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整夜的縫繾令學凱睡得很沉,直到電話不停作響了好一會,才將他從夢中喚醒過來。

“學凱,你還在睡啊,大家都在等你開會。”醫院的同事在那頭嚷着。

“糟糕!”學凱看了看牆鍾,離會議只剩半個小時,這是遲到定了,於是趕緊道歉說:“抱歉,我會儘快趕到,你們先開始,別等我了。”

掛上電話他立刻跳下床來。雖然時間緊迫,在梳洗穿衣的同時,他還是用餘光細細地觀察屋裏任何有關昨夜的蛛絲馬跡。

她真的走了。

除了枕邊留下的發香之外,一切都像是場夢境。

學凱不敢再多想,趕忙抓了鑰匙出門。到了醫院,會議果然已經開始了。

他從後方安靜地進入會場,然後在Iris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

他禮貌的向她點頭招呼,沒想Iris卻當沒看見,完全冷漠以對。

會議結束,Iris立刻和幾位醫生一同離去,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

學凱並未將她的反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打算多問。可是當他回到休息室放妥資料,準備外出吃飯時,Iris卻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咦?你不是跟他們去吃飯了嗎?”學凱很自然的問道。

“你倒是挺輕鬆嘛,既不解釋,也不道歉嗎?”Iris走到他跟前,仰着臉反問他。

“解釋?喔……sorry,我忘了。”學凱拍拍額頭,雖然嘴裏道了歉,眼眉間卻隱隱漾着一抹笑意。

“你忘了?”Iris繞過桌沿走到他面前,不可置信的仰着頭看他。

學凱也不閃躲,就大大方方的讓她看個夠。

見學凱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她沒轍只好又問:“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能讓你連約好的事都能忘了?”

“對不起,我是真的忘了。”

學凱輕描淡寫,不想多說。但Iris卻無法一言帶過。

因為向來對男人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她,是第一次嘗到被人忽視的滋味。

於是她試探性的問:“莫非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啊?”

“嗯……至少目前還不是。”學凱據實以告。

“目前還不是,那就是說有這個人嘍。”

學凱心想,自己這麼說也不算撒謊,反正他對Iris也沒意思,這麼說,也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但他卻不知道,Iris愛極了這種挑戰,愈是去占惹那些得不到的男人,才愈顯得出她的能力與價值。在她眼裏,那些女人不但不是阻礙,反而是她突顯自我的一個陪襯品。

失約這記悶棍,已經讓Iris記恨在心,現在再加上學凱似乎心有所屬,她當下在心裏暗自發誓,一定要在離開台灣之前得到這個男人不可。

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成為目標的學凱,還大方的邀請Iris共進午餐。

一走出醫院大門、正午的陽光將他那張俊美的臉照得燦爛迷人,Iris忘情的凝視着他,第一次妥協的說:

“好吧,你失約的事我不追究了。但是補償可不能免喔。”

“當然,那中午這頓飯我請。”

“你讓我等了一夜,一頓飯就打發了啊,沒那麼簡單。”Iris眯起眼,開了車門坐進去。

“要不,你有什麼建議嗎?”

“不然這樣吧,反正我還想在台北待一陣子,要不你請個假,陪我到處走走好了。”她試探性的提出要求。

“你想去哪?”

“哪都行,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去哪都無所謂,不過你記住,我已經預定了你所有的時間,你可不能再失約了喲。”

她自然的勾起了學凱的手臂,一起走向停車場。

但不知怎麼地,經過了昨晚,學凱的心就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對京蓓的懸念強勢的佔滿了他所有思緒。Iris愈是主動,他就愈想念她。

接下來幾天,他這恍惚的神態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愈來愈嚴重。

除了在手術台上,其他空擋只要腦子一有空檔,京蓓的身影就會像個頑皮的孩子般,跟他的思緒玩着捉迷藏。

甚至,他還不止一次的在病人臉上看見京蓓的倩影。

最後,他終於求饒,開始去思索,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而且除了自己,他也很想知道京蓓是怎麼想的?是什麼原因會讓她願意將自己最珍貴的初夜給了他?

若那只是單純的慾望,只是一時的情不自禁,為何兩人會在高潮過後緊緊相擁,不舍分離呢?

若說這不是愛,那又是什麼?

