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侯館梅殘、溪橋柳約,草熏風暖搖征轡。

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

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欄椅。

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我彧琰真是何其有幸啊,竟然娶到妳這個肚量狹窄的日本公主!妳們日本國的女人,都是像妳一樣手段如此卑劣的嗎?」

彧琰坐在書房的大椅上,目光冷冽的射向倚在案頭邊,人還站不穩的琉璃。

「八爺,你……你為何口出此言?」琉璃一臉受傷的表情。「我並沒有使什麼卑劣的手段呀!」

「沒有嗎?那好,我問你,月桂怎麼會教人鎖在柴房的?」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人是妳看照的,妳一句『不知道』,就想推託了事了嗎?」

「這……這是因為有人將我打昏,後來的事,我全不知了!」琉璃雙眉緊鎖的解釋道。

「好!很好!妳可是推的一乾二凈呀

琉璃難過的搖頭,「為什麼你不信我說的?如果真是我做的,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哪扛得動月桂姑娘,更遑論把她抱至柴房去,再者,這途中,府里的人也會看見的呀!」

頓了半晌,彧琰瞇眼仔量她,「哼,不愧是帝國大學的特優生,這一番辯論真是精采喲!不過,倒也提醒了我,這府內可能有叛徒和妳狼狽為好呢!」

聽了他那番無依據,卻聽來很是傷人的話,琉璃揪着衣襟跟路的退了步

「沒有!我沒有!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把月桂姑娘關至柴房,相信我!」

彧琰撇起嘴冷笑,「要我相信妳!?我是相信妳的,相信這件事是妳做的!」

「不是的,不是我,除非你有證據,否則,請你不要胡言指派我的不是!」琉璃咬着下唇,黯然的垂下眼睫。

無論他如何凶她、吼她、漠視她,她都無所謂,但他絕不能教她平白受冤,她沒做的事,怎可硬逼她承認呢?她好歹也是個公主,怎會使卑劣的手段,對付一個受傷的人

他不能這麼冤枉她,不能呀……

她一定會為自己的清白辯護到底的!

「證據!?妳以為妳的計劃天衣無縫嗎?假裝昏倒,想脫嫌疑?哼,在我的八爺府里,誰也別想給我作怪。」彧琰起身走至她面前,大手在桌面重重的拍了下

琉璃驚嚇的退了步,看見他壓在桌面上的手緩緩收起,底下赫然出現一支斷成兩半的玉簪──

倒抽了口氣,她瞠大了眼,下意識地摸摸自己頭頂上的髮飾──

「別摸了,這府內除了妳,還有誰會有這種玉簪?」彧琰冷言譏誚着。

他是不知道玉簪是不是她的,不過,這玉簪看來是只上等貨,一般人可是買不起的,而府內除了琉璃之外,還有誰買得起這簪呢?

他原先就懷疑她了,現在看來,是十分十的不假!

琉璃顫抖着手,將斷成兩半的玉簪拿起貼在胸口上,眼眶已盈盈泛淚!

這玉簪是父皇送給她的,也是她所擁有的玉器內,最寶貝的一件啊!可他竟然一掌將它劈碎──枉費她特地插上它,要給他看……

看見她傷心難過的模樣,他的心口竟微微地抽動了下,竟也不忍再多加責備她!不,這女人太厲害了!誰知道她是哭傷心,還是假哀嚎?

彧琰矜淡的口吻,依舊凜冽如霜。「我可警告妳,月桂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誰也不許動她一根汗毛──妳也不例外!」

琉璃哭紅了眼,把玉簪緊緊、緊緊的揣在懷中,也不知道有效聽見彧琰的話,只是徑顧着掉淚,也沒回答應聲。

她的淚、她的哭聲、她的不回應,惹得他心煩意躁,他忿地抓起她纖細的手腕。「我說的話,妳聽見了嗎?」

她含淚凝視他的憤怒,此刻,她掛壞的是斷成兩半的玉簪,是以,他的怒氣並未如先前那般震嚇她。

她咬着牙,眸光含恨的回應他的問話,「聽──到──了!」

「這回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最好別再有下回,否則──」他加重手勁的力道,更加用力的捉住她的手腕,致使她拿在手中的玉簪摔落地面──

已斷成兩半的玉簪摔落地面后,又碎成了四半,琉璃看了,心也跟着碎了!

