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眸注滿柔情的凝視着她,一字一句地向她宣告:
「湘月,我不像其他的皇子,見一個、愛一個,也不是隨便就能喜歡上一個女人。你是特別的,至少在我心中、在我眼中,你是那麼地美好。湘月,我愛你。」
聽了他的告白,她仍不敢置信自己如此的幸運。
「爺,我……可是我……我只是個婢女。」
「那又如何?只要我喜歡你,你是不是婢女,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他的心志堅定無比。「湘月,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眨落了幸福的淚水,她點點頭。「我相信,我相信,爺,我相信您!」
「哭什麼呢?」他用手揩去她眼角滴落的淚珠。
「我只是……覺得自己太幸運、太幸福了!」她投入他的懷中,沉浸在他溫暖寬闊的濃情蜜意中。
彧瑄撫着她的發頂。
「不,你是受苦的。打從一開始,你就被我折騰。都怪我這壞脾氣,害你吃了不少苦。」他握着曾因他而被燙傷的手,心中有着愧意。
「那都不要緊了!能陪伴在爺的身邊,吃再多苦,湘月也甘之如飴!」
「傻湘月,不會的,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苦的!」彧瑄緊緊的抱着她。
「爺……」
「怎麼了?」
「湘月一點才華也沒有,和十四福晉比起來,湘月真的是……太糟糕了。」
她想,他先前和十四爺爭奪妻子,一定是因為十四福晉太過優秀,他必然是喜歡像十四福晉那種聰慧的女人;而她,論外貌、論才華,樣樣都此不上十四福晉。
「我承認,我是喜歡過叛月,她賢淑、聰明,遇到困難,她都能冷靜處理,這樣的女子,的確世間少有。可是,她一心一意只愛或琊,我是輸得徹底——你和她是不同典型的女人,毋需跟她比,我既然愛你,就一定會愛到底。除非,你心有屬……」
「沒有、沒有,湘月心中,只有爺您。」
彧瑄的唇角揚起笑容。「如果你真擔心自個兒沒有才華,明兒個起,我來教你讀詩寫字。」
「爺,真的嗎?」養湘月興奮不已。她—直很想上學堂去讀書,可是家中經濟拮据,連天晹都不能上學堂,何況是她一介女流之輩?
「瞧你高興的!讀書真能讓你那麼高興嗎?」彧瑄是無法理解的。
打小,皇宮內院多得是伴讀的先生和書僮,幾個皇子巴下得丟掉紙筆,遠離那些令人頭疼的文字。尤其彧瑄好動,他只對武術感興趣。
「嗯,只要有空,我就會常常帶着天晹偷溜到學堂外邊,去看別人讀書,真的好羨慕。」
「天晹!?他是誰?」聽到男人的各字,戒琯的眉頭倏地皺起,表情也展現不悅。
「他是我弟弟。」
「噢,是你弟弟呀!」聽到是她弟弟,彧瑄臉上的友情柔和了些。「你家裏還有誰?」
「我家裏只有我爹、我和我弟弟二個人。」
「你說過,你爹生病了。」在他印象中,她曾和他說過她來當婢女,是為了賺錢買補品。
「他現在好多了,能下床走路,氣色也比以前好。」看到父親身體好了,她真的安心許多。
「等我娶了你,就讓他們搬過來一起住。」
「謝謝爺。」
「我都要娶你了,私底下,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爺……」
「喊我的名字,我叫彧瑄。」
「或……彧瑄。」她有些不太習慣,但心頭卻暖烘烘的,感覺似乎又和他更加親近了。
「明兒個,我就進宮和我皇額娘說我要娶你的事。」他愛憐的摸摸她烏黑柔亮的髮絲。
「不,爺,不可以……」
「嗯?」彧瑄用眼神暗示她的稱呼錯誤。
「或……或……琯……我……」
「你在擔心什麼?」
「彧瑄,別……別那麼快……我怕……怕德妃娘娘會反對我們的事。」
湘月不笨,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德妃娘娘一定不會贊同她和彧瑄在一起。
早說,她就得被迫和彧瑄分開:如果晚些時候再說,那他們至少還有—些共處的甜蜜時間。
「就算皇額娘反對,不,就算所有的人都反對,我也會堅持到底!」
「彧瑄……」她水水的柔眸,專註的凝視着他。
「上回我愛叛月,叛月的心不在我這兒,所有的人反對我,我沒有意見——」他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無比。「但這回,我愛你,你的心也是向著我,我倒要看看,他們要如何反對這件事!」
「彧瑄,答應我,晚些時候再提我們的事,好嗎?」她的美眸中,盛着滿滿的央求。
看着她擔心受怕的戒懼神情,他原本打算豁出去的心態,稍稍收回了些。
「如果一直不說,不是太委屈你了?」他向來堅持正大光明的愛,是他的女人,他就要讓她過得幸福、讓她受人尊重。
「只要能待在爺的身邊,我不會感到委屈的。」
「傻湘月,你真是個好女人。」
愛憐的捧起她粉嫩的小瞼,在她的櫻唇上,他烙下深情的長吻——
【第六章】
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乎。
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人來,襪刮金釵溜,和羞走。
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李清照《點降唇》
在養湘月的苦苦央求下,彧瑄答應暫時不把他們的事公諸於世,所以,養湘月還是如往常一般,殷勤的幫彧瑄送膳食。
近午時分,在她端着膳食前住佑天樓的途中,遇着侍衛大人師丹。
「湘月。」
「師丹大人。」
「爺他人在書齋,叫你把午膳端到那邊去。」師丹是領着彧瑄的命令來傳話給她。
「這樣呀……好,那我把午膳端到書齋那邊去,謝謝師丹大人!」
師丹微微頷首后,便旋身離去。
養湘月端着膳食,走向書齋的方向……
偌大的書齋,只有彧瑄獨自一人在裏邊,養湘月納悶的踏進后,輕聲喚他:「爺,我幫您送午膳來了。」
「先擱着,過來這邊。」彧瑄專註的揮動毛筆,連頭都沒回。
養湘月踩着細碎的腳步上前,停在他身邊。
「爺,您在寫字呀?」
「看看我寫的是什麼。」彧瑄讓開身,讓她的視線能夠直視宣紙上的字。
養湘月上前一步,看到喊瑄寫的字,訝喜的叫着:
「爺,您寫的是湘月的名字,湘月認得自己的姓和名字!」
宣紙上那墨漬未乾,筆走龍蛇的「養湘月」三個大字,筆力蒼勁、力透紙背,映入她眼底,直覺有種溫馨的感覺。
「太久沒提筆了,寫起來,不甚順手,越看自己寫的字,越覺得像春蚓秋蛇。」彧瑄自嘲着:「晉書上說:行行如縈春蚓,字字若綰秋蛇。」
「不,我覺得挺好的。」
「我還不是很滿意,索性揉了它,我再寫一回。」
彧瑄說罷,正順手要將宣紙揉掉,還好養湘月先行搶了過來。
「不,爺,我覺得您寫得挺好的。」養湘月的視線調向彧瑄腳邊一堆揉皺的宣紙,她好奇的蹲下拾起其中一張,攤開來看赫然發現,宣紙寫的也是她的名字,再拿了兩三張看,也都是一樣。
「爺,您……」她蹲在地上昂首,詫異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