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丹尼爾·威爾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東方美人,心底的算盤撥啊撥的,計算什麼時候才能將她弄上床,他已經垂涎她很久了,卻始終玩不上手,老實說還真有點煩了。

他點起一根煙,經由裊裊上升的煙霧中觀看邵華語,發現她真的很美,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一股讓人很難忽視的味道。東方美女他看多了,但還沒看過像她這麼有個性的,一般來說,東方女子大都軟趴趴的,但她不一樣,她讓他聯想起另一個影子,一個存在他記憶中已久的影子。那個影子的主人也有着一張東方臉孔,看起來就像小男孩一樣,但她實際上是個女的,後來他才知道。

Shit!

他不禁在心裏開罵。或許他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否則為什麼老是夢到十七世紀海盜時代?不僅如此,他還夢見自己被維陰斯打得慘兮兮的,像只落水狗慌亂跳海而逃。

去他媽的!他就不信他這輩子贏不了他,如果這些夢算是上輩子的話,那麼他這輩子非贏他不可,畢竟他才是威爾家族的繼承人,怎麼也輪不到維陰斯那雜種來取代他的位置。

不過,他想取代他的位置倒是真的。他想取代維陰斯在艾蓮娜心中的位置,而從她這幾天的表現看來,時機也已經成熟了,現在只等着她點頭。

一想起她在床上光着身體等他的模樣,他不免一陣興奮。在幻想的驅使下,丹尼爾走向邵華語,將她自座椅中拉起來,摟着她的腰對着她耳語。

“捉迷藏遊戲玩得差不多了吧,寶貝?再吊我胃口就太不聰明了。”他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腰,意思明顯。

這幾乎已經不能算是暗示了,邵華語心裏有數,從他們初見面到現在,她足足吊了他兩個月的胃口,再不給他點甜頭吃,他很可能會識破溜走,到時候就麻煩了。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只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假裝順從他。

“我本來想再繼續玩下去;但你說不玩、那我們就不玩,一切隨你羅。”說完她順便眨眨眼,眨得他心花朵朵開。

“算你聰明。”丹尼爾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笑得淫蕩,下半身猛然繃緊。“我們立刻到你的房間,我會讓你爽得哎哎叫。”他自大的說。

丹尼爾的話才剛落下還來不及轉身哩,糾纏的兩人就看到魯維陰俊絕的臉龐掛在門邊耍笑不笑的盯着他們,嘴角懶懶的勾起。

“恐怕我必須很遺憾的告訴你現在不是親熱的好時機,丹尼爾。”他的嘴巴在笑,但是眼睛在冒火,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們仍黏着的身體。

“為什麼,維陰斯?”丹尼爾倒是很享受魯維陰炯炯的眼神,其中的妒意是他從未見過的。

“因為她必須跟我一道出任務,我們要去給國際刑警組織的笨蛋們一點教訓。”他優閑的開口,眼中的光芒卻一點也不優閑。

“Shit!”丹尼爾不文雅的罵了一句,悻悻然的放開懷中的邵華語讓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我也去。”他補上一句,不甘心到口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不行。”魯維陰明快的拒絕。“我們不是去玩,恐怕不適合你這個大少爺跟我們一塊兒同行,我和艾蓮娜只有兩隻手兩隻腿不是八腳章魚,萬一到時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可沒有多餘的手腳助你脫險,所以省了。”

意思就是別礙事。

淡淡的嘲諷激起丹尼爾臉上的紅潮,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沒什麼實戰經驗,他老爸總是吩咐他千萬不能冒險,危險賣命的事交給維陰斯去做就行,爾他也總是從善如流的留在辦公室,享受維陰斯賣命的成果。

“知道了。”丹尼爾恨恨的回答,留戀的看了邵華語一眼。她也回他一個可惜的眼神,盡量把戲演得逼真點。

“快走,別浪費時間。”魯維明不悅的催促道。

她還來不及跟丹尼爾告別即被魯維明強行拉走,而後又被他甩在車子的座位上,所有舉動皆粗魯得像個莽夫,完全失去他乎日的貴族風采。

搞什麼鬼嘛,她又哪一點得罪他了?

