第九章

藍恬霏說到做到，當晚真的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行李搬回公寓。

因為火災把她們大部分東西都燒掉了，所以搬進魏家時她們一身輕裝便服，幾個月下來雖陸續補上不少東西，但泰半是衣物之類的急需品，加上魏家什麼都有，不需另行添購，所以搬離時的行李也意外地少。

「恬霏，妳會不會走得太急啦？等其他人回台北時再一起搬就好啦？」藍雪惟提着行李，氣喘吁吁地問。

既然妹妹決心要走，她當然也得陪着搬回公寓，因為她們姊妹倆一向共進退！

「妳可以繼續留在魏爸、魏媽那裏啊，反正沒有人趕妳。」藍恬霏癟着嘴，低聲嘟囔着。就這樣離開魏家，她其實也很難過啊。

雖然不是以後都回不去了，但藍恬霏知道，她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想什麼時候過去就過去，因為她已經成為「不受歡迎客人」名單上的一員。

「什麼？」藍雪惟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在自言自語。」藍恬霏搖搖頭，轉移話題。「看，房東已經在門口等我們了。」說著，她拎着行李快步上前。

房東將新的大門鑰匙交給她們后就離開了。因為前天才重新上漆完成，因此滿屋子油漆味有些嗆人，她們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把門窗打開。

藍恬霏站在陽台呼吸新鮮空氣，她站在老位置瞧着許久不見的夜景，但這個已經看了四年的景色，此刻竟讓她覺得陌生。

「恬霏，妳在想什麼？」大致打點好行李后，藍雪惟走到妹妹身邊。

「在想明天該買什麼東西。」藍恬霏言不由衷地說。

其實房東是個很厚道的人，屋子的基本裝潢已經全部完成，就連附帶的傢具也不是濫竿充數的劣質品，因此她們只需要買床棉被，就可以直接過夜了。

不過沒棉被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夏天的腳步近了，即使不蓋棉被睡覺也不會着涼，所以這類生活上的小東西，她們打算明天再去買。

「騙人，妳以為我看不出妳有心事？」藍雪惟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謊話。

她本來以為妹妹是因為失戀而傷心，但雙胞胎間的心電感應卻讓她察覺，這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肯定有什麼讓妹妹更難過的事發生。

「我才剛剛失戀，當然有心事啊。」藍恬霏有些氣弱地反駁道。

「妳是在騙我妳才第一次失戀？」藍雪惟沒好氣地說道：「妳能為失戀傷心多久，哪回不是抱着子又哭一哭就沒事了？妳最長的紀錄也不過才維持三天，那還是因為子又剛好出國不在，妳找不到人哭訴。」

她這妹妹談起戀愛有三快──

一是很快就對人一見鍾情、二是很快失戀鬧分手、三是很快從失戀中站起來。

所以她從不擔心失戀紀錄豐富的妹妹哪天因為失戀想不開，反正有子又在，妹妹再難過也不會超過兩天。

「哪、哪有……」藍恬霏更心虛了。但在聽到姊姊提起子又的名字，淚水就忍不住在眼眶打轉。

「妳離開店之後去了哪裏？妳去找子又了不是嗎？」妹妹跑出店裏時她曾小小擔心了一下，但隨即想到子又的公司就在附近，安下心的她沒再多想，哪知道妹妹回來之後，卻出現前所未見的低落。

藍恬霏只是緊緊閉上嘴，一滴倔強的淚水緩緩滑落。

見狀，藍雪惟也不好再追問。算了，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開口。

正巧藍雪惟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回房接電話，也給妹妹獨處的時間。

來電顯示是魏子又，藍雪惟有些稀奇地挑起眉頭，因為他多半是打給妹妹，除非是專程找她，否則她還真沒接過幾回子又的來電。

「喂，子又嗎？我和恬霏已經到了公寓，要叫恬霏來聽嗎？」藍雪惟直覺認為可能是妹妹的手機打不通，所以魏子又才會打她的手機。

她和妹妹搬雕魏家時，魏子又並不在家，按理說他應該不曉得她們搬走了，但藍雪惟一點也不懷疑魏子又曉得她們搬離的事。畢竟魏家兩老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他，未來的媳婦人選──恬霏走了。

