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豆兒以東琰國公主的身份抵達西昊國,離寧沁公主被擄已有十天的光景。
這十天來,她是夜夜不得安枕!不是想這、就是想那……總想着,公主明天就能回來……可隨着時日過去,她的希望逐漸落空!她悄悄拉開竹簾,看向外頭的景緻,發覺西昊國並不像她在東琰時,所聽到的那麼不堪!西昊的城牆看來高聳人云天,在在顯示他們對於防禦工事,十分注重,一代軍事強國,可由此略窺一二。
等到進了主城,這裏的建築雖不若東琰那般精巧、雅緻,但一切皆以實用為主,倒還不失雄偉氣派!絲毫不像東琰國里所傳的,西昊國的居民仍過着居無定所的游牧生活!放眼看去,街道如棋格般排開,路上行人來往井然有序,想必是有個治國有道的君主。
隨着車隊的前進,她們在一座以灰石塊砌成、高十丈的城牆前停了下來。
到了這裏,豆兒知道,時候到了!她靜靜地坐在錦鋪里,仔細地盤算着自個兒往後該如何行事!正當她還來不及理出個頭緒時,竹簾突然被人給掀了開來。
“放肆!”豆兒被這無禮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不過她記着自己現在是東琰國的公主,要有“威儀”。“誰教你們沒通報,便掀了竹簾!”
來人是一群着黑服、紅衣,頭髮紮成一根麻花辮,再往頭頂一盤,一看就知道是侍女模樣的人!誰知,她的“威儀”顯然不夠,那些侍女不但沒有驚懼的表情,聽到她的話之後,反而咯咯直笑!“姐妹們,你們瞧瞧,這個瘦不啦嘰、身上沒幾兩肉的東琰公主,居然當真以為她來這裏是要享福的啊!”
帶頭說話的是一個有雙濃眉、大眼,身材玲瓏有致、曼妙無比的女人。
等她話一說完,她身邊的其他侍女更是誇張的笑得花枝亂顫!豆兒見這陣仗,氣得直想掄起拳頭,往她們身上猛砸!可她雖然生氣,至少還記得她現在的身份叫“公主”,不能與這些下人們一般見識,要不然可要貽笑大方!因此,她只是冷冷一笑,斜眼睨着開口的侍女,故意嘆上一口氣:“唉,當初我父皇要我‘下嫁’來此,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沒了!”她抬起手來,撥弄胸前的髮絲。“到西昊這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地方……能有什麼好日子!”
她滿意地看着所有的侍女臉色因生氣而泛紅。
“噢,對不起!”別人賞她一個耳光,她肯定要加倍還回去。“我想,你們可能不知道烏龜是什麼吧?畢竟在這種沙漠地方,哪有那種東西呢?”
“你這什麼意思!”她的反擊果然管用,那帶頭的侍女看來,像是氣得要揪起她的衣領,與她理論!“沒什麼意思啊!”她故作無辜地說:“實話實說嘛!”
接着她揮揮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們是來接我進宮的!”
她白個兒提着隨身細軟,推開她們走下鋪,故作不經意的說:“對啦,車裏頭都是些青花瓷器、金鑲花鏡……通通給我搬到我的寢宮去!”
哼!要比排場,比派頭,這誰不會?想她在東琰皇宮內,就算不學,光看就看會了!“還有,要是你們誰敢打破其中的任何物品,小心你們的腦袋!”
撂下這句話,她提着自個兒的包袱,走到看來像是來接她的雕花轎子裏,安安穩穩地坐了上去!此時,她的心裏還是沒什麼主意,不過,反正都已經來了,不如就隨遇而安、見機行事!反正真就算做好計劃,也不一定能按部就班照做,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西昊的皇宮內院?哈,她就不信能有多可怕!
人了西昊皇宮的這十來天,豆兒甭說沒見到她的夫婿,也就是西昊國的國王——端木遙,就連冊封大典也沒有……
雖說,她現在的身份叫王后,但端木遙其他的妃子,老是有意無意地帶人,上門來向她示威什麼的!她索性下令,沒有她的命令,誰都不許到她—的寢宮,好圖個清靜!這天晚上豆兒照例,要到後花園走走、透透氣,可一陣陣怪異的聲響,讓她停住了腳步。
“那是什麼聲音?”她拉長耳朵,想要找出這聲音的來源。“怎麼好像是女人的哀號聲?”
她仔細地傾聽,發現這聲音,好像是從她的寢宮旁那間看來比她這個“王后”的寢宮還華麗許多,但卻沒人住的房間裏傳出的!“嚇!”她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是鬼魅作祟吧!”
以前還在東琰時,常聽那些較年長的宮女說,這深宮裏,常有那不得寵的妃子,因為無法蒙得皇上臨幸,因而抑鬱自縊。而那些自縊而死的妃子,便在夜深人靜之時,發出長長的嘆息聲……
難不成……這西昊,也同東琰一樣,也有鬼魅之說?
