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於林皓而言,雖然這一切都是他主動熱情極力促成的,但只有真刀真槍的接受了檢驗才知道箇中滋味,說不上後悔,但若是之前知道會疼成這樣,也許會做更加萬全的準備吧!
腦子裏亂糟糟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尤其是再度接吻的時候,更是跟喝醉了一樣,連舌頭都不會動了,完全被動的被吸着,但是那軟軟的觸感還是讓人心馳神往。
祁子嘉的懷抱很溫暖,肌膚嬌嫩像嬰兒一樣,磨蹭着,下身的脹痛似乎就不那麼難熬了……
躺着沒感覺,這會可是覺得,那裏好像還有東西似的磕着難受,又酸又癢。
扶着牆出門,正在擦拭樓梯的老寡婦李嫂沖他露齒一笑。
“起床啦?”
“嗯……”很平常的問候,卻讓林皓陡然漲紅了臉。
“少爺說你累着了,讓我們不要吵你,已經給你學校打電話請假了!”
“啊啊……不累……”林皓突然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一種初為人妻的羞澀感油然而生,同時又有一種往日階下之囚,今日當家作主,終於揚眉吐氣的感覺升騰而起。
“李嫂,給我做點好消化的飯菜。”
林皓一拐一拐的走下樓,季小武坐在沙發上笑咪咪的看着他。
“皓哥!”
“嗯……”林皓拉個墊子掖在扶手處,斜着身體坐下,害羞又驕傲的說:“以後別叫我皓哥了!”
“那叫您什麼?”
“你都叫祁子嘉什麼?”
“大哥!”
“那叫我大嫂吧!”
季小武差點被口水嗆死,可看林皓一臉篤定的樣子,又不好反駁,只得脆生生的叫:“大嫂!”
林皓表面不動聲色,心裏早樂開了花——雖然以前也以祁子嘉的情人自居,但總底氣不足,而現在則成了名正言順,合理合法的主人了。
“祁子嘉呢?”
“大哥今早的飛機,去日本了。”
“什麼?”林皓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氣得鼻子都紅了,瓮聲瓮氣的問:“是去和那個小鬼子私會了嗎?”
“呃……是和加賀家談生意……”
“談生意怎麼不帶你去?”
“我本來是要跟着去的,但今早大哥又讓我留下來照看皓……照看大嫂你!”
聞言,林皓憋在胸口的悶氣稍微散了點。就算是忙於公務,也還是知道體貼“內人”的,只是和那個一臉假純潔的小鬼子見面,着實讓人不快。
“去多久?”
“往返一共三天。”
“這麼久……”
李嫂一向動作快,不一會兒的工夫,簡單的符合要求的一餐端了上來。林皓拿着勺子,盛了一口粥吃……頓時倍感寂寥。這種時候,應該是和祁子嘉賴在床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吃才圓滿!
季小武接了個電話,變了臉色,對着那邊抱怨:“你不能去的話,還有誰能做代表?好吧……唉……”
林皓好奇的問:“怎麼了?”
季小武掛了電話,愁眉苦臉的說:“今晚是沈家老太爺的九十大壽,本來是安排了司俊替大哥出席,可是他受了點傷,今晚怕是去不了……可是沈家早送了請柬,祁家不去個有分量的人,面子上過不去。”
聞言,林皓一拍胸脯:“別擔心,我去!”
“啊?”
“我是你們大嫂嘛!”
“這個……也好!”季小武本來是想阻攔,但是又一想,不說他和大哥究竟是什麼關係,就說他是林家的少爺,這一點就着實夠分量,誰也不敢不給林家面子,於是點頭,欣然同意。
入夜,林皓一身黑色西裝,精神抖擻的出現在沈家大門口。沈家是百年家族,宅子是古式建築,不過論規模比林家還是差一點。
林皓出示請柬,步伐平穩,氣宇軒昂的走進沈家大門,年輕英俊,奪人眼光。
有人前來攀談,林皓也堂堂正正的自報家門:“晚輩林皓,家兄林丞憲常提起您對他諸多關照,這次是代祁子嘉向沈老太爺恭賀大壽!”
