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幾道么久了,童彤第一次有機會這樣近看海世大樓的全景。
是蕨約她來的,昨天荻只簡短告訴她苦想知道母親的下落,問蕨最清楚。因此她來了,和蕨約好在一褸中庭旁的露天茶坊見面。
根據小霧給的資料,這裏以前曾是一楝平房式別墅,也是人類的童彤童年時的家。
對於這點童彤當然沒有任何記憶,倒是一抬頭望見頁樓的平台,初見蕨的那一幕便自然而然又浮現眼前。
此刻蕨已坐在她面前,他告訴了她,她母親的消息。原本她該裝出高興的神情的,但是蕨也告訴了她母親和海世目前的對立情形,這代表他和他們兩兄弟也是敵人,再也沒有小霧所說的續集可演,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哪!
因此,她只能垮著臉,意味深長地嘆口氣說:“唉!我終於知道我母親的下落了。”
蕨誤以為她是針對他的隱瞞,“對不起,我詰早點告訴你的。”
“啊?”童彤愣了一下,忙搖頭,“不,我不是怪你。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對不起。”
“喂,你們兩個,對不起來、對不起去的。什麼事呀?”小霧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冒出來。
“小霧!”童彤嚇了一跳。
“什麼?”蕨不明所以。
“沒,沒什麼。”她苦笑了一下,聳聳肩,“那,看來我不能再住在你家了。”
“童彤……”蕨欲言又止。
小霧的聲音卻又插了進來。“童彤,為什麼你不能住下來?你們怎麼好像要訣別似的。怎麼我才一會沒監視你,就跟不上劇情了?”
童彤咬着牙,忍耐著沒罵出聲來,她的表情看在蕨眼裏卻以為她正強忍着悲痛,他終於有了決定。
“童彤——”她應聲抬起眼睫,看見蕨的眼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定定注視着她好一會,突然說:“不如我們結婚吧。”尋愛“啊?”童彤又嚇了一跳。
“啊?”小霧也叫了一聲。
說出了決定,蕨的神情變得自信開朗了許多,他接着胸有成竹地說:“我想過了,只有這樣才能解決我們兩家的恩怨。”
童彤猛眨眼,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知道這大突然了,”他接著說,“但是有件事,我想應該讓你知道。”
尋愛“什麼事?”
“你母親的挑釁已經惹怒了我父親,他決定要全力反擊,而且最近就會有動作,我勸不住他,所以才會想出這個辦法。童彤,唯有這樣才能止熄兩家的戰火。”
他說著,執起她的手,用充滿誠摯的聲音問:“你願不願意?”
童彤仍然眨着眼,不知所措。她從沒想過自已會結婚,可不可以結婚,能不能結婚,因為她畢竟不是人哪!
而且,在她的心裏,始終還有另一個人的影子……“答應他呀,童彤!”小霧的聲音像當頭棒喝。
她呆了一下,咬着唇看向蕨。
“這樣,行得通嗎?”樣子像在問蕨,其實也是在問小霧。
“只要你母親愛你,這場戰爭就不會持續了。”蕨點頭,同時小霧的聲音也回答說:“當然行,你下凡的目的就是幫他扭轉歪曲掉的命運嘛,如果這是一個辦法,有何不可?”
“童彤”
“別想了。你以為你還有下一次的機會嗎?”小霧在她頭上叫着。
“好,我們結婚,”她終於望若蕨點頭,“我和你,結婚。”
“謝謝你,童彤。”他在她手背上重重一吻。
童彤怔怔望着他溢滿喜悅的漂亮臉孔,那表情明白地告訴她他的真心。是的,蕨一向如此,這個出色的男子,對她的愛亳不保留,她何其榮幸能得到他的青睞呀!
