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冉伶回來韋家時,晚餐時間已過。小柔跟兩家的家長,還有弟弟們一起吃飯,沒人為難她,也沒人冷落她。小柔經過同新的薰陶,很會應付這樣的場面。同新跟立曙帶冉伶回家時,還是立曙抱着冉伶,冉伶清醒著,一直掙扎,被同新罵。

「不要亂動!」同新狠聲說。「病人就要乖乖聽話,當心我扁你!」

冉伶雙臂環繞立曙的脖子,看同新,一臉無辜,不再掙扎。

「幫我開門!」立曙悶聲說。

同新開了大門,所有的人在裏面等著,立刻招呼立曙抱冉伶上樓回房休息,問冉伶要吃什麽,需要什麽,一大堆問題。同新伸手把所有的人關在門外,立曙放冉伶在床上躺下。

「不要起來,明天再起來!」立曙微笑。「想吃什麽?說一聲!」

冉伶搖頭。

同新把皮卡丘塞進冉伶的懷抱。「醫生說要讓腸胃休息,稀飯好不好?不吃會沒力氣!」

冉伶抱住皮卡丘。「什麽都好!我自己可以吃藥!你們休息吧!」

立曙開門,看着兩位母親。「冉伶說什麽都好,吃過了要吃藥,幫個忙吧!」

「稀飯好消化!」尹媽媽拖着韋媽媽下樓去。

「你們去休息吧?我很好了!」冉伶又說。「都沒休息,比我還累,倒不如丟我在台北!」

「兒子,出來!」尹先生招手。「讓他休息!你們先去吃飯,媽媽會照顧冉伶的!」

立曙想說話,同新拖立曙離開房間。

冉伶把臉埋進皮卡丘的肚子中,轉個身,沒聲音了。

小柔要去看冉伶,被韋伯父拉回去,小聲說:「不要吵他,讓他休息!」

小柔點頭。

同新跟立曙一起吃飯,冉伶完全交給母親。花蓮沒望了,寶寶生病,不適合旅行,那就在台中一帶玩,同新跟立曙開始計劃內容。

韋媽媽跟尹媽媽端著稀飯跟小菜到房間,把冉伶扶起來,看到冉伶兩位母親就笑,冉伶看着她們。

韋媽媽喂冉伶吃東西,冉伶要自己吃,被不著痕迹的推掉了。冉伶只好抱着皮卡丘,一口一口吃。

尹媽媽一直笑,看着冉伶。「真的想把他吃下去!」

「不要!我們家媳婦,不要虐待!」韋媽媽說。

冉伶眨眼。

「好像洋娃娃!」尹媽媽又說。

「這是我家的,去跟你兒子商量,不要跟我搶!」韋媽媽說。

尹媽媽轉身出去了。

冉伶吃了一碗稀飯,韋媽媽又喂冉伶吃藥,一臉慈祥。「吃了葯,睡一晚,明天就沒事了!」

冉伶躺下,看着韋媽媽。

韋媽媽拉被蓋冉伶,收拾東西。「立曙會來陪你,他要先吃飯,你就睡吧!」

冉伶垂眼。「對不起!」

韋太太轉眼看冉伶,靜了一下。冉伶又把自己的臉埋進皮卡丘的肚子中,沒有聲音。韋太太看冉伶好像累了想休息,便幫冉伶拉上被,熄了大燈,開門出去。她很想謝謝冉伶,一直照顧立曙,改天冉伶好了以後再謝吧!

冉伶躺在床上,躺了很久,藥效發作之後,才沉沉的睡着。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喜歡韋學長,一定不會對他這麽好的,一定不會希望自己來這裏做客的!希望還可以繼續留在韋學長身邊久一點!好希望這樣!

看到韋媽媽下樓,同新招呼她。「還好吧?寶寶?」

韋太太點頭,小柔伸手把餐盤接過手,韋太太就跟大家一起坐下聊天。

「吃過葯了!」韋媽媽看同新。「不過,你們是不是對他凶了?好像情緒不太好!」

「同新凶他,我沒有!」立曙立刻說。

「情緒不好是一定的!」小柔輕聲說:「冉伶很體貼,現在因為他生病,大家都忙他的事,去花蓮也報銷了,一定覺得過意不去,心情不好!」

韋媽媽點頭。「好乖的男生!」

「想把他吃了!」尹太太笑出來。「我一說,他的臉就紅了!」

「媽!你不要太過分喔!」同新翻白眼。「帶他回來不是為了要讓你消遣的!」

「立曙,你晚上警覺一點!」韋媽媽看兒子。「不要睡死了,注意冉伶!」

立曙點頭,這是不用提醒的。

「冉伶有沒有女朋友呀?」尹媽媽忽然問。

「聽說有喜歡的人,可是不知道是誰!」立曙回答,沒有拆穿同新知道對象是誰的這件事。「好像在暗戀吧!」

「挺像他那種安安靜靜的個性!」韋媽媽微笑。「他要是有了女友,不想理你們這兩個,到時可就好玩了!」

立曙皺眉,從來沒想過。「他不會不理我們的!」

「難說!」尹媽媽跟着笑,有一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冉伶不會的!」同新幫立曙,當然也是幫自己。「幾年沒見了,現在還是學長學長的叫,還是很貼心。」

「幫立曙把冉伶搶到手好了,同新!」韋媽媽看着同新笑。

同新思考了一下。「李家又說什麽了?」

母親們大笑。

「說…」韋媽媽開口。「那個尹同新到底要做什麽?拚命破壞別人的好事!」

「我哪是破壞?我這叫解圍!」同新慢條斯理的說。

父親們都不在,母親們就比較坦白。

「適可而止!」尹媽媽看兒子。「當心人家來潑你硫酸,枉費我生了你這張小白臉!」

「小柔還要就好了,誰怕誰?」同新回嘴。

小柔微笑,考慮!