「不、不用了。」魏子又的聲音有些苦悶，透過話筒的傳達，顯得更加滯郁。「我暫時不適合跟她說話。」

「啊？」藍雪惟愣住了，他們兩人之間果然發生了些什麼事，先是恬霏堅持連夜搬回公寓，現在子又居然也說不方便和恬霏說話，果然奇怪。

「恬霏沒告訴妳嗎？」話筒那頭的魏子又苦笑了下。「我向恬霏告白失敗，現在如果跟她說話，可能會有些尷尬。」

「什麼？！」藍雪惟險些拿不住手機。

這下子藍雪惟再也顧不得禮貌，硬是追問出事情經過。為什麼子又的告白會把恬霏嚇跑？

「我立刻去找恬霏，她會不會是誤會了？你也知道，她有時候真的很遲鈍，遲鈍到讓人恨不得拿根棍子敲她腦袋，看能不能把她敲清醒一點。」什麼叫只把子又當哥哥看待？一般妹妹會三不五時就對哥哥又親又抱嗎？

隨便抓個路人都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並不單純，她這個笨蛋妹妹到底要讓子又多傷心？！

「雪惟，妳不要衝動，我告訴妳這件事並不是要妳去逼她，既然這是恬霏的決定，我就會尊重她，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再說……」想起回家后發現藍氏姊妹已經搬離，更讓魏子又感到苦澀。「我說暫時別見面，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離開，不正說明了她想跟我撇清關係？」

「不是這樣的！」藍雪惟想告訴他恬霏今晚的種種反常，但魏子又已經先一步開口。

「或許是我太心急，才會讓自己的判斷力下降，誤以為她只是沒發現我對她的感情。這次分開一陣子，正好可以讓我們冷靜下來，彼此重新思考未來的方向。」

「子又……」

「我可能也會避開妳一段時間，雪惟，不好意思把妳牽扯進來，但我永遠會是妳的子又哥，這件事絕對不會改變。」

在魏子又切斷通話許久后，藍雪惟還獃獃看着無聲的話筒，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該怎麼做？難道就像子又所言，什麼都不用管嗎？

但是，什麼都不管真的是最好的做法嗎？

藍雪惟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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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房東已經準備了基本傢具，但六個人所需的雜物也不少，為了避免其他四人回來后也跟着陷入兵荒馬亂的生活，「天使魔鬼」乾脆休息兩天，以期儘快恢復以往的秩序。

藍恬霏手裏拿着購物清單走進寢具店，由於所有人都懶得去挑選寢具，僅僅要求花色及式樣，便全權交給藍氏姊妹負責。

同理，家電方面亦是如此。為了節省時間，今天藍雪惟的任務便是去買家電，而藍恬霏則負責寢具。

藍恬霏百無聊賴地踏進寢具店，繁複多樣的各色寢具及布料無法像以往輕易引起她的興趣，但她還是拚命要求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店員的介紹上，以免自己腦袋一放空就不斷想到魏子又。

昨晚在電梯門關上前一刻，子又木然的表情不斷躍入她腦中，藍恬霏只要一想起就覺得痛苦，她覺得自己好像深深傷了他，同時也傷了自己。

雖然姊姊什麼話都沒說，但藍恬霏感覺得出姊姊多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姊姊講完電話后，就再也沒提過子又的名字，更沒再追問昨晚的事情。

對此，藍恬霏雖然感激姊姊的體貼，卻又不由得感到孤寂。

身為雙胞胎，加上她從小就是個黏人的小孩，所以藍恬霏從不知道「寂寞」兩字要怎麼寫，但現在，即使姊姊就陪在身邊，她心中還是有強烈的孤獨感。

就算身邊有人，她的心還是空空的。

她默默感受着心臟逐漸被啃食殆盡的痛楚，偏偏，即使想找人傾訴也不知該找誰。

藍恬霏一直知道自己極度依賴子又，但她從不覺得依賴他有什麼不好，因為子又永遠是她一個人的，他們的關係不可能改變。而她也堅信，只要自己還活在世上一天，子又就絕不可能離開她。

