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手牽手、心連心,一邊打球,一邊散步,好不愜意。
綠草如茵的球場上,就見兩株衣着相同的身影行進着,差別只在身形大小而已。
韋斯特今天的穿着全由可可打點,新買的衣服。
球帽、皮帶,就連必備的防晒用品也都是她多方比較買來的,而她也為自己準備了一模一樣的。
享受着可可用心營造的幸福甜味,韋斯特期待起和她一起經歷人生所有的美妙過程。
習慣性地從口袋裏拿出咖啡糖,這次,從一顆變成了兩顆,未來,有他就有她。
接過他遞來的糖,可可拆開包裝丟進嘴裏就喀啦喀啦咬碎。
“你咬碎糖的習慣還是沒變。”韋斯特笑睇她吃糖的模樣,想起兒時的情景。
“嘎?”習慣?她都不知道,他怎麼知道?
“你撞斷我牙齒那天,就是把我給你的糖很快地咬碎,還一直跟我要,我才不捨得把最後一顆給你的;誰知道你竟然凶性大發!”
想想也真好笑,她現在也和小時候一樣,一受刺激就做出失常的事,像兩年前把糖吐在他手心裏,羞窘之餘連落跑都會摔得狗吃屎,還有接吻之後會跌下椅子……
“呵,一顆牙齒換本小姐一個初吻,算你賺到了!”關係的轉變,她現在已能接受這件事的調侃了!
“你四歲那年初吻沒給我,長大成人的初吻也是我的啊!”他可自豪的咧!
“哼!臭美!”啐他一聲,走到落點站定,逕自瞄準着球,須臾,推桿進洞。
“這兩年時間你進步很多。”他贊道。以她現在的實力,在業餘比賽中一定能名列前茅。
“那當然嘍!手都練得長繭了。”她灘開手心給他瞧。
雖明知這是必然的,但看了卻感到有點心疼,韋斯特將她的小手包進自己的大掌中,牽着她繼續往前邁進。
“如果是興趣我就不反對,前提是別打球打得出現運動傷害。”濃濃的關心和疼惜自他專制的叮嚀中流泄。
“是。”淡淡的甜蜜將她的尾音拖得老長。
手被他牢牢地牽握,看着他寬大的背,跟着他穩健的步伐,可可有一瞬感到不真切。
眼前這個男人是世界球王耶!是大家眼中的閃亮星星,應該是遙不可及的,此時此刻卻和她如此的接近……
想當初,她還在英國的公寓裏偷偷地暗戀着他,怎麼也想像不到,他對她也同樣有着好感,現在會戀愛……
驀地,她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必須要他說清楚、講明白的事“喂!你等一下。”猛扯了下他的手,她沒好氣地叫。突然想起的這事令她妒火中燒。
“怎麼了?”剛才還甜蜜蜜,不到一分鐘就變得兇巴巴,韋斯特很納悶。
“我兩年時間忙着讀書、練球,那你呢?”哼!想起來就生氣!
“我?我兩年來有什麼進展,相信從媒體上都可以知道。”他說得坦白。
撇開再奪下幾座冠軍不說,例如將前屆球王擠下啦.創下職業賽達四冠的紀錄……這些都是看得見的成績。他現在則是以一年之內囊括四大賽的所有冠軍為目標。
“是啊,媒體還報導了你的緋聞呢!”她皮笑肉不笑地咬牙說道。想起之前看過的排聞報導,一股酸氣在心扉間流竄。
韋斯特愣了愣。瞧她一臉惱怒,將對他的在乎及怨影都滿滿地寫在臉上,原來她計較的是這個!
呵!他的可可就是這麼一個率真可愛的女子。
“緋聞啊,小姐,狗仔隊你聽過吧?他們的創造力都能勝任編劇了,你認為可以相信?”他忍不住笑說。
天花亂墜的不實報導之所以存在,就是世上還有像她這樣的丫笨,會去相信那些狗仔捕風捉影的亂蓋一通。
“那為什麼凱特蕾絲不止一次和你傳緋聞?”女人的疑心病在此刻展露無遺。
“她和我同教練,難免有接觸,但根本不熟。”他苦笑。天地良心啊!他不喜歡吃重鹹的!
