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心渝望着照片,手心卻開始冒汗。
在這張適合被放在皮夾的照片中,他們兩人甚至還穿着情人裝--情人裝不是羅仕傑的風格,可是她知道李琳會做那樣的事!
為什麼要在她決心相信他的時候,讓她看到這樣的照片?
他就不能把照片燒毀嗎?
張平之的駙馬論、李琳的若有所失,此時全在她腦子裏自行有了合理的解釋。
或者,她才是陰謀之下的受害者,最後終成眷屬的會是他們兩人……
不敢再胡思亂想,她抓起電話,撥通李琳的於機。
「喂……」李琳虛弱地應了一聲。
「是我。」她是為了羅仕傑而黯然神傷嗎?想到此,李心渝的心情又低落幾分。
「心渝,生日快樂!算你有良心,知道這種時刻還是要和朋友同度才盡興。我可是準備了一份大禮給你呢!」李琳的聲音轉為雀躍而響亮。
「為什麼要騙我?」她握緊話筒,緊到連指節都泛白了。
「羅仕傑告訴你了?」聽她的語氣,李琳立刻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李心渝閉上雙眼,覺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間被人毀滅。
李琳承認了!
「他沒說,但是我看到你們兩人的合照了。」喉嚨像有把火在燃燒,每個說出口的字都是種折磨。
電話那端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對不起,如果你覺得我該說這句話的話。」李琳沉聲說道。
「我第一次發覺你說話的口氣和他好象。」李心渝想笑,卻嘗到自己的淚水。
「心渝,如果我還在乎他的話,當初就不會搞小動作把你安排列他的辦公室了。」李琳試着想解釋。
「或許你們現任已經對彼此沒感覺了,但是被人蒙在鼓裏,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獃子,你知道嗎?」
說完,李心渝掛上電話,沒有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鈴鈴鈴--鈴鈴鈴--
任憑電話一再地響起,她都沒有接聽。
或許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可是她真的狠狠地被刺痛了!
她知道羅仕傑交過女朋友,可是那些人的臉孔全是一片空白,所以,這張照片的親密姿態讓她格外無法忍受。
鈴鈴鈴--鈴鈴鈴--
她把頭埋進弓起的雙膝間,仍然充耳不聞。
「為什麼不接電話?」羅仕傑用毛巾擦着頭髮,走出房間。
「你怎麼了?」見她有些不對勁,他眉頭一皺,快步到她身邊。
鈴鈴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如影隨形地干擾着四周的空氣。
「該死!」羅仕傑走向電話。
「別接。」李心渝猛然抬頭,露出慘白的臉龐。
他推了下眼鏡,整張臉綳得更緊。
「誰打來的?」他問。
李心渝沒答話,黯然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和李琳是什麼關係?」
「我和李琳能有什麼關係?」他反問。
她舉高手裏的照片,他默默地伸手接過。
「兩年前在美國時,我們曾經交往過一個月。」他坐到她身邊,平心靜氣地說。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往旁邊挪動了下身子,如同他一樣沒有提高音量。
「因為沒必要。」羅仕傑簡單答道。
「沒必要嗎?怎麼會沒必要?!一個是我的男朋友,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難道不會覺得被背叛了嗎?」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所以拚命地掐住自己的手背。
「那些事發生在我們認識之前,而不是之後,你不需要用『背叛』這麼嚴重的字眼。」累積了一天的戾氣重新冒出頭來,羅仕傑說話的口氣也隨之暴躁不已。
「那請問我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你們的欺瞞?」她用最謙卑的語氣問道,手背已被自己掐得紅痕處處。
「我們之所以對你有所隱瞞,就是怕你胡思亂想。」他深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得太嚴重。
「然後呢?」很好,原來她被當成一個毫無自主能力的孩子。
「然後呢?你到底想說什麼?!一件沒必要煩惱的事,難道你還要拿出來大吵三天三夜嗎?」他再也控制不住脾氣,忿忿地摔下肩上的毛巾。
「現在對我大吼大叫的人是你!」一顆失控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下臉龐。
羅仕傑倏地將手上的照片撕為兩半。「這樣你滿意了嗎?」
「滿意了。」
李心渝僵直地起身走回房間,拖出那隻才剛歸位的大行李箱。
他根本沒弄清楚問題的重點!
