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瀲灧心痕彌(4)

他終於走了過來，從她手裏拿過浴巾，轉到後面的屏風。林?容知道他那是穿內衣去了，所以也就站在原地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從屏風後傳來，“進來吧。”

林?容轉身進去，看見他已經穿好了內衣褲，旁邊的衣架上是祭祀要穿的衣服。難道是要叫她服侍他穿衣嗎？

她看了看他，見他示意衣服，便知道的確是要她幫他穿衣服了。說實話，自從當了他的貼身侍女，頭銜好聽，卻從來沒有給他穿過一次衣服，頂多就是端個盆子讓他漱漱口，洗洗臉什麼的，甚至連吃飯，都是他自己盛飯，她算腦門子的宮女呦，所以南宮晟讓她幫他穿衣服，她反而有絲驚喜，有種終於有事情做了的感覺。她仔細看了看衣服的式樣，確定下面該穿哪一件，伸手拿起那件棉襖，撩起一個袖子，南宮晟看她拿的沒錯，配合的伸手，兩個袖管穿好，林?容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擺，就要系腰帶。

因為腰帶要從後面穿到前面，林?容以前從沒幫別人穿過，不知道南宮晟這根腰帶有多長，等到她試了一下，現如果從正面穿的話，她勢必要整個人傾身靠近他，才能夠着後面的手，只是這樣的姿勢太曖昧，她只好選了另一種方法，直接走到後面，把腰帶從後面穿到前面。南宮晟也不出聲，任她折騰，終於穿好了腰帶，林?容低下頭，打算給腰帶打結，綁住衣服。

她低着頭，頭頂正好到南宮晟的下巴，其實她本身就不矮，只是南宮晟身型修長，又加上她低着頭，才會正好在他下巴下面。她與他站的極近，他都可以聞到她頭上傳來的陣陣清香，他看見她低垂的睫毛，輕聲的呼吸聲回蕩在兩人中間。林?容自然可以感覺到游移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她雖然盡量保持平靜了，可是時間長了，不免覺得臉上燙。她只想趕快系好了腰帶接着幫他穿下一件衣服，誰知心中越是緊張，手上越不利落，結也打不起來了。

澡堂里的水更像是被煮沸了似的，突突的冒着泡，蒸汽一串串的浮上來，讓整個澡堂更加煙霧繚繞起來。就在這繚繞的煙霧裏，南宮晟嘆了口氣，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的手掌因為濕潤的空氣也變得濕潤而溫暖起來，掌心的溫度通過手心傳來，讓林?容的心不自禁的跟着砰砰跳起來。她如觸電般的脫開自己的手，慌亂的說：“好，還是你自己穿吧。”

南宮晟點了下頭，三下兩下系好了腰帶。林?容看他系好了腰帶，忙又把另一件衣服遞過去，就這樣，她充當了遞衣服的角色，接下來的事情都有南宮晟自己完成。

屋子裏很安靜，但是氣氛慢慢輕鬆了些，等到南宮晟穿完最後一件明黃色的太子朝服，她開玩笑說：“你看，沒有別人的幫助，你照樣能把衣服穿好。”

面對她的調侃，他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今天是你，若是換了別人，早被我拖出去打板子了。”

“哦，那這麼說，我要謝謝殿下的大恩大德了。”她心中生出一種名叫感動的東西在慢慢流淌，口氣也收了調皮，真心實意的說。

南宮晟似乎對她的話很滿意，俊朗的臉上浮出柔和的光芒，抬起頭，張開雙臂。林?容不解的看着他，“幹什麼？”

南宮晟一副無語問蒼天的樣子，他為何會找到一個什麼都不懂人的做自己的貼身侍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只得解釋道：“麻煩容容姑娘幫我看看衣服有沒有不妥帖的地方，如果沒有，我要出去了。”

哦，原來如此！林?容忙給他上下看了看，現衣領有些歪斜，連忙幫他整理了一下，爾後鬆口氣說：“好了，都妥帖了。”

“是嗎？”沒有鏡子，南宮晟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他低頭看了看，覺得還不錯，況且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說：“好，那咱們出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澡堂，門外以小桂子為，守着一大批宮人。見他們出來，小桂子忙過來，提醒道：“殿下，時間差不多了，娘娘已經洗漱完畢，就在正殿等着殿下了。”

南宮晟略一點頭，“那就去正殿吧，叫宮人準備，回殿後立刻去祠堂。”

小桂子點一點頭，先南宮晟一步往正殿跑去，接着南宮晟才帶着眾人往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