吐字清晰,聲音洪亮,禮儀得當,全無往日滾刀肉死皮賴臉的樣子,一副青年才俊的氣度。
季小武也由衷的一伸大拇指:“大嫂,您可真帥!”
林皓掐腰仰頭大笑:“哈哈——我充分肯定你對我的讚賞!”
沈家老太爺看着身子骨還行,但其實已經不太清楚人事,混濁的老眼裏看誰都是一個模樣,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得,只在切蛋糕的時候出來和眾人見了個面,十分鐘不到就又被推了進去。
賓客相談甚歡,彼此試探着,也展示着。沈家支系眾多,兒孫滿堂,底下的爭權奪勢比當初祁家還熱鬧。這次也是一場勢力爭鬥的戲碼,林皓雖然不懂黑道的事,但說到底官場和商場也沒什麼區別,這一套在他以前參加的眾會上也見了不少。
不過祁子嘉是哪一派的他不知道,所以不管誰來搭訕,他只是微笑,不肯多說。
喝了杯果汁,看時間也差不多,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告辭,一個帶着醉意的中年男子晃了過來,攔住他的去路。
“祁子嘉怎麼不來?”
儘管他酒氣衝天態度也很蠻橫,林皓還是保持着風度道:“他有事不能到場。”
“看不起我們沈家嗎?”
男子果然是來找碴的,瞬間發作起來,伸手要抓林皓的衣領,季小武趕緊擋在他身前。
“沈二爺,您喝多了,快回去休息吧!”
“你一個下人憑什麼多嘴!”沈老二推開年輕的季小武,轉頭繼續對林皓髮難:“他不來就算了,派你來算個什麼東西?”
林皓抿了抿嘴唇,儘管心裏窩着火,但他是代表祁家來的,不能惹是生非。
“還是你們倆真的親如一家了?”醉鬼突然猥瑣的笑起來:“哈哈哈——兩個大男人,居然像夫妻一樣過上日子了,你們噁心不噁心?”
沈老三趕了過來,急忙向一直向握緊拳頭,面無表情的林皓道歉。
沈家幾個傭人趕緊攙扶着男人往卧室走,沈老二卻還不乾不淨的叫喊着:“想那祁奐晨也是窩囊,居然輸給了向男人賣屁股的傢伙——”
“我操你爺爺!”林皓突然發出一聲怒吼,瘋了似的衝過去,拎起男人的脖領,重重的一拳砸下去,頓時血肉模糊。
宴會的局勢一團亂,季小武極力護着林皓,心裏追悔莫及。
大哥,果然沒有你,大嫂就像是原始森林裏的兇猛老虎,不管表現的怎麼得體溫順,一旦發作,就是致命的!
窗外一片漆黑,本來訂明早的飛機,可是收到林皓大鬧沈老太爺壽宴,被關押起來的消息后,祁子嘉便丟下未完的事務,連夜趕了回來。
回到祁家大宅,季小武立刻迎上來。
“大哥,您回來了。”
“怎麼樣了?”祁子嘉脫掉大衣扔給傭人,拉了拉領口本來就松垮垮的領帶,身體陷入柔軟的沙發。
季小武小心翼翼的回答:“大嫂給了沈家二爺好幾拳,鼻子都打塌了,傷了沈家的幾個保鏢,還放火燒沈家大宅,幸虧沒有得逞……”
“我知道了,他怎麼樣?”
“沈二爺很生氣,說是心梗險些發作,但現在無礙——”
祁子嘉指關節敲打着紅木扶手,不耐煩打斷:“我是問林皓怎麼樣?!”
