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你到底,還要傷害我身邊多少人才甘心?”他咆哮的吼出口來,這種情形,像是回到十三年前,他眼睜睜看着小表妹而去。

漸漸的,漾璇覺得好委屈,她抬起一雙美眸,勇敢的對上他一雙眸子。

“你別又胡亂扣我的罪,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是那嬤嬤突然發病昏厥在我的面前,你怎麼能又說是我傷害她?”

“你敢說不是你的錯?”他挑了挑眉。“誰准你踏入禁地去了?誰准你和瑗嬤嬤談話?以你這驕蠻的個性,肯定是說了什麼話,讓瑗嬤嬤一氣之下發病的!”

“什麼?”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的表情。“你根本是胡說八道!”她氣呼呼答着。“你大可等老嬤嬤醒來后,問問她是不是我真的說話激她了!”

望着她極力辯護的小臉,他眼一閉,強迫自己別聽她所說的一切。“住口!你闖進府里的禁地,就是你不對,還敢強辯!”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她咬着牙,逼自己勇敢一點。“我可是烈親府的福晉,府里哪兒我不能去?再說禁地里有阿瑪和額娘及格格的墓碑,難道身為烈親府的媳婦兒,我沒有資格去看看他們嗎?”

“你根本不配!”他啐了一口。“我阿瑪、額娘及妹子,都是你親手害死他的話,爆炸性的在她的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她瞠大眼,不可思議的望着他。

好一下子,她才回過神,嘴角扯了苦澀的笑容,聲音極不自然的道:“難道你又說是我將烈親格格推下湖裏,接着又將烈親王爺及福晉一同推下去嗎?”

為什麼他說她親手將烈親格格推下湖裏,而她一點記憶也沒有呢

“要是你沒將我的表妹推下湖面,我阿瑪及額娘也不會因為隔年因為要祭拜她,而因為馬車意外跌落谷里而雙雙去世,這都是你造成的!”

她一聽,腳步跌撞一下。“你什麼都怪我、都推到我的身上來,那年我才五歲,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記得,你怎麼能將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來呢?”

“是你!”他惡狠狠的瞪着她。“如果那年你不驕蠻無理,將人命當成遊戲,今日你也不會淪落到我的手中!”

“我沒有!”她大喊着。“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她的眼眶都紅了起來,只是天生的傲氣使然,就是不讓眼淚落下。

阿哥說眼淚一落下,就是低頭認輸了!

所以她不能讓眼淚落下,一掉下眼淚,就代表她輸了,而輸了,也代表她承認她所做的一切!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他冷冷的說:“今日你的任性,差點將瑗嬤嬤推入死亡的深淵,且又私自進入禁地,我該罰你,好讓你記住府里的規矩!”

一陣寒氣自腳底下竄起,她背脊一挺,腳步又退後一步。“我要回多羅府,我不想和你廢話下去!”

“我跟你說明白一點!”他嘴角扯了扯殘忍的笑容。“你踏進烈親王府,就再沒有機會踏出一步。”

“你……”她想逃,卻逃不了他手裏的鉗制。“我不會讓你如意的,就算你軟禁我,我也會找機會逃出烈親王府!”

“你有膽就試試看!”他寒聲的警告着。“不過你現在沒有那個機會,我會將你關進柴房裏,派人盯着你。”

“你敢這麼對我?”她緊鎖着眉尖。“你不怕我告訴我阿哥?我會要我阿哥替我討回公道的……”

“你敢嗎?”他像是吃定她一樣。“而瑄琰貝勒會相信你的話嗎?”他高大的身子不斷逼近她。“要不要咱們來打賭,絢琰根本不會相信你的話。”

“你……”她緊抓着手絹,手心都冒出冷汗來了。

他真的抓住她的弱點了……

“這二天內,你最好在柴房裏反省、反省!”他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漾璇咬着毫無血色的唇辦,她真搞不懂,她到底是嫁了一個王爺,還是一個復仇的魔物了。

不斷、不斷的傷害她……

“該死的,放我出去——”

漾璇果然被關進柴房內,而且房外還有人看守着。

想她堂堂多羅府的格格、烈親府的福晉,竟然遭受如此的對待,被關進柴房不說,還被人像名囚犯般的看守着,這口氣要她怎麼咽的下去呢

三天!忽爾焰竟然說要將她關個三天,而且不給她任何的東西吃!