終於,她再無猶豫旁徨,用一臉同樣燦爛幸福的笑臉圓應他。
沉浸在喜悅中的蕨始終沒有察覺她心中糾結的矛盾情緒,他只知道自已得到了真心所愛的天使,又能一舉解決兩家的恩怨,此刻他只覺得許久不曾感到這麼幸福滿溢。
他握著童彤的手,和她對望着、笑着,臉上是一抹略帶傻氣的笑意,茶坊不時有公司的員工經過,看見平時認真嚴肅的總經理居然當眾深情款款地手執著一個女孩的手,兩人笑得一臉幸福,不禁都為之側目。一傳十十傳百之下,茶坊附近越來越多員工籍機徘徊,但對眼相看的兩人卻渾然不覺。
“喂,你們兩個,看這麼久眼睛不疲嗎?那些花精都在笑了。”小霧終於耐不住了。
童彤回過神來,和蕨相視一笑,目光轉向花床望去。那些花仍和她救他時一樣花枝招展,茂盛得不像話,可見它們都被妥善地照顧著。
“這些花長得真好。”她忍不住讚歎。
“是呀,因為那是特別為荻栽種的。”
“荻?”她怔住了。
蕨點點頭,“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想。”她真的想,好奇得要命,隱隱預感到這件事關係著什麼。
他回憶了一下。
“五年前大樓落成舉行慶視宴會時,他意外墜樓……”
“啊!”童彤不自覺輕呼一聲。
蕨看她一眼,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繼續說,“幸好當時有這些花奇迹似地擋住他,所以他只受了點輕傷。當時來大樓參加落成宴會的賓客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直說這些花是龍家的守護神,所以,我父親特別囑咐這些花絕對要好好照顧。”
說到這裏,他突然略帶感傷,“五年了,這些花越長越美,荻卻從來不願多看一眼。”
隨着他話聲落盡,童彤的身體也像被雷擊一樣無法動彈了。
“完了!”小霧低喊一聲,感覺得出他在搖頭。
童彤無暇理會,一顆心突然空蕩蕩的,說不出是悲還是喜。原來當年那個男孩是荻,他才是她要找的對象!
她犯了多大的錯誤呀!
難怪面對荻時她總是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難怪她總對他有份莫名其妙的情樣在,而她卻遲鈍地直到答應了蕨的求婚才察覺原因何在。
莫非“命運”這東西事找她的麻煩?童彤才走下來的心又全亂了。
***
“那現在怎麼辦?童彤?”
由於決定秘密結婚讓雙方家長來個藉手不及,因此重彤仍然回到龍家。
此刻小霧就坐在童彤房問窗台上,抱着雙手,不時搖頭。
“沒怎麼辦,我還是要和蕨結婚。”童彤說。
“可是荻才是……”
“那又怎樣?”童彤仰著下巴,“他那個人自負又傲慢,老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而且他誰也不愛……”說若說著,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語氣變得微弱,終於沒說下去。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說氣話?”小霧像窺透了什麼,“你嘴巴這麼說,心裏其實很喜歡他,所以蕨向你求婚時,你才會猶豫半天對不對?”見她不說話,他悠悠地接下去:“說實在的,荻的魅力連我這個天使都無法搶耶!”
“別說了。”童彤重重地倒在床上。
“好吧,那麼你和蕨如果要秘密結婚,是不是也不通知他了?”
“蕨會通知他。”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你不親自跟他說嗎?”小霧將臉湊到她上方,“至少他這次的唱片全靠你了,你打算繼中途毀約后,再加一個閃電結婚來讓他難看嗎?”
童彤被駁得無話可說。想了想,她揚起眼睫,“也許你說得對,小霧……”
小霧揮動雙手打斷地,“我知道,早準備好了就等你開口,走吧。”
“等等!這次別再把我丟在衣樹了。”
“不會啦,最近我勤練法術,進步多了!”
結果,童彤這次被他“進步”的法術丟在床鋪下。
房裏只有小石一個人,他跪在床邊,低着頭哺喃念著似乎在禱告,樣子充滿感傷。
童彤覺得不鼓窺他私隱,也覺得有必要告訴他自己的喜訊,於是只張望了一下便鑽出來。
小石大吃一驚,從床上跳了起來。
“天,又是你,童彤!”
“是呀,又是我。”童彤訕訕地搔著頭,怕他繼續追問,趕緊轉開話題,“你也住這裏嗎?”
話間出口,才想到問得敏感不恰當,遂閉上嘴。
小石卻不以為意,“不,我當然不住這裏,不過我會不定時來替他打理房間。”
他說得那麼自然,似乎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沉默一會,童彤想起她來的目的,於是輕聲問:“荻在不在?”
小石搖頭,“他沒來。事實上他現在幾乎都不住這裏了。”說著神色又黯然起來。
看他滿臉透著早熟的寂寞,童彤既內疚又不忍,調訥地想說什麼,突然靈光一閃,她抬起臉來笑着問:“你不問我怎會在床底下出現?”
