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高秘書走後,白小六獨自坐在辦公室里,強忍着不讓滿眶的淚水流下,因為淚水一旦泛流,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她真是蠢到了極點才會相信談宙碁的鬼話,白小六拿起了外套和皮包向家裏直奔。她不想在公司再多待一刻鐘了。

回到家後,她將自己整個人浸在冷水中才冷靜下來,思考着今天下午所發生的事。

他為什麽要瞞着她和高秘書交往?還是他自以為自己能夠同時腳踏兩條船而感到驕傲?

而她可能只是他眾多的愛情插曲之一吧!

一想到那晚的纏綿,更是讓白小六厭恨自己到了極點!

鈴——鈴——

電話鈴響了,是他打來的嗎?她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他,所以不打算接。

響了好幾十聲,白小六乾脆把自己埋在被褥中,拒絕再聽。

夜裏,她輾轉難眠,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腦海里浮現的凈是那天談宙碁來找她的那一天,是她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天;是她永生難忘的一天,更是個激情、美好的夜晚。

早上醒來,她立志忘記過去種種,要徹底地把談古碁忘掉。

然而理智卻明白地告訴她,要忘掉他談何容易?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墜入無底深淵,他早輕易擄獲她的心。

一想起今天談宙碁有可能會來辦公室,她的心就很慌亂,該用什麽樣的態度面對他?

報點的鬧鐘,刺耳的響起。白小六才驚覺自己在床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她立刻跳下床梳洗一番,便急急忙忙的趕到公司。

一進辦公室,就見談宙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原本想說出口的罵人詞彙,在見到他時,竟派不上用場。

談宙碁在看到她後,大步向她走來,抓住她的小手。「小六!你來了。」

他對她微微一笑。

「總裁早安!」她撇開他的手,冷冷的說。

談宙碁對她突如其來的冷淡感到驚訝,躊躇了一會兒。「怎麽了?是不是因為那天我沒告訴你我要出差的事,所以你不高興?」

「不敢。還有,現在是上班時間,請稱呼我『白秘書』。」她再次重申。

「小六!如果是因為我沒告訴你我要出差的事,我向你道歉!」

「我只是拿人薪水的小秘書,怎敢對我的衣食父母發脾氣。」

「你到底怎麽了?」談宙碁的聲音極出現了惱怒與煩躁。

「沒什麽!只是最近壓力比較大,有點累而已。」她說。

談宙碁立刻將白小六拉到了身邊,仔細的看着她。「你應該在家裏多多休息,瞧!都有黑眼圈了。」

他愛憐的輕撫她的面頰。

「謝謝總裁關心。」

白小六的聲音依舊冷淡而有禮,可是內心卻因他的撫觸而激動。她連忙收斂心神,希冀自已別再被他所迷惑。

「小六!其實我昨天就回來了。」談宙碁看着她的眼睛說道。「可是,很抱歉沒有跟你聯絡。」

是啊!你正和高秘書共進晚餐呢!白小六假裝不知情。

「還有,我最近恐怕不能進辦公室,因為正忙着另一個新的合併案。」

「哦?為什麽我不知道?可有我能效勞之處嗎?」她故作甜美地問他。

「不,不用。我希望這個合併案能秘密進行,等事情出頭緒後,我一定會告訴你。」

「魏特助知道嗎?」

「他還不曉得,得等我這裏有點成果了,再告訴他比較好。」

她還需要其他證明嗎?事實就擺在眼前,他確實是和高秘書「有染」!

「談宙碁,我們分手吧!不,我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過。就連『分手』都稱不上。」白小六冷靜有理的說。

「為什麽?」

「因為我討厭腳踏兩條船的男人。」

「什麽腳踏兩條船,你什麽意思?」

這無理的指控,讓談宙碁憤怒異常,他緊箝住她的手臂,引起她一陣吃疼。

「難道只是因為我會忙上一陣子?所以你才故意這麽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她冷笑道:「別再找藉口了。談總裁,我們曾經共度了美好的一天和難忘的夜晚,現在一切都gameover了。謝謝你帶給我那些美好的回憶。」

「你真的是因為了這件事在怪我?所以才說出這些話,是嗎?」

「談總裁,我覺得你不知羞恥。你敢否認這次出差,高秘書沒有跟在你身邊?你敢否認你們在台中的最後一天,你沒有買衣服送她?你敢否認昨天晚上你們兩個沒有共度燭光晚餐?」

白小六說得咬牙切齒,胸口因憤怒而上下起伏。

「你真是不可理喻。你真認為我這麽下流、這麽花心,在心有所屬的同時,還會對其他女人饑渴到這種地步?」

白小六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或許我對你來說是一大挑戰吧!就像你對我一樣。這樣也好,誰也不欠誰,就讓一切過去吧!我祝福你和高秘書,有情人終成眷屬。」

