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與向陽分手后,祖蔚去了美國,說是要遠行,要散心,歸期不定。關靜、敏圓明白祖蔚最終的目的是要忘掉向陽。

“男人!為什麼這麼煩?”關靜在送走了祖蔚后,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不停的晃。“為什麼談戀愛會這麼的辛苦?”

“不會呀,我看你每次談戀愛都很輕鬆。”從上大學時,關靜便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名氣大得可以與校花並駕其驅。在學時,關靜是那種不用打理三餐便會有人自動送上門來,晚上還有免費電影可以看的天之驕女。

數數,從大學到畢業,“你換過十個男朋友沒?”

“嗟!”關靜一臉‘你不了解我啦’的表情。“我哪有那麼花,十個男朋友!”

“不然是幾個?”

“十二個。”

“十二個?”比十個還要多!

“但,都是男的朋友;至於里朋友,本姑娘可是冰清玉潔,一個都沒有。”

“既然不是男朋友,那你還跟他們出去吃飯、看電影,外加唱KTV?”

“拜託,純朋友關係就不用吃喝拉撒睡了喲?”關靜走出候機室的大門,到停車場去取車。

邊取車,她還邊解釋。“先說清楚喲,每一次都是他們先開口說要請我吃飯、看電影的,我可是連一次都沒跟他們要求過。”

“他們說請你,你可以拒絕呀。”

“為什麼我要推拒掉從天上掉下來的三餐?”依她做人的道理,她沒理由白白浪費佔人便宜的機會呀。

“可是你赴了人家的約,人家會以為你也對他有意思。”

“哩,敏圓,你嘛幫幫忙,那些男生沒開口說,我們當女生的為什麼要去承認我們就是知道他們存心不良?”

“他們可能認為以那樣的行動表示,女生就該明白。”

“如果他們要那麼想,那很抱歉,姑娘我就是天生駕鈍,不懂得他們‘無聲的愛意’。”對於那些沒膽子跟女孩子坦白的異性,關靜一向很看不起,所以她欺負那種對愛儒弱的男性,一點內疚之意都沒有。

“難道你眾多男性朋友中,就真沒一個合你意的?”

關靜搖頭,“沒有;不過,我前幾天不是告訴過你,我在大街上相中了一個英俊瀟洒、玉樹臨風的男人嗎?”

“你是告訴過我,不過我很懷疑依你當時的口述,隔條大馬路,三十二米的距離,你這個近一千度的大近視眼竟然可以知道那男的英俊瀟洒、玉樹臨風!”這算不算天降奇迹?敏圓懷疑。

關靜才不管。“反正我就是知道,而且我還要找到他。”

“找到他幹什麼?”

“追他呀,要他當我男朋友。”關靜一臉的興高采烈。

敏圓是早已習慣關靜的獨特作風;倒追男人!關靜的確做得出來,因為關靜是那種愛恨分明的女孩子;只要是關靜看上的,她便會使盡渾身解數,將她喜歡的拿到手;像這樣強勢的女子,理所當然看不起那些軟弱個性的男性。

敏圓抱着嘟嘟側臉看着關靜。

關靜回頭睨了敏圓一眼。“幹嘛?”為什麼這麼看她!?

“關靜,我是一直在想——你之所以這麼強勢、對異性的要求如此嚴苛是不是因為你那兩個哥哥的原因?”

哥哥!

聽到這兩個可怕的字眼,關靜的眼皮一抽一抽,宜覺得有壞事要降臨在她身上。她連忙將手伸進眼鏡內揉揉眼皮,待手離開眼皮時,迎面卻衝來一輛逆向行駛的摩托車。

我的媽呀!

敏圓驚聲連連。關靜頭皮發麻的將方向盤往左一旋,腳猛踩煞車,但她的小MARCH仍不能逃開直直的往安全島上撞的命運。

小嘟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哭得驚天地、泣鬼神,關靜來不及顧自己額頭上的傷,就心慌的審視敏圓與嘟嘟。“你們要不要緊?”

敏圓手緊緊抱着嘟嘟,身體直打顫。她是嚇壞了。

關靜伸手摟過敏圓,緊緊的抱住他們母子倆。

“沒事了,沒事了。”她開車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要是嘟嘟剛剛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怎麼對得起敏圓。

真該死!