“是、嗎?”滿懷慍怒一對上他笑意盎然的雙眼,氣勢不禁就弱了下來。
“是的。”韋斯特莞爾地掀掀唇,再肯定不過。
儘管稍稍釋懷,可可卻嘴硬地冷嗤一聲。
“無風不起浪、空穴來風必有因……”她逕自踱步往前走,嘴裏不停碎碎念。
聽着她的叨念,總算了解到女人的小心眼,不過他喜歡可可的小心眼,這說明了她對他的在乎和愛意。
跟上前去,他從後方攬住她的腰,嬌小身軀十分契合地貼附上他,兩人的氣息交融。
他溫暖寬闊的胸膛,彷彿在她的心田上灌入一股暖意。可可的唇瓣悄悄揚起。
“還吃醋?”噴撒在她耳際的熱氣激起她一陣哆嗦。
除了這無中生有的徘合外,可可要想嘗吃醋的滋味,恐怕是微乎其微——因為他向來自律甚嚴。
“你都會吃醋了,我難道不會擔心?差點忘了該跟你弄清楚前賬,免得到時有其他女人來威脅我的愛情。”硬把自己的吃醋拗成是擔心,可可掙脫他,眼神朝後方那兩個黑壯柱子一瞥,意味有外人在場,不想表演親熱給人看。
“這我以我的名譽保證,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似笑非笑地望定她。很好哇,一人吃醋一次,很公平。
見他一雙坦誠無欺的眸子透出真摯,證明他所言並非虛假。
皺皺鼻,嬌嗔瞟他一眼,球王名譽不能等閑視之吧?那就姑且信他嘍!
“發球吧!”可可推他一推。
“放心了?”他除看她,不確定地問。
“嗯。”安撫地點點頭,甜蜜忍不住滲透至她的嘴角。
所有的疑問和隔閡凈空,動人的情愫,在他倆之間滿滿灌入。
釋出笑容,韋斯特這才滿意地快步走至發球枱。
立於一旁的可可,望着專註於揮杆前審視的他,那完全投入的神情就像希臘神話中的神只,出眾的氣質、悠然挺拔的身影,恍若將萬物隔絕在外,萬籟俱寂中只有他存在於天地之間。
而她,只存在於他的心中——
好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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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留在台灣是為了多和可可相處,然,特殊身份使得韋斯特的活動範圍受到局限,再受到前兩日或多或少被何孟儒刺激,心理不太平衡的韋斯特於是提議出遊,並遣退總如影隨形的保鏢,打算和可可享受隨性的兩人約會。
“你要帶我去哪逛?”坐在副駕駛座上,韋斯特心情超愉快,墨鏡下的眉眼含笑。
“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擔任駕駛的可可邊開着車,邊愉快地說著。
“你決定就好。”因車行而搖晃的鑰匙圈獲住他的視線。
“把你載去賣掉。”她打趣地說。
“把我賣掉不如把你自己交給我,這樣你獲得的好處會更多。”他別富深意地笑說。
白他一眼,可可輕笑。身價難以計數的球王,她要賣還沒多少人買得起咧!
“新的?”他伸手掬起那串鑰匙。“前幾天不是這個。”指的是那把新的瑞士刀。
“是啊,阿儒送的。”分神垂眸確認他是問啥,可可坦誠答道。
臉部肌肉像被針扎到似的抽動了下,“換掉。”帶有賭氣意味的口吻,又似在與她開玩笑。
“嗟,阿儒是我的好‘姐妹’耶!”抿着笑提醒,她詭異地喜歡韋斯特用這種方式表示在意。
“有機會我去找個更漂亮的鑰匙留給你。”這是獨佔欲的另一種表現,要她生活上的任何事物都與他相關。
他們不知道,這不經意提起的話題里的主角,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對他們起了多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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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當韋斯特與可可從金山到九份,從九份順道去基隆廟口吃完小吃后,已是晚上十二點了。
和一般熱戀中的情侶沒有分別,即便玩了一整天,消耗了大半精力,他們仍精神抖擻地走在前往高架橋下停車場的路上。
“吶,吃一口。
可可手拿着泡泡冰,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之餘,也不忘一口一口地喂着韋斯特,無所不在的甜蜜,使得在秋涼夜晚吃冰會出現的寒意,也全被熱情所取代。
平凡的幸福即是如此吧!韋斯特垂下限眸望着她。
驀地,一道強大力量猛然將他們分開——
“啊!”可可驚呼,手中的冰應聲掉落在地。
“你們想做什麼?!”立即反應過來的韋斯特定睛一看,可可已被一名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男子鉗制住,憤然怒斥。
“別動,槍子沒生目調。”另一名粗壯男子操着台語口音,在韋斯特有所反抗之前出聲恫嚇,頂在他腰上的硬物,令他不敢妄動。
周遭空氣霎時凝結。
赫然瞥見正威脅着韋斯特的黑色手槍,可可驚駭地倒抽口氣,“韋斯特!”忍不住恐懼地喊着他。
“惦惦啦!”捉住可可的男子使勁勒了下她。
已意會到這是搶劫,眼見對方的粗暴,韋斯特眉心一蹙,褐眸立刻不動聲色地評估處境——已是深夜,此他又是陰暗的停車場,若真正面衝突,等到有人來救援恐怕他們倆已遭遇不測!