小石微微一怔,也想起來了,“對呀,你怎會……”
童彤不待他問完,雙手往後一搭,神秘兮兮地回答:“天使幫我的,你信不信?”
“是嗎?”他以為她只是開玩笑,勉強一笑,隨口說:“真希望我能看見!”
“好呀,你等等,我和他商量看看。”童彤說得一本正經,他半倍半疑了起來。
她嫣然一笑,逕自四下喊著:“小霧,你還在嗎?”
“在,也聽到你說的話了。”小霧埋怨的聲音在門口出現,“嘖,你這不是教我為難嗎?”
“拜託啦!”她看向門口。
小霧沉默好久,似在考慮。
“……好吧。”他終於又出聲音了,“不過只能一下下喔。而且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一言為定!”童彤雀躍地轉向小石,“他答應了。”緊接着她向門口
一指,說:“快看!”
像變魔術般,隨着她手指一指,門口果然現出了小霧全身白衣的天使模樣。
小石大吃一驚,他張大日猛貶着眼,就是不敢相信。
“嗨!”小霧展開翅膀拍了拍,繼而朝他扮了一下鬼臉,然後便消失了。
“童彤,剛才……天!你……你說的是真的。”小霧消失了許久,小石才喘了口氣擠出話來。
“現在你相信我沒騙你了吧?”童彤歪著頭,瞧他既驚駭又興奮的稚氣模樣,很高興他恢復了屬於他的年紀該有的朝氣。
“我真的看到天使了!”他大口吸著氣,眼角嘴角仍漾滿驚奇。“童彤,我這輩子,不算白活了。”
“一輩子還很長呢。”童彤有些教訓的口吻,“只要你別這麼死心眼,你會是個快樂的天使的。”
小石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懂你的意思,我會熬過來的,只是需要點時間。”
“嘖!痴情種,天帝大概聽到你的禱告了。”這次,從窗邊飄來小霧的聲音,兩人都聽見了,但還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就看到荻自門口晃了進來。
***
“我不準!”這是荻聽從她面無表情地報喜后的第一句話。
他們已經離開那間房間,在上層還沒開始營業的酒吧落坐,小石替他們放了張唱片,便識趣地走開了。
“憑什麼?”看不慣他一副自大的樣子,童彤氣憤地嚷着,“而且我又不是來徵求你同意的。”
“只要我不準,蕨不會娶你的。”他冷酷而充滿霸氣地說。
“你……”她氣極,開始沒頭沒腦地數落他,“記得我一開始就提醒過你蕨有困難吧?可你不但不理不睬的,現在又要阻止我們,你……算什麼大哥嘛。”
“就因為我是他大哥,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看他娶你。”
“我有什麼不好?”她抬高下巴,毫不退讓。
“你很好,所以不能讓你嫁給他。”
“天!”童彤叫了起來,“你能不能說點讓人家聽得懂的話呀?”
“雙方家長不會同意的。”他低沉的聲音有些無奈。
“你不去密告,他們不答應也沒辦法。“她仍認為他故意找碴。
“重彤,童彤,你實在很難纏。”他看似十分煩躁,跳進吧枱里自己倒酒,一仰而盡。
搞不懂他究竟在心煩什麼,也不懂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反覆無常,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童彤覺得這句話該送給眼前這個男人。
她撇撇嘴,終於豁出去地站起來,“我不管,這件事我們已經決定了,至於參不參加隨你便了。”說完她掉甌就走。
“站住!”他跳了出來,快加閃電地躍至她面前。
童彤仰著臉不妥協地瞪着他。
意外地,他並沒有滿臉怒氣,反而只是靜靜地看着地,深邃的眸子裏,閃動若異樣的波光。
“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他慢慢說,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那麼,你該嫁的人,是我!”
“老天,這小子瘋了!”童彤隱的聽見小霧山q角落傳來的聲音。這也是她心裏的聲音,荻瘋了!
“你聽到了嗎?”他在她呆若木難的面前揮了揮,“我說,你該嫁的人是我!”
“為……為什麼?”她啞著聲音,幾乎不能動彈。
他雙手插著褲帶,兩弁□蛺旎□澹□玫偷眉負跆□患□納□羲擔骸敢蛭□?
愛你!”
“再……再說一次!”
荻吸了口氣,這回,他低下頭直視她的雙眼,“我愛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可是……”
“可是?”