多年的獨立自主,為什麼在她聽到她家那兩個惡魔,她依舊會心慌!?

關靜一手揉着自己發疼的額頭,一手拎着日前為了祖蔚而搬去敏圓家住的一大箱行李回她的小窩。她將行李拿到樓上,就開始坐在梳妝枱前看額頭的傷。

黑青了一大塊!明天教她怎麼去見人!?關靜又拿手去揉額頭,看看能不能推開那些瘀血。

“痛!”’好痛!關靜齜牙咧齒的喊疼。

還是先洗澡算了。

關靜拎着她的換洗衣物,踱步走進浴室里。

她推開門,愣了一下,又連忙的將門帶上。

那是什麼?關靜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回想剛剛看到的畫面——那是一場活色生香的場面耶!有個男的在她的浴室里脫光衣服洗澡耶!

怎麼回事?是不是剛剛撞車,所以撞壞了她的腦子,不然的話,她為什麼會看到男性裸體?

關靜揉揉眼睛,眨眨眼,再看一下她卧房內的擺設,跟她離開前一樣一樣,她沒有幻覺,所以她浴室裏面的男人——是真實的!

哇!關靜膛目結舌,一臉的興奮,轉頭又偷偷的打開浴室的門,偷看那個裸男。

那個男的似乎很沒神經,被人偷看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洗澡洗的很開心。嗟,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也幸好那男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所以她才能在這讓雙眼吃雪糕。

哇!瞧瞧,光看他背面的肌肉,小且挺的屁股,就足以讓她垂涎三尺,真不曉得這個阿波羅轉臉回身時,會怎樣迷醉她的眼!

她該看嗎?如果阿波羅轉身的時候,她該看嗎?

看了,她會不會很失禮?但,不看的話,她會不會很損失!畢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有個體格健壯的裸男來讓她看的。

可是,如果阿波羅轉身,卻長得很抱歉且尺寸很難堪的話那怎麼辦?關靜凈是擠眉弄眼煩惱那些有的沒有的,根本就沒注意到阿波羅早已轉身,且在看到她的鬼頭鬼腦之後,拿了條浴巾系在他腰間,根本就沒有機會讓她比大小。

阿波羅站在門前,拉開門;關靜回過神,抬頭,看到了阿波羅。“哇!”他真的很帥耶!

有稜有角的臉部線條、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眸、筆直豐厚的鼻樑,外加一張抿薄的嘴唇。他真的好帥!

關靜笑得賊兮兮的,伸手就要跟人家握手。“先生貴姓?”

阿波羅禮貌的跟關靜握手,陪着笑臉。他說。“敝姓穆。”

關靜的臉一皺。姓穆!?是個大爛姓,因為她們家那兩個惡魔其中一個就是姓穆。

“大名?”

“允充。”

穆允充!“你是穆允充!”是她家那個小惡魔!

關靜驚聲尖叫!

“媽!為什麼穆允充會在台灣!?”關靜在驚聲尖叫過後,連忙拔腿就往卧室里跑,拿起電話,打到海外向她媽抗議穆允充的突然出現。

“靜,你別這樣,你小哥是被總公司派回台灣,他也是……”

不等她媽說完,關靜就在電話這一頭哇哇大叫:“他被公司派回台灣,關我什麼事?他為什麼要出現在我家?”

“靜,允充是你小哥。”

“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哥!從小就以欺負我為最大樂趣的小哥!這種小哥我是寧可沒有也不打算有。”也就是為了這個原因,當他們家打算移民加拿大的時候,她,關靜堅持一個人留在台灣,因為台灣雖亂,但沒有她家那兩個大小惡魔,台灣仍可算是個天堂。

“媽,你叫小哥搬出去。”她視線所及之處不想有他穆允充的存在。關靜拿眼珠子去瞪那個不要臉的傢伙。竟然在她的屋子裏面打赤膊,不要臉。

關靜將臉別過,可耳朵卻傳來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他說:“這裏是爸媽的房子,我有權住,你無權管。”

關靜氣不過,回頭又瞪了穆允充一眼。他仍舊是一臉的嘻皮笑臉。痞子,不想理他。

關靜回神,打算再對她媽進行疲勞轟炸時,她才叫一聲:“媽”,電話那一端便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她的眼對上了電話上的切話鈕;一隻無恥的大手正按在那上頭。