談宙碁瞪着她不說話,可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紫,他握緊了拳頭站在原地。

而白小六像一陣風似的越過他,跑進女用盥洗室里,狠狠的大哭一場。

我愛你呀,宙碁!我好愛好愛你……

***

自那天兩人吵架以後,兩個人的關係又恢復到以前那般的冰冷。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總裁室的氣氛依舊低迷。

星期五下午,談宙碁將參加一個極受歡迎的商業周刊的專訪,由於是分內的工作,白小六不得不陪在旁邊。

當進入貴賓室時,他們相互凝視好一會兒。談宙碁的臉色依舊深沉,白小六開始忿忿不平。

「事實上,你不需要陪我,我從小就獨立自主,不需奶媽服侍在側。」他話中帶刺。

「這是我『貼身秘書』的工作。再說,我不希望你認為我有心逃避你。」她無視於他的嘲諷。

兩人之間隨即陷入困窘的沉默,幸而因記者的出現而化解這尷尬的氣氛。

訪問的過程非常順利,他自信而且有條不紊的風采,使對話輕鬆又自然,而他敏捷的回答,也贏得在場記者的讚賞。

然而沒想到的是,整個話題突然轉向他的私生活,以及他所交往的女人身上。

白小六睜大雙眼,不知所措。而談宙碁只是稍稍吃驚了一下,隨即馬上恢復鎮靜,機智地帶過這個敏感問題,但記者仍不死心。

「聽說你曾經是多位美女的護花使者,而且換女伴速度之快,在商業界中是遠近馳名的。」

記者大膽做出評論,並列舉數位名女人的名字,其中竟包含了高秘書的名字。

聽得白小六心頭一驚,難道高秘書說的是真的?

「你這麽遊戲人間,是否是因為你不相信婚姻?」

「正好相反,我相信婚姻。所以當我決定結婚時,一定會跟對方白頭偕老。」他說。

「您的意思是你已有意中人,能否透露一下?」記者興緻勃勃的問。

「很抱歉,暫時無法公佈。一切等時機成熟,我一定會告訴你們大家!」

記者還是不死心。

「聽說你正與某人熱戀中,而且你的單身生涯即將結束?」*

「如果我現在就透露,必定會失去神秘感。那麽對於『談氏企業』的宣傳,豈不就功虧一簣了!」

接下來,談宙碁成功地將話題移轉到其他關於商業上的問題,使這場討論繼續進行。

訪問結束,等商業周刊的記者以及攝影師走後,兩個人又陷入沉默氛圍……

***

談宙碁的脾氣愈來愈暴躁,暴躁到讓身為他好友的魏子奕都受不了。

只要公事上一點小小的差錯,連他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更遑論是那些可憐的小主管和職員。

不過,唯一不動聲色的就是他的貼身秘書——白小六。

不管談宙碁如何聲色俱厲的責備她,她也不吭一聲,也不掉淚。只是靜靜的承受她上司的責難,然後再靜靜的回到座位做自己的事。

魏子奕隱約得知,談宙碁脾氣暴躁的原因就出在白小六身上,可是又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只得一日拖過一日、一天抱過一天。