尹太太先注意時間,準備走了。「我明天再來看冉伶寶寶!立曙可要把冉伶照顧好喲!」

立曙點頭。

小柔跟同新回尹家,立曙上樓陪冉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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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伶又在立曙懷中醒來。

慢慢的睜開眼睛,留戀著溫暖的雙臂,平穩的心跳,輕柔的呼吸,好安詳,不想離開!

冉伶貼著立曙的胸前又躺了一會,然後很輕很小心的半坐起來,看着韋學長。常常這樣看着韋學長,然後就臉紅,一個屋檐下,看着韋學長的機會很多。冉伶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很有精神,望着睡臉,一股衝動,冉伶俯身吻立曙的額頭,沒有動靜,往下移,吻上雙唇,很輕很輕,吸著韋學長的氣息,再看睡臉,還是沒動靜。

常常夢想有一天,可以跟韋學長這樣在早晨醒來,睜開眼,睡在韋學長的雙臂中,然後,可以將韋學長吻醒,笑眼會睜開,看着自己,會說早安…願意為學長做任何事!可是,這終究是夢想。

冉伶抬頭看窗外,今天好天氣呢!不要想太多,破壞了渡假的心情!還是專心渡假吧!

冉伶轉頭看見皮卡丘被自己擠到床邊,快掉下去了,便伸手拉過皮卡丘抱着,然後坐在床上看學長睡覺。

才七點,但是樓下,活動已經開始了。尹媽媽提着中藥來,準備熬藥給冉伶,韋媽媽已經買完菜回來了,兩位母親就在廚房邊聊天邊做事。

冉伶坐在床上好久,一直看着學長,看到呆掉。聽到有人悄悄開門的聲音時,冉伶只是轉頭看。

兩位母親看到的畫面令她們失聲笑了出來。冉伶穿着立曙的大睡衣,看不見手,但是抱着胖嘟嘟的皮卡丘,坐在床上發獃。

立曙聽到笑聲醒來,冉伶才跳起來。「我下去了,學長再睡吧!」

立曙微笑,然後看了眼門口的母親。「我還要睡!同新來了再叫我!」

母親點頭,冉伶跑進浴室換衣漱洗,然後跟着母親們下樓。韋媽媽還是探了下冉伶的額頭,沒發燒了。

「我已經好了!」冉伶溫馴的說。

尹媽媽是還一直笑,那個畫面超級可愛的,難怪同新會叫冉伶做冉伶寶寶。

冉伶落在兩位母親手中,沒有人救他。先吃早餐,盡量清淡,然後吃藥,葯吃完了喝中藥。冉伶皺眉喝下去,這樣會不會藥物相剋?

只是逼冉伶吃這喝那的還好,還要跟冉伶聊天。

「冉伶寶寶,你沒有女朋友嗎?」尹媽媽眯眼笑。

冉伶搖頭,怎麽可能有!

「我沒女兒,不然就把你預定了!」尹媽媽說。

還好沒有!冉伶想。

「你嫁進來好了!」韋媽媽也笑。

冉伶點頭,然後想想不對,又搖頭。

「不好嗎?」韋媽媽又笑。

冉伶抬眼看她。

「嫁立曙好不好?」韋媽媽再問。

冉伶想點頭,可是脖子僵硬,呆在椅子上。

「不喜歡立曙?」韋媽媽嘟嘴。

冉伶眨眼。「我做小的就好,尹學長的嫁妝比較多,也比我大!」

兩位母親立刻大笑。

「你好可愛!」尹媽媽說。

冉伶低下頭。

門鈴響了,冉伶抓住機會開溜。「我去開門!」

同新帶小柔過來,還帶了一大袋的東西,一邊埋怨著。「真是的,每次都被當奴隸差遣!」

冉伶接過袋子。「什麽東西?」

「廚房,菜!」同新推冉伶向前走。「你有比較好嗎?」

「好多了!」冉伶點頭。

「懶豬呢?」同新又問,踏進廚房。

「還在睡!」冉伶回答。

小柔微笑。「韋媽媽早,尹媽媽早!」

「睡飽了?」韋媽媽站起來。「坐吧!」

小柔坐下,同新立刻轉身去叫立曙。

冉伶幫忙把菜拿出袋子,開始幫忙放進冰箱,都是好新鮮的海鮮跟蔬菜,也難怪,尹學長家裏開餐廳,東西新鮮是一定的!