“穆允充!”她大力的把電話掛上,穆允充早機伶的將手抽開。

“你是什麼意思?千嘛掛我電話?”關靜站起身子,雙手擦腰;可悲,她已經很努力的抬頭挺胸了,可是卻仍舊足足矮穆允充一個頭。這樣的身高落差,她實在是很難佔到便宜。眼一斜,她又拿眼珠子去瞪穆允充。

穆允充對於關靜的挑釁早已習以為常,反正打小關靜就看他不順眼,對於她的大呼小叫,他是看得很開,只是,“小妹……”

“別叫得那麼噁心,打從小你就沒把我當妹妹看,我也沒拿你當哥哥瞧,你少跟我攀親帶故,要不是爸媽一時好心,收養了你我,我跟你根本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陌生人,所以,在台灣,在爸媽不在跟前的時候,你管我叫‘關靜’,我當你‘穆允充,是陌生人,你別噁心巴啦的叫我‘小妹’。”

關靜劈里啪啦的說了一堆,無非是為了要跟穆允充撇清關係。

穆允充嘆了一口氣,雙眼灼灼發亮的看着關靜。“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哈!終於有人聽懂我剛剛是在說什麼了!”關靜一臉的謝天謝地。

穆允充不想跟她吵。“我想在這段期間,我們得在一起生活好一段日子,所以為了你。也為了我好,我們是不是該想什麼辦法讓你不討厭我?”

“很簡單,你搬出去,遠離我的生活圈,我就可以少討厭你一點點;怎麼樣,同不同意?”

“不同意。”穆允充直接了當的回拒了這個提議。

關靜一時氣不過,又拿眼珠子看人家。

“關靜,你別這麼孩子氣好不好?”

關靜的冷哼認鼻子裏逸出來,代表着她的嗤之以鼻,大大的挑釁。

看到關靜對他的態度,穆允充心裏泛着苦。

他知道關靜討厭他,可是——,怪的是,他喜歡他的小妹;原以為,關靜對他的嫌惡是小孩子在鬧彆扭,以為只要關靜長大了,她就會懂得人情世故,沒想到,關靜還是老樣子,老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寫在臉上,對她討厭的人,她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和顏悅色”。

放棄了。他真的輸了。“好,我妥協,我回加拿大。”

“真的!”關靜開心得眉開眼笑,完全不管她的快樂會不會刺痛人。

穆允充看着關靜的笑臉搖頭;沒想到他回加拿大遠比他回台灣來得讓關靜開心。他嘆氣,他開口:“但,我有個條件。”

“別說一個,就是一百個、一仟個我都答應。”她把自己對穆允充的厭惡表現到了極點。

穆允充苦笑。“沒有一千個,也沒有一百個。條件就只有一個,你接管爸在台灣的分公司。”

關靜聽了,從床上驚跳起來。“穆允充,你嘛幫幫忙,叫我去接管爸的分公司,你這不是叫我去死比較快嗎?”她生性愛好自由,不愛工作二是個能坐着就絕對不站着,能躺着就絕對不坐的人,叫她去管一間公司,還不如叫她去上吊。

“不幹。”她拒絕。

“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換言之也就是你仍舊要待在台灣。”

穆允充點頭。“也會待在這間屋子。”這是他的權利。

關靜睜着眼瞪了穆允充久久,而後,她點頭。

“好,你搬進來,我搬出去。”說完,她又拎着剛剛才拎回來的行李,大步大步的走出她的家。

敏圓不敢相信關靜又回來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

“因為穆允充回台灣了。”天啊!想到那個名字,那個人,她的頭又開始痛了。十六年!她整整在那一大一小的惡魔下生活了十六年之久;而在她好不容易脫離他們的魔掌之後,穆允充竟然‘包袱款款,的給她跑回台灣來!“OH,MYGOD!可以想見我未來的日子會有多慘。”關靜將身子丟進沙發,將頭悶入抱枕里,真想死了算了。

“關靜!”敏圓坐在關靜的身側,拿開她的抱枕,將關靜拉直坐好,“這麼多年沒見到你小哥了,難道你看到他一點開心的跡象都沒有?”

