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曾穎先生，不要太幽默

二十一。曾穎先生，不要太幽默。

曾穎先生為某高考學生涉嫌抄襲他的文章《桃花源祭》很生氣，後果似乎也很嚴重，他要“追究到底”。

網上爭論不小，居然還有不少是指責曾穎先生的。曾穎先生很詫異：難道我錯了嗎？

曾穎先生沒錯。

我有限度地支持曾穎先生，只要他的表現不要太幽默。

現今的氛圍，誠實和虛偽的比例有如空氣的成分：誠實的氧氣只佔五分之一，其它各種氣體佔了五分之四。無所不在的不誠實氣氛包圍着我們，壓迫着我們：不誠實的官員，不誠實的商人，不誠實的專家，不誠實醫生，不誠實的校長和教師，不誠實的學生；還有，不誠實的自己……。我們沒有一個人（也許曾穎先生是少數的例外），潔白如羔羊。

有一個聖經故事：當眾人要用石頭砸死一名犯有**罪的婦人時，耶穌說：“你們自認為無罪的，可以扔出手中的石頭。”結果眾人都放下石頭走了。

說實在的，作為一名教師，雖然我不教語文，也未曾教過學生作弊，但在這位不相識的“有罪的”考生面前，我自認為沒有資格扔出我手中的石頭。

難道社會誠實也非要“從娃娃抓起”？

從學生和孩子的不誠實，照出了大人的不誠實，照見了大人的虛偽，更應當反思的是大人。因為孩子們缺少榜樣；準確地說，是缺少誠實的榜樣而不乏虛偽的“榜樣”。

如果所有的大人都正直而誠實，有自己的頭腦，說自己的話而不是抄襲別人的話，可以肯定的說，我們的孩子們會更誠實。

也就是這篇文章，被某論壇認為有“敏感字符”而刪除，可見不誠實的氛圍有多麼嚴重，而這場由他們支持的“打假”運動又是多麼的幽默。

再談“曾穎事件”

我原來並不知道《天涯社區》，“曾穎事件”是從電視節目中才得知的。

忘了那天是什麼節目，在中央台，主持人說了有個叫曾穎的人發現了他的文章《桃花源祭》被某屆考生引用，成了某地區的“狀元”。於是在《天涯社區》發了個帖子，說要“追究到底”。引發萬人討論（沒有《天涯》的支持置頂是很難做到的），其中居然以指責曾穎的居多。電視節目中曾先生一臉的憤怒和茫然：難道我錯了嗎？為什麼他們能寬容抄襲的人，卻不能寬容追究抄襲的人呢？並表示，他追查的決心非但沒有改變反而更加堅定了等等。

我對曾先生的處境是理解的：有句話說“文章如兒子”，自己的兒子被人抱走，心裏當然不舒服，但我感覺他的表現有點幽默。

所以我寫了篇“曾穎先生，不要太幽默。”在我的搜狐博客和《起點中文》的雜文集“碎語閑言”中發佈，同時也在《天涯論壇》上登錄註冊，建立了一個博客。沒想到文章輸入后一點擊“發佈”項，就顯示“有敏感字符，需要審查”。審查就審查吧！一段時間后，給我的留言是“已通過審查”，但我的博客中沒有此文，帖子的主頁上也早已不見我那篇文章的蹤影。我明白了，他們這是在打“時間差”：在審查的時間段，更新的帖子早就把我這篇文章擠到後面不知什麼地方去了。這種名為“通過”實為刪除的辦法，高，實在是高！

“文章如兒子”，自己的兒子被別人打入冷宮，有點不甘心，這與曾穎先生的文章被抄襲的感覺大概差不多。我無法“追究”，只好再發發試試。如此這般地發了三次，結果都是如此，我有些困惑了：我的這篇文章中的“敏感字符”究竟是什麼呢？

我自查了半天，我的文章中既沒有誨淫誨盜的內容，也沒有反對祖國統一的言論，莫非他們有某種過敏的癥候？

後來我一想，對了，我的文章不合他們的口味，所以他們過敏。

我的文章講的是建立誠實社會需要每個人的反思，尤其是大人要做出榜樣。這和他們支持的追究，追查是背道而馳的。

其實，我覺得曾穎先生還是比較有理性的，在電視採訪中他就承認最初的表態有些“戾氣”，表示可以較為低調地處理。我欣賞他的坦誠。這很可能與《天涯》的初衷並不吻合。

對待抄襲，當然不應當縱容，應當批評；作為教師，這是我一貫的態度。我反感的是，為了提高某網站的點擊率和知名度，把一個學生推上“誠實”的祭壇，這是絕對不公正的。《天涯》想做的恐怕就是這個。

這大概就是他們對我的文章過敏的“生理原因”。

拿一個學生說事兒，“逮着蛤蟆攥出尿”，不是光明正大的人之所為。而欺軟怕硬，跟小尼姑過不去，是阿Q的本事。《天崖》的先生們要是想靠抓誠實教育來作秀，不妨真正誠實地作一回讓我們看看，機會其實有的是。

（後記：曾穎先生是在一本“高考滿分作文”的書中發現他的作品被抄襲的，而據最近的一篇文章披露，所謂“高考滿分作文”乃是不良出版商東拼西湊的偽書。只道是此中有假，沒想到假中還可能有假，使這件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真偽莫辨。我以上的幾篇文章，也好比是與風車搏鬥；這種帶有“中國國情”的灰色幽默，真讓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