大家都在,冉伶就不會被母親夾攻。冉伶想幫忙,母親也讓他幫,小柔有點不自在,同新看她。

小柔微笑:「我是不是該幫點忙?寶寶都在幫忙!」

「休息吧!」同新回答。「寶寶不是在幫忙,那是他的習慣,看到廚房跟食物,就自動靠過去!」

「小柔休息,不用幫忙!」尹媽媽轉頭笑。

「立曙,你先娶同新,再把冉伶寶寶娶進來好不好?寶寶說他要當小的!」韋媽媽順口說。

立曙一口食物嗆了大半進氣管,開始猛然咳嗽。

「光同新一個立曙就招架不住了,加個冉伶寶寶還得了?」小柔詭異的微笑。

「不然就冉伶寶寶!」尹媽媽笑了。「立曙,你真是有福氣!家裏有媽媽,還有同新,又加一個冉伶寶寶!無微不至!」

「這叫罪孽深重,不叫好福氣!」同新嘆口氣。「嗆死你正好!」

立曙漲紅臉,還在咳,眼淚都出來了。

「冉伶,你好的可以出門散步嗎?」同新抬眼。

「嗯!」冉伶點頭。「去花蓮沒問題!」

「花蓮不去了!兩家父母聽到花蓮就跟我變臉!去大屯山?」同新撇嘴。

「好哇!」冉伶答。

「小柔沒來過台中,不可思議吧?」同新微笑。「這次就先玩遍台中再說!」

冉伶沒意見,只會點頭。

真的玩遍台中,有五天的假期,元旦當天晚上,市政府還有煙火可以觀賞。冉伶吃了兩天葯,喝了三天中藥,早就沒事了。

他們在收假前一天早上離開台中,冉伶鄭重向兩家父母道謝,也道歉他生病帶來麻煩,回應他的是一陣安慰,沒關係,一點麻煩也沒有,再來玩!

然後,又帶著一大堆東西回台北,同新照樣丟給立曙跟冉伶。

同居的生活越來越習慣,冉伶喜歡這樣的生活。早上準時起床做早餐,跟學長一起吃,然後一起出門。下班了等學長來接他,有時一起繞去超市買些東西,然後回家,學長習慣先洗澡,冉伶煮飯,飯後可以喝茶聊天,學長收拾洗碗,冉伶準備洗澡睡覺,跟學長道晚安,學長不關房門的,冉伶也就把自己的房門打開睡,有時,學長房間會開著燈,一陣子之後才會熄燈,那是學長在看書。

冉伶的心漸漸平靜,依附着這樣的生活。

一月末,大家等著二月,有過農曆的年假,冉伶猶豫著要不要再答應學長們初一自己搭火車去台中跟他們會合。冉芸已經訂婚了,過完年,很快就要結婚,家裏的事情一大堆,冉伶想幫忙。

又逢周末,同新在星期天邀約。約了冉伶跟立曙,還約冉芸跟及仁,來家裏的屋頂烤肉。

冉芸答應,立曙跟冉伶理所當然參加。

女生只有冉芸跟小柔,所以冉芸就跟小柔湊在一起聊天。一開始都聊一些女生興趣的話題,衣服,流行,首飾,然後小柔問起冉芸結婚的事準備的怎樣了,冉芸就一五一十的告訴小柔。其實小柔覺得冉芸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很獨立,個性爽朗,只是有一些固執,不過別人的意見或勸告冉芸會聽也會考慮。

女孩子的話題男生不愛加入,所以冉芸跟小柔就一直在一起聊天吃烤肉,烤肉的工作交給男生,女生就等著吃。及仁跟三個學長學弟處的不錯,整晚都有說有笑的。

因為烤肉的經驗同新覺得不錯,所以距離過年還有一個禮拜的時候,大家又再次邀約,這次是冉伶提出的,約在冉伶家,冉伶做晚飯請大家吃。

剛開始還好,大家先吃飯聊天,話題都在冉芸的婚禮上打轉,冉芸要當五月新娘,雙方家長相處的還不錯,及仁是放下心中一顆大石頭,被同新取笑,及仁不在意,還會跟同新鬥嘴。

「紅燒牛肉還有!」冉伶伸手。「我去加!」

「我來!」立曙先拿到盤子,起身去廚房添加。

「嗯,不錯!跟冉伶寶寶住,進步不少!」小柔微笑。「會自動服務了!」

冉芸的頭猛然抬起來。「跟二哥住?他跟二哥住這裏?」

餐桌上有幾秒鐘的嚴肅沉默,然後同新看冉伶。「你沒告訴冉芸?」

冉伶搖頭。「沒有!」

立曙端著菜回來桌上。

冉芸放下筷子,轉頭看冉伶,伸手指著立曙。「你讓他搬進來?」

冉伶抬眼。「冉芸,這件事以後再說!」

及仁拉冉芸的手。「芸,以後再說吧!」

「現在說吧?」立曙皺眉,注意到冉伶在不高興。「我不能搬進來?對大家都好不是嗎?房租費用對半,我也沒占你二哥的便宜呀!」

同新皺臉暗叫完蛋,這下子不妙了!

