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胡蝶正不服氣,卻也覺得身體越來越熱,恍然間如身在火海,欲逃不能,難受至極!本能的,他拉扯着身上的衣服。希望深秋冰涼的朔風,可以吹熄如荼的火熱。
可偏偏事與願違。那清風無意而來,卻像有意捉弄,一縷縷撫過頸中肌膚,過處竟然如最輕柔的手,撓得人陣陣心悸。
「好熱……」胡蝶說夢話一樣,「好難受……」伸手繼續扯衣服……
眼看着垂涎已久的肌膚越露越多。那一片雪色中透出不一樣的粉紅!宛若寒冬盛開的臘梅,俊秀連着嬌美。清雅牽着俏皮。江涼強捺住激動不已的心跳。輕輕上前,抱他在懷裏。
胡蝶立刻發出一聲舒服極了的嘆息——啊……終於找到能降溫的地方了……
「小蝶兒,你這是練功過快所致,我幫你好不好?」江涼特意控制住聲音。說出的話輕輕軟軟,像仲春的雨清涼綿綿,卻又媚惑無比。
胡蝶迷惑地問:「你幫我?」
「沒錯!不然你會越來越難受的。」說著,江涼拉着他往屋裏走。誰知道剛鬆開懷抱,胡蝶卻自己貼了過來,牢牢抱住了他!
「別……這樣好舒服,你好涼……」快要熱暈的胡蝶閉着眼睛呢喃。
江涼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乖,我們去屋裏好不好?」
「你……你幹什麼?不要……」意識被焚燒得慢慢迷離,身體像個煉丹爐,胡蝶難受地張着嘴喘氣。
「我幫你練功呀!再不快一點,你會有危險的!」
那為什麼要把衣服都脫光光?胡蝶心裏升起疑問。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江涼冰冰的大手撫上了胸口的肌膚……
好舒服啊……疑問變成感嘆,呻吟輕輕溜出丹唇。
清涼的感覺如溪水波動,緩緩流過全身,融入所有的經脈血液,像春雨潤物細無聲,像秋風撫世輕無影。
胡蝶舒服地閉着眼睛舒展四肢。江涼看在眼裏,只覺得天下最誘人的尤物。也只能是這樣了。不由得一陣陣的口乾舌燥,恨不能現在就拉開他的雙腿,從此完全陷落。
但胡蝶額間卻隱隱一朵紅雲。江涼不敢大意。
這便是那百年鶴頭靈芝的效用,此物性屬大熱,遇到內熱型功夫能相輔助,以催其神速進展,老蝴蝶傳下的火樹銀花本就是這一型功夫,兩熱相融,胡蝶功力尚淺招架不住,若是沒有功力深厚又深諳個中原由的,只怕得落個五臟俱焚的後果。
這一招極危險!但若反之,胡蝶便可從此功力大漲,功夫日進千里。
天註定,江涼正是他那有緣人,自從安排胡蝶吃了那藥丸,江涼便一直暗中觀察着他,生怕出了一絲一毫的差遲,時至今日,心知更是不可急躁。
當下凝心斂神,運氣於修長指尖。緩緩滑過胡蝶周身大穴,引着那股燥熱之氣緩緩移動。
胡蝶只覺得一股極冷的冰寒之氣,慢慢散入四肢百骸。原本火燒火燎的戚覺竟然漸
漸熄滅了下去,周身溫暖如昨,只是血液中卻似有萬馬齊馳,奔騰不已。
這是怎麼了?想問問江涼,剛一睜眼,卻看見他額上竟然佈滿一層青色水霧!
胡蝶大吃一驚,卻聽見江涼沉聲道:「別動氣!」
胡蝶只得躺在床上看着他,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卻是不折不扣的擔心。
好半晌,江涼終於收手。放心地鬆了一口氣,色迷迷地看着他。
也難怪!此刻的少年,面色紅潤氣色健康。渾身赤裸,秀色可大餐!
胡蝶卻只是看着江涼額頭快要消失的青色水霧問:「你沒事吧?」
江涼搖搖頭,「有!」
胡蝶一骨碌坐起來,「那我也來幫你!」
江涼看着他。咽了咽口水咬了咬下唇,「這可是你說的!」
說完,突然伸手扣住他後腦勺,吻住了那艷艷丹唇!
胡蝶還是學不乖,再次吃驚地大睜雙眼張開了口,又讓江涼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甜蜜之地吻了個遍!
「嗯……」胡蝶推他,推不動;用拳頭敲他,沒反應……甜滑小舌躲躲閃閃,活像小時候二人玩過的躲貓貓。可這種時候的躲閃在江涼眼中,簡直就是欲擒故縱!