邵華語揉了揉被他抓紅的手腕,對着上面明顯的抓痕皺眉。如果她不是那麼了解他,她會說他是在吃醋,然而經過上次之後她立刻明白他根本沒有心,又哪來的醋意呢。

車子在一片蛇行中穿越平坦的市區,惡霸的行為招來震天價響的咒罵和喇叭聲。她不懂他在煩什麼,一切都按照計劃在進行,唯一失控的是他的情緒。

魯維陰駕駛着車輛一路飛奔,以不要命的速度到達希斯洛機場,然後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擠進狹窄的停車位內,差點把停車場的管理員嚇死。

“下車。”魯維陰冷冷的下令,口氣冷得像冰。

她只好下車跟上他的腳步,跟着他走到機場的某個角落,那兒正停着一架小型飛機。

“我們要去哪裏?”她也火大了,這跟綁架無異。

“利物浦。”他簡短的回答。

利物浦,英國的第二大港。他們去那裏做什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去掃帶一個外號叫‘丁胖子’的笨蛋,據說還是國際刑警組台灣分局的局長,他要一路從台灣跟過來送死我也漢辦法,只好陪他玩玩送他上西天。”魯維陰不耐煩的回應她的疑問,將她推進小飛機內,對着駕駛點頭,示意他可以準備起飛了。

“為什麼安排在利物浦?把他誘到倫敦不是方便多了嗎?”她不解的問,他的行動越來越難理解了。

“因為我想玩水上摩托車,這答案夠清楚了吧?”他陰沉的回答立刻讓她閉上嘴,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不可理喻”四個字。

邵華語索性將頭撇向一旁看向窗外,就連天上的白雲也比他可愛得多。

魯維陰也將頭撇向另一邊看着相反的景色,對自己煩躁的心感到不可思議。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將獵殺遊戲安排在利物捕,也許是因為他不想再看見邵華語和丹尼爾卿卿我我的鏡頭,所以故意將任務安排在利物浦,以閃過丹尼爾的干擾吧。

他知道他這種心態是可笑的,是他自己要邵華語接近丹尼爾的。但是該死的,當一切事情皆按原來的計劃順利進行時他反而失常了,他明白再這樣下去將會非常危險,但他就是無法剋制焦慮的感覺。

到底是哪裏不對了?他捫心自問。

時間並未給他答案,當他們到達利物浦時剛好是用餐時間。他們停下來隨便找了間小餐館解決了晚餐之後;接着便往碼頭前進。碼頭果然停留一股遊艇和好兒輛水上摩托車,兄弟們也早已等在碼頭上了。

他先將邵華語推上遊艇,再轉身對着手下們下令。

“給我無線電。”

接着他跳上其中的一輛摩托車,接過手下遞上來的耳機,將它塞入耳里,對着其他兄弟下了一連串指令,就是沒有邵華語的。

“我呢,我該守在哪個位置?”她漲紅了臉問,氣極了他把她當隱形人看待。

“你待在遊艇上觀戰就行了入今天放你假。”他看也不看她一眼,逞自調整耳機準備出發。

“那你還要我來利物浦做什麼,不如把我留在倫敦算了。”她不置可否的抗議。

“我高興。”他冷冷的看着她,冰寒的綠潭彷彿想將她淹沒。

不可理喻的混帳!

邵華語氣到快吐血,氣死她的對象心情也好不到那裏去。只見他大手一揮,神情一凜,喊了聲;“開船!”身下的遊艇就動了起來,連讓她跳船的時間也沒有。

她瞪大眼睛看着魯維陰領隊出發,黑褐色的長發飄揚在空中,看起來就像一隻展翅高飛的老鷹,張舞着磨利的爪子,等着撕碎膽敢向他挑戰的獵物。

戰況果然就如同預期中那樣,實戰經驗豐富的魯維陰沒三兩下就將丁胖子手下的大軍打得落花流水,還送了顆免費的子彈給丁胖子,在他的肚子上開個洞,讓他一路哀號回家。

他收起槍,看着丁胖子踉蹌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不可思議的快感,總覺得他好像幫誰報了仇一樣。

荒謬!他搖搖頭笑了笑。此倩此景讓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夜晚,他也是在同一個地點將暗戀他的東方女警給弄下水去,據說至今還沒找到她的屍體,她爸爸也急瘋了。

看來他跟東方女人還真是有緣,怎麼也擺脫不了她們的糾纏。

他陰鬱的搭水上摩托車駛往遊艇的方向,發現它的位置跟當初那名女警墜海的地點很接近。他暗咒了一聲跳上遊艇,極度不悅自個兒的失常。

魯維陰一言不發的看着水面,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名東方女警,腦中好像有什麼閃過。是什麼呢?他頭疼欲裂。那種感覺就好像她曾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置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他願意用他的生命換取她的安全……

