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空竟莫名其妙的下起雨，從步出書局後，亞若便漫無目的地晃蕩着，她的眼淚成串落下，腦中一片空白，彷佛所有都失去了意義，她忘了要回家，忘了下雨該避雨……
她纖細的身形像是秋風中一枝飄搖的蘆葦，孤單且無所歸依。
那名男子緊蹙着朗眉，在書局時察覺到她的異樣，他便不放心地偷偷跟着，怕她會出事，她傷心的模樣令他沒來由的心疼。
忽地，亞若再也隱忍不住地蹲下身子，蜷縮地埋頭痛哭。
她和穎承這輩子註定無緣了！
雨水無情地打在她纖弱的身上，淋濕她的發、她的衣服……她毫無知覺地待在雨中，任其洗滌她混濁的心……
霍然間，打在身上的雨水停了，她抬頭仰望－－
一把透明雨傘替她遮住了雨，傘的主人是－名有着陽光般氣質的男子，他攏着眉注視着她，無言地指責她被雨水淋濕了一身……
「會生病的，起來吧！」他拉起她，僅－把雨傘讓他也跟着濕透了！
亞若被動地任他扶起，也許此時的脆弱令她想攀附着什麽，也許是因為他誠摯的眼神中透着真心的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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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雨讓亞若大病－場，躺在床上好幾天。
送他回家的男子叫吳家豪，接連幾天，他都殷勤地來探望亞若。
很湊巧的，他從母親和亞若媽媽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相親對象即是亞若，他很欣喜，更暗自感嘆緣分的奇妙，母親看中的竟是自己心儀的對象。
也因這層關係，亞若的媽媽更加歡迎他來探望女兒，看能否培養感情，最好相親也省了。
「丫丫啊！家豪來看你了！」江美惠在房門口喊道，順手旋開了門把，讓他進房。
生病的這幾天，她連話也懶得講，只有吳家豪來時，才偶爾吐露心事。
所以吳家豪不敢說出相親的事，生怕她會將他拒於門外，他打算用真心誠意來打動她。
「你來了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亞若自床上坐起，臉色還是蒼白得緊。
「有沒有比較好？」他拉過一把椅子，在她床邊坐下，仍然是一貫的溫和笑容。
「好多了！謝謝你每天來看我。」收下他遞來的一朵鮮紅玫瑰，她小臉閃過一絲赧紅，他每次來看她，都會送上一朵嬌艷的玫塊。
「我喜歡陪你說說話、聊聊天。」他輕笑道。
這幾天，他大慨明白為何她總是眉頭輕鎖，也明白她是因何哭倒在雨中。
他憐惜她深濃的感情、她痴傻的眷戀，即使知道她心有所屬，一顆心還是不由自主地受她牽引，希望自己能成為她付出珍貴感情的男人。
人們總因自身的怯懦與猶豫，與幸福擦身而過。亞若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有如此的前車之監，他才不會笨得重蹈覆轍呢！
「謝謝你，不然我一肚子的心事不知道該向誰說！你知道心裏積太多秘密是會曝炸的！」亞若嗤笑着自己。
「丫丫啊！你哥打來的。」亞若的父親－－朱元龍丹田有力地從一樓高喊。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她朝家豪歉然一笑後，接起床邊的電話。
「小妹！你應該知道那個消息吧！」朱毅奇的嗓音透過話筒傳進她的耳膜，聞言，亞若的眼眶紅了起來。一旁的家豪也敏銳地察覺了！
哥哥是最清楚事情前因後果的人，她的傷心和難過也只有他最清楚！
「嗯。」她點頭，抑制着情緒。
「恬心心的宴客名單中有你。」他現在被關穎承提拔為總裁特助，延攬為心腹，職位跳了好幾級，所以他和恬心心訂婚的事幾乎由他包辦。
「喂！喂！」她錯愕地怔住當場，然後才在哥哥的叫喚聲中回神。
「嗄？哦！我會去的。」她要去見他最後一次，遠遠地看到他幸福就足夠了！
「你確定？小妹，我還不了解你嗎？別瞞我，你這次重病是不是因為獲知了這個消息？」朱毅奇直話直說。