小柔揮手:「不要這樣!冉伶辛苦煮的晚餐,不要遭塌了,先吃飯吧!」

冉芸根本聽不進任何話了。「什麽叫沒佔便宜?二哥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現在還想住一起可以佔盡便宜,叫二哥什麽事都幫你做的好好的,然後你利用完了就又一腳把二哥踢開,誰不知道你心理打什麽主意?不要以為你會裝,就沒人知道!你根本就在利用二哥對你的感情,把大家騙的團團轉!」

立曙一時有點無法反應,因為聽不太懂冉芸說的話,但是了解冉芸誤會他是真的。

「立曙不會騙人的!至少他沒膽騙我!」同新看冉芸,試圖力挽狂瀾。「冉芸,說話之前先三思!」

「我沒有利用冉伶!」立曙說,望着冉芸。「講話不要含血噴人好不好?」

「二哥這麽喜歡你,能做的都做了,你還要怎樣?」冉芸大聲對立曙說。「把他當傭人般的使喚還叫沒有利用?」

「冉伶不是傭人,你自己的看法有偏差吧?」立曙冷靜的說。「我也喜歡冉伶呀!不喜歡能夠相處這麽久嗎?」

「不是那種喜歡!不要跟我裝蒜!」冉芸快跳起來了。「今天就說清楚!我不想再看到二哥為了你傷心流淚,我也不想等到你把他逼到極限之後才來談事情!說清楚!」

室內,忽然間在冉芸說完之後靜了下來。同新眨眼,小柔眨眼,及仁苦着一張臉呆掉了。三人心裏想的完全一樣,這下子全完了!

寂靜當中,冉伶輕輕放下筷子,站起來,開始收拾桌子。

全部的人都看着冉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冉伶端著盤子進廚房,把菜倒掉,再出來繼續收拾,第三趟出來時,冉伶滿臉的淚,他自己也不理會,只是機械式的收拾,全部收乾凈之後,冉伶到廚房洗碗。

立曙站起來,同新拉住他,自己到廚房幫忙。

冉芸眼框一紅,在桌上趴下就開始啜泣,小聲的說:「我就是不想看到他這樣子嘛!什麽事都放進心裏,再苦都沒人知道,也不說,成天還是韋學長韋學長的,所以我看到立曙就火大!哪有人這樣子愛的?什麽都藏着,什麽都不說,我就是看不下去!哪有錯?」

小柔深深嘆口氣:「你也沒錯!只是…」

「我們先回家好了!芸芸!」及仁拉冉芸起來,溫柔的勸著。「先回家,改天等大家都冷靜了,再來跟立曙和二哥道歉!來!回家,好不好?」

冉芸順從的站起來,不看任何人,小柔望着他們,這樣讓他們開溜好嗎?可是不讓他們走,事情恐怕不會就此而已!

及仁帶冉芸離開,小柔看立曙,還是一尊雕像坐在原地,動也不動。小柔同情的看着立曙,他此刻的感覺,恐怕不是五味雜陳或是千頭萬緒可以形容的!

小柔陪立曙坐着,冉伶洗好碗,沒聲音,直接回房睡覺,把門關上,還鎖上了!同新無力的回到餐廳,跟小柔交換眼神。

「走吧!」同新招手。「曙,我們走了!冉伶寶寶看好,知道嗎?」

立曙回過神來。「喔!好!」

同新猶豫了一下,嘆口氣:「曙,現在不適合談話,等你的腦筋清楚一點了再說吧?」

立曙點頭。他的腦筋一片空白,連思考都困難,更不用說要把思緒整理成文字說出來了!

同新跟小柔走後,立曙坐在客廳呆了很久,然後,出於本能,站起來關燈,走到冉伶房門前,在門前就地坐下。看好冉伶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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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冉伶起床,才開門,就見到學長坐在地上打盹。冉伶的心顫了一下,伸手搖醒學長。

「學長?怎麽不去床上睡?這樣會感冒!學長?」

立曙睜眼,抬頭看冉伶,呆了一下,然後微笑:「早!幾點了?」

「七點了!準備一下吧?我去弄吃的!」冉伶回報微笑。

彷佛昨晚的一切從沒發生過似的!

立曙看到冉伶還會微笑,有些放心。站起來伸懶腰。「我是笨小孩,笨小孩不容易感冒!放心吧!我換個衣服就來幫你!」

冉伶點頭。

今天早晨的一切,似乎特別安靜。吃早餐也是安安靜靜的,車上一路也是安靜的,冉伶下車前,立曙照樣說:「下班,差不多同時間,等我!」

冉伶點頭,開門下車。抬眼看天空,今天也是好天氣呢!出走的好天氣!

冉伶只上半天班,不再跟經理玩遊戲了,態度堅硬的申請了留職停薪,然後中午就從公司出走。冉伶也沒立刻回家,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直到中午過後,兩點多,冉伶招了計程車回到家裏,簡單的打包,然後出門。不曉得要哭要笑,最後對自己無奈的笑了下,離開公寓。

立曙立刻就發現冉伶出走了。中午見客戶,陪吃飯,之後打電話問候冉伶,同事說冉伶下午請假,立曙覺得不對勁,便離開公司,開車回家。踏進門的時候,立曙只覺得屋裏特別安靜,走到冉伶的房間,期待冉伶只是不舒服請假,可是房間是空的,立曙環顧四周,怔怔的站在門口,然後,發現皮卡丘不見了!兩隻都不見了!

腦筋在一剎那間,又是一片空白,立曙皺眉,怎麽還真是像同新講的一樣笨?現在要做什麽?快想!找人!對了,去找人!

立曙返身下樓上車,開始大街小巷的繞,今天就翹班了!

天快黑的時候,立曙正在前往大學校園的路上,所有他知道冉伶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校園是最後的希望。立曙的手機響了,自動接到擴音設備上。

「喂?」

「曙?你在哪?」同新的聲音,而且很焦急!