尤其他們有槍,他不能讓可可受到傷害……
他們只是要錢財吧!這些身外之物對他來說不重要的!
正當韋斯特想開口和他們談判時,一輛黑色廂型車疾駛過來,在刺耳尖銳的剎車聲中停在他們面前——
“走!上去!快點!”
兩名大漢二話不說將韋斯特和可可推上車。在砰然作響的關門聲后,輪胎髮出刺耳的聲音,捲起一地塵土,車子咻的一聲離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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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車廂內,可可不時與韋斯特傳遞眼神,情況之糟糕是顯而易見的,因為他們的雙手都被壞人用膠帶牢牢纏繞在身後,行動更不便了。
況且,四周景象漸漸從市區轉變為偏僻的郊區,林木取代了建築物,除了微弱的月光,視線所及是一片烏塗抹黑。
“你們到底要把我們帶去哪裏?”兩個多小時后,受不了恐懼的煎熬,可可憤然開口。
婉蜒又崎嶇的道路晃得她胃部一陣翻攪,頻頻想作嘔。
“深山林內。”身為頭頭、也就是拿槍頂着韋斯特的粗壯男一一阿狗,依然用台語答道。
聽不懂台語的韋斯特與可可神仍沉重地互看一眼,明白了這不是單純的搶劫,而是綁架。
“免驚啦!思哪乖乖聽阮的話,昧對待按怎啦!”負責制住可可的阿貓看出他們的心思,即扯唇獰笑,踏話頭。
“他們要把我們藏在山裏?”帶着試探,他刻意用英文問着可可。
“不要講我們聽不懂的話!”阿狗咆哮。
這咆哮正好讓可可更確定韋斯特的用意!想以歹徒不懂的英文進行交談。
“他是‘回見仔’啦!不說英文要說什麼!”笨蛋!她轉向那人吼。
幀…連同負責開車的阿鼠共三人,額上不約而同地落下三條黑?
失策!
綁架韋斯特·裴奇的計劃,從他來台的消息一公開后就開始進行着,尤其在那間俱樂部開幕後,他們更是掌握了他的動向,今天好不容易等到那兩個看起來可能一手就能“ㄌㄨㄟ”死他們的保鏢沒跟着,才有機會擄住他們。
但是,語言問題是從沒考慮到的!
都怪以前沒好好上英文課!綁匪三人組的心裏竟霍然升起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深刻體悟。
“可以叫她翻譯。”阿貓率先接受事實,立即反應。
“我聽不太懂台語。”洞悉他們的弱點,可可故意刁難。
“……”挫折的表情再度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三名歹徒臉上。
真麻煩,有了這回經驗,下次綁架絕不再挑外國人下手,不然也要其中一人把國際語言補習好!
“阿鼠,你中文卡好,你甲伊貢。”阿狗指揮,不悅地瞪看人質。
“你跟韋斯特梭,這訴綁架啦,有錢給偶們就費晃你線回企,不費傷害你綿。”開着車的阿鼠有些費力地說著。
綁匪若有信義可言,那母豬都會跳芭蕾了!
瞪看他們一眼——嘔!因暈車而噁心的癥狀,差點沒因他們醜陋的長相加劇嘔出。
可可抿抿唇,捺住衝上喉嚨的酸液,才開口說話:“他們要錢。”
“伊貢架長,你哪的貢架短?!”懷疑她會耍花樣的阿貓,不待韋斯特回答就插話問。
“那不然要怎麼講?你懂你教我。”仗着優勢,可可一句話堵死死,讓他們沒臉再羅嗦。
韋斯特深思的眸子望向可可,“我們利用語言不通拖延點時間,盡量順他們的意,再想辦法逃脫。只要沒有那把槍,我對付他們三個應該沒問題。”以英文道出自己的想法。
“嗯,也只有這樣了。”沒來由的,她就是毫不懷疑他的能力。也因為有他在,該是無限恐懼的事,也自然地消減許多。
“伊貢按怎?”阿狗沒耐性地催問。
“韋斯特說會盡量配合你們的要求。”可可自行“翻譯”。
“丫他不訴梭粉兜?”阿貓還是忍不住對原文和翻譯問題提出質疑。
可可回以一個“不然你自己問”的眼神,成功讓他閉上嘴。
“快到了。”駕駛阿鼠揚聲,駛進更為顛簸的路面,車子晃動的程度從斷斷續續變為持續不停。
臉色愈加蒼白,蝸動着唇瓣,可可明白再也無法隱忍,索性瞄準目標“噗——嘔……嘔嘔……”
“啊——”
“哇咧……”
