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飛機的飛行時間約是一個小時,午餐就在機上隨便解決了。一行近二十人的考古團隨即到了停泊在港口的中程客船,馬上便展開了準備作業,以分工合作的方式檢查已裝載在船艙內的物件,其餘的船員們也在做着開航前的最後測定,務必使這次的航行一切平安順利。
這艘中型航船無論性能、設備都是最先進的,其上的水手自然也是最優秀的,但此次出航,他們卻是特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因為這次航行是大老闆親自吩咐下來的,不用說這也是蒙欽奇運用“關係”安排的,這讓此次的工作成了攸關未來前程的大事,當然得拿出最好的表現了。
蒙欽奇則跟着紀里楓去做她那部分的檢查,反正呆坐在艙房裏也只是浪費時間,更不是他的作風,自然就跟着和他最親近的紀里楓。
而紀里楓也樂得讓他跟前跟後的,同時向他解釋了幾項儀器的作用,難得見他如此“虛心求教”,當然就說得更起勁了。
但有人並不高興看他們處得這麼愉快,吳立華的氣已經頂上胸口了。
當蒙欽奇和紀里楓走出艙口來到甲板上時,發現面帶憂色的船長正被一群滿臉不安的水手團團圍着。
船長一見到蒙欽奇,立即迫不及待地迎上前來,“蒙先生,你來得正好。”
“怎麼回事?”蒙欽奇擺足大老闆的架子,雙目四下一掃,眼中的精光令那些長相粗黑的船員不由低頭移開視線。
船長臉上儘是為難之色。由於兼具了導遊的身分,因此沒有語言的問題,可成為團員和水手間的代言人,“蒙先生,你剛才給我的航向,是駛向附近一個極神秘的海域……”
“那又怎麼樣?”蒙欽奇表面不動聲色,卻心知這種情況是必然會發生的。畢竟,那個海域距此僅有兩天半的航程,在此地應該或多或少會流傳出一些神秘的故事,那就難免令人心生忌憚,對那個海域敬而遠之了。
船長有些囁嚅地道:“是……是這樣的,那附近真的有些很古怪的事,對我們這些常在海上跑的人來說,是最好不要靠近的地方,所以我想——”
“那片海域曾經真的發生過什麼意外嗎?”紀里楓插口道,很有語言天分的她用的是當地的語言,好讓那些水手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哪倒是沒有。”船長承認道,對紀里楓字正腔圓的當地話有些驚異,“不過,那邊真的很怪異,所以大家都希望最好能避開那個地方,這也是我們出海航行時的慣例,雖然得繞點遠路,不過這可以讓大家安心一點……”
“這可不行哦!”紀里楓又道:“因為我們的目的地就在那片海域之中,怎麼可以繞路呢?那不是捨本逐末了嗎?”
“這……”船長聞言不由和其他船員面面相覷,顯得不知所措,“可是……”
“不必再多說了。”蒙欽奇決斷地道,雖然聽得有點一知半解,但也能確定他們談話的內容,“既然那裏沒有顯著的危險,就照預定的航程出發,現在離啟程的時間只剩兩個小時,快做好最後的準備工作吧!”
“蒙先生,但是——”船長仍不安地想再說些什麼。
然而蒙欽奇是不允許其他人質疑他所發出的指令的,“夠了,不要再說了,我的話就是命令,我們的目的地也不可能改變,照我所說的去做就對了。”
紀里楓一手輕輕搭上蒙欽奇的小臂,似乎想平撫他的不悅,“船長先生,既然你們這裏對那片海域有不少傳說,其中是否有關於一個神秘文明的傳說呢?”
船長遲疑地道:“好像是有那種說法,不過從來也沒什麼人會當真。”
“但你們偏偏就相信那些怪事!”蒙欽奇冷冷地道。船上的船員不安地避開了他的注視。
紀里楓卻道:“你別插嘴,先讓我來處理嘛!”
