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要的是你心裏真實的感受啊!
安瑋亞的腦袋繞着老爸昨天所說的話,往休息室行走的腳步慢了下來。她心裏的感受是什麼呢?
不希望自己成為矚目的焦點?不希望蓬首垢面走在路上啃玉米時,被相機拍個正着?
還是……她總是有那麼一點擔心,擔心他終究會發現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孩?一個不該有機會和巨星談戀愛的普通人?
她知道現在自己有些不同了,眼底唇角常是漾着一抹“溫柔”,這一個她從來不覺得可以用在她身上的字眼,但相對於此,她的眉頭更常是蹙着的。她沒法子阻止自己不去回應風間翼的感情,也沒辦法阻止她心中的焦慮。所以她從不正面給他什麼答覆,變相地折磨他舒緩了些的悶氣。
安瑋亞回過了神,低下頭看着自己抗議的肚皮,順便看着自己立足生根般的腳動也不動地踏在地面上。
哈!她在做什麼啊?
今天一早回到“全影”開會的她,由於肚子餓溜出會議室,想到休息室找點東西填填未進早餐的肚子。結果呢?她竟然站在休息室外發獃。
那個一聽到吃就跑得很快的安瑋亞,竟然站在離食物幾步遠的地方發獃,說出去不把她們老大鄭興國那剩下的幾根頭髮笑掉才怪。她仰起頭,唉聲嘆氣一番,煩煩煩、煩透了、煩呆了!
“咕嚕!骨碌!”這次肚皮叫了兩聲,她趕緊安慰地拍拍它,然後快步往前一衝,竄入休息室的門內。
久違了,冰箱!久違了,食物櫃!安瑋亞用懷念而感動的眼神看着這些她好一陣子沒見到的老友。
快步走到冰箱前,拉開了門。
“唉!”她嘆了一口氣。“早就知道我不在,你一定覺得自己一點用武之地都沒有,對不對?”冰箱內部除了幾瓶招待客人用的果汁,一片空曠。“凄凄慘慘戚戚……”李清照的詞適用於各種情境,真是了不起啊!
安瑋亞才拉開冰箱下層的保鮮櫃,還來不及對另一格“虛無”大嘆一番,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偏過身子,回過頭。
“哇!”安瑋亞大叫出聲,被來人的豬鼻、鬥雞眼嚇一跳。
“嚇到你了吧!”謝綺得意地放下壓在鼻子上的手,高興地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無聊!你大哪兒學來這麼丑的鬼臉?”安瑋亞以手輕觸了下謝綺的額,象徵性地輕拍了兩下。
“拜託,這還要學?只要看到你們那個討厭鬼總裁的臭臉超過幾秒鐘,我就可以自動‘變臉’。”謝綺自吹自擂起來,看着安瑋亞忽然立正肅敬起來。“你怎麼了?”
安瑋亞目瞪口呆地朝着謝綺身後點點頭,訥訥地吐出:“白先生好。”
“呃……”謝綺的身子一僵,嘴角開始往下拉,嬌美的臉龐從有些尷尬轉變為鐵青。
倏地,她回過身,張口就是大罵:“你到底想……”
咦!門口沒人。安瑋亞騙她!
“你這個壞人!”謝綺立即又轉過身,對安瑋亞哇哇大叫,“你騙我,大騙子!”
說完,吐了一口長氣。好險!
“你不也嚇我?!”安瑋亞回給了她一個笑,拍了拍謝綺有些微紅的臉頰,“又躲白奇啊?”
“你討厭鬼。”餘悸猶存的謝綺作勢欲咬安瑋亞的手,“上次把我丟在‘橘’,這次又嚇我!”
安瑋亞摸摸謝綺的頭,立刻在臉上寫下“悔意”二字。
的確,打從那天把謝綺拋在“橘”一個人落跑后,她所有的時間都被風間翼佔滿了,就連公司大門都好幾個星期沒踏進來,當然沒有再見過謝綺。近來混亂得自顧不暇了,沒有餘力再去替謝綺煩惱,風間翼的事已經讓她掉了一堆頭髮。再多擔心一些,她可能連頭皮都要扒掉了。不過,今天看到謝綺埋怨的臉龐,她還是挺內疚的啦!
安瑋亞陪笑地說:“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啦!我那天實在是有急事,所以才先跑掉的。”
“是嗎?”謝綺睨了她一眼,側着頭有些淘氣地努着嘴,“我上回偷偷去看風間翼排演,結果你猜我在休息室看到什麼?”