她想彎下身去撿,但他的手捉住她的手腕,儘管她使力地彎身,手乃是構不到地面、構不到父皇對她的愛……

「誰讓妳撿的?我有答應嗎?」他強把她拉起,騰空的那雙手,適時地圈住她細如柳的腰身。

他只是一時地蠻橫,不想讓她隨心所欲,她是皇阿瑪「指派」給他的妻子,這回,他不能說不,可心裏已打定主意,要教她悔恨嫁他!

皇阿瑪不愛他的額娘,那他怎能指望他的兒子會善待他的兒媳!

他不配主宰他、不配……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沒做錯事啊!」琉璃淚漣漣泣訴。

「這個證據還不夠嗎?」彧琰的腳踏上碎成四段的玉簪,狠狠的將它踩碎。

「不要……求你不要……」琉璃痛哭失聲,哀哀請求,「不要,求你…一不要──」

彧琰的唇角漫泛起一抹冷笑,「在我的八爺府里,不是妳說不要,就可以不要要--。」

傷心欲絕的琉璃,再也忍不住地掄起粉拳,在他精壯的胸膛一陣猛捶──「我恨你、恨你、恨你……」

半晌后,彧琰捉住她的兩隻手腕。「就算妳恨我,這輩子,妳也別想離開八爺府一步,你是我那個『偉大』的皇阿瑪賜給我的,我會好好的『照顧』妳的,一定會的!」

兩人默默無言相對許久。

他頭一回定睛地看她看這麼久,這也才發現,她竟該死的好看,縱使雙眼紅腫、鼻頭泛紅、抽抽噎噎的模樣,仍不損她的美貌──

她是他的妻子、名媒正娶的妻子!

突然間,他的心跳加速,全身血液沸騰……

倏地,他俯下首,兩手捧住她的小頭顱,在她嫣紅的唇瓣上肆掠地狂吻着……

她兩眼無神,視線失了焦距,對他瘋狂的舉動,不迎合、也不避開,只是杲若木雞的站着,任由他對她上下其手……

她沒半點反應,縱使他強烈的想要她,也失了興緻!

「別在我面前給我擺臉色,妳這種表情,別再讓我看到第二回,哼!」他推開她,逕自旋身離去。

彧琰走後,琉璃整個人癱軟坐在地上,一一拾起被彧琰踩碎的玉替碎段,她的淚又不禁地滑落臉龐──

「父皇,您不是教我要嫻淑、要順從夫婿的嗎?可我做了啊!」

「為什麼,為什麼彧琰要那樣對我?」

「父皇,我該怎麼做,您教教我、教教我呀……」

琉璃捧着父皇送給她的玉簪,心碎的哭了一回又一回……

**********

「琰兒,你要替娘報仇啊!娘死的人冤枉了……報仇啊!淡兒……替額娘殺了歐陽東青……把……把麟趾真經找回來,你若不替額娘報仇,額娘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

「額娘,您不要死,彧琰不要額娘死,額娘,您不可以死!彧琰要額娘教武功……額娘不可以死!」

「造孽啊、造孽啊!彧琰乖,來太后奶奶這兒,妳這個女人貪得無厭,皇上讓妳進宮來,包妳下輩子衣食無缺,盡享榮華富貴,妳還不知足,非得練什麼真經,呵,想學人當什麼武林盟主!還是妳壓根想憑武功壓倒宮裏的眾娘娘、壓倒皇上、壓倒我這個老太后,想當天下第一女王,是吧?」

「哈哈哈……我就是這麼想,妳……妳能奈我何?」

「額娘,您吐血了!吐血了,好多血呀!皇阿瑪,您快請太醫來幫額娘看病啊!」

「彧琰,你額娘是自作自受,練功走火入魔了,沒得救了!乖,聽太后奶奶的話,到外頭,別在這兒煩你皇阿瑪!」

「我不要,我要陪額娘!」

「你……你這孩子怎麼和你額娘一樣不受教呢?」

「琰兒,你是額……額娘的心肝寶貝……額娘捨不得你……舍……捨不得……丟下你呀!」

「額娘!彧琰幫您找太醫去,額娘您不要死、不要離開琰兒!」

「不,不用了,淡兒,不……不要離開額娘的身邊……讓……讓額娘抱着你……額娘的心肝寶貝呀……捨不得呀!」

「瞧瞧妳,當初妳若顧及孩子,就不會練什麼麟趾真經,妳會死是妳自作自受得來的,可憐的是孩子,他不大不小,要再給他另外找個新額娘,恐怕他也不能接受!現下也只有尚未生子的德妃能派了,可人家總會生,到時候,能不能疼彧琰,還不知呢!」