蒙欽奇有點不是滋味地看向她,這一生中,連義父都不曾這麼直接地教他閉口,感覺還真是“新鮮”,然他卻沒有生氣,他倒要看她到底要怎麼做。
紀里楓又對船長道:“請跟我到裏面來一下。”
船長再怎麼說總是屈居人下,若蒙欽奇非要這麼出發,為了生活,他們還是會出海,但這畢竟是他正不希望發生的情況,此刻也只有跟着紀里楓走進內艙。
紀里楓拿出那張連貝卡都啃不動的古代地圖——貝卡真的趁她不注意時“試吃”過了,結果差點啃斷了兩顆牙,卻連一點痕迹也沒留下,這對這隻草食性動物真是既希罕又有點恐怖的經驗。
“船長先生,請先看看這張地圖是不是覺得有點眼熟?”船長是當地人,自然對自己生長的地區十分熟悉,一眼就認出圖上的地形,訝異地道:“這是附近島群的地圖啊!可是……那個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個那麼大的陸島?”他驚異不已地看着紀里楓,“這張圖——”
紀里楓微笑道:“我想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這張地圖的特異之處。”她指着地圖上不該存在的一塊陸島,“我們就是要到這裏去,我相信有了這張地圖的引導,一定有辦法穿過那層神秘的迷霧,找到我們的目的地。
“請你轉告所有的船員,儘管安心地參與這個旅程,就算到不了這個地方,也不會有任何損失,最多是和其他人的遭遇一樣;相反的,如果我們真有運氣能找到這個島,那可是一個極其難得的經驗。”
紀里楓微微一笑,“對長年在海上航行的人來說,不是都對這種神秘有份嚮往的嗎?”
船長沉默着,的確,任何一個生長在大海上的孩子,都免不了對海上各種神秘的事件有着好奇與嚮往,找尋一塊夢中的神秘國度更是他深藏在心底的夢想,只是,現實的壓力在年齒漸長后,讓他不得不遺忘了曾是最重要的心情。而此時,紀里楓又讓他憶起早已忘懷的一切。眼前這張地圖,更讓他不自覺地心動起來。
“船長先生,你決定好了嗎?”
船長深吸一口氣,“我這就去和大夥說說看,有了這張地圖,相信他們也會比較好說話。其實對我們來說,能在那片海域一探究竟,也是個長久以來的夢想。”說完,他便匆匆走了出去。
蒙欽奇含笑看着紀里楓把地圖再收起來,佩服地說:“你還滿有一套的嘛!”
紀里楓自傲地一笑,“我哥就常說我只有這張嘴最厲害。想指使別人就要針對他心理上的弱點,拿出最難以抗拒的誘餌。這招數對你這種商人應該也很拿手吧!“
“那倒是,只不過籌碼在你手上,只好讓你來發揮了。”蒙欽奇看着船長在外頭對那群水手不知在說什麼,微笑道:“看這情況,這點小麻煩很快就能解決了。”
紀里楓一臉的理所當然,“那當然了,要是出不了海,我還有戲唱嗎?”
船長總算順利地發揮他的影響力,“神海號”在預定的時間出航了。
這是出航后的第二個下午,由於地處赤道無風帶,又正是乾季,故而天氣非常晴朗,海上風平浪靜,完全沒有暈船之虞。
紀里楓靠在甲板的欄杆旁,看向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風微微吹送着,大多是由於船體前行的速度所形成的風壓,而海面平靜無波,只在微微起伏間有道船底劃過的波痕。
望着這片陌生、又因在腦海中揣摩多日而變得熟悉的情景,紀里楓幾乎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艙房也待不住,只有跑到外面吹吹風,也好平靜一下。
“你在看什麼?”
紀里楓不用回頭就知道蒙欽奇正站在身後,臉上控制不住地湧上笑意,“我正等着看日落。雖然常在外頭到處跑,但是卻很少像這樣安安靜靜地站在一個地方看着一個景色,有好多美麗的風景就這樣浪費掉了。”
蒙欽奇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心裏老是裝着公司和組織的事,這許多年來,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工作着,此回還是他頭一次有這種閒情逸緻來度假,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否曾好好地看過一次日落。
兩人就這樣並肩看着一輪紅日逐漸接近海平面,海面波光細細,就似一顆無價的寶石般的閃耀奪目;夕陽漸漸下沉,染紅了半片天際,直到落入世界的另一端,兩人才為大自然所給予的震撼與感動而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天際仍有一抹餘暉,蒙欽奇轉頭望着紀里楓,他常覺得她應是個單純的人,偏又始終弄不懂她,且隨時會出現驚人之舉,讓他搞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目,或許女人就是這般複雜得莫名其妙的生物吧!
紀里楓朝他看了一眼,狐疑地問道:“你幹麼一直看着我?”蒙欽奇只是微微一笑,那眼神卻令她心中騷動不已。
他一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我只是覺得,和你來‘度假’的決定是正確的。”
紀里楓因他意外的舉動而心跳不已,“我很高興你有這種感覺,不過我還是得說一句,我可不是來‘度假’的。”
“至少我是。”蒙欽奇輕抓着她走向內艙,“這裏雖然是四季如夏,不過晚上氣溫還是較低,別站在甲板上吹風了,進去吧!”