“沈家再怎麼震怒也得顧及大哥您和林家的面子,不敢對大嫂怎麼樣,早上就差人送回來了。”
聞言,祁子嘉長吁一口氣,從上衣兜里掏出煙,季小武連忙上前為他點燃。他卻沒有送入口,只是凝望着指尖的余煙裊裊,表情隱進這片煙霧中,看不真切。
他剛剛當權,其實還有外憂內患,但是之前做成了好幾筆大生意,財源滾滾而來,那些見錢眼開的元老們倒也不會說些什麼。
更何況現在和賀原衫談的東亞海運通道也差不多了,以後勢力只會越來越大,沈家遲早要吞併,只是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一步一步走得險了些,可是基本在掌握之中,唯一的意外……一根煙燃盡,險些燙了手。祁子嘉起身,上二樓,走到一半回過頭,挑高眉毛。
“你叫林皓……什麼?”
“大、大嫂……”季小武抖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其實林皓人不錯,是有人先羞辱大哥,他才動手的……”
“你們倒是都被他收買了!”祁子嘉冷哼一聲,推開主卧室的房門。
林皓躺在床上,半夢半醒,見祁子嘉進門,連忙從床上跳起來,臉色有些青白。
“你回來了?”
“嗯……”祁子嘉站在床邊,凝視着他,輕聲問:“嚇到了嗎?”
“沒,那幾個軟柿子我還不放在眼裏。”林皓好歹也練過十幾年跆拳道,雖然實戰不行,但力氣不輸人。“只是……我在沈老爺的壽宴上打了沈老二,是不是給你惹禍了?”
祁子嘉突然笑了起來,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不是第一次,我習慣了!”
聞言,林皓癟了癟嘴,卻又因為祁子嘉說的是事實,無力反駁,只能垂下頭。被沈家關了一夜,精神還是有些萎靡,不住的打着哈欠。
“你繼續睡吧!”祁子嘉上前一步,將他按回到被窩裏,還細心的為他拉上被子。
這樣溫柔的舉動讓信心大受打擊的林皓立刻復活,拍拍身邊的空位,“一起睡?”
“我不困,坐在這兒看你!”
林皓笑得更開心,肉麻兮兮的抓住祁子嘉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以熊的身姿幻想自己是只小奶貓,還蹭來蹭去。
祁子嘉就勢坐在他枕邊,凝視着他的臉,林皓的五官和兒時沒什麼變化,依然是第一眼看起來,那樣有些囂張的容貌。
“林皓……你有幾個哥哥?”
“嗯?”睏倦的大男孩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的說:“就一個……我大哥……”
林皓用毛茸茸的頭髮又蹭了蹭祁子嘉的手心,沉沉睡去了。
他……他果然不記得了……祁子嘉握了握拳頭,心頭一陣緊縮。
六歲的時候,祁子嘉第一次遇見恩嘉。
那天是林家老爺子的六十壽宴,黑道白道官場商場,有頭有臉的人物紛紛來拜壽。年幼的祁子嘉跟在幾個哥哥姐姐身後,在管家的帶領下,去後院陪林家的么子玩耍。
異母的哥哥祁奐晨昂着頭走在最前面,一身粉色的小禮服,花朵似的漂亮。
來到林家小少爺宅子的門前,管家進去尋人,好一陣也不見出來,烈日下幾個着裝嚴密的孩子都被曬的抗不住,一時怨聲載道。
祁奐晨熱得拉着領結揚風,四下打量,看到隊伍最末端,穿着死氣沉沉的黑色禮服,胖嘟嘟的,眼睛半眯着看地面,一聲不吭的祁子嘉,突然一股怒氣就涌了上來。
他大步走過去,伸手猛推他。
“你跟過來幹什麼?人家要祁家的小孩過來,你又不是祁家的小孩,你滾,你滾,不要給祁家丟人。”
又矮又胖的祁子嘉身體很弱,被他一推一個趔趄坐到地上,趕忙爬起來又被推倒。
祁家幾個姐姐見怪不怪,也沒人來阻攔。
“別動——”這時,一道童稚的呵斥傳來:“小胖子,你踩了我的花!”