以往的分離都是短暫的，只要她想他的話，就能隨時去找子又，而子又也會張開雙臂歡迎她。可現在她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連繫斷了，名為緣分的繩索另一端變得空空如也。

但是，是她切斷了這份連繫，現在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兩人分開前的最後一句話再次躍入藍恬霏腦中，淡漠的口氣將她的心刺得千瘡百孔。子又從來沒用過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小姐，妳沒事吧？」店員慌亂的聲音傳進藍恬霏耳里。

她愣愣地抬起頭，卻發現視線有些模糊，店員緊張的表情就在眼前，彷佛剛剛看到什麼恐怖景象。

「小姐，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店員一邊問道，一邊招手暗示同伴過來支援。

「我很好啊。」藍恬霏有些迷惑地搖了搖頭，但店內的冷氣吹得她有點涼，尤其是臉上有種奇怪的冰冷感，她伸手一摸，卻摸到水。

「妳……要不要先擦擦眼淚？」店員好心地遞出一盒面紙。

藍恬霏抽了張面紙拭淚，卻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淚流滿面。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請你繼續介紹吧。」藍恬霏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叫自己振作起來。她又不是失戀了，幹嘛在大街上哭？

不過……為什麼跟子又分開的痛，比她過去任何一次失戀時還要痛？

真的，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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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個死氣沉沉的女人是誰啊？」

蘇仲貞皺着眉頭，自己剛剛不小心從藍恬霏身上踩過去，結果她沒叫也沒唉，害蘇仲貞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其實根本沒有踩到人？

她們也才分開兩、三個月，怎麼藍恬霏性子大變？那個愛玩愛鬧的藍恬霏去哪了？

她才剛剛從老家回來，迎接她的居然是藍恬霏這副尊容，讓蘇仲貞不由得懷疑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精採好戲？

「別提了，昨天我和杏怡看電視時故意轉到購物頻道看了半個多鐘頭，恬霏連吭都沒吭一聲咧。」平時最討厭看購物頻道的人，這種反應很不正常喔。

雖然恬霏還是像以前一樣，會跟大家一起吃飯、看電視，但卻總像魂游九天，除了視線落在螢幕上，肯定沒看進半點劇情。

「喔？」蘇仲貞挑了挑眉，目光轉向藍恬霏的姊姊。「親愛的姊姊大人，妳妹妹發生什麼事，妳應該曉得吧？」

藍雪惟瞪着步步進逼的室友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們的問題。

「老實回答就好，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妳知道說謊的下場是什麼吧？」蘇仲貞美艷的臉上露出嗜血的笑容，看得藍雪惟一陣心驚膽寒。

「前陣子子又終於向恬霏告白，恬霏拒絕了，然後她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不到三十個字簡單說明事情經過。

「妳說什麼？！」四人齊聲驚叫終於喚回神遊中的藍恬霏。

「妳們在吵什麼啊？」藍恬霏好奇地看着全擠在一起的室友，完全不曉得她們在搞什麼花樣。

「恬霏，我有話問妳。」性格最衝動的蘇仲貞完全不顧其他人的暗示，直接衝到藍恬霏面前。「妳不是一直在跟子又哥交往嗎？為什麼雪惟會說子又哥前陣子才向妳告白被拒？」

這是蘇仲貞最想不通的一點，因為她一直以為他們兩人早就在交往。

從她高中認識藍氏姊妹起，她就一直以為子又哥是恬霏的男朋友，怎麼這兩個人竟沒有正式交往？這算什麼？詐欺嗎？！

「我、我哪有啊！」藍恬霏漲紅了臉，急急辯駁。「我跟子又才、才不是那種關係，我只把他當哥哥看！」像是要說服什麼人，她又重申了好幾遍。

「喔，是這樣嗎？」蘇仲貞僅是挑了挑眉，擺明了不信。

「當然是這樣啊！」藍恬霏高聲聲明。只是太過強調的語氣，反而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如果不是的話，那我過去交往的男朋友算什麼？失敗五十多次的戀情又算什麼？」

