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不知道彧瑄是否因為她還是堅持留在或琊身邊這事,給他的打擊太大,抑或是其他原因,致使他終日沉迷酒中,連飯也不吃。
不管是什麼原因,念在他是或琊的同胞手足,而或琊也答應她來看彧瑄,她本想勸勸他的,可是,每回過來,彧瑄總是不願見她。
縱使她和或琊有心幫彧瑄,但他不願見她,她也愛莫能助。
就算他今天不出門,她也未必能見到他。
「十三爺最近可好?」
「托十四福晉的福,十三爺最近……好很多了。」總管通凡的臉上,露出鮮少見到的笑容。
「真的?」叛月倒是有些訝異。
每回她來,若是提起彧瑄,通凡總是愁眉苦臉的,這一回,居然有了笑容。
「十三爺最近比較少發脾氣了。」
「喔?他想通了嗎?」
「這……奴才不知。十三爺還是沒戒酒,不過,膳食都有正常在吃。」
「有丫鬟在服侍他嗎?」
「有的,還是那丫鬟有本事,是她讓十三爺願意用膳食的。」
「真的?那她人呢?把她找來,讓我瞧瞧。」叛月柔聲道。
能勸得動彧瑄的,想必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
「是,奴才馬上去傳她來!」
「十四福晉要見我?為……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事嗎?」
養湘月正在廚房張羅彧瑄的晚膳,聽到家丁說十四福晉要見她,她的心中頓時慌亂了起來。
「是啊,十四福告找湘月丫頭做什麼?」秦大娘也納悶地問着。
家丁搖搖頭。「總管沒說,只交代要湘月馬上去大廳見十四福晉。」
「可是……我……我……」
「別伯,別怕!十四福晉人好得很!她傳你去說話,八成是為了十三爺的事。」秦大娘拍拍她瘦弱的肩胛,安撫着她,「別擔心,十四福晉人長得美,心地又好,她不會罵你的。」
聽了秦大娘的話,養湘月這才稍稍寬了心,並隨家丁前往大廳。
進人大廳,在總管通凡的指引之下,養湘月屈膝跪在叛月面前。
「奴婢見過十四福晉。」
「別跪着,起來。」
叛月輕柔的聲音,化解了養湘月心中濃濃的不安。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的名字叫湘月。」
「湘月——好名字,長得也很漂亮。」叛月仔細的審視她,笑吟吟地道。
湘月抬頭,偷覷了叛月一眼,叛月那高貴的氣質,和絕美的容顏,教她一時間望傻了眼。
「十三爺吃的多不多?」叛月關心的問。
養湘月傻愣愣的望着叛月,似乎沒聽靈叛月在問她話。
「喂,福晉在問你話呢!怎麼不問答呢?」跟隨叛月前來的夏兒,低聲嚷着。
「呃……我……福晉長得真美,好像仙女下凡——」養湘月回過神來,不由自主的說道。
「這還需要你來說嗎?」
「夏兒。」叛川睨了夏兒一眼,起身扯起養湘月的手。「十三爺沒給你苦頭吃吧?」
「沒……沒有。」
「騙人!福晉,您看,她的手有燙傷的痕迹,這隻手也有傷痕,準是十三爺的傑作!」夏兒忿忿不平地道。
「夏兒,別說話。」
「是。」
「十四福晉,這……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不是十三爺。」
「我知道。」
叛月是聰明人,她哪會不知道彧瑄會給新丫鬟苦頭吃?下過,這個丫鬟倒是挺貼心的,又護主心切,真是難得呀!
「十三爺最近還喝酒嗎?」
養湘月點點頭。「嗯。奴婢勸不了爺戒酒。」
這些天來,十三爺雖然比以往好相處了,可偶爾還是會發脾氣,她幾番勸他別喝酒,可他總是怒喝她,讓她也不敢再多管了。
「誰說要讓他戒酒的?」叛月柔聲道:「他若想喝,就讓他喝個夠。」
養湘月杏眼圓睜,不解叛月為何會如此說?
「福晉,這……」
「要他在短時間之內回復到正常狀態,是太勉強他了。他是聰明人,多醉幾回,醉醒后,他會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是對的。」叛門說出她的想法。「不過,千萬別讓他喝劣酒,要喝,得喝好酒。」
「劣灑?好酒?我……我不懂酒。」養湘月老實的說道。
「夏兒她懂,我讓她留下來教你。」
「是啊,雖然喝酒我不一定行,但這酒的學問,我可懂得不少。」夏兒自豪着,迫不及待的跟養湘月說起酒的種類。
叛月先行回十四爺府去,留下夏兒在十三爺府,滔滔不絕的說著酒經——
【第四章】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李清照《一翦梅》
這日,彧瑄沒有出門,獨自鎖在房內喝着悶酒。
雖然養湘月的勸說,讓他開始正常的用膳,但他的腿瘸了,是無可抹滅的事實。
唯有借灑澆愁,才能使他暫時忘卻心頭的煩憂。
苦酒飲盡,他忿忿地將酒瓶摔落在地上,起身又在房內找酒喝。
翻找了老半天,赫然發現他房內的幾壇酒,全部不翼而飛了。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養湘月……
這丫頭,竟然這麼大膽,敢自作主張將他的酒取走!
他是有那麼點喜歡她沒錯,可,那並不代表她能擅自妄為,尤其是干擾他的事!
用力的踹開房門,他發怒的狂吼:
「湘月——你給我過來!」
這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足以傳至下人房,何況養湘月人已來到佑天樓——
來了半個多月,養湘月已或多或少能適應他突如其來的脾氣。聽到他狂吼的聲音,她不再像以往那般被嚇得魂飛魄散。
「爺,怎麼了?」她站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兩眼透着納悶。
「我房裏的酒呢?是不是你教人搬走的?」他冷峻犀利的黑眸,九滿怒意地盯着她。
「是……」養湘月低聲承認。
「你好大的膽子!」
「爺,請您息怒。」
見他前進了幾步,養湘月立刻退離,不是怕他打她,而是怕他打翻了她手中的馬奶酒;
一股灑香味突地撲進鼻內,彧瑄的怒氣頓時減半。
「你手裏端的是什麼東西?」
「是……是馬奶酒。」
「你會釀馬奶酒?」
「是十四福晉的丫鬟教我的,釀酒時,秦大娘也幫了我不少忙。」
「十四福晉……她又來了?」提到叛月,彧瑄臉上的怒意已消失殆盡。
「嗯。」養湘月仔細觀察他臉上表情的變化。
外人傳說,十三爺先前和十四爺搶奪妻子的事,應該是真的了、
十三爺一聽到十四福晉來,臉上的線條立刻柔和丫許多,想必十三爺一定十分喜歡十四福晉……
也對,十四福晉那麼高貴、優雅,連她看了,都免不瞭望之迷醉、失魂,何況是十三爺呢?
先前,她還異想天開的以為十三爺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留她下來服侍。
見過十四福晉以後,她才驚覺自己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你在想什麼?沒聽見我叫你把酒端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