他怎麼能這麼的虐待她?她憤憤不平的捶打着木門,口裏不斷的咒罵著。

半晌,她才因為手痛而放棄這抗議的動作,只得窩靠在柴房的一角,望着沉寂的四周,只能聽着自己的呼吸聲。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她就是一名受寵處優的皇格格,為何會流落到這小小柴房內?而且還要被關個三天,到底忽爾焰將她定位在哪裏

仇人吧!他最恨她了,只因為他隨口編出的故事,就這樣的定她的罪。

十三年前,她根本記不得有將一名小女孩推下湖裏啊!她雙手圈住自己的膝蓋,將小臉埋進雙臂里,大眼茫然望着前方,腦子也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所謂她將人命當遊戲,沒有將小女孩推下湖裏的畫面。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抿着唇,無助的想着。

如果五歲那年真的沒有他所說的發生那件事情,為何的十三年來,她的夢裏總是有着一雙憎恨的黑眸纏繞着她呢

她可以非常的確定,那雙黑眸就是忽爾焰的眼眸!

憎恨她、非常的憎恨她……

一想起,她的身子就不斷的打着哆嗦。

他一定是非常的為他的妹妹難過,所以才會這麼的虐待她。

她喃喃自語着,只是他這樣做對她根本就不公平,為什麼她得為這些不曾做過的事情贖罪呢

她想回家、想回家……

眼眶又再度的紅潤起來,心裏有着很大的不安全感。

記得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阿瑪及額娘去世后,漾璇就再也沒有這種害怕、難過的感覺,因為阿哥告訴過她要勇敢,就算遇到再挫折的事情,只要她努力的撐過去,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

而且憑着多羅氏的傲氣,她不能讓多羅氏丟臉,再怎麼難過,她還是得撐下去,因為以前再多的苦她都撐過,何況今日只是將她關進柴房而已呢!

她要堅強、要堅強……她不斷的告訴着自己,要自己努力的撐着。

可是,她的肚子好餓吶!她將雙手撫在平坦的腹上,那飢餓的咕嚕聲不斷的自腹部傳出,叫得她愈來愈餓了。

早上她就沒吃什麼東西,而現在忽爾焰又要人三天不給她東西吃,要這樣的撐過三天,她的體力正慢慢的流失……

他怎麼能這麼的狠心。她的心裏不斷的埋怨着,肚子的飢餓感是愈來愈明顯,無奈她只能猛吞口水,努力的撐過三天。

“阿哥……”聲音如喵叫一般,唇辦委屈的死抿着,此時的她只想要回去以前的生活,沒有人會欺負她的日子。

可是日子是一天一天的過,根本不會回到過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漾璇一抬起頭,便見到房內一陣黑暗。

她一驚,連忙的坐起身子,身子縮成一團,坐在角落裏看着窗外透進一點月光進來。

還好有月光流泄進來,讓屋內還有一絲的光亮,讓她不是那麼的害怕。

漾璇天生就怕黑,所以每晚就寢時,一定都要有一盞火燭留下陪她一晚,否則她會害怕的無眠到天亮。

她只覺得身子軟成一團,根本無力站起。

她轉動眼光,發現門口正放了一瓶水,她眼兒一亮,粉舌下意識的舔了唇辦一下后,便連忙的爬向門邊,拿起瓷瓶便就口而喝。

像是嘗到甘泉一般,她喝的急,許是餓了一天,不到幾刻的時間,她將整瓶的清水都喝光了。

舔舔唇邊的水珠,她將瓶子反倒過來,發現沒有半滴的水,這時她垂下雙眉,確定沒有半滴水后,才放棄的丟到一旁。

她又渴又餓……她爬回牆角,哀怨的眼光放在窗外,外頭一輪明月掛在外頭,銀亮的月亮瀉了一地明亮,照明了外頭的一切,卻照不明她的未來。

突然,那後邊的木窗有人輕敲着,她將眼光移向木窗,發現有一名年輕的男子正往內觀望,而且示意她試着往窗外走近。

她爬起身子,腳步有點不穩的往窗口走去,以月亮為明燈,她看清來人是一張陌生的臉,年輕男子手上正端着晚膳。

“福晉。”年輕男子輕喚一聲,臉上有着警覺之色。“這是您的晚膳。”

漾璇輕蹙起眉尖,問:“王爺不是不准你們送膳食來嗎?”

“福晉,這是我娘叫我帶來的。”男子小聲的交談着。“我娘是府里的瑗嬤嬤,她一醒來,就要小的送飯給福晉。”

瑗嬤嬤?她想了想。“那老嬤嬤是不是醒來了?如果醒來了,就叫她同忽爾焰解釋,不是我說話激她,讓她氣的昏厥的!”