車內頓時出現多種聲響,還有咒罵聲一路播送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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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簡陋的木造房屋裏,被吐得滿身穢物的阿貓在角落忙脫下外衣,不斷地用控訴的目光掃向始作俑者。山裡夜深露重,少了外套的他肯定要得重傷風。
韋斯特與可可被推倒在一根柱子邊,另兩名綁匪則立於一張大型木桌旁,五個人大眼瞪小眼。
“打電話給你家倫。”阿鼠見頭頭拿出手機示意,便代表發言。
“現在是三更半夜,到早上八點前都是電話答錄機,打了也是自打。”可可道。
“那打給他家倫。”
“我不知道他家電話。”撇開頭。
“叫他助己打。”阿狗將電話移向韋斯特面前。
韋斯特沉着地接過電話,心裏轉着詭計,佯裝詢問地朝可可說話:“拿到電話我就報警。”
“不行,會有已撥號碼顯示。”可可忙否決。
“反正他們聽不懂,我就叫我爹地聯絡台灣警方。”這是變通方法。
“我警告你們別想動什麼歪主意,在這山裡你們跑不掉的!”阿貓雖然站得比較遠,但一直注意着他們,對於聽不懂的“番仔話”心裏仍是質疑。
韋斯特按過號碼,靜候回應,未幾,仍無動靜“打不通。”
聞言,可可立即明白——
“大哥,沒辦國際漫遊厚?”還拿出來丟人現眼她拖長的口氣很鄙夷,瞟去的目光很不屑。
當綁匪當到被人恥笑?!三個大男人被她一虧面面相覷,臉色僵凝。
“透早架擱卡!”頭頭決定,幸悻然地將槍擱在桌上。
一聲令下,眾人撇鬆口氣,開始靜待天明。
時間緩慢流逝,百無聊賴的綁匪還十分“享受”地喝着從車內拿來的啤酒。幾間黃湯下肚后,又蒙睡神召喚,紛紛趴在桌上睡著了。
“可可。”用肩膀頂頂昏昏欲睡的可可,韋斯特用氣音叫喚。’她猛然一震,立刻驚醒,睜着還未聚焦的眸子望向他。
“噓。”他要她噤聲,用下巴努了努阿狗的方位,槍就在他與阿鼠中間的桌面。
“我們互相扯扯看能不能把膠帶弄開。”他移動身子,意欲她與他背對背。
眼睛盯着綁匪們的動靜,他們儘力為對方拆解,可大半晌過去,除了忙出一身汗,發痛的手就是最大的變化。
“好緊!太多層了。”可可使勁,卻不小心弄斷了指甲,輕呼了聲。
“沒事吧!忍耐點,緊也得試。”現在不是心疼的時候,解開束縛才是當務之急。
阿貓在此時動了動,他們震回原來的姿勢,屏住氣息,瞪看着他接下來的反應——顯然酒精發揮作用,他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大頭覺。
懸高的心隨之落下,韋斯特碰碰可可,催促她繼續,不意摸到她臀部有件硬物,心裏亮起曙光,確認地再摸了摸。
同時,他的動作像是打開了她的記憶,猛然想起臀部的口袋放了什麼“鑰匙!”她如獲至寶地低呼。
“瑞士刀。”韋斯特應和,趕緊將其摸索出來。
“你先,快。”陡升的希望令她的心臟激烈跳動,幾乎要躍出胸口,欣喜若狂地忍不住微顫。
單憑手中的感覺拉開瑞士刀,換了多種功用后,韋斯特終於找到了迷你剪刀,用尖銳劃出了開口,再奮力掙脫,纏繞的膠帶就裂開了;接着再替可可鬆綁。
此刻是關鍵,只差一點點,拿到了槍就一切好辦事。韋斯特十分謹慎。
“如果有事,你先跑,知道嗎?”韋斯特嚴肅地低聲說道。
費儘力氣才抑制住衝口而出的否決,她慌亂地猛搖頭。
雖然他在這種危險時刻這麼說令她感動得一塌糊塗,但是她怎麼可能有事先跑這麼荔種!更遑論,他是她好喜歡、好喜歡的男人!
洞悉她的心意,韋斯特同樣感動,何謂患難見真情,這就是最佳印證。
“聽我的,乖,你能跑得掉就可以去報救兵。”雙手捧住她的小臉,他偏低臉認真地說服。
雖說綁匪保證拿到贖金就不會傷害他們,然而,誰能肯定呢?
正面衝突難免會受傷,他們決定要以最有利的方法全身而退,然而,還是得有壞的打算。
顧全大局,可可在他的示意下,已先到門邊等着。
同時,韋斯特躡着手腳,緩緩接近綁匪們趴睡的桌子……
槍就近在眼前,世界彷彿在此刻靜止,韋斯特與可可相覷一眼,他屏住呼吸,瞪住桌上的兩顆頭顱,伸手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