「我不要新額娘、我只要我的額娘!」

「皇上,我……我之所以會走火入魔……全是因為……因……因為我師兄給我的那一本麟……麟趾真經,是……是假的!皇上,您……您要替臣妾作……作主啊!」

「還作什麼主呢!這事要傳出去,皇宮不大亂了!這個練功、那個拜妖教……規矩都教妳們這些敗德的女人給壞了,往後每個娘娘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這成何體統啊!」

「皇上……您說話呀……」

「妳想聽朕說什麼?朕幾時准許妳練功了?妳要進宮的時候,不也發過誓,說從今以後,不再舞刀弄槍,要做朕的好妃子!可現在妳這副垂死的模樣,又是為了何因?」

「我……我……」

「自作自受,妳又想怨誰?這件事,妳也別想皇上會替妳作主,我說!這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準給我去找真的麟趾真經!」

「琰兒,額娘真的冤,沒有人要替額娘報仇──」

「額娘!彧琰會替額娘報仇的……」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還有妳這個賤人,哪有做娘的人,教自己的孩子要報仇的!」

「母仇子報,這是天……天經地義的事!」

「妳還有諸講!小順子,把八皇子給我抱出去,不要讓這個黑心肝的女人的話,污染孩子幼小的心靈!」

「喳!」

「不要、不要抱我出去、我要額娘……額娘……我要額娘!」

「琰兒、我的琰兒……把……把我的琰兒還給我……琰兒、琰兒是我的、是我的……」

「額娘……額娘!」

「琰……琰兒……皇上,您……好狠的心……呀,太后,您太無情……」

「額……娘!」

「琰……琰兒,我……的……琰……兒!呃……琰……兒……」

*********

彧琰倚在窗口邊,視線落定在池塘邊的楊柳樹上。額娘生前最愛楊柳樹,為了懷念他的額娘,他命人在府內四周種植楊柳。

他永遠記得額娘練功走火入魔后,原本烏黑的青絲,一夕間竟變成了灰白的華髮,原本晶瑩凝脂的肌膚,也變得皺巴巴的,一下子彷佛老了三十歲……

他更記得,當時皇阿瑪一進到寢宮,看見額娘披頭散髮的模樣上止即背過身去,離床邊遠遠的,看也不看額娘一眼!

直到太后奶奶叫小順子把他抱出去時,皇阿瑪仍是反手負背,背對着額娘,從頭至尾,姿勢從未變過,話也沒多說幾句……

皇上和太后奶奶都認定額娘是個壞女人、貪得無厭、野心勃勃的女人──

他們壓根不想替額娘報仇、也不准他有所行動!

可額娘是他的親娘!她臨終前那含恨的模樣,這輩子,他都不會忘的!

一年前,他奪回了他額娘──沙神芝一心所求的「麟趾真經」,但始終查不到歐陽東青那老狐狸的下落,不過,倒是知道他有個兒子叫歐陽俊!

現在,他全心殂殺歐陽俊,只要歐陽俊一死,不怕歐陽東青不出面,但棘手的是,歐陽俊竟有一種毒散,只要皮膚沾上毒散,不消一刻鐘,毒性便會發作,讓人全身泛黑!

經過這些年的追查,他才知道原本額娘和歐陽東青同是麒麟派的弟子,師兄妹兩人也有一段情,但後來額娘遇上了皇阿瑪,兩人情投意合,額娘便跟着皇阿瑪進宮。

也許是歐陽東青對額娘移情別戀一事,懷恨在心,便擬了一本假的麟趾真經,佯裝對額娘還存有愛慕之心,心甘情願把麒麟派最上乘的武功經典,拱手奉送給了額娘,額娘不疑有它……

當年的恩恩怨怨,誰是誰非,他不想去追究,但害死額娘的兇手,他一定要親手誅之,不管誰來阻擋,都無效!