學凱坐在房間的床上,抬頭望着無垠的夜空,他搖搖頭,決定給自己時間冷靜一下,他要理清對京蓓的感覺究竟是迷戀、是愧疚、是一個男人自以為是的責任!還是愛。

※※※

太陽才剛下山,街上成排的酒店巳順應不景氣提早開門營業了。

在街上晃了一天的京蓓,好不容易挨到酒店開門,才鼓起勇氣走進大門。

坐在櫃枱的蘭姐一見到她,“哐當”一聲推了門,衝上來就死命抓着她不放。

“你這丫頭想害死我是不是?你就這樣跑了,害我差點……”

“升哥呢?”京蓓沒理她張牙舞爪的模樣,淡淡問道。

“他在裏面啦。你喔,升哥是如來佛耶,你真以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啊?還好今天是你自己回來,否則被他們抓到,肯定打的你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了床來。”蘭姐見她沒啥反應,索性不說了。

但兩人走到升哥辦公室的門前,京蓓才滿懷歉意的說:“蘭姐,對不起。”

“哎,回來就好,你別再跟自己過不去就行了啦,知道嗎?”

“真對不起,一定害你被罵了。”

“哎呀,沒事沒事……升哥罵人我早習慣了。”在敲門前蘭姐還不忘幫京蓓拉拉衣服,攏攏頭髮,安慰她說:“別擔心,待會他要罵要打,你就忍忍,一下就過去了。再說為了錢,我想他也不會對你怎樣啦,放心放心。”

“錢?什麼錢?”

蘭姐用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勸她說:“你啊,現在是他的搖錢樹耶。唉,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到時你多喝兩杯,醉了就什麼也記不得了啦……”

京蓓見她笑得如此開心無謂,也跟着笑。

她笑,不但是為自己可悲的遭遇,更想看看升哥驚訝的表情。,

一進門,那先前負責看管京蓓的手下立刻上前來抓她,卻被蘭姐擋住了。

“幹什麼!升哥沒說話,輪得到你們動手啊?”

“別吵了!”升哥熄了煙,用那雙睡眠不足的眼睛直瞪着京蓓。

“升哥,既然她自己回來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賺錢要緊嘛,對不對?那……我這就帶她去換衣服準備上班了啊。”

蘭姐息事寧人的說完就拉着京蓓要出去。

誰知升哥下巴一抬,兩個手下立刻擋住了她倆的去路。

“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發號施令啦?給我滾一邊去!”

聽升哥這麼一吼,蘭姐立刻嚇得縮到了一旁。

但京蓓卻絲毫未顯懼色,反而坦然的站在哪微笑的看着他。

升哥在道上混了好些年,面對刀槍劍棍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多行不義的他卻惟獨對京蓓臉上這種詭譎的神情敬畏三分。於是下意識的咳了兩聲,才說:“你耍了我兩次,這回又打算使什麼伎倆啊?”

“不,我回來就是要還債的。”京蓓認真的說。

“哈!你真的想通啦,但……要是再出什麼紕漏,陳董來砸我的店,你也不會好過喔。”升哥嘴裏說著狠話,但還是難掩興奮的拿起話筒準備撥號。

京蓓看着他的手,冷冷地說:“不管什麼陳董王董的,你要我陪誰我就陪誰,但是在你打電話前,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說,我已經……不是處女了。”

“你說什麼?”升哥號碼按了一半,抬起像要噴火似的眼瞪着她。

“只要他們不在意,願意花大錢買個假貨,我也無所謂,但要我說謊騙人,做不到。”

升哥聽完立刻轉身,大跨一步狠狠給了她一巴掌。那力道之大,直把京蓓打得眼前一暗,跌倒在地上。

“你是存心的,是吧,好,老子今天就叫你死得痛快點!”

蘭姐見狀,奮不顧身的上前勸說:“升哥,有話好好說嘛。哎,那沒什麼啦,就算不是也能裝的啊。你放心,這包在我身上,我負責教她,一定行啦。”

“你聾啦,沒聽這死丫頭說會告訴陳董啊,萬一要真在陳董面前掀了底,我還要不要混啊。”

“升哥,賺錢的路子不止一條嘛,你瞧她這模樣,留在店裏一樣能幫你賺大錢啊,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啦,你別煩心了。”

蘭姐急中生智,只想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夠了!”升哥心裏雖然氣,但轉念一想,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了。“滾!都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蘭姐一聽,不敢片刻遲疑的摟着京蓓離開。