「不……不是！我是不小心着了涼才感冒的。」被逼急了，她強忍的眼淚就這麽撲簌簌地落下，看得吳家豪心急地連忙抽來面紙替她擦拭眼淚。
「還想瞞我嗎？」他洞悉道，妹妹的故作堅強讓他於心不忍。「我受不了了！我要把你的事告訴關穎承，他不能逕自幸福快樂，而讓你孤單心痛！」
「不！不要！不要去破壞他的幸福！哥，我求你，千萬別說……」急切地吼出聲，到最後變為無力的乞求。
「哥哥捨不得你受這樣的委屈啊！」都什麽時候了！沒聽過幸福有長翅膀的嗎？飄走了就找不回來了！
「不要！我……」在不知如何勸阻他時，她瞥見了－旁凝視着她的吳家豪，靈機一閃。
「我有男朋友了！」她以眼神向吳家豪求助着，他很有默契地很快就意會了。
讓哥哥以為她另有寄託，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話筒那端靜默着，亞若可以想像哥哥瞠目結舌的模樣。
「對他，我已經不強求了。」她補充道，順便喚回他的神志。
「你說謊！」這麽快？他不相信。
「我沒有。他現在就在我房裏。」
她的話轟地一聲炸進他的腦袋。一向交友單純的亞若，房間裏竟有另一個男人？除非……是真的！
「你叫他聽！」他固執地說。
亞若很快地將話筒遞給吳家豪，以唇形打着暗號。
「大哥，你好，我叫吳家豪。」
「呃……你好。」太震驚了！居然是真的！他錯愕地不知該說什麽。
亞若趕緊搶回電話，就怕馬上穿幫。「怎麽樣？信了吧！」
「你……你要參加他們的訂婚宴可以，不過條件是把那個叫什麽豪的小子帶來，讓他在你身邊照顧你我才放心。」朱毅奇不容反駁地提出條件，而後便收了線。
「家豪，你能陪我去一趟台北嗎？」她莫可奈何地掛上電話後，頹喪地詢問着他。
「沒問題！」令她料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爽快答應。
從言談間他也聽出了大概，心裏已作了盤算。
他要親自陪她去了斷那一段感情，然後便可以沒有顧忌地對她展開追求！
是那個叫關穎承沒有把握的！而他，會好好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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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電鈴聲在樓中樓豪宅內響起，恬心心飛快地奔去開門。
這是關穎承買來送她的豪宅，也是他們的新房，兩個單位的樓中樓雙並打通，室內坪數有一百八十坪之大，房價更是高的令人咋舌。
「穎承！」她嬌柔的叫喚在開門後倏地截斷，眼前的男人使她花容失色。「是你！」
失蹤了三個多月的關旭承會在此時出現，鐵定不會是好事。
「哼！混得不錯嘛！」沒待她招呼，他狂肆地逕自進門，打量起屋內的擺設。
「你想做什麽？」禁不住地顫抖，她明白他為人的陰狠。
「沒什麽，只不過想向你調頭寸罷了。」他邪佞地挑了下她白嫩的下頷。
「別動手動腳的！」她可是即將當上關氏老闆娘的人，私生活已完全收斂了，容不得他人調戲！尤其關旭承此時是潦倒狼狽的！
「呵！你別爛梨裝蘋果了！什麽貨色還裝清高？」他粗鄙地譏諷。
「你出去！不然我叫警衛了！」她氣憤地指着門口趕他出去。
「你敢！你不怕我把我們的事抖出來，讓你身敗名裂，當不成關家的少奶奶？」有恃無恐地威脅，關旭承狡詐地朝她逼近，目露詭譎的光芒。
「你……你想要多少錢？」怒火焚燒，她咬牙切齒道。
「兩千萬。」他涼涼地伸出兩恨手指。
「什麽！我沒有這麽多錢１」她嗤之以鼻。
「哼！都要當上豪門少奶奶了，連兩千萬都拿不出來，騙誰啊！」他悠哉地坐上沙發，好整以暇地蹺起二郎腿。
被他那痞子德性氣得直跺腳，恬心心颯回房間，沒多久又飄回客廳。
「我只拿得出這麽多錢，要拿不拿隨便你！請你快走。」將剛開立的支票寒進他手中，她臉色不悅地直推着他。
穎承快下班了，要是讓他知道真相，一切就完了！
「一千萬？」他狂傲地瞥了她一眼，「這樣就想打發我？剩下的一千萬我會再來跟你拿的。」他陰狠地撂下話。
「你別得寸進尺！」她漲紅了臉咆哮道。