“福晉,奴才的娘已經同爺解釋,可是爺並沒有說什麼,所以奴才的娘才要奴才先送膳食過來,要福晉先填飽肚子。”男子將飯送進窗內,讓漾璇接過了手。“福晉,您先墊墊肚子,別讓您自個兒餓着了。”

漾璇一陣鼻酸,沒想到她堂堂一名多羅格格,竟然淪落至此。

“福晉,奴才不能久留,你要是用完,記得將碗筷給藏好,等奴才來了,再交給奴才。”男子說完話,便轉頭就走,來不及讓漾璇多問幾個問題。

她看了手裏的碗筷,咽了咽口沬后,便坐在地上扒起飯吃,一天沒吃任何東西的她,也不挑的盡往嘴裏送。

如果這種情形讓阿哥看見了,阿哥大概會很傷心吧!她一邊吃着、一邊想着。

現下這種狼狽的情況連她都想哭了,何況是保證她一輩子幸福的瑄琰。

只是她卻怎麼也想不通,為何那瑗嬤嬤要對她這般好?為何不同其他下人一樣,對她視而下見,還要冒險喚她兒子送飯給她呢

她下解,好像她身在五里迷霧之中,所有人都是清醒,就只有她腦袋是渾沌不清。

而她,還不清楚這種日子還會過多久。

巧落的陽光落進窗內,微刺的光線落在一雙長黑的蝶睫眼上,輕巧的挑動一下后,一雙清澈而圓潤的黑眸睜了開來,所有的景色都納入眼裏時,她才驚覺已經天亮了。

眨動不適的黑眸幾下后,她才撐起身子,站起走向窗邊,外頭依然有人看顧着,而她是被軟禁關着。

看來忽爾焰並沒有意思要將她放出,而她也只能無奈的對窗口嘆氣着。

只是等她回過神時,發現遠邊正有人影走進,她的心輕漏一拍,難不成是忽爾焰良心發現,要將她放出了

她滿心期待着,等來人走近腳步時,一張略帶着怒氣的俊顏映入她澄澈的圓眸里。

見忽爾焰氣焰沖沖的,她連忙的看了看全身上下,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什麼時,她赫然想起昨晚有男子偷偷送飯一事,她回過身,將地上的碗筷撿起,急的藏往稻草堆內,接着才若無其事的走到窗邊。

忽爾焰來到窗邊,一張略蒼白的小臉映入他的黑眸里,沒想到才經過一晚,她的臉色就更加蒼白,憔悴的如一隻透明的琉璃娃娃。

“開門。”他沉着聲音命令着。

漾璇退了幾步,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心裏忐忑不安。

“你……”她勉強的吞了一口口水。“你又想對我扣上什麼罪了?”

“我不是來扣你的罪。”他撇了撇嘴角。“我是要帶你出去的。”

“呀?”她驚訝的瞠大雙眸,不可思議的望着他,猶如是聽到什麼恩寵似,直直的站在原地,僵硬的一動也不能動。

許久,她才怯怯的拾起眼眸。“你不是說過要將我軟禁三天嗎?為何又突然這麼好心要放我出去呢?”

忽爾焰彎身走進柴房,四周濕霉味讓他攏起俊眉,這種地方……他竟然要她待上三天

一陣不舍穿過心頭,一雙眸放柔的望着她毫無血色的臉龐,只是盯着她討人憐愛的臉蛋一下后,就會想起自個兒的小表妹,憎恨之感馬上又湧上心頭,又隱藏了眼裏的不舍之情,換上依然冷酷冰冷的眼神。

“沒錯,我沒有那麼好心放你出去。”他長腿往前跨了一步,往她的面前一站,高大的身子給她帶來一股壓迫之感。“要不是今日多羅瑄琰要來府里看你,我倒是還想把你關個二天。”

她倒抽一口氣,眼神閃過一絲亮采。“你說阿哥要來看我?”

“瑄琰還真是一名好阿哥,才嫁過來幾天,他就懂得來府里做客了。”他話一說完,大手便伸出攫住了她的下顎,緊緊的扣住。“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見到瑄琰,你應該知道你要說什麼,是吧?”

輕咬着下唇,只覺得下顎一陣疼痛傳來,彷彿連心也被他緊緊的抓住,疼得令她欲哭無淚。

他放開她,命令後頭的婢女將她扶往新房,而且還要下人好好的服侍她,替她換上福晉的旗服。

讓人扶着的漾璇,走出柴房一步,回頭望了忽爾焰一眼,她發現他的背影非常的孤傲,只是在他的背影上,她卻看到了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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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情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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