京蓓就這樣被帶到大廳後面,那間狹小雜亂又擁擠的休息室里。

一進門,這煙味、酒味混雜着二流香水味的房間裏散坐着七八個濃粒艷抹,衣着性感暴露的女人,大夥對甫進門的蘭姐和半邊臉正紅腫着的京蓓,都投以好奇的眼光。

蘭姐搖頭嘆氣的說:“你呀,真不知天高地厚。我在升哥身邊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哪個小姐敢跟他那樣說話。”說著,卻也忍不住笑說:“我真服了你了。”

京蓓心裏又苦又恨,她忍着淚,咬牙應她:“要不是我媽欠他錢,打死我也不會到這裏來。”

“哎喲,你當來這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啊,誰沒有故事。相信我,你絕對不是最悲慘的啦!”一個正在更衣的長發女人說著。

“既然來了就想開點啦,反正熬幾年就過去了嘛。”一個滿臉稚氣的女孩說:“我剛來的時候也是每天逃啊,最後皮被打厚了,也就習慣啦。”

這一說,把大夥都逗笑了起來。

“所以我說啊,你只管努力工作,其他什麼都別多想了,知道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勸着,京蓓雖然無力反駁,但也不得不勉強接受現實。蘭姐見她終於稍稍軟化,於是對身後一個短髮的女人說:“來來來,小蘋你來幫她化化妝,瞧那張臉腫得跟米龜似的,一會兒怎麼見人啊。”

神態狼狽,眼神絕望的京蓓,就這麼被置放在化妝枱前任人打扮着。

她從鏡中看到一層層濃艷的彩板漸漸掩蓋住自己的臉龐,當原本那個純真還帶着些許稚氣的她完全消失時,也就是她沉淪的開始了。

但那個“她”真的消失了嗎?

不,就在昨夜,她已將最真實的自己留在那個陌生的男人身上了。

他會記得她嗎?

京蓓搖了搖頭,對鏡子裏的自己淺淺地苦笑着。

※※※

時光匆匆,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Iris已經適應了台灣的生活。除了跟上了學凱的生活步調,她也自認完全掌握了學凱的個性。

認識愈深,Iris就愈不能抗拒學凱的吸引力,深究其中原因,竟然會是因為學凱對她那滿不在乎的態度。

從懂事起,男人都是被她予取予求,她非常享受那種掌控和統馭的滋味。可從沒一個男人像學凱這樣對她視若無睹。

但學凱愈是不在乎,就愈是激發起她的挑戰欲。

學凱愈是不着痕迹的閃避,Iris愈是處心積慮的在各種場合與他同進同出,把兩人的關係搞得曖昧不明。

對Iris而言,男人條件再好,一旦讓人失去征服的慾望,那也不過只是一副臭皮囊罷了。

這天,在Iris鍥而不捨的主動出擊下,學凱終於答應帶她出席一場同學的婚禮。

面對這千載難逢的表現機會,Iris當然得好好計劃一番了。

兩人趨車來到會場,學凱將車子停安后,依着禮儀繞過車頭幫她開車門。而Iris一下車就伸手挽上學凱的臂,依偎着他走進了大廳。

Iris就吃定學凱不會拒絕,於是接下來行為更加的正大光明了。

學凱俊逸的外形本就吸引眾人目光,這下挽着艷麗的Iris,才進門就引得賓客爭相討論。奎文遠遠望見,便快步的朝他走來,從身後拍他的肩說:“好小子,這種日子諒你也不敢遲到。”

他才說完,視線立刻轉向身旁的Iris問:“學凱,你不幫我介紹一下。”

“喔,這位是Iris,她是來台灣參加醫學會議的。”學凱接着轉向奎文說:“我的老同學宋奎文,他是窩在大學裏的一位教書匠。”

奎文一反常態,不理會學凱的調侃,只顧着伸手與Iris交握。·

“你好你好。”不等學凱再多解釋,奎文恍然明白的說:“原來你這小子心裏早有人啦,難怪始終不肯乖乖就範了。”

“你胡說什麼啊。”學凱知道奎文會誤會,急忙澄清道:“Iris是我爸的學生。”

“這更好了,親上加親,有了Iris你當然不用再相親,這樣你也能光明正大的回美國去了。”奎文不理會,自顧說的愈來愈起勁。

“這根本是兩碼子事,你別瞎扯。”

學凱正想解釋,Iris見狀,故意問道:“你們說什麼,要你就範什麼啊,學凱,解釋一下嘛。”

“你別聽他胡說,這小子喝多了。”

“噯!我今天可是滴酒未沾喔。”奎文朗聲大笑着。

學凱冷眼瞧着奎文,想直接否認,卻又害怕傷了Iris的自尊。乾脆轉開話題問道:“對了,你新交的女朋友呢?”