紀里楓隨着他的腳步往內走,口裏仍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知道什麼時候該進去的。”
“我知道你不會不知道。”蒙欽奇邊走邊道:“我只是怕你假裝不知道,船上可不比飯店,不提供二十四小時的服務,你再拖下去,可就吃不到晚餐了。”
紀里楓聳聳肩,“一餐不吃又不會死人!”
蒙欽奇柔聲道:“但是,我還是希望在該看到你的時間、地點能看到你出現。”
紀里楓又望了他一眼,近日的蒙欽奇愈來愈常表現出難得一見的溫柔,讓她對他所說的話更難以抗拒,只好放棄回艙房整理資料,跟着他走回船上的餐廳。
蒙欽奇在晚餐后,又送紀里楓回到艙房。他很自然地做出這些舉動,也開始察覺原因。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像對紀里楓這般注意的,或許就因為她的與眾不同,令他不由得特別注意她的存在。
無可否認地,她對他的確有着一股吸引力,讓他自然而然地對她產生一種奇妙的感情。豪飲奇決定讓一切順其自然,至少他對紀里楓的印象已和最初有了極大的不同。
而在蒙欽奇走回自己的艙房時,有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吳立華?找我有什麼事嗎?”
蒙欽奇的語氣就像是對着一個不重要的人物,自己早已厭倦這樣莫名其妙地遭人敵視,眼前紀里楓擺明了和任何人都沒有特別的關係,吳立華這麼大吃無名飛醋只是讓人感到他的不幹不脆、不明不白而已。
“我要你別再接近里楓。”吳立華用死魚一般的眼睛直瞪着他。
蒙欽奇對他的話只覺得可笑,“你又不是她什麼人,有何資格我說這種話?”至少連紀里楓唯一的哥哥都把妹子“交給”自己了,雖然沒有那種意思,但紀里剛才是有資格說話的。
“那些都沒關係,只要你別再接近她。”吳立華強硬地道:“里楓是個純潔的好女孩,不是你這種卑鄙小人能配得上的。我一開始就反對你加入我們,一個外行人能做什麼?不過是增加麻煩而已。”
蒙欽奇對這個抨擊反應只是揚起一邊的嘴角,曾有不少人說過他冷漠、無情、難以接近,但卑鄙還是頭一遭,他還真想不出自己有過什麼小人行徑。
“我相信到目前為止,我沒有製造任何麻煩。事實上,你們坐得上這艘船,我不好說全是本人的關係,但若是少了我,恐怕一切也不可能這麼順利。你那些話我可以當作沒聽到,只希望今後你別再說些沒憑沒據的話!”
蒙欽奇毫不停頓地繼續道:“還有,我和紀里楓之間的事,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也管不着,像這樣找我‘談判’更是沒有半點意義。她要和誰在一起,全看她自己的選擇,你這麼做只是顯示出狹窄的心胸而已。
“我要回房了,失陪。”蒙欽奇走過吳立華身旁,後者因感受到那股不容人阻攔的氣勢,而不由自主地避開一步。
蒙欽奇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又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在這種地方‘堵’人,那是很沒氣質的做法。”
吳立華雙拳緊握地看着蒙欽奇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暗恨自己何以竟如此啞口無言,難道他們之間的差距真的這麼大嗎?
以前,他一直以為可以讓紀里楓慢慢愛上自已,但蒙欽奇出現后,便毀了他所有的希望,若是一切全都無法喚回,那就不能怪他有另外的“發展”了。
蒙欽奇回到房中,根本沒把剛才樹下的敵人放在心上。
他在附屬的小浴室中沖個澡,只在下身裹件浴巾,身上仍帶着幾許水氣,準備做點靜態的活動,看個幾頁書就上床就寢。反正是度假,也不用掛心公事;就過幾天難得的早睡早起的健康生活吧!