“開心!”關靜驚聲尖叫。“我看到他哭都來不及了,我怎麼開心得起來!他是我童年的夢魔,一輩子的陰影;你都不曉得當初他們那兩個混蛋要跟我爸媽去加拿大的時候,我差點沒買鞭炮來放,”怎知,她快樂的日子就只有一晃眼的十二年;十二年後,她的惡夢又回來了,而且還跟她搶屋子住,這才叫做“啊裂”。

她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她因為青春期的原因,所以臉上長滿了青春痘;那時候,她好自卑;偏偏,大小惡魔有一張撒旦臉,英俊得像個太陽神;同學們跟她做朋友是為了來她家,而來她家是為了看那大小惡魔;從小,她的友情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很可悲;但,她從來沒感到人生黯淡過;因為她的人生黯淡的部份還在後頭。

青春期時,她因為自卑,所以覺得灰心,而每次一傷心,她就會猛吃飯;每一次大小惡魔看到她在吃飯的時候都會唱“雙簧”。

一個搖頭,一個晃腦;一個說:“可憐喲,天生就長得不美麗了,後天還不保養;我要是你,我怎麼還吃得下飯?”

一個便會附和:“嘿佯,嘿佯,我要是她,那我每天都會躲在屋子裏哭,也省得跑出去嚇到路人甲乙丙丁;啊!哥,你昨天沒有聽到隔壁的王媽媽說她家的玻璃又破了?”

大惡魔就會立刻誇張的比了個二,說:“有,一次還破了兩塊。”

“你知道為什麼嗎?”

另一個會勾着笑臉,很邪惡的說:“不知道。

“那是因為咱們家的可悲嘆了一口氣。”

接着他們就會自以為幽默的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著什麼“孟姜女也不過是哭倒萬里長城,而她可悲,嘆了口氣便讓鄰居損失連連”。

“我討厭他們。”真的很討厭。

關靜一生氣,便兜到敏圓的廚房開始找飯筒;她要發泄、她要吃飯。

“關靜!”敏圓將關靜添的飯全倒回飯筒里。“你老毛病又犯了。你不希望你小哥有機會再取笑你是吧?”

提到了穆允充,關靜很勉強的把碗放下,煩躁的兜回客廳。天啊!她的生活又跌進了絕望里。關靜以手掩臉,狀似難過。

“沒這麼慘吧,關靜。”

“就這麼慘,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小時候的悲慘事件太丟臉,她不好意思講出來,但,有些事就真的很悲哀。

“敏圓,你知道嗎?那兩個混蛋最可恨的地方是他們太完美;上天給了他們一副好的外表不打緊,還很不公平的給了他們卓越的天賦。曾經,我天真的以為在容貌上比不過那兩個大混蛋,那我在功課力求表現總可以討人喜愛了吧?”

“不!”關靜自問自答,而且還回答得很激動。“每當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考了第一名之後,大惡魔就會拿作文比賽的第一名回家,小惡魔就會捧着百尺短跑的冠軍回來,”

“我彈鋼琴拿市冠軍,穆允充就會拿着區運會游泳的獎盃回來,高中的時候還因此被保送師大。我嘔不嘔?嘔,當然嘔;然而,更嘔的還在後頭!”

“他們去了加拿大之後,我原以為我可以不用再跟那兩個完美得不像人的兄長比;恆,事實是殘酷的,我台大畢業證書剛拿到手,家裏便來電告知穆允充在超商里智取劫犯,英勇救人的事迹;天啊,他連逛個超商,都可以救人,而我卻為了一張文憑在窈喜;敏圓,你知道我當時的感覺嗎?我覺得我像是在跟一個神比賽,我拚命的跑、拚命的追,但,大小惡魔總是能輕易的超越我,然後用他們俊朗的臉勾着惡意的笑嘲弄着我。”

“我就像是在他們的陰影中活着;每一次與大小惡魔一比較,我都會很懷疑當初我爸媽在收養了兩個那麼完美的小孩后,他們怎麼能忍受我的不完美?”她甚至還會懷疑,爸媽當初為什麼要收養她。如果當初她可以選擇,那麼她寧可在孤兒院裏長大,也不要有像穆允充那樣的哥哥。

“因為如此,所以當初你寧可一個人獨自在台灣,也不肯去加拿大。”

關靜自嘲的一笑。“那是因為我覺得,在沒有他們兩個人的壓力下,我會活得比較像正常人。”然而,“現在他回來了,我的美夢破了。”而更可惡的是,那個惡魔竟然還佔據了她的巢,害她無家可歸。

“敏圓。”關靜可憐兮兮的將頭枕在敏圓的肩頭上,問她,“我可不可以來你家住?”