「我在外面!」立曙回答。

「寶寶不見了你知道嗎?」同新又說。

「你怎麽知道?」立曙嚇了一跳,把車子靠邊停。

「冉芸接到寶寶的電話,只說不必擔心,他想出門散心,一陣子就回來!」同新的聲音逐漸平靜下來。「你已經知道了?」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她幾時接到寶寶的電話?」

「大概三點多!」同新答。

立曙縮頭,閉上眼,那時他正在回家的路上!什麽死客戶!要是今天沒有陪客戶吃飯,搞不好自己追的上冉伶。

「你在公司?」立曙無力的問。

「請假了!冉芸哭的跟什麽似的,她不知道怎麽聯絡你,只好找我,一直道歉!」同新嘆氣。

「對不起!」立曙悶聲說。

「開車小心,保持聯絡,我跟小柔也去找找!」同新說。

立曙只是嘆氣,切斷通訊。

立曙找了好久,心中總是有一絲希望,可是希望每次落空,逼自己什麽都不想,找到冉伶寶寶以後再說。電話又進來的時候,立曙注意到時間,已經九點了。

來電的是若敏,一份合約等經理回公司簽,明天一早要送去給客戶,等到現在!立曙連聲道歉,心裏把客戶咒下十八層地獄,連忙又開車回公司。

若敏畢竟對立曙有好感,所以觀察比較敏銳,立曙才踏進公司,若敏就皺眉。「怎麽了?」

「合約呢?」

若敏把合約交到立曙手上:「有什麽事嗎?才一個下午不見,你好像歷盡風霜!」

立曙翻開合約,看也不看就掏筆畫押,合上籤約書,抬眼看若敏,微笑:「要不要去喝兩杯?我還沒吃!」

若敏狐疑的點頭:「好是好,你今天不必回家報到?」

立曙掏煙點,回身往電梯間走。「關燈鎖門!」

若敏從簡單的四個字聽出經理的心情是惡劣到極點的,連忙噤聲,關燈鎖門,跟經理下樓上車。

立曙找了一家很熟悉的居酒屋,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來,隨便點兩樣吃的,叫了烈酒。

若敏連忙追加一些比較有份量的食物,叮嚀服務生酒最後才送來。

立曙看若敏。

若敏微笑。「心情不好時,喝酒容易醉!先吃飯!」

立曙眨眼,這種口氣真像冉伶!

「跟寶貝吵架了?」若敏小心地問。「小甜心落井下石?」

立曙呆了一下。「沒有,更糟!寶寶離家出走了!」

若敏的下巴掉下來,也呆了半響,然後說:「要喝酒!」

立曙微笑。「我就說吧!」

若敏招來服務生,先送酒來!

若敏沒有問很多,立曙也沒有說很多,因為無從說起。兩個人就這樣開始喝,立曙喝的狠猛,若敏很節制,已經知道今晚會如何下場!要照顧喝醉的上司,還不能毛手毛腳的設計陷害上司,否則那個小甜心找上門來,自己會吃不完打包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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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經理幾乎是自己一人喝掉一瓶威士忌的,若敏不禁肅然起敬,喝的這麽猛,快到半夜時,韋經理還是清醒的,只是一直喝,一直抽煙。

手機響時,立曙接聽,還沒聽到是誰,若敏就把手機搶走。「喂?」

對方呆了一下。「找韋立曙!」

「韋經理忙,哪位?」若敏問,這聲音好不熟悉!「小甜心嗎?」

那頭又呆了一下。「嗯!」

「太好了!」若敏鬆口氣。「韋經理喝的差不多了,我應該送他回家去,可是不知該往哪兒送!」

「你可以嗎?」同新猶豫了一下。「讓立曙聽一下好嗎?」

若敏把手機給經理。

「同新?找到了嗎?」

同新嘆口氣。「來我這兒,讓鄧小姐陪你,先過來再說!你還好吧?」

「還好!我等會兒就去!」立曙閉上眼,沒找到!

「把電話給鄧小姐!」同新接著說。

若敏接過電話,經理的小甜心果真不是簡單的人物,細心的告訴她要如何送立曙過去,把地址給若敏,交代若敏叫車,上車了手機聯絡,把自己的聯絡電話給她。

韋經理很鎮定,跟滴酒不沾一樣,結帳之後,若敏叫了計程車,立曙走路安安穩穩的,根本不必人幫忙。上車以後,韋經理還能清清楚楚的說出地址,然後,往後靠,就不出聲了。

小甜心家挺熱鬧的,若敏跟着立曙下車上樓,同新來開門,若敏在門口猶豫,同新請她進門。「謝謝你陪立曙來!進來吧!我會送你回去的!」

若敏一進門,走進客廳,就聽到哭泣的聲音。

「芸芸!不要哭了!」及仁好聲勸著。「這樣哭也找不到冉伶呀!」

小柔站起來,招呼若敏。

若敏轉身看同新:「先讓韋經理休息吧?他足足喝掉一瓶威士忌!」

同新揮手。「一瓶小意思!我還以為他狂飲三五瓶呢!」

「好渴!」立曙先脫了外套在沙發上坐下。

「茶!」小柔端茶給立曙。

立曙接過杯子,抬眼看小柔。「抱歉!」

小柔搖頭。

同新對若敏介紹屋裏的人,若敏只是客氣的點頭打招呼,然後當壁花!