可不對啊!她聽到的聲音,不像是嘆息……
反倒是像……像……
“啊!”豆兒雙手一拍。“像上回迎荷齋的如意,吃壞肚子,抱着肚子上茅房拉屎的聲音!”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覺得奇怪啊……照理說,要是沒吩咐的話,一般的侍女可不敢進她的寢宮一步……那……這怪聲音到底哪來的啊?雖然心裏有些害怕,但是她還是鼓足勇氣,隻身一人來到那發出怪聲音的寢宮裏。
隨着距離的接近,她發現除了有女人凄厲哀號聲之外,還有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有男人!”
她這一聽,心裏的訝異,可不是筆墨足以形容了!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聽到女人那殺豬似的凄慘號叫了——有個男人正在虐待女子!這個認知,如撥雲見日般,清晰的在她腦子裏呈現!“有男人在虐待女子!”她氣憤地說:“這怎麼可以——不成,我得去救那個可憐的女子!”
心裏有了這層篤定后,她趕忙回到自個兒的寢宮,將她的“陪嫁晶”——重達五、六斤重的青花龍紋瓷瓶,給拖到她聽到有女人號叫的寢宮裏,準備給那個欺負女人的登徒子,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男人精壯、結實的身軀,—在這微涼的夜裏,不斷地自皮膚里沁出點點汗珠,他強而有力的動作,駕駛着他身下豐滿、美艷的女人,以一記比一記更有力的驅馳,將她帶往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王……”女人塗滿艷紅蔻丹的雙手,攀在男人晒成均勻古銅色的臂膀,隨着他身子的起落,不住地將纖纖玉指往他厚實的臂膀里埋!“我還要……”
這男人正是豆兒的新婚夫婿——也就是西昊國的一國之主,端木遙。
“小美人,我就知道你是個貪得無饜的女人!”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像是魅惑人心的春藥,不斷地替兩人之間蘊釀的情慾加溫。“不過,我喜歡!”
“王,你……怎麼……這樣子說人家嘛!”晴兒雙頰酡紅,氣息不定地抗議着。
“難道你不要嗎?”
端木遙嘴角噙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同時將自己退出。
他這動作,立即引來晴兒的聲聲抗議,她不停地蠕動身軀,不斷地挺起腰桿,只盼他能再度填滿她!“說,你要不要?”他不帶一絲憐惜之心,看着她在他身下,因為情慾得不到滿足,而痛苦不已。
“要……人家要!”
“你要什麼?告訴我,晴兒!”
“我要……”晴兒的雙眼泛着氤氳水氣,她的嘴唇乾渴,身體因為無法舒解的慾火而痛苦着。
“我要王在我的體內……”
“很好!”端木遙滿意的一笑,以一記有力的衝刺進入她。“就如你所願!”
正當兩人在翻雲覆雨、享受雲雨之情、魚水之歡之際,豆兒已拖着半個人高的青花龍紋瓷瓶來到寢宮的入口!她的動作算不上輕盈也稱不上快速,但是由於床上的兩人,可能太過專註於自己所做的事,因此完全沒有察覺她的到來。
“我的老天爺啊!”
眼前的景像,讓她不禁張口結舌,不知要說什麼好!眼前,有名赤身裸體的壯漢,完全不懂憐香惜玉的,壓在一名肌膚泛紅、髮絲凌亂的女人身上!不僅如此,她看到那名女子不斷地張着大口吐氣,就連雙眼也翻白,一副隨時要斷氣的模樣而此時,這男人不但不放開他身下的女子,反而加快速度,不斷地以身體“撞擊”那名女子虛弱無力的身子……
隨着男人的速度加快,她聽到那女子號叫的聲音也跟着愈來愈大、愈來愈大……
豆兒眼見事態緊急,她要是再不出手,那女人肯定會沒命!“不成,我一定得馬上將她救下,要不然她可能會就此喪命!”
心裏有了主意之後,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那有她一半高的大瓷瓶,給用力舉起,二話不說,朝那名正在凌虐那女子的男人身上奮力一砸!霎時間,大瓷瓶應聲裂成了碎片,而那男人也終於停止了動作,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自床上起身,他的臉上有着不容置疑的狂怒!他飛快地扼住豆兒細小的頸子,將她舉至半空。
“說,誰派你來的!”