敏圓低頭看見關靜哀求的眼神;面對這樣的目光,她有說“不”的權利嗎?

為了不跟穆允充照面,關靜特地跟公司請了半天假,想偷溜回去,拿她那些“里里叩叩”的東西;但,她才一推開門,她又看到穆允充的身影像拋不掉的鬼魅似的,打從她面前走過。

看不見,看不見;關靜將眼睛緊緊的閉上,等那個爛人從她面前晃過之後,她才飛快的張開眼,衝進她的卧房內。

衝進去,這回她就真的沒辦法閉着眼睛,安慰自己說:“看不見了。”因為,老天!穆允充為什麼這麼沒水準?!

她抽走擱在她床上的浴巾,像風似的衝進飯廳,“你為什麼睡我的房間!?”

“那是我的房間。”以前他小時候就睡那間房的,是關靜鳩佔雀巢,她還有那個臉對他大呼小叫的!

關靜氣得手指直打顫,她氣呼呼的拿手指着他。“自從你搬去加拿大之後,那間房就變成我的了。”

“可是你現在搬出去了不是嗎?”所以那間房又是他的了。

不氣,不氣;關靜深呼吸;跟這種大渾蛋生氣是自己笨,她沒理由為這種大爛人白白跟自己過不去。

“好,不跟你計較房間的事;”因為時勢比人強,她爭不過他。“但是,”關靜拿高手巾的浴中,“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一條淺藍色的浴巾。”

“我知道它是什麼顏色的,我是問你,你拿它來幹什麼!”

“擦身子,遮重點。”穆允充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事實,而關靜卻早已火冒三丈。

“你到底認不認識字啊!?在放浴巾的柜子裏,我不是有標明常用,美觀,客用等類別嗎?”而他,穆允充這個大渾蛋,竟然拿她常用的浴巾去擦他的身子,遮他的重點!“你不知道你是客人,該拿客用的嗎?”

“我以為從昨晚開始,我就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了。”

“但,我是這些東西的主人,以後沒我允許,你別亂動我的東西。”當然啦,穆允充想得到她的允許,動她的東西,只怕是得等到太陽打西邊出來才有那個可能。

關靜懊惱,感覺才短短的工夫,她已體力不支,無法再繼續咆哮她的怒氣;她無力的靠着洗碗槽,面對着她放杯子的櫥櫃。

那是什麼!?關靜眼一眯,拉開櫥櫃。

她的杯子——!

“穆,允,充!”她大吼。

本來已走出關靜暴風圈的穆允充聽到關靜的大吼之後,又閑適的踱步走進廚房裏來。“又怎麼樣了?!”

怎麼樣!他竟然還以這種無關緊要的口吻問她“又怎麼樣了”!

關靜伸手,左右各拿一個咖啡杯,翻開它們的底部,告訴穆允充。“大文盲,請你認清楚這個是25號,這個,”改換右手的那一個,“這個是52號。”她將它們交叉換過來,“25號要放在24的後面、26的前面;52號要放在51的後面,53的前面。這麼簡單的順序問題,你懂吧!?”

“放錯位置的話,那又怎麼樣?它們又不會對着我咆哮說‘我的房間不在這裏’!”他是在揶揄關靜剛剛的大驚小怪。“而我叫25號的時候,它也不會舉起它的杯架說‘有,”現在他是在暗示關靜,她把各種杯子編號是種很變態的行為。

他的小妹規律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昨晚他進她房裏睡覺的時候,竟然發現關靜把她的床單全折成一絲不苟的直角。

嘿,天吶,真的是直角說;因為他很不相信的拿了把三象尺去量,一度不差,就是九十度!

看到穆允充對她的生活態度是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模樣,關靜便能想像她美麗的房子,一塵不染的大屋會被這個男人糟蹋成什麼模樣;這——,教她怎能忍受!

她決定了,她要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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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愛我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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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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