慾望如水不可收,再也無法忍耐。
吻還在繼續,江涼抱着胡蝶的身體,慢慢向床上倒去……
這情形再熟悉不過,春宮圖上都畫著呢,更何況,已經歷過有驚無險的一次了!
胡蝶心中天人交戰。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搞成這樣了?不對不對,師父從沒說過可以男男交合……可是,好舒服啊……
半垂下眼帘,血液在身體裏不聽話的奔騰,沒法控制的速度,沒法描述的感覺,就像,就像非常大聲非常大聲的呼喊。聲音到了咽喉卻卡住。渾身憋悶到不行!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涼突然停了下來。
「小蝶兒,你不專心!」我要懲罰你的!
卻看見胡蝶緊緊皺着眉頭。
「江涼,我好難受……我、我覺得全身都悶得不行……」
江涼暗笑,親親他,「乖。剛才過穴道只是第一步,還沒完吶!你當然會覺得不舒服!」
「沒完?」
江涼點點頭:「小蝶兒,現在才是最重要的一步,你一定要跟着我的步調哦!」
胡蝶猶疑地看着他:「可是……可是我們這樣很奇怪呀!師父只說過男女會這樣……」
「他又沒說男男不能這樣,而且我們是在練!功!」
「練功……嗯……」話沒說完,又被江涼以唇封口給滅了聲音。
江涼的吻技不錯。因為像胡蝶這樣完全紙上談兵的採花門門主,都不由自主的沉醉了……
不僅沉醉,胡蝶詫異地發現,自己好像很喜歡這樣,而且……希望還不僅於此。好像身體某處正在瘋狂地追隨着血液狂奔,只想快點找到盡頭!
可偏偏江涼這時候不再吻他,轉而輕輕撫模他的全身。修長的手指依舊冰涼,所到之處引起一陣陣顫慄和嬌聲嬌氣的呻吟。
江涼滿意極了——他有反應唉!他從不打算硬來,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他依然希望第一次,能讓心愛的人感覺到快樂。
可他萬萬沒想到——胡蝶,他單純的小乖乖,竟然在他的懷抱里,在他的觸摸下仰起寫滿慾望的精緻小臉兒,張着小嘴兒喘着氣呻吟着,然後……
胡蝶只覺得哪裏突然空了一塊,彷佛最重要的地方少了最重要的東西,身體從此不完整了一樣,他帶着哭腔叫了一聲,立刻感覺到江涼的身體急切地闖了進來……
胡蝶的初夜,是江涼意想不到的華麗放蕩與瘋狂。
直到天邊微露青光,二人才算結束了消魂的劇烈運動,疲憊地相擁着沉沉睡去。
臨睡前的模糊意識里,胡蝶才想起來,師父曾經用無比沉醉的神情聲調說過的「勾魂的舒服,攝魄的消受」,竟然有絲絲甜蜜自心底悠然而升,偎在涼涼的懷抱里含笑睡去。
江涼也是累極。卻見他唇角微揚,眼角掛笑,一臉的滿足甜蜜。心裏也有說不出的高興。只覺得哪怕只有這麼一夜,十年的尋覓和思念也是值了!
江涼不是柳下惠。骨子裏更不是什麼謙謙君子,愛,在他的意識里不是一個禮節複雜的概念,也不是什麼純粹精神上的滿足,而僅僅是一個行動的前提。
因為愛他,所以不計一切地要得到他。同時也要讓他在自己懷抱里感到開心幸福。
就算有一天膩了變了,江涼也絕不會放開:他現在就是我的心,就算有一天他不再是了,那也是我曾經的心,自己的心豈能隨意丟掉?
「我才不……」江涼親吻着胡蝶的眉毛眼帘「我一生都要把你捆在我身邊!聽到了么?」
胡蝶在夢中咯咯笑了,被浸潤的異常柔軟滑嫩的身體調皮地蹭了蹭他。
第二天上午,江家議事樓里沒有出現江涼的身影。
一撥人馬神色各異,氣氛輕鬆地喝着茶互相討論事務,
一會兒來了個小廝,朗聲道,「各位總管,公子在書房留了字條!說這幾天不過來了,讓各位按部就班各司其職就行了!」
「啊?不來啦?」一個中年書生懊惱道:「怎麼涼公子也開始懶惰起來了!」
「嘿嘿……」一瘦小老兒拈着花白鬍子賊賊笑道:「這你就不知這了吧,涼公子最近新納了個寵,據說可是世間絕色!西施見了他都得哭着跑回家不出門!真想見見啊……」
小廝砸砸嘴:「您老人家還是這麼八卦啊!難怪公子老讓你出去放口風……」
一屋子人鬨笑起來,小老兒也不惱,呵呵笑着喝了口茶。
直到日頭偏西,胡蝶才悠悠轉醒。
剛想動一動,不料渾身骨頭都酸疼得跟要散架一樣!哀哀叫了兩聲,卻聽見枕邊傳來低笑。
連脖子都是酸疼酸疼的……胡蝶費勁地轉頭,正看見江涼笑咪咪地看着他。
頓時想起昨晚……
胡蝶臉騰的紅了,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忽然微微煩惱起來!