“該死。”安瑋亞詛咒。就知道那傢伙沒事愛摟抱她,又不愛隨手關門,總有一天會被別人瞧見的。
“嘿嘿嘿!”謝綺眼珠一轉,表情很曖昧地對她眨了眨眼,“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可精采了?”
“好了,好了。”安瑋亞舉起雙手投降,“我承認我和風間翼在交往,可以了嗎?”
“當然可以。”謝綺滿意地笑眯了眼,“你早說嘛!”
“喂!那天……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安瑋亞忍不住擔心地加問了句。
謝綺往後跳了幾步,一直到她認為安瑋亞打不到她為止,才嘻嘻哈哈地說:“其實那天大休息室根本沒人,我只是在外頭看到風間翼對了你眨了眨眼而已。”
安瑋亞鼓起雙頰,手叉腰,努力地想裝出一副凶樣。“你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謊了?”
“過獎了。”被罵的一方還笑盈盈地彎身回禮。“其實我沒有說謊,知識隱瞞部分真相而已。”
“那我也出去宣傳一下,上回在這裏看到你與我們偉大英俊的總裁白奇先生‘相談甚歡’的經過。”安瑋亞假意轉身離去。
謝綺聞言跳了過去,討好地笑說:“別生氣嘛!我只是好奇你和風間翼的進展么,誰要你們兩人那天在‘橘’的相處過程那麼戲劇化——一個跑、一個追,然後才隔了幾天,你就變成了風間翼的翻譯。我只是個好奇寶寶嘛!別生氣,好不好?”她撒嬌地搖晃着安瑋亞的手。
“真是的。”安瑋亞給了她一個衛生眼,決定放過她。橫豎她們兩人的處境相同,另一半都是媒體注目的焦點。
“就知道你最好了。”謝綺拉着安瑋亞坐到餐桌前,馬上跑到冰箱前拿了瓶果汁,插好吸管送到安瑋亞的面前,“借花獻佛,我沒用錯成語吧!”
“錯錯錯!”安瑋亞無奈地吐長氣,“什麼佛?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那天風間翼摟着她走入電視台,報紙、媒體雖只從夾縫中拍到風間翼發火的側面及她的半邊身子,沒拍到她的臉。但不少報章雜誌已經以此為噱頭,廣為宣傳風間翼在台灣有個不知名女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全影”的工作人員皆和她熟稔,對於那日她和風間翼在‘橘’乍見的情形,大多採取觀望而不論是非的態度,因此對於她上報一事,只說是她“飛”來艷福,被風間翼歌迷的禮物打到頭,才有機會被他抱起。
“自身難保?風間翼應該滿在乎你的,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謝綺不甚明了地看着安瑋亞。以她看來,如果風間翼是個英雄主義者,故意在大夥面前演出那幕救美的情節,那他的眼光中不該有焦灼與迷亂。也難怪這些天一直有報社打電話來詢問風間翼抱着的女人是誰?記者的第六感往往敏銳些。
“在乎歸在乎,現實歸現實。你應該最知道我的處境。”安瑋亞有感而發地對她說道。白奇是國內的黃金單身漢,原本就受矚目的人,和他傳出緋聞的謝綺,不可能沒有被媒體追逐的經驗。
“你是指那些記者、媒體?”
“恩。”安瑋亞將手枕在頭頸之後,莫可奈何地仰頭看向天花板。“連想穿拖鞋吃夜市的蚵仔煎都不成,倒個垃圾都還要化妝梳髻。”
“對哦!”謝綺認同地用力點頭。
“你怎麼應付這種情況?再這麼下去,可能連我用哪個牌子的衛生紙都會有人報導。”安瑋亞想到此,臉部就開始痛苦地皺成一團。
“基本上我跟你的情況不是那麼相同,我和白奇還談不上什麼承諾,只是有交集罷了。而你和風間翼應該是兩情相悅,雖然你心裏還在掙扎,卻不是因彼此的感情付出,而是困擾外在給予的壓力,對不對?”謝綺低下頭,心裏也有些混亂。
“對。”安瑋亞放下頸上的手,坐正了身子。“我很自私,我不希望我的生活受到影響。”
“別人的眼光對你而言,有這麼重要嗎?”謝綺偏着頭盯着她,不認為一向豁達的她會去在意那些指指點點。
“我曾經以為我會在意。”安瑋亞老實地回答,想到這些日子來的心態變化——急劇轉變的是回憶中被窺伺的眼光不再威脅到她,不變的是風間翼的身份。
“曾經?!那代表已經不在乎了,對不對?”