門口的參天大樹上,爬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精緻的衣服被蹭得髒兮兮,尖尖的小臉上滿是暴戾和乖張。他快步走到兩人面前,一把將被祁奐晨推過來的祁子嘉狠狠的推回去。
祁子嘉的腦袋磕在門柱上,額頭頓時淤青了一塊。
“你們是誰?”男孩昂着頭,丹鳳的眼睛裏閃着傲慢的光芒。“在我家門口乾什麼?”
祁奐晨一眼看出這就是林老爺子的老來子林皓,於是上前一步道:“我叫祁奐晨,你媽媽讓我陪你玩。”
林皓打量着嬌嬌弱弱的祁奐晨,眼裏閃過不屑,一指指向縮在牆角的祁子嘉,大聲問:“你是誰?”
祁子嘉摸着額頭,像是沒聽到一樣不答話。
林皓何時被這樣漠視過,火氣頓時湧上來,衝到祁子嘉面前,不住的推他的腦袋。
“我問你話呢!你是誰?你叫什麼?你多大了?”
祁子嘉嘴唇咬得緊緊的,任他將自己推來撥去,身體在牆上撞個不停,就是一聲不吭。
“他是傻子。”祁奐晨走了過來,拉着林皓的手,冷淡的說:“他弱智的,話也說不清楚,我們不用理他,去玩吧。”
誰知林皓卻眼珠一轉,大咧咧的問:“我媽媽說弱智是遺傳的,你也是弱智嗎?”
“才不是!”祁奐晨面紅耳赤的反駁:“他是婊子生的孩子,才不是我們祁家的孩子!”
聞言,林皓突然笑了起來,漂亮的小臉閃着殘暴的光芒。他從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遞到祁子嘉面前。
“給你吃。”
祁子嘉錯愕的抬起頭,沒有接。
皓拿糖輕輕戳了戳他的下巴,“給你吃,接着。”
猶豫着,躊躇着,祁子嘉伸出手,接過糖。再看林皓,還是一臉鼓勵的微笑。
“吃吧!”
“謝謝。”祁子嘉小聲道謝,將玩偶夾在腋下。肉乎乎的小手剝開糖紙,剛要送進嘴巴,就被林皓一巴掌打掉。
“誰要給你吃?!婊子生的小雜種!”
祁子嘉怔住,瞪大眼楞楞的望着眼前的陌生的,前一秒還笑咪咪的男孩。
林皓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臉頰。“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於是祁子嘉垂首斂眉,不再言語。這樣乖巧順服的態度,讓打人的人很沒有滿足感,於是更加粗暴的拳腳如暴風驟雨降臨。孩子下手不知輕重,亂踢亂打個不停,祁子嘉護着腦袋,蹲下,早以習慣的拳腳相加讓他的痛覺都遲鈍起來。
真的……完全不會痛!比起心靈上的痛,比起被拋棄在陰暗角落的無助與絕望,這些稚嫩的拳頭又算什麼?
打盡興了,林皓氣喘吁吁的踹了祁子嘉最後一腳,丟下一句:“我媽說了,對婊子的孩子,就要狠狠教訓!”就和祁奐晨等人揚長而去。
他們走遠了,祁子嘉慢慢站起來,腰腹疼得不行,骨頭部散了一樣,一下坐在地上,冷汗從額間溢了出來。
再怎麼習慣冷遇習慣暴力,他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這會兒在無人的角落,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但立刻用袖子狠狠的拭去,沾滿塵土的衣服蹭紅了柔嫩的皮膚。
哭有什麼用?那個自稱是他媽媽的女人天天在房間裏哭,哭到眼睛都瞎了也沒能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這時,一條算不上潔白的手帕,被遞到眼前。
祁子嘉立即收起了柔弱和傷痛,武裝成面無表情的樣子,抬頭看這個假好心看熱鬧的傢伙……結果看到一個髒兮兮的,一臉泥漬,又矮又瘦,像只猴子一樣的男孩。
那男孩被祁子嘉冷漠的眼神一瞪,立刻軟了腳,丟下手帕就跑,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男孩縮了縮身體,小聲嘀咕:“對不起……”
“什麼?”