「打發時間的玩具。」

「類似追星行為。」

「只因人家是帥哥就想認識人家。」

「花痴兼無聊。」

藍恬霏張口結舌地瞪着姊姊以外的另外四個室友，她們居然一個比一個過分，她的感情明明就真誠無比，為什麼被講得這麼不堪？

「妳根本不在乎那些男生啊，只要對方長得好看妳就喜歡，一旦他們讓妳失望就乾脆離開，這跟追星有什麼兩樣？妳捫心自問，妳真的愛過那些人嗎？」蘇仲貞毫不留情地問。

藍恬霏被她尖銳的問話刺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很懷疑妳還記不記得第一個『男朋友』長什麼樣子。」

藍恬霏滿臉通紅，顯然是被說中了。

「看吧，妳根本不重視那些人，所以才能立刻從『失戀』的痛苦中站起來。有誰像妳這樣，早上失戀，晚上就跟我們去唱KTV的？」

這可是真實發生過的例子，所以蘇仲貞等人從沒把藍恬霏的「新戀情」當一回事，只道她又找到新玩具。因為只要見過藍恬霏和魏子又相處情形的人，莫不認為他們兩人才是一對，至於其他的男生，不是打發時間的玩具是什麼？

「人家每次失戀都很傷心耶，為什麼妳們要把我講得這麼壞？」藍恬霏癟了癟嘴，覺得非常委屈。

她不是腳踏兩條船的壞女人啦！她也沒有存心玩弄別人，為什麼她要被講得好像以玩弄別人的感情為樂？

嗚嗚，如果是子又的話，才不會這樣講她！一想到魏子又，藍恬霏更傷心了。

「恬霏，那是因為妳從來沒有跟那些人談戀愛啊。」溫柔的原昕嬡安慰道。「在我們看來，妳不過是在玩戀愛遊戲，所以妳失戀是必然的結果。

妳有好幾次向我抱怨男友對妳不好，總愛嚷着『因為他又不像子又，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如果是子又的話，一定會怎樣又怎樣……』，妳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妳把子又哥當成標準？」

「哈，我想起來了，我也曾聽恬霏說過，要當她的男朋友，有幾個條件一定要具備：開心時要能陪她玩，傷心時會安慰她，既疼她也要關心她的家人……我想來想去，除了子又哥，還有誰辦得到？」陸杏怡扳着手指數，然後看看其他友人。

全部人都贊同地大點其頭，所以她又開心地繼續說道：「是吧，妳開的條件怎麼看都只有子又哥一人吻合，所以我覺得妳心中的最佳男主角不就是子又哥嗎？幹嘛還要去找別人啊？」

藍恬霏看着眾家好友，覺得自己好像被徹底孤立。

「妳們好奇怪喔，為什麼非要把我跟子又湊在一起呢？難道我拒絕子又是這麼罪大惡極的行為？難道我不跟他交往不行？」

「我們沒有逼妳跟子又哥交往，如果妳真的不喜歡子又哥，我們當然也沒有多嘴的餘地，可是恬霏，妳瞧瞧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失魂落魄得比以前任何一次失戀更像失戀。妳真的對子又哥毫無感情？」蘇仲貞也軟了聲。

「我只是因為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向子又撒嬌而難過啊！」藍恬霏幾要泣不成聲，淚水更是狂飆而出。「我覺得好孤單、好寂寞，覺得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雖然妳們都搬回來了，可是我還是覺得寂寞得快死掉了……」

「恬霏……」藍雪惟看着妹妹，感到於心不忍。

「而且，子又一定不會再理我了，因為他對我說暫時別見面！妳們知道嗎？他不再對我笑了，我覺得好痛苦，心好像被挖空一大半，這幾天我無時無刻不斷想到他冷淡的表情，如果他一輩子都不想見我怎麼辦？！」藍恬霏忍不住喊出心中最深的恐懼，對她來說，這是最最可怕的一件事。

「以前我們總是每天互傳簡訊，尤其是天氣變化的時候，他一定會打電話叫我要注意保暖，小心感冒。這兩天一直下大雨，入夜之後就立刻轉涼，可是我卻沒再接到任何一通簡訊，他是不是因為我拒絕他所以就不想理我了？我是不是應該答應他的告白才對？只要我接受他，他就會像以前一樣疼我吧？」