“不在乎並不代表我‘喜歡’那種日日上報的感覺啊!”安瑋亞啜了口果汁,伸手揉了揉發疼的鬢角。對她來說,只是程度上的差異,她可以“忍受”,但並不想強迫自己接受。
“我想沒有人會喜歡那種沒有私隱的感覺,但有些理由會讓人願意接受一些非常的狀況。這時端看愛情值得你為對方犧牲多少?”謝綺一反平日的俏皮,正經而嚴肅地說。
“你會為你的愛情而犧牲嗎?”安瑋亞反問。
“我……”謝綺頓了下,不自然地牽動嘴角。“當我沒說吧!我不願為感情犧牲,那些話出自我口中自然也站不住腳,因為我不想跟我最愛的人有任何結果。”那會讓她患得患失,會讓她太過投入而失去自己。她寧可找第二喜歡的人,即使缺少心悸的感覺,卻永遠可以掌握住自己。
安瑋亞無言地盯着她,沒想到看似開朗的謝綺會有與一般人大不相同的感情觀。那自己呢?只為了不喜歡在大眾面前曝光,就不願給風間翼一個答案。她難道真的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折磨風間翼嗎?
謝綺望了沉思的安瑋亞一眼,拿起已喝完的果汁罐走至門邊,丟入垃圾桶,“你好好想想吧!旁觀者或許比較容易看清楚狀況,但所有的答案還是得由當事人自己決定。”
說完,給了她一個微笑走出門外。
她無意識地盯着謝綺剛闔上的那扇門,其實並不是那麼在意那些蜚短流長,實際上讓她真正擔心的只有一個人——風間翼。
她當然希望這段感情持續而下,卻不敢讓自己相信風間翼會在那麼多人之中選擇她。
他總是那麼包容,那麼自然地願意接受她的優缺點與一切。太美好,反而不真實,這段感情談得讓她不安心。即使她平日再有自信,即使她確定風間翼愛的就是她這種個性,但深藏在心裏的不安總是莫名地跑上心頭。
她適合他嗎?
風間翼的深情,她看在眼裏,也放在心裏,但身份上的懸殊卻是她的隱憂。他唯一一次公開的表態,是那回她被他的歌迷的禮物丟傷額頭。雖然他先後幾次開口,要她道出感情承諾,但總是沒有向大家宣佈她和他戀愛了,為此她的心頭還是有些小疙瘩。
安瑋亞垂下了頭,不十分接受她心態上的轉變。她變了!真的變了!
率性如她,原來會有女人的小心眼,竟然也會鑽牛角尖地去猜測他的心思。她完了!
拉開椅子,阻止自己更進一步地胡亂猜測,安瑋亞深吸了口氣。風間翼不開口向大家宣佈一定是因為她不明確的態度,她不可以有所懷疑,他對她的真心是堅貞不二的。
她大跨步地往門口走去,壯士般的舉動才是符合她的個性的行為。所以她決定顛覆一下,誰說戀愛一定得由男人先公佈?
“大家注意!”安瑋亞走進會議室,舉起雙手阻止那些正打算離開的夥伴。“我有大事宣佈!”
“怎麼?吃飽了就有力氣了。”鄭興國打趣地看着滿臉正經的愛將。
“喂!你吃飽了也該換我們休息了吧!有什麼事快說啊!”
“什麼大事啊!一臉奇怪的樣子。”
“瑋亞,你剛才被雷打到了嗎?怎麼這麼嚴肅啊!”
看着安瑋亞走到會議室的中心,同事們開玩笑地紛紛發言,不過卻都略帶好奇地停住腳步,望着好象有什麼大事要宣佈的她。
“瑋亞,快說啊!”庄宇恩細聲細氣地對她說道:“你的大事該不會是——我們把你冰箱裏的食物吃完了把?!”
庄宇恩的話,讓大夥又開始笑,也讓安瑋亞白了他一眼。
“我才沒那麼無聊!哼。”她啐了高頭大馬的庄宇恩一聲,“你們聽好了,我要說的是……”她故弄玄虛地停住句子,很滿意地看到大家專註地等着她說出下文。
“快說啦!我快憋不住了,我要上廁所!”同事的一聲大叫,頓時使大夥又嘻嘻哈哈起來。
“統統閉嘴!”安瑋亞手叉腰,很兇悍地拿起會議桌上的麥克風,大聲地吼出:“風間翼是我的男朋友!”
