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秘密(4)
韓鈞一目了然了。他說那還真是李贊,“大白鬼”是陳鳴,“沒脖子”是盧然。以前為了方便都叫他們大和二。
誰也不知道李贊夥同大二把他們的林川帶到了哪裏,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由此節外生枝。也許這該是曾經后海七雄的老大郭茂林出面的時候了,他有人脈有氣魄,只有他能力挽狂瀾。最關鍵的是,胖三兒是曉潔的小,他為曉潔去搶翟晨琴都二話不說,那麼這種時候不更該當其沖了么。可是曉潔沒有去找胖三兒,他們也不敢找。誰也不敢把這個建議說出來,說出來就等於又挑明了一道恩怨。韓鈞肯定還為翟晨琴的事耿耿於懷呢,他抹不開這個面子。
林川晚上回來了,進了宿舍現韓鈞和蔣天威都在等他,表情一個賽一個冷峻。他傻傻地看着他們,不明就裏。
“你這麼晚上哪兒去了?”
“剛從食堂吃飯回來。”
“還上食堂吃的飯?”
林川不明白什麼意思:“我怎麼不能上食堂吃飯。”
蔣天威說:“李贊沒請你吃頓好的?”
林川坐下了,他們兩個卻沒坐。林川**底下長了刺,只得站起來。他坦白交待了:“李贊找我聊了聊。”
韓鈞扒着窗檯,“我知道了。女的那邊也全都知道了,這件事大白於天下了。你們真是可以。”
蔣天威也在打擊範圍之內,他本着將錯就錯的態度建議:“那過去跟琳琳翟晨她們說一聲吧。怎麼說她們也挺擔心川的,而且還能幫着出出主意。”
“你們去吧。”韓鈞搖頭。他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沉重,這種情況很少有。他需要自我調節,他把蔣天威和林川都轟出了屋子。
蔣天威拽着林川從窗下走過,韓鈞看得一清二楚。他目送着他們,送出好遠,心思卻在更遠的地方。直到那兩個人都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他耳邊才逐漸地奏起了一支小提琴曲。那曲子是《卡農》,鋼琴伴奏。真好聽,韓鈞想,他和李曉潔搭配得無可挑剔。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可是餘音繞梁,讓他不捨得遺忘。就像是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顆不會芽也不會腐爛的種子,不管怎樣都種下了,永遠地種下了。
他在床上躺了會兒,鬼使神差地走出了門。他要去哪兒呢,他都不用去操心,他的雙腿會代他思考。這一路上風景依舊,月亮給他打出了一條頎長的影子幫他驅趕孤獨。其實他並不孤獨,他心裏一直響着那曲子。曲子輕柔而輕快,他用心跳給它打着拍子。他數着裏面的小節,心想都多少個小節過去了,這曲子怎麼就沒完沒了了呢?
他彈起了這《卡農》,坐在劇場的鋼琴前。劇場變成了浩渺的宇宙,黑得充滿神秘和氣韻。他敲打出的每一個音符同樣也敲打着他的回憶,他的回憶就這樣從他的腦子裏跳到了他的身邊。他看見一年前的李曉潔精神煥地坐在了舞台上,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四處尋摸,手裏抓着她賴以生存的小提琴。
那是韓鈞第一次排《卡農》的二重奏,他算是救場的。本來比賽前樂團是打算讓小鼓樓拿這曲子參賽,不料尹若寒突然起了水痘,一連兩個禮拜都不敢來學校。劉參謀後來又找了好幾個中提琴,演練的結果卻不盡人意。他便打起了韓鈞的主意,大手一揮:關鍵時刻,你得給我頂上去!
於是韓鈞就有了和李曉潔獨處的機會。他和她半生不熟,只因她曾是哥們的對象。後來她和李贊分手了,分得簡單明了,因為他們誰也不是複雜的人。尤其是曉潔,從來就是一個表裏如一的人物,心裏有了什麼波折馬上就會漾到臉上,要麼嘿嘿傻笑,要麼哭哭啼啼,要麼就是被人指使着干這干那。她一直樂死不疲,誰叫她天生不愛思考呢,有人就是對這個特別受用。
排練時也一樣,錯了她會臉紅,對了她會為自己鼓掌。就算是韓鈞出現了差池,她都會自我檢討,好像是她把他帶亂了似的。韓鈞每次都想直說,其實任何人都影響和左右不了他,除了他自己。但他現每當曉潔一臉認真地再檢討時,他都會空前地審視自己。還真就找出不少缺陷和失誤。他大驚失色了,倒不是因為這些錯誤,而是他從來沒這麼虛心和不安過,他簡直不知道這算是成熟了還是幼稚了。
心裏真乾淨。
韓鈞這麼評價她,當然就算是有了好感。這和他對翟晨的感覺有着很強烈的對比。那時他已經感覺到了翟晨對自己有意,可是他並不感冒。他看得出翟晨貌美多才,走路都別有風範。但同時他也看得出她心重、多疑,腦子裏就像安了一隻隨時準備高運轉的馬達。就拿他那次演出來說,翟晨特別想知道他為什麼找李曉潔當搭檔而不找小鼓樓的其他人。但她決計不會明說,她只是貌似有口無心地問:“哎,相比較你是不是更喜歡小提琴呀?其實我也喜歡,只是當初學錯了。”韓鈞開始還認真回答:“沒有,都一樣。各有千秋吧。”翟晨的話馬上跟了上來:“那曉潔的技術就算我們這裏最好的了吧。”
韓鈞聽出來了,他把冷笑藏在心裏。“沒有,她拉得一般,揮還特不穩。”
“那你幹嘛不找余玲?余玲可是小提琴席。”
“李曉潔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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