但本能的直覺卻讓他感到房裏不太對勁。
“誰在那裏?”蒙欽奇一察覺身後的動靜,迅速地一個轉身,結果正好和瞪大了雙眼的貝卡面面相覷。
“你在這裏做什麼?”蒙欽奇一時忘了貝卡是只噴火龍,竟對它說起人話,自然不能期待它的反應。
貝卡卻興奮地直繞着他打轉,天曉得它是如何避人耳目地溜到這裏,唯一的可能是,趁沒人時從窗口出入。但甲板上隨時人來人往,把貝卡從原路趕回去似乎不太保險,他可不想聽到水手們的驚叫聲。
“真是的,你和你主子一樣,就只會給我惹麻煩而已,我不能讓我的日子好過一點?”蒙欽奇一邊感嘆,一邊抓起衣服套在身上,然後一把捉住貝卡,用外衣掩蓋着。他不知道哪件事會比較慘,是貝卡被發現,還是有人瞥見自己帶着一隻龍形玩偶。
他就這樣帶着貝卡去敲紀里楓的門。
紀里楓正坐在床上梳着服濕的頭髮,開始有點昏昏欲睡,卻在此刻聽到有人敲門。
“蒙先生,你怎麼又來了?應該還不到叫我起床的時候吧!還是來提醒我該睡覺了?”紀里楓一開門后,忍不住調侃道。
“先讓我進去再說。”蒙欽奇催促道。
“到底有什麼事?”紀里楓知道蒙欽奇不會無緣無故跑來找她,又不敢放住自己胡思亂想。
蒙欽奇正要說話,卻沒注意腳下,突然絆到一個東西,因蹌一下坐倒在床沿。
紀里楓此時才亡羊補牢地道:“小心一點,我的行李在那裏!”
她就是免不了隨手放置雜物的惡習,也不管會不會擋路,反正她早習慣穿梭在自己所製造的陷井之間。所幸,蒙欽奇已經非常了解這種狀況,因此也能習以為常地面對屬於紀里楓的固有“風格”。
貝卡趁着蒙欽奇鬆手時自行“解套”,偏又很不知自愛地停棲在蒙欽奇肩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蒙欽奇這才嘆口氣道:“你都沒發現你的寵物失蹤了嗎?”
紀里楓聳聳肩,輕而易舉地越過腳邊地的“障礙物”,坐到他旁邊,“我只是奇怪貝卡今晚怎麼特別安靜,原來是跑到你那裏去了。”
“你難道不怕它會被其他人看到嗎?”蒙欽奇對她的平靜有些難以理解。
紀里楓無所謂地道:“團里的同伴都知道貝卡的存在,看到也不會怎麼樣。若是有水手發現貝卡,現在也不會這麼安靜了。”
她的話也不無道理,蒙欽奇只有對貝卡道:“這回算你運氣好,以後可不準隨便亂跑,否則我就找個籠子把你關起來。”
“你這樣‘威脅’它沒用的!”紀里楓輕笑道:“就算貝卡聽得進也會裝成不懂,它總是挑愛聽的話聽。”
“那我就隨時準備實現威脅好了。”蒙欽奇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貝卡對這種神情特別忌憚,連忙閃遠一點,不敢再故作無事狀了。
貝卡的擅於“察言觀色”讓紀里楓看得咯咯直笑,“原來這傢伙只吃便不吃軟,以後我就知道了。”
蒙欽奇突然意識到只穿着單薄使衣的紀里楓,身上有着一股浴后的談談香氣,在此刻更是構成一股強大的誘惑力,在他眼中的紀里楓更是前所未有的美麗。
一手搭在她肩上,輕輕將她拉向自已,紀里楓炫惑地看着豪飲奇慢慢接近,腦中所有的思緒全飛掉了,只能被動地意識到他印在唇上的輕吻,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迅速地奔向她全身。
蒙欽奇稍微退開一點,提醒她道:“接吻的時候。把眼睛閉上是一種禮貌。”
“是嗎?我不知道還有這種規定,以前從來沒一人對我這樣……”紀里楓有點語無倫次,顯得十分緊張。
蒙欽奇只得好笑地道:“安靜一點!照我的方式做就是了。”然後再次吻住她。
紀里楓這次就學乖了,聽話地閉上眼睛,並在蒙欽奇帶有技巧的挑引下輕啟櫻唇,一個單純的輕吻,隨即變成一場令人全身發熱的長吻。
紀里楓無意識地倚在蒙欽奇的胸膛,喚着他身上乾淨的肥皂香味,以及另一種用於男性的氣息,這種氣味比一些只會噴洒嗆鼻的古龍水,又或因在古物堆中打滾過久,而附在身上的霉味聞起來舒服多了。
“蒙先生,你……”
蒙欽奇溫柔地打斷她的話,“現在什麼都不要說,反正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弄清楚彼此的想法,不必急於一時。只是,現在我們也不應再稱呼彼此為先生小姐了吧!”
紀里楓倒不覺得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當他親她的那一刻,就讓她確定了自己的心情,她是喜歡他的,這種心情和喜歡哥哥、喜歡大媽都不同,若說得正確一點,這可能就是愛了。他對她想必也是類似的心情,否則他的吻不會這麼溫柔又充滿了感嘆。
“好吧!那該要叫你什麼?奇?”