她只是希望他能好好地解釋,只是希望他能把她當成一個平等的個體!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玩這種無聊的把戲?」羅仕傑怒不可抑地重重踢倒她的行李箱。
「無聊把戲?」她聽見自己的尊嚴破碎成一片片的聲音。「我如果想無理取鬧,今天在辦公室聽到你和李琳曾有過一段情,而且又是董事長屬意的女婿人選傳言時,就會和你大吵一場了。」
「聽着,我很累了,不想在這時候跟你討論一段根本不值得討論的感情。」他捺着性子說道。
最後的一點尊嚴被他踩碎,她握緊拳頭,屈辱地大叫出聲,「那麼我該跟你討論什麼?你什麼事都不願意告訴我!」
「見鬼了!我哪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麼鬼東西?!那種事說了會讓你比較好受嗎?你以為你的壓力承受度很高嗎?」他吼了回去,怒視着她顫抖的身子。
明明就不是適合和人吵架的個性,為什麼又要和他爭到臉紅脖子粗?
「你憑什麼否定我?」李心渝昂起下顎,爭的只是一口氣。
「憑什麼否定你?就憑你前一刻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跟我去大陸,這一刻又翻出早已是陳年往事的舊帳來跟我吵!」
李心渝看着他毫無歉意的雙眼,悲哀地笑出聲。
「是不是只要你不想談,我就沒有資格進入你的世界?」
「我從沒那麼想過。」依稀記得自己告訴過予曦,如果心渝跌倒了,他會扶起她並肩而行。
只是,他真的做到了嗎?
他是不是仍以自己的步調走自己的路,而她卻在後頭苦苦追趕?
「也許你真的沒那麼想過,可是你一直在那樣做。一直以來,都是我主動發問,你才願意開口告訴我你的點點滴滴。」勇敢地朝他走近一步,更加看清他桀騖不馴的眼神后,她眼眶於是更紅了。
幹嘛在乎一個人比在乎自己多,現在又淪落到哭泣的下場了吧!
「我想說時自然會說。」他有些不自在。
「如果我也這樣對待你,你會怎麼想?」她反問。
他一愣。「你不會那樣對我。」
「你的雙重標準真讓人感到安慰。」突如其來的心痛讓她瑟縮了下身子。
「好吧,我承認自己經常獨斷獨行地做決定,但是不讓你擔心,不也是一種在乎你的表現嗎?」
「是嗎?你高興這麼認為就這麼認為吧。」她不想再說了。
「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不曾見過她這般心灰意冷的眼神,他額上滲出了冷汗。
李心渝伸手拂去他的汗水,硬是將梗在胸口的心酸吞下肚腹。
既然他總認為一切都是她在無理取鬧,那麼她說出什麼樣的話都無所謂了,不是嗎?
「讓我們給彼此一點時間吧。」她緩緩說出口。
羅仕傑的呼吸聲頓時變得粗重,雙手驀地按住她的肩膀。
「你以為我們的時間還很多嗎?我下個月就要到大陸了。」他粗聲說道,手指微微使勁。
「這段時間,正好可以讓我們把事情好好想清楚。」她想幫自己的冷靜鼓掌,卻更想嚎啕大哭。
「我對你感到很失望。」望着她堅決的小臉,他聽見自己粗嗄的聲音這樣說道。
「你又要說是我的自卑感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嗎?又要用我容易動搖的個性來推諉你在這段感情的失敗嗎?」話就這麼溜出口,快到她來不及思考或修飾半分。「真正該感到失望的人是我。因為我相信你現在愛的人是我,也相信自己值得你付出,我往前跨了一步,但是你呢?你--永遠沒錯。」
羅仕傑手背上的青筋畢露,卻說不出話來否決她。
幾綹未乾透的髮絲狼狽地滴下水珠,浸濕了衣領。
他看着她--
看着她對他搖頭、微笑,然後……她轉過了身。
心痛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胸腔中的痛苦陡地激衝出喉嚨--
「我改。」
李心渝猛然定在原地,以為自己產生幻聽。驕傲如他,不應該、也不可能會說出那種話……
「你聽見我的話了嗎?說話啊!」他煩躁地移動姿勢,怎麼站都覺得不對勁。
「你說什麼?」
她旋過身,卻見他已扒亂了那頭永遠整齊的頭髮。
「我說我會改,為你而改,這樣總可以了吧!」他低頭看着地板,每一句話都說得斬釘截鐵。
他不想失去她。
「我為什麼要給你機會?」她漠然地問,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朝他走近,直到兩人之間僅剩一臂的距離。
羅仕傑抬頭看着他等候已久的溫暖天堂--一個屬於他的家,原本是該在這樣一雙眼裏被重新築起的。
「是啊……你為什麼要給我機會?」他握住她的手臂,停頓了一下。「因為……」
他的緊張透過顫動的指尖傳到她身上,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因為人生沒有很多機會可以重來。當我父母在車禍中喪生的那一刻,我的每一分鐘都是別人的三分鐘,或者……我恐懼失去吧……」他乾笑一聲。「所以總是習慣性地要掌控所有的人事物,從來沒人抱怨過,也或許是沒人在意過吧……」
李心渝扯回自己的手臂,飛快地背過身。
羅仕傑心一涼,不敢再伸出手。
「你……總是害我哭……」
她雙手蒙住臉龐,靠着牆壁漸漸滑下,終至整個人蹲跪在地上,雙肩不停地抽搐着。
羅仕傑緊緊地擁住她,而她沒有推開他。
「原諒我的太過在乎,好嗎?當初就是怕有這種溝通不良的事情發生,所以我才會提出兩人一塊住的想法。我們住同居的第一天就找出最大的問題,這樣很幸運,不是嗎?」
無數的淚水滲入他胸前的衣服,燙上他的胸膛,懷裏的她哭得心酸,他則是因為心裏的空虛再度被填滿而釋懷,激動地將她摟到兩人喘不過氣來。
「反正,說到後來都是你有理……」她抽抽噎噎地說著,拳頭半認真地捶向他的胸口,「……你根本就不是不婚主義……你根本就是在唬弄我……」
「對,因為我在乎你,所以用盡一切方法讓你走進我的生活里,這樣夠坦白了嗎?」羅仕傑愛憐地吻着她被淚水浸濕的長睫。
「我討厭你。」
好不甘心啊,為什麼總是這麼容易在他懷裏融化?