「不準備好，我就告訴阿穎，說你曾跟我有一腿。」關旭承突地回頭攫住她的下頷，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呸！他不會相信你的！」恬心心鄙夷地吐去他的味道，使盡全力地把他推出門外，決絕地甩上門。
不安像烏雲籠罩着她，她顫抖地依着大門滑坐在地，臉色蒼白地蜷縮着身軀。
她好個容易才達成目的，攀上枝頭當鳳凰的，可千萬不能在這時出半點差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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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只是宣佈訂婚的消息，在五星級飯店舉行的派對以簡單隆重為訴求，邀請的賓客多半是交情較深或身分特殊的親戚好友。
基於補償心理，關穎承還是答應了恬心心的要求。
這些日子她扮演的角色的確是到了滿分的程度，再加上她不斷疲勞轟炸，幾乎投注全副心力在公事上的關穎承，沒有分散多餘的心思明察；而且為了要甩脫心裏那些不明確的空虛，他勉強自己定下來。
訂婚派對甫開始，亞若和吳家豪便已來到會場，今天的她特地盛妝打扮，下意識地想在這最後一次的見面，能在他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
米白色緞面的合身小禮服，包裹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將她恬靜的氣質襯托得有如仙子般。
他們此刻正站在入口處，和擔任總招待的朱毅奇說話。
她見到關穎承了，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她還是好愛他呵！愛得心都痛了！
隨着她注視的方向，朱毅奇和吳家豪也都明白她看的是誰，但兩人有默契地不戳破。
關穎承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帶着魅人的笑意朝他們走來。
「這是朱朱嗎？這麽漂亮，我都不認得了。」他讚賞着。
而且他居然會為了怦然心動！還有……陌生的熟悉感？
殊不知他簡單的一句話，又讓她的心跳如擂鼓。
「恭喜你，關先生。」她艱難地吐出恭喜，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着：向他表露心意吧！但她忍住了。
亞若的道賀聲聽在關穎承耳里，彷佛壓了一塊大石在心上！撇開不對勁，他將注意力瞥向一旁的生面孔。
「謝謝你，這位是……」他禮貌地問。
「我朋友，吳家豪。」簡短介紹，她不想讓他誤會他是她的男朋友，儘管這麽做沒多大意義。
原就不相信死心眼的妹妹，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結交男朋友的朱毅奇，一聽她這麽說就更瞭然了！
瞧！亞若的口氣像在撇清什麽似的，他就知道，她對他哪有那麽快就能釋然！
還騙他！把人都帶來他面前，充其量不過是個體面的擋箭牌罷了！
「你好。」兩人客套地握手，打量的目光一致。
吳家豪打量關穎承還有理由，因為他是他的情敵；可關穎承打量他就奇怪了！不知為什麽，他竟然在意眼前這名男子，是否是她的男朋友？關他什麽事啊！
「坐啊！別凈站着，招待不周，請多包涵！」莫名其妙的問號搞得他心煩意亂，揮去奇怪的感覺，他熱絡地招呼着，隨後步向不斷湧進的客人。
戀戀不捨地望着他的背影，亞若的酸楚在心裏翻攪。
她已下定決心，這是最後一次見他，所以她要好好地把他的影像鏤刻在她的心坎里，珍藏起來。
在愛情的國度里，若有誰笨得堅持用痴心，那只有蹲在牆角傷心的份。就像亞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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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心心很美！她在精心的雕琢下宛如出水芙蓉般奪人心神。