一個字的叫法實在有點噁心,但是由她的口中說出來卻顯得特別好聽,“隨你的便,叫得高興就好。”
紀里楓馬上“得寸進尺”地道:“那以後我喊你奇,你就喚我楓,這樣好嗎?只有我可以這樣叫你哦!”
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也有了某種形式的進展,但看她那興奮的模樣,蒙欽奇不由也愉悅地道:“就這樣吧!我該走了,你早點休息。”
在他離開后,紀里楓仍回味着後上的晚安吻,一把摟住“避難”結束再次“見光”的貝卡。
“貝卡!都是你的功勞!”紀里楓開心地歡呼道:“他也對我有意思呢!”
那當然!它這麼勞心勞力地撮合他們兩個,自是該有點成績出來了。
紀里楓和蒙欽奇並肩站在船首,看着眼前不斷一擴散的濃霧。和他們估計的一樣,花了兩天半的時間到達這個海域,這已是第四天的開始。
這場濃霧是突如其來的,前一刻還是晴空萬里,下一刻就濃霧密佈,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這就是許多駛過這片海域的船隻曾見過的情景,在這樣的濃霧之中,連羅盤都莫名其妙地失去作用,那些船隻就是因此迷失了方向,待重見天日時,已和遇上濃霧時的位置距離甚遠,而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已是如何通過霧中的。
此際,“神海號”的遭遇亦是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目的地就是在此。根據船海圖,他們迷失時的所在位置,正是距那張古代地圖上的神秘陸島尚有十二海哩之處——真沒料到連古代的神秘文明也遵守國際公法。
“現在怎麼辦?”蒙欽奇是沒話找話說,總要有人來打破這片沉寂。
水手們因為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已有了心理準備,因此沒有過度驚慌。只是更聚精會神於手上的工作,吃喝聲此起彼落,像是要驅散航行在濃翼中那種異樣的感覺。
紀里楓則默默取出那神秘的古代地圖,在身前緩緩攤開,當她將繪有圖線的一面轉向前方時。只覺握在手中的部分微微發熱,便見一道金色光芒自圖上的中心點直射向前方。
這真是太神話了!
雖然這原就是她所期待的,但一切如此順利地依着她的想像成真,還真把她嚇了一跳,真沒想到她真的情對了地圖的“用法”。
船長也隨即依着光線所指的方向調整航行的方位。當時,紀里楓信誓旦旦地表示到了地頭就會有所指示,他還是半信半疑的,沒料到竟真是如此。雖然不確定這“指示”究竟是怎麼弄出來的,但在所有方向儀器都失去效用的現在,也只有信任那道怪怪的光線了。
“真是太厲害了,小楓,你這是怎麼弄出來的?”李緒蘭站在他們身後,驚異地道。
紀里楓聳聳肩,一臉的莫名,“我也不大清楚。”
“還好這真的如你所料想的一樣,不然我們恐怕就只好打道回府了。”蒙欽奇微笑道:“你那時一副只有碰運氣的樣子,我還真怕這張圖到了這片海域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我可虧大了。”
“那就是你太倒霉了!”紀里楓笑道。
“里楓當然是有一定的把握才會提出這個計劃的。”吳立曄連忙表示對她的支持。
紀里楓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有把握,只是把一切全賭在這張圖上。老實說,直到剛剛我還不敢確定會不會這麼順利。所以我一開始就說過了,這是一場冒險,冒着一無所獲的險。”
蒙欽奇又道:“至少現在我不至於‘血本無歸’了,你可抓好那張地圖,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看我怎麼對付你!”
紀里楓壓低了聲音,好笑地道:“你想怎麼樣?小心我讓貝卡去咬你!那幾根骨頭還不夠它磨牙呢!”
蒙欽奇不以為意,“它不是吃素的嗎?”
紀里楓詭異地笑着,“我想貝卡不會介意換換口味的。”
蒙欽奇突然縱聲大笑,把身後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從來沒有人見過他激烈的“反應”。一向冷漠的蒙欽奇也會笑得這麼大聲,若非親眼所見,還真叫人不敢相信。紀里楓能讓他笑成這樣也不簡單了。
蒙欽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麼好笑,或許是因為他原應同於強勢的一方,卻毫無預警地被紀里楓“反客為主”。這世界上也只有她敢這樣對他了,而這也是她吸引他的因素之一。
紀里楓瞪了他一眼,“笑什麼笑?還不快來幫忙,我舉得手快酸死了,如果不小心失掉了指引的方向,恐怕就有人要哭了!”
蒙欽奇和地換手,口裏則道:“我相信那個時候,一定會有人哭得比我更大聲。”
除了一人之外,其他人都含笑看着他們的“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