「恬霏，妳在胡言亂語。」藍雪惟緊擰着眉，抓住幾要陷入狂亂的妹妹。「如果妳是因為這種原因而決定接受子又，那才是真正傷害了他！」

「姊？」藍恬霏獃獃地看着姊姊，不懂她為什麼這麼生氣。她們不都覺得她應該跟子又在一起嗎？為什麼當她這麼說時，姊姊卻反而生氣了？

「子又要的是妳真實的感情，如果妳不愛他，就不要傷害他。妳現在應該要想清楚，子又對妳而言究竟是什麼？只是疼愛妳的大哥哥嗎？如果像這樣的人，誰都可以取代啊，為什麼妳非要子又不可？」藍雪惟抓着妹妹猛力搖晃，想把妹妹搖清醒點。

「子又才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取代的！子又就是子又，他是獨一無二的！當我傷心難過的時候，只要待在子又身邊，就會覺得安心快樂，只要子又對我微笑，我就會覺得全世界都充滿希望，我想永遠跟他在一起！」喊完這一大段真情告白后，藍恬霏哀傷地笑了。

「當他對我說喜歡我時，我真的嚇壞了。我好怕自己沒辦法回應他的感情，因為他對我是這麼重要，可是我卻是一個天生帶衰、只要談戀愛就一定會失敗的倒霉鬼，如果子又跟我談戀愛的話，我們一定很快就會分手。」光是想像那光景，藍恬霏就覺得好害怕。

如果失去子又，那她的世界就空空如也了。

「我不能跟子又談戀愛，因為我戀愛運這麼差，就算跟子又在一起，也肯定會馬上分手，如果我們分手的話，子又以後絕對不會再理我，因為我以前那些男朋友從沒有一個人再跟我見過面，我不要跟子又也變成那樣！」

她真的好怕，所以除了拒絕兩字，她別無他想。可她現在真的好後悔，最後她還不是跟子又分開了？

「恬霏，妳冷靜一點，妳現在說的全都是猜測之詞不是嗎？」藍雪惟緊緊抓住妹妹。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妹妹對子又的依戀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說不定，恬霏並非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只是她太害怕失戀，所以才故意搶先一步拒絕，試圖把傷害降到最低。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個舉動反而害慘了她自己。

「在兩個人交往之前，誰也不知道這段感情會走到哪裏，為什麼妳一定要替自己預設一個最壞的結局？就算以前失敗了，也不代表以後會一直失敗下去啊！」

藍雪惟努力鼓勵妹妹，頭一次，她有些氣憤子又為什麼老是破壞妹妹的戀情，搞得恬霏這麼恐懼失戀，可換個方向想，子又不出手破壞行嗎？

唉，真是兩難的問題。

「我怎麼有勇氣去試？姊，以前我可以不在乎失戀，因為即使失戀了，子又也會安慰我，但如果這次又失戀了，誰會來安慰我？！」說來說去，她就是不敢承擔失去子又的風險。

「妳這個笨女生，我們這些好朋友是做什麼的？如果子又不安慰妳，我們也會安慰妳啊！」蘇仲貞恨不得一巴掌打醒這個老友，她把她們多年的友情當成裝飾品嗎？「如果不去試的話，怎麼知道一定會失敗？」

「小貞……」藍恬霏感動得哭了。可她還是害怕。

看她還是一副沒種的樣子，蘇仲貞火了，一把從藍雪惟手中搶過藍恬霏，恨恨地大力搖晃她，想把她搖醒。「妳給我聽好了，有什麼天大的事情，我蘇仲貞都會給妳頂着！難道妳以為現在這副死樣子會比跟子又哥分手還慘嗎？」

「小貞……」藍恬霏虛弱地喊道。

「幹嘛？」蘇仲貞沒好氣地問道，如果恬霏又想說什麼沒勇氣之類的鬼話，她肯定會狠狠給這個笨小孩一拳。

「我頭暈……」說完，藍恬霏兩眼一翻，當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