終於有一天,魏子奕終於忍不住了,他自認自己再也忍受不了那兩人之間相敬如「冰」的氣氛。

在中午時分,他來到談宙碁的辦公室。

果然是壁壘分明,氣氛冰到最高點。

一個人在座位上看資料,另一個就在隔壁的檔案室里整理文件。

他笑笑的走上前去。「老總,中午吃飯!」

談宙碁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不吃。」

在這裏吃了閉門羹,魏子奕不以為忤的笑了笑,他轉移目標,走向隔壁的檔案室。

「小美人兒,吃飯。」

正在寫報表的白小六抬頭看他一眼,正要說話,立刻被魏子奕阻止。

「別再拒絕我,我已經被你二振出局,不想再來第三次。」他說。

「如何?那些東西下午再整理吧?這又不急於一時,還是你……不願和我一塊兒吃飯?」

他故作捧心的模樣,惹得白小六發出一聲笑聲。看着她面露微笑,魏子奕也很高興。

「沒有啊!我很樂意。」

白小六站起身,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皮包,率先走了出去。

魏子奕跟在身後,在關上辦公室大門之前,他注意到從頭到尾白小六和談宙碁這兩個人都沒互打招呼。

他只得對談宙碁喊道:「我帶小美人兒去老地方吃飯,不知什麽時候回來。先跟你告個假。」

說完,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談宙碁緩緩抬頭,目光一直看着緊閉的門扉……

***

魏子奕帶她來到一家義式餐廳用餐,每到中午,這裏總是高朋滿座。得排好久才排得到位置。

魏子奕向一位熟識的侍者打聲招呼,男士立刻將他們引領到一個靠窗的座位。

才剛坐下,白小六即聞到一股濃郁的蒜香麵包的味道。「好香!」

「是啊!這裏的餐點都很不錯的,我常和宙碁一塊兒來這邊吃。」

魏子奕說道,並仔細觀察白小六的反應。

果然,當她聽見談宙碁的名字時,俏臉上閃過一絲猶疑的神色。

「澄璐……」

魏子奕正要開口,侍者剛巧送上他們的餐點,打斷了他的問話。

一壺新鮮柳澄汁擺在桌上,接着是裝著牛奶和玉米片的銀盤和銀罐,然後是一整盤香噴噴、熱騰騰的牛角麵包,加上各式各樣自製的果醬。

「這是前餐嗎?怎麽那麽豐富?」白小六刻意迴避話題。

「澄璐……」

「叫我小六,我的家人和朋友都這麽叫上她拿起一片牛角麵包,在上頭慢慢塗抹著奶油。

「小六,你別逃避我的話題。」魏子奕試探性的說道:「你最近和宙碁處得不太愉快?」

「怎麽會?我自認我是一個非常盡職的秘書。他叫我做的工作,我都有如期完成。」她說。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我當然知道你最近的表現可圈可點。私底下,就連宙碁也很讚賞你的能力。」

「哦!那真謝謝他教導有方。」白小六口氣平淡。

「小六,我看得出來。你愛上宙碁了對不對?」魏子奕的眼睛直瞅着她。

「怎麽可能?」她死鴨子嘴硬的說:「我們才認識兩個月,根本談不上有什麽感情存在,若真的要說有,應該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況且,他不是早有了女朋友,而且還快要論及婚嫁了。」

「什麽論及婚嫁?」魏子奕驚叫道:「我從來就沒聽他說過他要娶妻的事。」

「難道沒有嗎?上次我明明聽見高秘書說她……」白小六落寞的說。

「等等等等,小六。你什麽時候聽高秘書說了什麽?」

魏子奕抬手阻止白小六的發言,他發現癥結所在了。

「就是他們出差提前回來那一天,高秘書突然來找我,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到最後她才告訴我宙碁早已回來,而且晚上要跟她共進晚餐,她甚至就直接明講,早在我之前,她就已和他墜入愛河,可能過不久就……」白小六愈說愈傷心。

「那這事,你有親自問過宙碁嗎?」

「怎麽沒有?」

「他承認了嗎?」

「他並沒有否認。」

想起談宙碁那天的態度,白小六就感到陣陣心寒。

「我說小六,會不會是你誤會了。」魏子奕開始幫好友辯白。

「什麽誤會,他明明……」她急得替自己找尋最有利的證據。

「小六,聽我說。宙碁我認識他也有十幾年了,他的個性我最清楚。他不是個會亂搞男女關係的人。」

「可是……」

「我不否認他所交的女友無數,但那只是為了應酬。你也知道,身為一個大企業的總裁,若連一點交際手腕都不懂,那他根本無法在這爾虞我詐的商界勢力中生存。」

「多情;並不濫情,是他的優點。可是,真正能進駐他心的,只有你一個。別看他外表那麽冷酷無情,那只是他對這世界的偽裝。我想,他若真要娶妻,你才是他今生唯一的伴侶。他不是那種會隨時把『愛』掛在嘴上的男人。」

「我?」白小六的心漸漸動搖了。她開始靜下心來,努力回溯當時的景況。

「你為什麽會知道?」

「這就叫做旁觀者清。宙碁有跟我提過,你們倆的第一次見面並不是你剛到公司報到的時候,而是在更早之前?」

「是呀!」白程璐因那場回憶,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當時我開着我的HelloKitty趕去赴宴,沒想到中途卻撞上了他的車,被他嚇了一跳。讓我覺得這個男人好可怕!」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他臉上有『生氣』這個表情在。你知道嗎?當他的車子被撞的那一天,他回來告訴我時的臉部表情是多麽的可怕。在之前,沒有一個人可以挑動他的情緒,就連我也一樣。」

「這讓我十分好奇,究竟是哪個女人可以這樣撥動他的情緒?剛巧你又進到這家公司。」

「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完全沒有形象啊!」

「不會,反而覺得你很天真、可愛,雖然有時笨手笨腳了點。」

見白小六心情好轉,魏子奕也開始放鬆心情的調侃她。

「真的很笨手笨腳嗎?」

「現在不會了。至少你現在可以泡得一手好咖啡、單據表不會填錯數字、會議紀錄里不會再出現那些笑話集錦……」

「噢!別再說了。」白小六用雙手將自己的臉捂住,再聽下去,她可真要在地上挖個地洞鑽進去。

「導回正題。」這次,魏子奕的語氣嚴肅起來。「你愛他嗎?」

見他的表情轉為正經,白小六的神情也不由得嚴肅起來。她思索了一會兒,朝魏子奕堅定的點了個頭,語氣堅決的說道:「我愛他!」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

魏子奕開始想計謀,想撮和這對苦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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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富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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