“他們打你……我不能幫你……”男孩說著,似乎要哭出來,伸出細細的手指,擦了擦祁子嘉的眼角。“很痛吧……”
祁子嘉搖了搖頭。
男孩從兜里掏出幾塊OK綳,小心翼翼的撕開,貼在祁子嘉的額頭上。
“痛痛飛走……飛走……”男孩幼稚的比畫著,看不清五官的髒兮兮的臉蛋上,一雙大眼裏閃着誠懇的光。“還痛嗎?”
祁子嘉搖頭,扶着牆站起來,他在同齡人總不算高,居然也比男孩要高半頭。
“你多大了?”
“九歲。”
竟然比他大三歲,可是看起來瘦小的卻只有四、五歲的樣子。
“你叫什麼?”
男孩蠕動着嘴唇:“林……不……俞……俞小……我、我沒有名字……”
“為什麼?”
男孩頭垂得更低,聲音弱不可聞:“我是婊子生的孩子,不配有名字。”
祁子嘉的心像是被鈍劍一寸寸刺穿一般疼,像血液被一滴滴抽走一樣的疼。在被父親的正牌老婆折磨,被異母的哥哥整治的時候,也沒有過的疼。
疼得他站不住,一把抱住男孩,聲音發抖:“我叫子嘉,你幫了我對我有恩,你就叫恩嘉,你就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哥哥!”
恩嘉……唯一的親人,恩嘉……
那樣柔弱的溫柔的恩嘉,在多年後,怎麼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不住的抽搐,痙攣……終於,將一雙枯瘦蒼白的手伸到他面前。
佈滿血絲的眼瞠着,乾裂的嘴唇里發出嘶啞的如夜鬼啼哭的聲音:“子嘉……給我……給我……”
在多次拒絕後,祁子嘉犯下了他終其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的錯誤。
他把千辛萬苦搞到的白色粉末放到恩嘉手心,同時毀滅他的靈魂。
“子嘉……子嘉救我……救我……”
“祁子嘉!”
床上的男孩突然叫了一聲,將他從回憶的泥沼中拖離。
林皓的身體不斷扭動,扣子扣得亂七八糟的睡衣領子滑了下去,露出鎖骨處的點點吻痕……那是他留下的縱情的痕迹。
那一夜,他像瘋了一樣。
是被他擋子彈的行動感動?還是被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要是在你身邊就好了”觸怒?
你一直在我身邊,你這種人的存在對於我和恩嘉而言就是噩夢,我的傷痛就是與你一樣的小少爺們帶來的——做為施暴者的你居然還想保護我?!
這樣的真心,要他如何信任?
直到司俊趕過來敲門,祁子嘉才從回憶中掙脫。來到書房,司俊將一大迭資料放在桌子上。
“這是賀原衫發來的傳真。”
“嗯……”祁子嘉隨意翻看,問:“沈家大宅燒了多少?”
“林皓剛放了火人家就發現了,沒什麼損失,只是面子上肯定過不去,子嘉你要去沈家賠禮嗎?”
“賠禮自然是要去的……呵呵……”祁子嘉抬起頭,單手托腮,面帶微笑:“你說沈家那宅子也有些年頭了吧?”
“怎麼也有百年了。”
“也該翻翻新了吧?”
“子嘉?”話中的潛在含義讓司俊一驚。
祁子嘉笑得更加燦爛,像是計畫惡作劇的小孩一般興緻勃勃:“今晚,咱們去把林皓沒做成的事,再做一遍!”
“子嘉……我不懂你在想什麼?”
“林皓是不太懂規矩,但他是代表咱們祁家去的,要教訓是咱們祁家的事情,別人敢惹他不順心,就是惹咱們不順心,就要他付出代價,懂了嗎?!”
祁子嘉起身,拉開書房厚重的窗帘,晌午明媚的陽光直射進來,室內一片溫暖明亮,可是這樣的光,卻無法驅散他內心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