看着她幸福地依偎在關穎承的身邊，坦白說，亞若不僅羨慕，還有更多的嫉妒。
她百味雜陳地望着，關穎承對恬心心體貼的微笑、恬心心對他的嬌嗔嫵媚，酸澀的淚意不斷地湧進她的眼眶。
赫然間，一名眼神瘋狂的男子，腳步顛躓地阻擋在他們的前方，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是何時出現的。
「恭喜啊！阿穎，心心。」說話的是關旭承，從他的神態看來，他似乎喝了不少酒。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是在喜宴喝醉的，因為宴會才剛開始。
「阿旭！」關穎承和恬心心異口同聲，驚詫地站了起來。
關穎承對她熟稔的稱謂投以狐疑的一眼，而恬心心則在出聲後立即心虛地覷向他。
「你來做什麽？」關穎承不悅地對他斥問，恬心心聰明地選擇噤口。
「我來祝福我的舊情人啊！」他語出驚人地道，引得恬心心俏臉驟變。
亞若和朱毅奇見狀，不約而同地相視站起，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你說什麽？！」關穎承震驚地提高分貝，銳利的眼眸射向差點暈倒的恬心心。
「穎承，你別聽他胡說！」她急切地揪着他的手臂，但慘白的臉色已證明了一切。
她認識他這麽久，從沒看過他如此森寒的模樣。
看見他陰鷙的眸光，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將矛頭指向關旭承。
「關旭承，你存的是什麽心，我不接受你的追求，你就這樣報復我嗎？」恬心心昧着良心說話。
「哼！你可真會演啊！難怪能紅透半邊天，還能把精明的關氏總裁蒙在鼓裏！好在我有證據！」關旭承佈滿血絲的雙眼緊盯着她，就像獵人緊盯着獵物般窒人。
事實上，他是很喜歡恬心心的，只可惜她是個牆頭草，背叛他不說，還回到讓他一無所有的關穎承身邊！喪失理智的他有着玉石俱焚的決心。
關穎承冷冽地拾起他拋來的一張支票，瞥見上頭的簽名後，表情更加肅然。那的的確確是恬心心簽名的支票！事情的真相不言而喻。
他決絕地將支票躑向她的臉，表情不帶任何情緒。
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值得他付出一絲一毫，更逞論嫁進他關家，成為關氏企業的女主人！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更何況自從恢復記憶以來，他似乎……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什麽都很模糊，唯一清楚的是－－他並不是真的愛她！
現在，更明白了！
恬心心扭曲着臉，發了狂似地撲向關旭承，又咬又打。「你這殺千刀的！王八蛋……」她不顧形象的吼罵，在場媒體紛紛捕捉此一畫面。
「賤女人，滾開！」原本就有七分醉意的關旭承禁不住挑釁，也不留情地回手，在激狂之下掏出預藏的手搶。
所有人見狀不禁倒抽一口氣，賓客開始奪門逃竄，－轉眼，賓客所剩無幾，只留人伺機而動的保全員人員。
氣氛凝滯，所有人面面相覷，連大氣也不敢喘－下，就怕失去理智的關旭承會開槍傷人。
「哈哈……怕了吧！恬心心、關穎承，你們兩個都該死！」他狂笑着，模樣十分駭人。
「啊－－別殺我！」看見他的槍口對準她，恬心心方才的張牙舞爪巳不復見，嚇得躲到關穎承的身後，以他的身體做掩護。
生死關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關穎承也在此時看清了恬心心。
奇怪的是，她雖然欺騙他，他卻不感到傷心，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哼！關穎承，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嗤笑一聲後，眼看着他就要扣下扳機。
該來的，始終躲不掉！關穎承絲毫沒有躲避。
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回蕩住空曠的宴會廳內。