端木遙的憤怒,除了這半大不小的女孩打斷了他的興緻外,他更生氣的是,外頭的侍衛竟然讓這個一看便知毫無武功基礎的女孩給闖了進來!他向來對西昊的守衛十分自負,可沒想到今日居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更該死的是,他居然沒有在她一進入他的寢宮時,就發現她!他的動作讓豆兒無法呼吸,只好死命地想要拉開他扼住她脖子的手,同時雙腳不住地踢動,想要擺脫他的箝制。
“你……放……開……”她的臉由於缺氧,而脹得火紅。
不知怎地,端木遙竟然對這個掙扎中的小東西,產生了一絲的憐憫,原本緊緊扼住她脖子的手,也鬆開了些。
豆兒利用這機會,連忙掙了開來,不停地咳嗽,同時大口喘氣,好讓自己缺乏氧氣的肺部,能得到些必需的空氣!“說,是誰派你來的?”他的劍眉糾結,雙層抿成一條直線。
可沒想到,眼前這女子,不但沒回答他的問話,在逃離他的箝制后,反而放聲大叫:“救命啊——有刺客!”
刺客?聽到她這麼一喊,端木遙皺起眉頭心想,這裏能稱得上是刺客的——就屬現在趴坐在地上的這名女子!若說,她真的是刺客,那麼她可以算是他平生僅見,最蹩腳的一個!她竟然以為拿個瓷瓶,就傷得了他?她未免也太天真了!就在他打算上前盤問她所為何來時,大批的禁衛軍已經朝寢宮圍了上來,同時有二十人穿着盔甲、帶着武器,直衝了進來!當這些侍衛一見到沒穿衣服的端木遙時,全都傻了眼,不知該如何反應——寢宮裏只有王、王后,以及王的新侍妾,哪來的刺客?“微臣參見吾皇萬萬歲!”
此刻,有個機靈點的侍衛帶頭單膝跪下,向端木遙行了個九五之尊的大禮。而其餘的將士,見到這陣仗,也連忙下跪!“你們在做什麼!”豆兒見到這些簡直可以用“巫山小路用”當作別名的侍衛,一個個跪下時,急得大喊:“他是刺客,他差點就殺了我,你們居然還向他下跪?”
“放肆!”聽到她這麼一說,端木遙的聲音有如冬日的寒冰,冷得教人直發顫!他這極具威脅的聲音,旁人聽了或許會嚇得說不出話來。但她豆兒從小在皇宮內院長大,什麼虛張聲勢的人沒見過!他以為他聲音大點,她就會怕他嗎?哼!門兒都沒有!她豆兒可不是被人給嚇大的!“你才放肆!”她雙手插腰,挺起腰杆子,好讓自己看起來高點,多點份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這會兒,她終於覺得當西昊國王后,也有點好處了!雖然實際上沒什麼實權,也管不了這后宮裏的嬪嬪妃妃的……
可至少,她的名銜抬出來,可是嚇人得很!“我倒很想知道你是誰,竟敢私闖本王的寢宮!”端木遙的眼神銳利,似乎想將她給穿透。
“你的寢宮?”豆兒可沒注意到四周的侍衛早已退下,自顧自地說著:“笑話,這是我夫君,也就是堂堂西昊國國王——端木遙的寢宮,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
“你說什麼?”他盯着她直瞧,似乎要確認她話中的真實性。“你說,端木遙是你的夫君?”
“沒錯!怕了吧?”她洋洋得意地迎上他那若有所思,同時陰晴不定的眼神。“我就是東琰國的公主——寧沁!”
“你就是寧沁?”他的左眉微微挑起,彷彿在質疑她的說詞。
若是他沒記錯,負責統領左翼軍的魏霸天曾說,那東琰國國王的女兒,個個皆是美如天仙,隨便選一個來當老婆,怎麼算、怎麼划算!而他眼前的這個……
端木遙仔仔細細地看着眼前這個氣焰依舊高張、行為仍然乖戾的嬌小女子……
她有雙靈活、閃亮的動人雙眸、不點而紅的櫻唇、不畫而黛的柳眉、不笑而喜的面容……
不能說她不美,只能說,她還算不上絕色!至少,目前他後宮,就有不少姿容皆勝她許多的妃子。
可話雖如此,他卻又忍不住想要多瞧上她幾眼,多和她說上幾句……
“沒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寧沁就是我!”
豆兒臉不紅、氣不喘的撒着漫天大謊。
“很好!”他滿意地點點頭。“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豆兒經他這麼一問,隨即以十分不恥、同時十分嫌惡的眼神瞅着他:“當然知道!”她咬牙切齒地說:“一個不知廉恥、以大欺小的登徒子!”
“住嘴!”端木遙原在心中對她產生的綺念,經她這麼一說,全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憤怒!從小到大,他父王、母后沒捨得打他一下、罵他一句,而今,他年近三十,居然被這個及笄不久的小女娃,給打、罵!這股怨氣,教他怎能平復?“你聽好,”他順過氣,好讓自己能平靜地將下面的話說完。“我就是西昊國的國王,同時也是你的丈夫——端木遙!”
這話一出,端木遙很是享受地看着她眼底,開始凝起驚慌的雲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