「你說過我是個固執的傢伙,所以你的討厭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愛。」他以指尖壓住她的唇,不讓她說話。「和我一塊去大陸之前,要不要先結婚,由你決定。如果你想留在台灣,只要那是你深思熟慮過的結果,我都同意。」
「你總是這麼快就恢復理性嗎?」她接過他手裏的面紙,一張、兩張、三張……她哭泣的小花臉才稍梢恢復正常。
「我很少失去理性,你是唯一能讓我失控的例外。你可以問問李琳。」羅仕傑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情人,我對那些不能立刻步上軌道的人,往往只有不耐煩的斥責。」
「為什麼是我?」
她拿不他的眼鏡,看人他眼眸深處,堅持再問一次她曾經問過他的問題。
「也許因為你的長相是我喜歡的類型,也許因為你的個性正好可以平撫我的任性,也許因為你總讓我覺得溫暖,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打住話。
「是什麼?」她睜大眼,抓着他的手臂催促,「快說啊。」
「你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讓你不安的男人嗎?」他問。
「沒有,我一開始還有些伯你呢。」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些懂了。
「那就對了。」抬起她的下顎,在她澄亮的眼裏看見自己的倒影。「愛情有時候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有緣成眷屬的人,就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不覺得是這樣啊,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心機太重,我們才不會……」她才不覺得他有那麼感性呢。
「你話太多了一點。」
她的抗議被淹沒在情人的熱吻之間,言語此時已是多餘……
「只是訂婚而已,為什麼要穿這種禮服累得人東倒西歪?」
李心渝頂着一張精心描繪、粉妝玉琢的臉孔,身着一襲銀白削肩小禮服,如坐針氈地靠在椅子上。她好想洗臉!
「這種陣仗一來是為了讓你預習結婚的場面,二來則是為了讓你嚇到不敢再和別人訂第二次婚。」李琳拿了瓶罐泉水,插了吸管后遞到李心渝手邊。
「但是這樣可能會把我嚇到不敢結婚啊。」她邊喝水、邊抱怨道。
「放心吧,我瞧你這副樣子,雖不至樂不思蜀,但也絕對不會上演逃婚記的。」李琳拍了下她的肩膀,一身露肩紅禮服的她看來亦是喜氣洋洋。
「琳琳,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她和李琳談過那段往事,李琳用了一個小時把羅仕傑數落到一無足處。
當時在異鄉的李琳需要人陪伴,而他正好奉李董之命照顧她。可是,實在也找不到比他們更不對盤的情侶了。李琳需要另一半全心全意的呵護,他則是根本懶得花時間在女人身上。
李琳承認,她追求他,根本是一種天大的錯誤。
事情談開來,一切不愉快也就跟着煙消雲散了。
「老朋友了,不用那麼客套。」李琳聳聳肩,豪爽地拍拍她的肩。「反正啊……人有時候自以為是的關心,就是一種無形的傷害。」後頭這句說得倒有幾分凄切。
李心渝拉住好友的手,輕聲說道:「易家文今天也會來。」她一直密切注意這兩人的發展。
「他來關我什麼事。放心吧,我不會在你訂婚的日子和他大吵大鬧,破壞氣氛的。」李琳的笑意不甚自然,乾脆扮了個鬼瞼想打混過去。
「你們真的沒什麼?」一個會讓李琳情緒為之高高低低的男人,應該在她心中佔據了不小的位置才是啊。
「真的沒什麼啊。」不過是又上了一次床而已。
乍琳拿過她的礦泉水,一口氣喝掉半瓶。
「我快去大陸了,有事要快點說喔。」李心渝抽了張面紙遞給她。「喝慢一點,水快沾到衣服了。」
「你真的決定要和羅仕傑一塊去大陸?」李琳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臂,唉聲嘆氣一番。「我叫我老爸早點把他調回來,你留在台灣陪我啦。」