保全人員迅速上前逮住關旭承，將他整個人壓倒制伏在地。
沒有預期的疼痛，一抹白色身影猝地竄進他的視線，然後倒落……
「小妹！」
「亞若！」
朱毅奇和吳家豪的驚喊隨之響起，驚愕地奔向飄然倒地的她。
所有遺落的記憶因槍聲的刺激乍然回籠，關穎承呆愣地望着她墜落的軀體，僵凝地承受着快速湧進記憶的衝擊。
他怔怔地看着他們焦急痛心的摟着她，拚命呼救……
她做了什麽？她用身體替他擋了子憚？
連貫所有的事，他猛然驚覺－－
她是……丫丫！他的摯愛！
望着喜氣洋洋的宴會現場，他才頓悟了自己做了什麽愚笨的錯事！
快速滲透她白色布料的怵目血跡，染紅了他的眼……
「不－－」他失聲吶喊。
瘋狂地從朱毅奇懷中抱過幾近暈厭的亞若，他感到失去的可怕！
「你……終於……想起來了！」她喘息道。
在他的眼中讀到熟悉的情感，她知道他記起她了！揚起一朵恬靜的笑容，亞若抬起手眷戀地撫向他那令她繞腸揪心的臉龐。
懊悔、愧疚、感動交錯，關穎承為她滴下了珍貴的淚水，隨着狂奔的腳步飛散在風中。
「為我撐下去！」他深情急切地以臉摩挲她已失去溫度的蒼白臉頰。
還來得及嗎？她自己也沒有把握了！
捨不得閉上眼……可是……她好累、好累哦！
在昏迷之前，她努力地讓腦中充滿着他的嗓音和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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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大男人憂心如焚地在手術房前來回踱步，翻騰不安的心緒如出一轍。
朱毅奇是為了疼愛的妹妹；關穎承是了心愛的愛人；吳家豪是為了心儀的對象，令他們急切焦心地皆是同一個人－－朱亞若。
此刻，她生死未卜地與死神對抗，房外的他們只能乞求她安然度過劫難。
她為愛奮不顧身的舉動帶給他們的震撼，至今仍無法平息。
身為兄長的朱毅奇沒想到小妹，竟會為了一個男人連性命也不要！
他巳經通知遠在南部的父母，他們正在趕來的途中，待會兒……真不知該怎麽向他們交代！
而目睹一切的吳家豪更佩服亞若，但他也明白了，自己是無法取代關穎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一個她願意用命去換的人，怎麽可能會被輕易地取代呢？他太不自量力了！然而，他卻輸得心甘情願。
至於關穎承，今晚發生的事都和他有關，心情複雜是在所難免，但此時此刻，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他要丫丫活下來！
「沒想到三年前種下的因，三年後居然是這種情形！」頹喪地坐在椅子上朱毅奇感概地喃念。
「什麽意思？」關穎承耳尖地聽到他的喃喃自語，疑道。
「我看你大概不說得，三年前你在公司的停車場入口撞到她的事吧？」他沉重地抬起頭反問他，意料之中地看見他納悶地搖着頭。
「從那時候起，丫丫就迷戀你到現在，不曾變過。」他續道。
他的心融化了！為她的用情至深。
「你車禍失去記憶又失明，恬心心第一個棄你而去，關旭承惡意地隱瞞真相，還不找人看顧你，是丫丫主動地去照顧你；直到你們倆被關旭承派來的人襲擊，你恢復了記憶，卻把丫丫對你的好給忘了。
為了怕你傷心，她沒告訴你真相，還忍着心痛撮合你和恬心心，一心只要你快樂！現在還……唉！我們丫丫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朱毅奇語重心長地把事情全部告訴他。
關穎承動容地握緊拳頭，他何其有幸，有如此美好的紅粉知己這般守護着他？
而他，居然傷了她的心！縱然是不知情的情況下，他仍是不可饒恕的！因為不管怎麽說，都是他辜負了她的一往情深！
她必定因他的遺忘而感到心寒，但是她的愛，卻也讓她沒有來找他。
他太慢想起有關她的一切了！應該再更早一點的！不！根本不該遺落的……
望向手術室門上持續亮着的紅燈，他的心更加沉重。
丫丫！別讓我抱撼終身！給我一個好好愛你的機會！他深情地乞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