他充滿憤恨的眸底,忽地閃過一抹白色的身影──

蹙起眉頭,袍袖一抖,他壯碩的身子閃出門外,朝那抹清新如百合的幽白奔去--

**********

「妳們主僕倆這是要上哪兒去?」彧琰站定在拱橋的最高處,擋住了才剛走上橋來的琉璃和桑子。

「王爺吉祥!是皇上請了教世子們讀書的西席大人公孫先生,要教公主們習漢字、說漢語!」桑子這些天跟着府內的嬤嬤學規矩,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如何請安,她倒是都給記下了。

只是這些天她沒陪在公主身邊,也不知道公主究竟發生什麼事,常常老半天都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但問公主,公主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真是急煞她這個小奴婢了!

還好公主聽到要進宮和另外兩位異族女子習漢字,精神倒是好多了!

「噢?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件事呢?」彧琰的目光鎖定在一直不願抬頭看他的琉璃身上。

「我們也是昨兒個才知道的!」

「誰通知的?」彧琰眉頭微皺,面有慍色。

「是司管事。」

「司軻!?」

才提到的當兒,司軻便遠遠的快步走來。

「八爺──」

「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想問你呢!」彧琰雙手反剪,雙眸冷冽的逼視伈伈俔俔的司軻。「這公孫先生要教福晉習漢字的這等事,為什麼我會不知道呢?」

「這……這……老奴也是昨兒個早上才得到消息的,想稟告八爺您,可八爺您忙着照顧月桂姑娘,沒讓老奴有開口的機會……」怕琉璃聽了心中不快,司軻的至尾處,音調漸低。

「你這是拐彎抹角的在指責我的不是啰?」彧琰的聲調冷冰冰的。

「不……老奴不敢──」司軻誠惶誠恐地。

「得了!叫充虞送襠晉到公孫先生那兒去!」

「喳!」

司軻倉皇的退去,琉璃緩步的走上拱橋,準備先行至大門口處,但拱橋上,彧琰巍然的矗立在橋頂上,擋住她的去路……

琉璃自始至終都低着頭,不說話,不多看他一眼,直至他站定在她面前,仍是如此……

「千歲爺,您擋住我們的路了!」桑子好心的提醒他讓路。

彧琰沒理會桑子的話,定定的瞅了琉璃好半晌,同她輕柔地道:「記得早點回來,我們──還有事要辦呢!」

說罷,彧琰撇嘴淡笑,閃過身,大步的走離拱橋,往他練武的地方走去。

他人走了,但他的話卻縈繞在她的耳畔,久久散不去……

********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災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教世子們讀書、習字的西席大人公孫先生,今日特地挪空來教三位新嫁娘習漢字、讀漢語;他坐在椅子上,老目半垂,陶醉在自己所吟的古詩中,也沒去注意新娘們是否有認真在學習。

「為什麼皇上要我們來這兒?真是無聊極了!」西藏的小公主芙姬,身子向側邊傾,靠近琉璃低聲說道。「我才不喜歡讀詩呢!」

琉璃詫異的怔愣了下,隨即微微地笑道:「皇上也是為我們好啊!」

「才不好呢!」芙姬皺了一下鼻頭,又摸摸自己發麻的腿。「坐的我屁股痛死了,兩腿也麻了!究竟還要坐多久啊?我快受不了了!」

琉璃掩嘴一笑。「可是我們才坐半個時辰,並不算久啊!」

「這還不算久啊?我在西藏時,可從沒動也不動的坐上半個時辰──哎唷,我的媽呀,簡直是要我的命!」芙姬揉了揉腿肚,低聲哀叫着。

「……羌管弄晴,菱歌泛良,嬉嬉釣叟蓮娃。千里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公孫先生依然忘我的吟誦着詩。

「又來了!槍管是什麼?它跟晴天有什麼關係?還有千里高牙呢!是不是走千里的路,那個人就可以得到一副高高的牙齒?可我覺得我的

牙齒挺好的呀,我才不會笨到走那麼遠的路呢!」芙姬兩手托腮,一臉不耐煩的低咕着;「公孫先生到底在念什麼?」

「這是宋朝柳永的望海潮!」一旁沈靜許久的伊莎貝拉,開口解了芙姬的疑惑。

「啥!?望海湖?我壓根沒聽過!妳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公孫先生早告訴妳了?這個公孫老頭,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從這點看來,就知道妳沒讀過漢書!」伊莎貝拉翻着手中的書,不卑不亢的道。

「我是沒讀過漢書,不過說漢語,我可是挺行的,妳們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請教我,我一定會教妳們的!」

芙姬大言不慚,其實琉璃和伊莎貝拉說的比她還好呢!只是她自己傻愣愣的沒發覺罷了!