“喔,她在哪啊。”

奎文轉身一指,正巧看見之玫朝這走過來。經過了奎文的介紹,大夥這才總算坐定下來。

喜宴才開始,奎文又不死心的將話題轉回來對Iris說:

“華伯母一直要學凱回美國相親,可這小子說什麼都不回去,我還覺得納悶哩,今天見了你我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相親?我怎麼都沒聽你提過啊?”Iris刻意別頭貼近學凱。

“我媽她是閑得發慌,無聊找事做。”

學凱說完,立刻拉着奎文的衣領,低聲警告他說:“你就多吃點菜,省得在這裏貧嘴多話。”

之玫雖然話少,但是卻對Iris頗為好奇,於是她主動問:“Iris,你和學凱是在同一家醫院工作嗎?”

“喔,現在不是,但將來……就很難說了。”

Iris說著,又笑望着學凱。

只見學凱忙端起酒杯,與奎文相互敬酒,明顯迴避Iris的視線。

一場酒宴就在這明裡去暗裏來的推拉之間接近尾聲。

趁着短暫的空檔時間,學凱拉着奎文相偕在外廊上抽煙,奎文忍不住問到Iris的事。

“哎,我看Iris跟你還蠻有那麼一回事的?尤其她對你這麼主動……”

“我說了一整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學凱捻熄煙,雙手插進口袋裏再次的表明:“我跟她只是同事而已。”

“可是她對你的關心,可不像一般同事會做的舉動喔。”

學凱皺着眉,一臉為難的說:“你說我能怎麼辦,在人前她總是這樣,弄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才好。她是我爸的學生又是女孩子,若是不顧顏面說的太明,不就太……”

“我懂我懂……”奎文點着頭,卻還是對他最近情緒低落不解。“但若不是因為談戀愛,你最近為什麼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你想太多了吧。”

他嘴裏才否認,這一抬眼,正巧見一位穿着赭紅色禮服的女人走過。

而那及肩的黑髮,清瘦的臂膀和白皙的肌膚……每一個姿態都讓他情不自禁想起了京蓓。

他反問自己:都二十八歲的人了,美麗的女人他也見多了,但為何就獨獨對這女孩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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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Iris上車就對學凱說:“時間還早呢,我不想回去。”

學凱沒應她,自顧自的轉動鑰匙發動引擎,還是將車駛向Iris住的飯店。

Iris周旋了個把月,耐心早巳到了極限,更何況兩人的關係一點進展也沒有,所以她決定今晚無論如何也得跨進他緊閉的門檻里。

於是她伸手,輕按他握住方向盤的手問:“我想上你家去坐坐,可以嗎?”

“今晚累了,而且我明早還有會議,還是早點休息,有話改天再聊吧。”學凱沒留餘地的回絕。

Iris聽着也沒生氣,只是突然輕笑兩聲,躺倚在座椅上說:“是我的錯覺,還是你刻意在迴避我啊。”

“我沒必要迴避你,Iris。”她這一挑明,學凱倒有些尷尬了。

“是嗎?”

Iris撥着發,一面饒富趣味的看着他的側臉,也不再說話了。

就這樣,車駛進了飯店的停車場。學凱將車停妥了,便像往常一樣禮貌性的下車幫她開門。

誰知Iris前腳才跨出車門,整個人突然一拐,就重重跌坐在地上,嗲聲嗲氣的撫着腳喊疼。

“哎喲……我的腳……”

學凱急忙上前,試着將她扶起來。“你沒事吧?來,讓我看看。”

“這裏太暗,而且我衣服都髒了,你先扶我上樓好嗎?”Iris央求的說。

“也對,我先帶你上去再說,來。”

心胸坦蕩的學凱壓根就沒多想,當然更沒發現依偎在自己懷裏的Iris,臉上那副陶醉不已的神情了。

上了樓,進了房門,Iris還捨不得放手,非得要學凱將她扶到床沿坐下才肯鬆手。而學凱還正經八百的跨低身子,捧起她的腳仔細端詳着:“我看看。嗯,還好只是拐了一下,洗澡時熱敷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學凱正打算起身,Iris冷不防的伸手抓住他的衣領,順勢往後一躺,令毫無準備的學凱就這麼被她拉上了床。

“你在幹什麼啊?”

學凱撐起身體跟她保持着距離。

“這還不夠明白嗎?”