“可是,我不明白!”
“這沒什麼不明白,愛就是愛。”
“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這不重要!”
“當然重要!”
“一開始,可以嗎?”
“不可以!”她控制不住叫了起來,眼眶也跟着紅了。
“你哭什麼?”他扁扁嘴,“不愛我也不必這樣啊!”
“就因為不是這樣嘛!”他聽了眼睛一亮,但她接著說,“誰叫你不早說,我已經答應蕨了。”
“取消它。”他抓住她雙肩。
“不要。”地甩開他的手。
荻怔住了,“你……真的愛他?”
“……愛!”她說,避開他緊迫盯人的眼神。
“我呢?”
“愛!”意外地,她毫不困難地說了出來。
“可是你只能二選一。”他雙手抱胸。
“我……選他!”筒短三句話,她卻像經歷了一場苦戰。
“童彤,你有沒搞錯,荻才是真命天子呀,何況他還向你皆白,童彤,你再想清楚點呀!”小霧又在旁聽了。
你不會懂的啦,童彤在心裏說,她怎能傷害善良溫柔的蕨呢?她也愛他呀!
荻的臉色變得異樣慘白,他怔怔望着她好一會,“我懂了。”
童彤抬起淚眼,想辯解,又不知該怎麼說。荻別開臉不看她,恢復慣有的淡漠。
“不過你和蕨還是不能結婚的。”在她未開口前,他慢條斯理地接下去,“因為,你和蕨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什麼?”童彤才稍微放鬆的神經又迅速繃緊了起來。
“他說你們是……”小霧好心地重複。
“我知道!”童彤冷不防地打斷他。
荻怔了一下。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荻。”她趕緊解釋,再咽了一下,“你說清楚點吧,拜託。”
她是真的嚇呆了。荻點點頭,“跟我來吧。”
不多久,他們上了一條僻靜的山路,婉蜓到了一處山腰上,他在空曠的山腰上停下車,那裏有問清幽的廟宇。
荻要她在廟外涼亭等候,自已進了廟裏。不多久,他伴着一位灰衣女尼走出來,態度顯得異常恭敬,平時的弔兒郎當、倨效放浪全消失不見。
女尼在他指引下,等荻走了開去便朝童彤走來。此時童彤已料到幾分她的身分,心情竟有些恙思。
“童小姐,我是荻的母親。”果然。
“伯母。”童彤一西禮貌地回被,一面忍不住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她的美令人屏息脂粉末施的臉龐散發著聖潔光輝,布衣粗服更顯地的清麗脫俗,淡淡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龍家兄弟肯定遺傳了她大部分的優點,歲月似乎不曾在她臉上身上刻畫多少痕迹,她看起來倒像龍家兄弟的姊姊。
“童小姐……“她想起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叫我童彤就好了。”
“童彤,荻帶你來的用意你可知道?”
“知道。”童彤開始緊張。“他說我和蕨是兄妹?”
“是的。”她看重彤一眼,“本來我已決心不再提往事,但現在卻不能不說了。”
童彤低下頭。
“蕨是我和你父親的孩子。”
即使明知道自已扮演的是別人,但重彤的心卻仍莫名地感到一陣刺痛,只是她保持着鎮定,靜待下文。
“我們是初戀情人,後來由於一點誤會分手,二十五年前我們相遇,那時候我們已各有歸宿,但是……”她頓了一下,似在回憶,接着嘆日氣,“感情是人間最難修行的課題,雖然在我們相遇時我正懷著荻,但我卻情不自禁,因為那時我發覺我仍深愛着他,之所以家給我丈夫只是因為他和你父親長得酷似,我只是在他身上找尋你父親的影子。”
難怪荻和蕨雖有不一樣的父親,卻能長得那麼相似了。沉思中又聽見荻的母親說:“我對不起我丈夫,對不起荻,也對不起你母親和你。”
“所以你就出家了。”
“不,”她淡笑了笑,“懷了蕨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我知道我們做了錯事,但我仍無悔。”
童彤張日結舌,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出家是我出軌二十年後的事。有了蕨以後我心裏有愧,因此和你父親說好不再錯下去,但七年前,我丈夫終於還是發現了這件秘密。但他並不張揚,只是暗中圖謀報復,他開始利用在商界的財勢打擊你父親,終於毀了你父親的事業……也毀了你們全家。”
她歉意地看着童彤,“那時候,我才開始感到後悔。但是造成的悲劇已經無可挽回。”
“難怪那幾年,我父母的行徑處處透著古怪,只說搬家了卻始終不肯告訴我地址。”
她說出小霧給過的,屬於人類童彤的記憶。
“是的,五年前我丈夫已買下你的家,建蓋了辦公大褸。就在落成慶視會當天,你母親打了通電話告訴我要我付出代價。接着不久便發生荻墜樓的事。事後我才知道慶視宴會時,有人傳口信給蕨要他到更樓去,要告訴他真正的父親是誰,那人錯認荻是蕨,荻好奇便將錯就錯代蕨赴約。幸好……幸好老天爺保佑,他沒事。否則我永遠也償還不了這罪孽。”
“是呀,幸虧老天保佑。”童彤喃喃地附和。
龍夫人嘆日氣。“發生那件事後,我和你父親見面,我們賈□濫鞘親鉞嵋?