「呵!」伊莎貝拉嗤笑了聲,沒再理會她。

「那日後就請妳多指教了!」琉璃倒是謙虛有禮多了!

「哪裏的話,有我芙姬在,一切搞定!」芙姬得意的笑着,真以為自己是很棒的!

「妳……妳嫁過來后,能適應嗎?」琉璃囁嚅的問道。

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但同是異鄉人,那種思家的心境應該是相同的,她心中有苦悶,卻找不到人說。桑子雖然是她的貼身丫鬟,但正因如此,她更不能同她說,她怕桑子比她更想家、更傷心,又怕桑子把話傳回日本──

她不想讓疼她的父皇擔憂她呀

聽了琉璃的問話,芙姬一顆小頭顱搖得像波鼓一般。

「不適應、一點也不能適應!彧琥他一點都不疼我、一天到晚只會凶我!不准我捉鳥、不准我黃小老鼠、不准我玩蛇、還不准我爬樹……我才嫁給他幾天,屁股就被他打得快開花了,真是氣死我了!」芙姬噘高嘴,一一細數夫婿的「罪行」。

聽了芙姬的敘述后,琉璃瞪大了美眸,怔愣許久,不敢相信一個女孩子家,竟有這麼多奇怪的興緻。

「妳一定不敢相信彧琥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吧?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令人生氣的人!」芙姬說得頭頭是道。

伊莎貝拉是聽了撇嘴嗤笑;而琉璃則是錯愕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依我看,我們三人,應該屬妳最是幸福了!」芙姬一臉羨慕的朝琉璃說道。

「我!?」琉璃很是納悶。「為什麼妨這麼說?」

「她的夫婿啊,可是出了名的風流成性!」芙姬不諱言的在伊莎貝拉面前,道出彧琊的壞名聲,復而問着伊莎貝拉:「他娶了妳之後,還是同以前一般嗎?」

「他愛怎麼就怎麼,隨他去,我懶得管!」伊莎貝拉一臉淡然,壓根沒將芙姬的話放在心上。

「那可不好!妳若不管他,改日他的心若教別的女人給奪去。到時,妳想捉都捉不回來呢!」芙姬好言地勸戒着。

伊莎貝拉只是略略牽動嘴角,沒有再答。

見她又不理人,芙姬又把目標鎖定在琉璃身上。

「怎麼樣?八爺對妳一定很好吧?」

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琉璃僅以微笑當做回答。

「別不說話嘛,妳們只會笑,實在讓人覺得很開,說說話,我才能知道妳是怎麼想的!」芙姬眼珠子轉呀轉地。「八爺一定很疼妳吧?妳這麼溫柔、又長這麼漂亮──彧琥就常念我不夠溫柔,沒個公主的模樣!」

「不會的,我覺得妳挺好的,個性直爽,很可愛!」

「真的嗎?可是……為什麼或琥都看不出來我很可愛呢?他只會嫌我這個、嫌我那個!」

「總有一天,他會發現的!」

「是嗎?我瞧他就沒八爺的聰明!八爺一定一眼就看得出妳所有的優點,然後很疼妳、很寵妳、很愛妳!對了,八爺有沒有讓妳養小老鼠、他準不準妳爬樹啊?」

琉璃輕昱着頭,「我不喜歡養老鼠、也不爬樹!」

「不養老鼠、不爬樹?那妳怎麼知道八爺愛不愛、疼不疼妳呢?妳一定不懂這些吧!我告訴妳,如果八爺肯讓妳養妳喜愛的寵物、准妳做妳愛做的事,那八爺就是愛妳的……;如果,他什麼都不許妳做,那他肯定是不愛妳……彧琥就是什麼都不准我做,他根本就不愛我嘛……」

芙姬一個人說的忿忿不平,琉璃的心早就亂了,而伊莎貝拉則是完全漠視芙姬的存在,對芙姬嘰哩呱啦的話,充耳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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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君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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