Iris見他不肯依上來,索性一個翻身反過來坐上他的腹部,二話不說便開始解着自己的衣服。

“原來你的腳根本沒事。”學凱斜睨着她說。

“你是外科醫生,難道會看不出來我是裝的?”

Iris貼近他耳邊,嘴角掩不住盈盈的笑。

“沒事就好,讓我起來,你醉了。”

學凱想起身,Iris見狀索性將自己坦露的身軀直接壓覆了上去。

“別亂動,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嗯?”

“Iris,你別把我們的關係弄得太複雜了,快讓我起來。”

“複雜不好嗎?我就是要它愈複雜愈好啊。”

Iris扯下他的領帶,熟練又迅速的一一解開他襯衫的扣子,就貪婪的將唇貼吻着他厚實的胸膛。

“Iris,我再說一次,快讓我起來!”學凱顧及她的顏面,最後一次警告的說。

誰知Iris根本充耳不聞,不但不停止,反而加快速度拉下他褲襠的拉鏈,直接將手探進了褲襠里。

她這舉動非但沒有挑起學凱的情慾,反而引爆了他心裏深埋的情感,和京蓓那夜的纏綿一下子全充塞進他的腦海,那纖弱無瑕的身軀,海浪般的喘息,還有她蜷縮在自己臂變中,那副急需被保護的嬌羞模樣

思緒才轉到這,慾火難耐的Iris迫不及待的將舌尖伸進學凱嘴裏,一陣嫌惡的感覺讓他反射性的振臂一揮,大刺刺的將Iris推到床邊。

身體一沒了鉗制,學凱立刻矯健的起身,邊整理儀容邊快步朝房門走去。

Iris被這麼一推還沒回神過來,但是看見學凱要走,也顧不得一頭亂髮的狼狽樣,拔腿衝到了門前擋住他說:“我不准你走!”

“Iris,可能我有什麼言行舉止失了分寸以致於讓你誤解,但是我必須坦白說,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所以我不希望再引起旁人不必要的揣想了。”

學凱用手理理垂到額前的發,神態透着不容動搖的堅定平和。

“你沒錯,我更沒有誤解,至於別人怎麼想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她不放棄的欺近學凱,惹得他不得不伸手阻止她的靠近。

沒想這舉動又讓Iris誤解,她盈盈笑着說:“你敢說自己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至少男女之情,絕對沒有。”學凱斬釘截鐵的說。

“哼!男人就是這樣,嘴裏說沒感覺,說什麼只有友情而已,那都是唬人的,其實只要跨越了那條界線,大家祖裎相見,不就什麼感覺都有了。”

“Iris,我話說的夠明白了,你若要再執拗下去,只是給自己難堪。”

Iris眯起眼,手指貪戀的在他胸口隨意畫著,接着冷笑一聲,抬眼望着學凱說:“好,那我要知道你是為了什麼樣的女人拒絕我?”

“不管她是誰都與你無關。”

“你未免太無情了吧,為了你,我已經辭掉了美國的工作打算留在台灣,我為你犧牲這麼多你還說與我無關?”

她湊上前來想吻他,學凱立刻躲開說:“去留是你自己的決定,我無權過問。”

“為了你,這點犧牲是值得的。來,別急着走,坐下來,我們慢慢談。”

她正想伸手撫上他的臉,學凱立刻一把抓住,狠狠地甩開。

“我當你是朋友,處處尊重你,但你實在太得寸進尺了。”

“學凱,你別自己騙自己了,男女之間哪可能有純友誼?”Iris眯起眼,嘲笑似的說。

“是沒有。要不這麼說吧,我對你是一點‘性趣’都沒有,這樣說夠明白嗎?”學凱理理衣服,冷眼瞅着她。

“你還說沒感覺?你明明……”

Iris冷笑兩聲,想伸手去摸他,結果被學凱毫不留情的賞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她捧着正在發燙的臉頰,質問學凱。

學凱看了半晌。這才漸漸看見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他燦然一笑,略帶歉意的說:“Iris,動手打你我很抱歉,但我要謝謝你,是你讓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什麼。”

“你這叫道歉嗎?”Iris惱羞成怒的揪住他問。

“真的對不起。我不想浪費時間了。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Iris本還想攔他,但見他一臉嚴肅認真,只好暫且作罷。

可是當她回頭望着一地衣物和鏡中半裸的自己時,屈辱立刻淹沒了理智。她憤憤拾起高跟鞋朝鏡子奮力擲去,鏡子立刻應聲碎裂。

“你等着,華學凱。我不會認輸的,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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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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