說完,她得意地望着一室寂然的夥伴們,很高興自己終於讓這些停不住話的人張口結舌,發不出聲音來。
鄭興國首先清了清喉嚨,咳了一聲,整張臉火紅了起來,“瑋亞,你……”
“哈……”庄宇恩第一個忍不住開懷地笑出聲,食指朝向安瑋亞的臉,然後笑得更大聲,笑到彎下了腰。
庄宇恩的笑讓大家的禁忌解除,全影宣傳部的夥伴們全體大笑了起來。
安瑋亞丟下麥克風,走到這些摟着肚子笑的人身邊,很不客氣地拍打他們的肩膀,“這很好笑嗎?”得不到預期的反應,還被大家笑得莫名其妙,足以令她發火。“統統不許笑,你們這些瘋子。”
“是。”庄宇恩第一個立正站好,“瘋子頭目。”
此言一出,同事中又有人蹲到地上捧着肚子狂笑了,而安瑋亞氣得臉都扭曲了。
“我才沒有瘋,我說的是真的。”
“你確定風間翼歌迷丟的那個禮物沒有把你的腦袋砸糊塗嗎?”
“你未免太會幻想了吧!”
同事出籠的話讓她為之氣結,安瑋亞火大地朝他們大吼:“我說的是真的。”
“對對!安室奈美惠是我老婆,這也是真的。”有人大叫。
她深吸了兩口氣,把手插入口袋中,以免她控制不住想打人的衝動。“為什麼我不可能是風間翼的女朋友?”這個問題是她真正想知道的。
鄭興國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能怪我們不相信啊!你長得不錯,而且是很不錯,可是你缺少了一點……恩……”
“女人味!”同事們異口同聲地說。
“拜託!這是什麼年代了,誰規定女人一定要楚楚可憐。”安瑋亞不服氣地反駁。
“可是連莊宇恩都比你有女人味,就是你該檢討的地方了!”同事間起鬨地笑鬧了起來。
安瑋亞望了望此時一臉怪相、十指交錯在一起的庄宇恩,她有些慚愧地癟了癟嘴。
“個人欣賞眼光不同。”
“拜託!那風間翼怎麼不去欣賞那個性感而且黏他黏得不得了的遠藤愛?”
對哦!這點她也不大懂。不過她起碼懂得不要吵架吵輸他們!什麼世界嘛?說真話竟然還沒人相信。“胸大無腦,你們沒聽過嗎?風間翼正巧欣賞我這種智能的。”
“完了,完了。”鄭興國對着她大嘆其氣。“早知道這就不該派你去擔任風間翼的翻譯,你已經病入膏肓了。”
“我說的是實話。”安瑋亞的口氣越來越不好,臉色也越來越臭,“風間翼如果不喜歡我,他幹麼指定我全程隨行;如果他不喜歡我,我受傷的那一天他幹麼抱我,他不會叫庄宇恩還是工作人員抱我嗎?”
她的同事們聽得鴉雀無聲,原本他們不甚在意的細節從她口中說來好象有那麼回事。
當天真正在場的庄宇恩更是開始懷疑地望着她。安瑋亞望着頓時安靜下來的同事,開始踱起步、皺起眉來。
風間翼和她真的那麼不配嗎?為什麼她說了實話但還是沒人相信,大家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才是說謊的人。不行!她搖搖頭,要堅定自己的意念。她必須先相信自己的,才有辦法讓別人相信。其實,她不是那麼在乎別人相不相信,只是自尊心有些受損罷了。
“瑋亞,真的生氣了?”庄宇恩在大家的眼神示意下,走到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看起來真的那麼配不上風間翼啊?!”她扯住庄宇恩的袖子,眨着眼睛很認真地問。“我知道一般人和大明星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什麼話!”同事間有人答腔了,“人生而平等,風間翼也是人呀!”看到向來擔任耍寶角色的安瑋亞失魂落魄,大夥對她方才的話雖仍是半信半疑,但已經開始安慰起她了。
“是啊!而且我們瑋亞天真美麗活潑又可愛,怎麼會配不上風間翼呢?”諂媚而打趣的聲浪逐漸出現。
“該說風間翼配不上你才對。”同事中又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遠藤愛那個哺乳動物看上的人也不會多高明啦!”“對對對……昨天下午那個遠藤愛不是又召開記者會說風間翼即將和她訂婚嗎?”
“天啊!她腦筋是不是有問題,不是前些時候才開過一次記者會嗎?”