冉芸抬眼看立曙。「對不起!立曙!把二哥找回來好不好?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的!」

立曙看冉芸的眼裏有些憂愁。「儘力,好嗎?冉伶的個性,他存心要躲,你就是翻遍全世界了也找不到的!」

新的淚珠又開始產生,冉芸喃喃說著對不起。

立曙啜了口茶,沉思著。

「我們會想辦法去找的!」小柔也勸著。「冉芸,振作起來,振作一下,也幫忙找,好不好?」

冉芸點頭,抽著面紙擦臉,抽噎著。「我問媽了,媽,我母親說二哥也有打電話給她,只是說對不起,說要出門散心,不必擔心,然後就掛了!」

同新嘆口氣:「不要心慌,大家都慌,我會跟着亂!我相信冉伶一定會沒事的,不過我還是想罵,冉芸,你真是會瞎攪和,立曙明明就不知道,我都已經拍胸保證了,你還要在冉伶面前拆穿!我之前費盡心思到底為的是什麽呀?你還算有良心,知道是你自己逼走冉伶的!」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立曙皺眉。「沒有那個必要呀!早上還好好的!」

「什麽好好的!」冉芸瞪立曙,又發飆。「都是你!二哥那麽愛你,愛了那麽久,為什麽你就是不知道?」

同新還沒開口,若敏就先發難,轉頭看冉芸。「這不是重點吧?不要亂說話罵人好嗎?韋經理對寶寶也是很好的呀?而且愛一個人不是把自己的感情全部倒到對方頭上就可以的!你不懂就不要說話!」

冉芸轉頭看若敏。「這裏沒有你的事,少多嘴!」

小柔要打圓場,同新阻止。

若敏理直氣壯的回嘴:「什麽叫沒我的事?至少我喜歡韋經理,我知道寶寶的事之後,立刻斷了念頭,韋經理對他的寶寶真的很好,你又怎知韋經理不愛他?愛就一定要說出來嗎?韋經理每天就是記著要接寶寶回家吃飯,啥事都放的下,出門拜訪客戶,走在街上,還會看櫥窗,說寶寶喜歡這個,寶寶喜歡那個,昨晚寶寶煮了自己喜歡的菜,要買個東西討寶寶歡心。你完全沒聽到,完全不知道,現在還敢在這裏指著人亂扣罪名?」

同新開始微笑,奇怪的是,自己應該好擔心好擔心,可是看到這場面,就想笑!

「你一點也不知道二哥付出有多少!不要在這裏跟我說教!」冉芸氣呼呼的說,伸手指著立曙。「這傢伙四年前結婚,二哥為了他,整整哭了一個月,不吃不喝,就是傷心,除了傷心還有滿心無奈,你沒看到,不知道那種痛,不要對我說教!」

若敏存心卯上冉芸。「是喔!然後你自己就亂說話,把你二哥氣走!看到又怎樣?沒看到又怎樣?你光替二哥想,有沒有想想韋經理的感覺?有沒有考慮到他們之間有他們自己知道的情誼?亂了事,現在還來這裏哭着要韋經理幫你找人,天底下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沒神經的功力無人能比!」

冉芸氣紅臉,跳腳。「我哪有!」

「我聽起來就是這樣!」若敏抬下巴。「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錯,要求人幫你,你就乖乖的聽,不要廢話!」

冉芸轉向及仁,又哭了。

「暫停!」同新揮手。

立曙站起來,放下茶杯。「借客房!」

同新怔了下。

「若敏,明天幫我請假,你早上不用進去了,找個藉口,睡飽了再去!」立曙疲憊的說。

「曙?」同新站起來。「你不怪我?我們一直瞞着你!」

立曙苦笑。「我還能說什麽?你也是為寶寶好,知道拆穿了寶寶會走極端,我都不如你!我想靜一靜,明天再跟你談!」

同新點頭。「也好!你還有理智!不錯!」

立曙轉身離開客廳,丟下一句:「總要有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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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曙躺上床,喝了那麽多,開了一天的車,一點倦意也沒有。今天早上,冉伶還在身邊,現在卻不知道冉伶好不好!

為什麽要離開?冉伶不知道大家都會挂念他嗎?什麽事不能解決的呢?好嘛,冉伶要自己在身邊,自己就留在他身邊,一點也不難,為何要離開?

立曙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思緒也很清楚,或許,現在跟同新談談?想到這,立曙就起床,開門出來客廳,大家都還在。

同新轉身看立曙。

立曙苦笑:「腦子很亂,睡蟲不肯光顧!」

同新微笑。「坐吧!想想寶寶有可能去什麽地方!」

立曙搖頭。「不要自欺欺人,同新,你明知道冉伶寶寶存心躲,我們找不到的!」

同新撇嘴。「我就是要找!找到了毒打一頓!」

「找到了先跪下來求饒!」立曙回嘴。「把大家弄得心神不寧,只有寶寶有這本事!」

同新示意其他人別說話,看立曙。「開始沉澱了?」

立曙掏煙點,在沙發上坐下。「開始了!我想不透這有什麽難的,要我留,我就留,寶寶只要說一聲,我什麽都做,他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麽要離開?皮卡丘都帶走了,冉芸送他的,我送他的,兩隻一起帶走。我看到皮卡丘不見了才知道冉伶離開了!」