江涼笑着抱住他,在他耳邊呢哺道,「渾身酸疼吧?叫你昨兒晚上不要做了!你偏不聽!」說著臉貼着他的臉,笑道:「小蝶兒好熱情啊!我真是愛死你了!」
「什麼?!」胡蝶沙啞地驚叫起來:「師父說不可以愛上別人的!」
江涼點點頭:「沒錯,你不可以愛上別人!不過,我不是別人我是你老公!,」
「老公?」胡蝶撇嘴道,「你騙人——師父說只有成了親的女人才有老公,你幹嘛老說你是我老公?我又不是女人!」
江涼問:「那你師父說過男人不可以有老公嗎?」
「呃……沒有……」
「就是嘛,你師父沒說過,就是說男人也可以有老公的哦!」
胡蝶不說話,狐疑地看着江涼半晌,鬱悶地問:「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話有問題?」
江涼搖搖頭:「不是我的話有問題,而是這些話你師父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就去世了!」
胡蝶還是不確定:「是這樣?你怎麼知道?」
江涼嘆道:「我當然知道!我為了找你。把老蝴蝶從頭到腳查了個遍!十年裏能得到多少消息,又有多少版本,相互串起來研究無數遍,我絕對比你還要了解你師父!,」
「這樣啊……」胡蝶沉思了一陣。忽然扭捏起來,「那個……你怎麼知道,嗯,要這樣樣幫我練功?」
「練功?!」江涼叫起來,忽然想到這不是自己造的么,苦笑道:「這個么……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呃……大約就是,等功夫到了一定程度,很多事情就很容易明白了……」
胡蝶忽然問:「你以前也這樣幫別人練過功嗎?」
江涼詫異地看着他,見他眼帘半垂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心中一動,古里古怪地笑道,「那都是以前了。還提它做甚?」
胡蝶艱難轉身背對着他,想着昨夜激蕩人心的纏綿,心中比蜜還甜,從不知道練功原來也可以這樣讓人心馳神往,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又想着他竟然也曾經和別人這樣,渾身上下頓時襲來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濃濃失落。
「……涼,以後你還會幫我練功么?」
江涼真想大笑,玩着他的頭髮道,「只要小蝶兒需要,我一定滿足!,」
「……那,涼,你、你會不會以後只幫我一個?」胡蝶這會兒好擔心啊,他願不願意?
江涼簡直忍得要內傷了,「只要小蝶兒要求!我一定照辦!」
要說這採花門。並沒有什麼傳承下來的招式,只有一套耳口相傳的邪門內功心法,據說還要以采陰補陽之術相配合,練到一定程度,可以駐容顏保身形,無疾病之騷擾,無衰老之困惑,至死都是一副青年樣!
不過倒也不是終身採補,練到體內能夠自然陰陽調和的程度,便是大功告成,從此逍遙於漫漫世間,放歌於紅塵之上。
故而江湖中人對他這一派,雖鄙夷嫌惡之極,卻也都暗自嚮往之極。
萬分可惜的是,小胡蝶啊,他完全不知道本門還有這套內功心法……
江涼卻知道,可江涼才不會告訴他!
這隻能怪老蝴蝶!那火樹銀花本是他入採花門前自幼練成的功夫,後來經過許多變故,他成了採花門門主得了那套心法。
老蝴蝶是個練武奇才,入門沒多久,已然成了採花門門史上最出名最風光的門主,他留帖歸隱實則因為感覺自己已然達到一定高度,從此不必再惹情債。
可是他卻算錯了一點點。
火樹銀花是內熱型功夫,本就需要陰寒之氣來相調和。那採補術於之果然是相得益彰,老蝴蝶那些年裏也確實功夫大長。
不幸的是,他過於急功近利,曾經的最高紀錄是一天採補了九九八十一回,以至於短期內補過了頭。可那心法於他卻已融入血脈,自動將之轉化成了一股極熱的戾氣,隱於暗處。
過猶不及,等他察覺時已是經氣逆流,沒撐多久便一命嗚呼了。
他本來想等小胡蝶第一次「練功」的時候,趁機傳給他心法外帶現場指導,可這廝沒來得及,這套內功心法就這麼徹底失傳,完完全全成了傳說……
不過,從實質上說也無妨,江涼那顆大藥丸和江涼自幼練得的極寒之氣,把什麼都給他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