“咳……咳咳……”言談間,面向門口的鄭興國突然大咳特咳了起來,而且在費力咳嗽時,還不忘把下巴往上仰直點着門口。
“老大,你怎……”專心聽着大夥說八卦的安瑋亞,邊開口邊與大家隨着鄭興國下巴所指的方向瞄了一眼。“呵……嗨!”
風間翼挑了挑眉,推開了半關的門,對大夥點了點頭就逕自走了進來。越過會議桌、繞過幾個瞪大了眼的人,朝安瑋亞走去。
“這下完了。”有人呻吟出聲。
“好險他聽不懂國語。”
“噓。”
隨着風間翼朝安瑋亞接近的腳步,所有的聲音逐漸變小,所有的眼睛卻都張得更大,沒有人假意地轉開頭,只有人快速地拔下眼鏡用力地擦了兩下,生怕閃失任何精彩鏡頭。
“你在外頭偷聽多久了?”安瑋亞耳根熱了起來,因着他的前進往後退了一步,背抵住牆。喝!他打算幹嘛?她伸出手抵住他幾乎快碰觸到她身子的胸膛。
風間翼霸氣地扯開她的手,將她的手臂環在他的腰間,滿意地聽到她的驚呼與身後大小不一的抽氣聲。他在她耳邊低語:“我在門外待得夠久了。”
“你……”她撇開了臉,和他生着悶氣。他不宣佈,她當然得先做個示範啊!
“生氣我沒有公開宣佈我們的關係,以至於所有人都不相信你說的話?”他手勁輕柔但意志堅定地扣住了她轉向旁邊的臉。
“我沒有生氣。”才怪!她烏黑而靈活的眸子覷了他一眼,半怨半嗔的。就算她真的懷疑過他什麼,他一進來的擁抱舉動,也宣告了一切。安瑋亞的眼飄向他身後那些仍目瞪口呆的同事們,有點得意,也有點不甘心。“你看,沒有人相信我們是一對。”
他的嘴角的笑窩若隱若現,高興她終於願意在大家面前和他以情侶姿態出現。“你該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開口公開我們的關係。”
她白了他一眼,“你又沒跟我說過!”
“我以行動證明了,不是嗎?”他又摟近了她幾分,對着她發紅的耳朵說話。“你總是這樣,一聲不響就決定該如何做,為什麼從來不曾對我說一聲呢?”
“我真的是這樣嗎?”安瑋亞盯着他,訝異地發現他的表情中有一絲苦澀。
兩人的關係中,他一直處於低調的狀況下嗎?她伸手摸着他臉上的輪廓,為他弄好几絲垂下的發,她咬着唇有些內疚。多年的獨立讓她習慣先斬後奏,也同樣地把兩個人的感情以相同的模式處理。感情談太多是濫情,但像她這種完全不說也有些無情了。
她抱住他的頸項,訥訥地吞吐着,“對不起,我會試着改變。”
風間翼笑了,抬起她的臉凝視着,“今天為什麼想告訴你這些夥伴了呢?”
隨着風間翼的問句,她抬起了頭。哇哇哇……“你們統統走開啦!”
安瑋亞兩道眉蹙成小山狀,在難堪地呻吟了一聲后,乍然把臉埋到風間翼的肩膀上,鴕鳥式地想以此完全阻擋大家帶笑的目光。她忘了有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和風間翼了!
這下好了,大夥都相信她的話了,而她的端正形象也毀了。
“和她認識這麼久了,第一次看到她不好意思。”有人嘖嘖稱奇。
“瑋亞,古人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你抱着個帥哥該叫什麼?”庄宇恩偏着頭,笑意滿面地說。
“叫做心猿意馬!”有人得意洋洋地用起成語來。
“小王,你給我閉嘴。”安瑋亞自風間翼肩上抬起頭來大聲反駁,足見其羞赧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們可以說我們是‘郎才女貌’。”
噓聲四起。
風間翼捏了下她的鼻尖,爽朗地笑了起來,“真是不害臊。”
一陣寂靜后,驚叫聲四起。
“風間翼會講中文!”
“媽啊!那剛才說的話不就……”
“放心啦!”安瑋亞用手肘撞了下風間翼的腰見,“他不會那麼小家子氣跟你們計較的。”
“喲!開始幫風間翼說起話來了。”嘲笑聲又起。
“不理你們了。”她拉着風間翼就往前走。
“對啊!理我們做啥?”庄宇恩慢條斯理的聲音再度出現,明顯地憋着笑,“舊人哪有新人好,你理風間翼就好了。”
回應他的是一串笑聲及安瑋亞匆忙離去的用力關門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