同新皺眉。「有沒有想過冉伶要的不是他必須請求來的?」

立曙眯起眼睛,望着空氣沉思。

「立曙,我這問題問倒所有在場的人!」小柔開口。「請問你,愛是什麽?」

立曙想也不想。「愛不是能夠理解的東西,這問題很籠統,問我細一點的問題!你愛著一個人,你覺得是愛,或許所有其他的人都不認為那是愛,愛很主觀,我不覺得圓欣愛我,可是同新就堅持圓欣愛我!」

小柔掉下巴!這回答好精采!若敏也同意的點頭。

「你覺得冉伶愛你嗎?」同新立刻接着問。

立曙搖頭。「不覺得,所以腦筋轉不過來!或許冉伶愛我,但不是我主觀看法的愛,對冉伶好的愛情,對我不見得好!你能了解我想說的嗎?」

「能!」同新移位到立曙身邊坐下,拿煙,湊近立曙,用立曙的煙頭點自己的煙。「不能了解的話,我拿什麽當小甜心?那你覺得我愛你嗎?」

立曙想了一下,點頭。「愛,我覺得像愛你自己一樣的愛,蹂躪的部分我接收,好的你自己留着,愛透了!」

冉芸抬眼看立曙,她聽出一點頭緒了!

同新哈哈笑。「那是自己人的愛,不是別人的愛!想一想別人的愛是什麽?你要怎麽愛別人?想要別人怎麽愛你?這是小柔的主題!」

立曙皺眉。

同新微笑的看立曙。「好久我們沒這麽嚴肅的聊天了,今天陪你,明天請假!」

立曙看同新。「別人的愛?」

同新點頭。「像是冉伶的愛!我大概能猜出為什麽冉伶死不肯說,一怕你不接受,會躲他跟躲病毒一樣…」

「我沒有!」立曙立刻澄清。「我只是無法了解冉伶的想法!」

「二是他不想說,期望你能自己愛上他,出自真心。冉伶極端,現在大家都知道了,要是你不愛他,他寧願就保持朋友關係,到死不說!」同新接下去。「其實,要是冉芸沒拆穿,我還想,搞不好你就這樣開開心心的跟冉伶攪和到老!那樣也不錯!」

立曙呆了下,說:「挺可怕的!」

冉芸想說話,及仁阻止她。

同新又笑了。「那好,你願意嗎?」

立曙想了一下,想的出神了。

同新推立曙。「喂!神遊是寶寶的專利,不是你的,給我回來!」

立曙看同新。「不知道!你說呢?」

同新熄了煙,再點一支。「我挺樂觀的,因為深知你的水性楊花,什麽人都可以上,所以看好!」

「我就這麽爛?」立曙皺眉。

「濫情的濫,是,腐爛的爛,還沒那個程度!」同新回嘴。「找到寶寶了,好好跟他說你的感覺!」

「我沒感覺,麻木了,被嚇的魂飛魄散,還會有感覺嗎?」立曙嘆口氣。「我都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怎麽交代?」

「愛是不需要交代的!」若敏輕聲說。「也不是能不能接受,你自己認為愛,那就是,認為不愛,那就不是!」

同新點頭。「說的是!」

立曙垂眼,再點煙。「冉伶好好,學長學長的叫,讓我先洗澡,洗好了就可以吃飯,自己沒關係,進門就開始煮晚餐,總是笑笑的臉!我對他笑,他一定會回報,最近開始會念我,衣服要丟在洗衣籃,不要東放一件西丟一件,他會不知道我要不要洗。拿出來的東西用完了要歸回原位,念死我了!可是我覺得好高興,窩裏沒冉伶,準會天下大亂!」

「曙!仔細想想吧!」同新溫和的說。「找到冉伶之前,你有時間好好的想。這一切,對你有什麽意義,想好了,冉伶回來的時候可以跟他說。我勸你,如果你無法愛冉伶,那就不要他回來,就算回來了,你不要再見他了!否則,對冉伶會很殘忍,因為冉伶就是忘不了你,丟不開你,不然不會四年沒見,感覺依然!如果你認為你愛他,那就好好的對他,一群人在這裏幫你們撐腰,誰要是敢說個不字,小甜心跟他卯起來斗,斗到他投降為止!」

「你絕對有那個能耐!」小柔加一句。

立曙又想了很久,然後嘆口氣:「大家幫著找吧!沒有寶寶,我的生活會很慘,這是我已經知道的!冉芸,要是冉伶再打電話來找你,記得問他的下落!」

冉芸點頭。「你會愛二哥嗎?」

立曙直視冉芸,無奈的說:「不是會不會,也不是要不要,而是我能不能吧?我不配冉伶!」

「不會的!」若敏急忙說。「配極了!」

立曙沒看若敏,還是看冉芸。冉芸點頭。「二哥愛你,你就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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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曙又回房試著睡,這次,睡的下去,但是睡的不好。總是夢到冉伶,迷路了,回不了家,坐在荒郊野外,被人找麻煩,立曙醒來,發現是夢,又回去睡,又夢到冉伶。總是夢到冉伶有麻煩,醒來。最後,天邊剛露出曙光時,立曙睡不下去了,起床,真的不放心,換洗了之後,就悄悄出門,繼續滿街找冉伶。

昨天的衝擊過後,今天精神比較集中,冉伶就是離家出走了,這是事實。立曙皺眉,其實,冉伶把那裏當作他的家嗎?如果不是,冉伶也只不過到處去走走而已。立曙把車開回家,對他來說,這裏是家。以前自己住,那不是家,只是睡覺的地方。可是搬來跟冉伶住,立曙覺得這裏就像家。回家了會有人說話,有人念,有人一起做一些事情,相處的氣氛很融洽,這樣才像家。

立曙開門進屋裏,又是窒息般的寂靜,關上大門,四處看了下,然後走到電話旁,沒有留言。立曙脫下外套,白天單獨在家,好不習慣。平時白天在上班,周末的時候,有冉伶在!