次見面,他告訴我他將遠行,我知道我們的緣已盡,而我也決定遠離紅塵。”
“伯母,我爸爸可曾告訴你他要去哪裏?”
她搖頭。沉默片刻又接下去說:“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荻,求他保密並儘力照顧蕨。因為我怕你母親不肯放過他,一方面……也怕我丈夫會……”她沒說下去,但童彤懂地的意思。
她是怕她丈夫會苛待蕨。
“荻答應了。可沒想到他為了讓蕨在龍家有一席之地,不惜以放蕩自己讓他父親不得不重視蕨、承認蕨,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若非何警官告訴我,我可能永遠不知道。我欠這孩子太多了。”
童彤沒說話,這些已超乎她的想像,她只能無言以對。突然,她想到一件事。
“這麼說,荻早知我和蕨的關係了?”
“不,我怕他年輕氣盛會去找你母親,所以一直沒告訴他對方是誰。他是前幾天才從那位警官那裏知道的。”
童彤恍然大悟,那天,荻必定是從何警官那裏知道了真相,因此看她的眼神才會變得那麼怪異。
想到她和龍家兄弟之間錯縱複雜的關係,她一時旁徨得無所適從。
“重彤,聽到你和蕨的事,再看看荻提起你時的神情,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好女孩,你可願幫助他們一起解決你母親和他父親之間的意氣之爭?”
“當然,這也是我的責任。”
“謝謝。”她輕輕拍著童彤的手,“你真是個天使。”
“是呀,”童彤眨眨眼,苦笑了笑,“誰叫我是天使呢。”
她怔了一下,突然定定地看着童彤,童彤坦然迎視她的目光,久久,她笑了。
那一笑包含着了解和欣悅。她會手向重彤行了禮,回身向寺廟走去。
童彤走出了涼亭。對這位人類重彤的身世越來越有種感同身受的情樣。
她找到了荻,荻站在一叢蘆葦旁,眺望着眼下燦爛遙遠的燈海。他的發隨風飄蕩,臉上有股不曾見過的悲傷,他顯得那麼無助孤獨,儼然就是當年她見到他時的模樣。他竟一直沒發覺,王子早在身邊。
荻聽到了腳步聲,回過頭,兩人默然凝望,眼神交會中她終於奔向他,投進他溫暖而寬闊的懷中。
“這就是當年留下來的?”
她仍在他懷中,伸手撫摸着他額上的疤。
“嗯。”
“對不起。”如果她小心點,他就不會受傷了。
他搖頭笑着,“這不是你的錯。”他以為她是指她母親所做的事。
“是我的錯。”她仍說。
他看她片刻,習慣性地掛搓她的發,“傻瓜!”
她突然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知道他永遠不會懂她這句話的含意。
“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麼得選我了吧。”
“荻,如果我告訴你,我不久就得離開呢?你還會愛我嗎?”
“又來了。”
“是真的。”
“好,不過這次你得告訴我理由是什麼?”
“我……我不是人!”
他怔了一下,突然笑了。
“別鬧了,童彤!你一點也不像鬼呀!”
“誰說我是鬼了,”童彤橫眉豎目起來,鄭重地說:“人家是天使。”
他又想笑,但看她*臉認真,不覺止住,怔怔看着地。
“就算你是吧,那又怎樣?”荻突然挑着眉,恢復不可一世的神氣,“總之,我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