「為什麼我老是聽到你在說我的壞話?」
羅仕傑站在門口,一身筆挺西服和平日的模樣沒有太大差異,只是向來冷峻的臉孔不再那麼櫃人於千里之外。
「我對-個拐走我好朋友的怪男人,沒什麼好話可說。」李琳翻了個白眼,換來羅仕傑一記冷眼。「好了,我不當電燈泡了,我要出去外場尋覓一下,看看還有沒有識貨的男人。對了,羅仕傑,我警告你噢,你這幾天最好對我好一點,否則我就粘着你們去大陸,讓你欲哭無淚。呵呵。」
紅衣女郎得意地一笑,揚長而去。
「難怪李董一提到她就頭痛。」羅仕傑邊關門邊搖頭,走到李心渝身邊。
「她只是開玩笑而已。」李心渝仰頭看着瀟洒出眾的他,粲然一笑。
「是嗎?我倒覺得她隨時有可能心血來潮就衝去大陸找你。」
「其實你滿了解李琳的,我吃醋了噢。」才說完,她自己倒先掩嘴笑了出來。「我開玩笑的。」
「一點都不好笑,我差點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你。」羅仕傑長臂一伸,把她整個人攬人懷裏。
「這件事只是導火線,我們之間真正的問題在於你的主觀想法與做法--」
「我正在學習改變,可以停止批鬥了嗎?」捏了下她的鼻子,實在不習慣她臉上的這些彩妝。
「你喔,就是容不得別人批評。」她抱怨着,卻笑得很甜蜜。
「後悔嗎?」挑起她的下顎,他問得嚴肅。
「你後悔幫我出學費和生活費了?」她調皮地問。
她在他工作地點附近找了一間接受旁聽生的研究所,也打算開始動筆寫些東西。
在她成為暢銷作家前,他願意無私貢獻,是故,她把前幾年工作的積蓄全交給了爸媽。
離開台灣后,她暫時屬於伸手一族,有點寄人籬下的不安,卻有更多被他呵護的安全感。
「我從來沒有付帳付得那麼心甘情願的,這樣你滿意了嗎?我只希望你找到一片真正屬於你的天空,到時你就知道,當工作變成一種興趣時,會產生多大的成就感。」他說。
「我怕我太有自信之後,會想把你一腳踢開。」她學他挑眉。
「沒關係,反正我的行情隨時都有可能止跌回升,不是嗎?」他有恃無恐地說。
「你最討厭了,每次都不肯讓我。」她嬌嗔着,拉了下他的耳朵。
這個固執的男人不喜歡輸,但是他會用另一種方式讓她--經常是他在口頭上佔了上風,但是在實際執行時,他會依照她的意見來做決定。
他真的是很認真在政變呢……
「我剛才和你繼父聊了一下,他把我們以後在大陸的環境、工作、生活都問得很詳細,比你媽還仔細許多。」他知道這是她心中一道未曾癒合的傷口。「他很關心你,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而已。」
「我一直以為他對我很失望。」她悶聲說道,揪着十指。
「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或者他是不忍心看到你難過的樣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你,所以選擇了不予理會。你有時候和我吵架,卻又不知如何主動和解時,不也老是悶不吭聲嗎?這一點你們父女倆還真是像極了。」他輕笑。
水眸陡然揚起,凝睇着他。
他的話掏空了她胸口的痛,那乍然的空虛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那麼愛你了,因為你總是能讓我看到另一種觀點。」再抬頭,她眼中含着淚水,表情卻是微笑地。
「選擇我,是你人生第一個正確的開始。」他自信地說道。
「自大狂。」她握住他的手。
「自大狂的妻子。」他讓兩人的十指相扣,牢牢地交纏在一起。
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了,你繼父說他去年到雲南探親時,在一座廟裏看見一尊王妃神像,長得和予曦一模一樣。」他閑聊似地說道。
「真的嗎?」李心渝驚訝地睜大眼。「那太玄了吧?他會不會看錯了?」
「他說他會去找照片來--」
「你們兩個還躲在這裏做什麼?」李心渝的媽媽衝進來,大聲催促着。「要開始奉茶了,還不快出來!」
「走吧。」
羅仕傑微笑地握住李心渝的手,並肩走向屬於他們的美好未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