立曙先到冉伶的房間繞了一圈,然後到廚房,平時,在家沒事,冉伶都會泡茶。立曙自動的煮水,模仿冉伶準備茶具杯子,拿了兩個杯子,停一下,收回一個。轉頭,看到衣服還沒收,出去後陽台收衣服。這些家事,常看冉伶做,看多了,自然就會一點。

收了衣服,立曙不知如何處理,就把衣服隨便折,往抽屜塞。冉伶的衣服,用衣架掛起來,放進衣櫥。冉伶沒帶什麽走,大部分的東西都還在,這樣是不是冉伶還會回來?

自己去旅行,會不會暈車?暈車了沒人照顧!會不會亂吃東西?會不會生病?被人找麻煩了怎麽辦?不會吧?冉伶雖然不會空手道,但是打架有一套,別瞎操心,別咒冉伶,冉伶寶寶不會有事的!同新也相信他!

立曙喝了茶,覺得好難喝,泡太久了!原來,普通的泡茶也有訣竅!待不下去,又出門找冉伶。

立曙找了一個禮拜。上班途中,出門中途,路上,街上,小巷,每個冉伶去過的店,沒有任何冉伶的蹤跡。同新聯絡,那邊也沒進度,冉伶沒再打電話給冉芸。同新提醒立曙找找冉伶的存摺,美國的FBI都是這樣找到人的,只要有用到提款卡,都會有紀錄。他們沒有那種能耐追查提款紀錄,但是可以有其他的方法。同新去報警,被警員念了一頓,失蹤人口不成立,因為冉伶沒病,也曾打電話留言他出門旅行。

立曙找到冉伶的存摺,拿到原行去刷本子,沒有紀錄。一月初提款後,就沒再動用帳戶。知道這個之後,反而擔心了!立曙打電話告訴同新這個消息,同新比較不擔心,提款卡不行,還有信用卡!

立曙在冉伶離開後的第二天下班回到家,吃了外帶的面,收洗一下,然後開電視,看了一陣子,洗澡,上床,卻怎麽也睡不着,最後,逃家!逃回公司,在公司睡。

立曙在公司睡了四天,周末要到了,有點慌,不想回到沒有冉伶的家,太安靜了!下午,立曙撥電話找同新。

「忙嗎?」立曙先問。

「還好!我已經放棄找了!等寶寶自己回來吧!」同新回答。

「我會繼續找,不過,冉芸會是重要線索,請她問塗媽媽,冉伶一定會再跟家裏聯絡,請塗媽媽問冉伶的下落!」

「妙招!我晚上連絡冉芸!」同新說。

「小柔回來了沒?」

「沒,前天回來,昨天又飛,下禮拜才會回來!」同新答。

「我晚上去找你!」

「帶晚餐來!」同新順口說。

立曙微笑。「好!」

同新知道吧?知道自己無法待在沒有冉伶寶寶的家?答的好順,已經預先知道了!但是,周末解決就好!

同新當然知道,立曙此刻的處境,是他一手造成的,沒有寶寶,缺手缺腳的,只是,立曙現在表現出來的情感依賴,是同新當初想像不到的!

同新回到家時,立曙已經等很久了,飯都冷掉了,同新被立曙念了一頓,笑着沒反駁。冉伶寶寶的感染力真強,立曙感覺越來越像冉伶的作風,進門了會急着熱吃的,碗筷擺出來,同新只是微笑,寶寶的這帖葯,下的還真重呀!

立曙招呼同新先吃飯。「我餓死了!」

「這幾天,都外食?」同新問。

立曙點頭。「你敢笑我就翻臉!」

同新揮手:「不敢笑!想念寶寶?」

立曙側頭:「真的很想念!不敢回家,家裏沒人,回去換洗就溜回公司!」

同新又微笑:「真的沉澱下來了!」

立曙回頭吃飯,沒回答。

「人在的時候,你感覺不到!」同新繼續說:「人不在時,你才會開始想。既然開始想了,就仔細想!」

「這樣是愛嗎?」立曙懷疑的問。「說不定,我真的在利用寶寶!」

「你有嗎?」

立曙想了下,搖頭。「沒有,我也會幫忙,也希望寶寶不要累壞了!我能做的我盡量做,只是,寶寶在,就覺得很好,不在了,覺得…好奇怪!」

同新微笑。「至少有進步!你就是不吃苦頭不學乖!想想寶寶怎麽對你好!或許,你就會感覺到寶寶其實很愛你!他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所以沒辦法用你要的方式去愛你!」

立曙皺眉。「我不是在意冉伶是男是女,但是一直把冉伶當寶貝學弟,一下子要我從另一個角度去看他,我會不知道要怎麽想!」

「那就趁寶寶不在時,仔細想想?」同新勾眼看立曙。

立曙皺眉。「我擔心寶寶會遇到麻煩,天天夢見寶寶撞上麻煩事,天天睡不好!」

同新先微笑,然後小聲笑,接着大笑。立曙呀!這樣你還不肯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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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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