站在他身後的邵華語和他一樣弄不清他的思緒;他在想什麼?為何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沉默?那種思念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小心的走向他,試着捕捉他的思緒。魯維陰抬起頭來斜瞄了她一眼后,又將視線調回到水面,淡淡的開口。

“大約三年多以前我曾在這裏打下一名國際刑警組織派來的女警,她就是在這兒落水的。”

邵華語沉默不諳,腦中不斷回想起他曾提及的女刑警,原來就是她。

“她……跟你有點像,尤其是眼睛。”就是那對似曾相識的瞳孔使他倆的命運緊緊結合,攜手共同勾勒一個難成的圓。

“她也是東方人嗎?”她忍不住酸意的詢問,憎恨他過於思念的表情。

“跟你一樣是台灣人,不過英語說得很好就是。”純正的英國口音不下於他。

這更教她不爽,她真想會會那名女警。

“後來她怎麼了?”也許被救走了吧。

“不知道,聽說還沒找到她的屍體,大概是被海底的漩渦捲走漂流到世界的某個角落了吧。”說這話的同時,他的眼睛閃了一下。似乎想起某件有趣的事。

“我記得當時我還想拉她一把,免得讓她被游渦捲走,不過很不幸的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彈了回來。”

也就是說他曾嘗試要救那名女警,這對暗夜使者來說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卻偏偏發生了。他只殺人,從不救人的,至少以前的紀錄是這麼告訴她的。

突然間,她胸口的妒意開始燃燒,知道他曾在乎一個女人是這麼痛苦的事,這跟看着他隨意與人調笑的感覺不同,因為他是認真的。

“如果我也被游渦捲走,你會救我嗎?”她不假思索的問,也想擁有被在意的感覺。

聞言魯維陰斜瞄了她一眼,雙手抱胸不在意的回答。

“也許會,也許不會,你何不試試看?”他笑了笑。“不過我得先警告你,下面的水流很急,很有可能一跳就回不來,你好自為之。”邪氣的表情擺明了他根本不相信她會真的跳下去、她是否可將它視為一個探測他真心的機會?

值得一試!

她想也不想的轉身跳下冰冷的海底。也許她真是個傻瓜,他早已表明他根本不愛她,可是,她真的想知道,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想知道他到底會不會救她!

砰地一聲落水,魯維陰楞楞的看着邵華語的身影消失在遊艇的邊緣,過了三秒鐘才意會到她真的跳了,跳入冰冷的愛爾蘭海里。

“Shit!”

他也跟着往下跳,趕在漩渦帶走她以前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濕冷的海水很快的凝聚成一道強力的水柱,推拉着邵華語纖細的身軀。

求求你,別帶定她!

他在心中乞求上帝,費儘力氣死命划動手臂,終於趕在最後一刻將她拖離強烈的海潮,浮出水面取回新鮮的空氣。

他們幾乎是用爬的爬回遊艇,一回到遊艇邵華語即抱住他感動的低喃。

“你果然是愛我的。”她好高興,他若不愛她的話,絕不會在乎她的死活。

“別把這種事情當成愛。”魯維陰甩開她,對於她的不屈不撓感到心焦,這不是他預計內該發生的事,她的愛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但是——”

“我只是不希望我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棋子平白被大海撿了個便宜。”他悄悄的做了個深呼吸,說出更殘忍的話。“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我不愛你。”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表情輕藐得可憎。

“我不信你的鬼話。”邵華語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拒絕相信他真的不愛她。

“小鬼——”他低聲警告,要她放開他。

“承認愛我很難嗎?”她反而抓得更緊,表情更堅定。“為什麼你不能幹乾脆脆的告訴我:你愛我,你在乎我?為什麼?!”即使是謊言好,只要能滿足她小小的幻想就夠了。

“因為這不是事實。”他定定的捕捉她渴望的眼神,打破她眼中幻想的鏡子。“事實是,我只是在利用你。事實是,我只要你的身體。事實是,我看不起只會巴着男人說愛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往往軟弱又可悲,不是我欣賞的類型。”

無情的話語像迅雷一樣打中邵華語脆弱的自尊心,染白了她的容顏。

“你知道嗎,小鬼?我反而比較喜歡過去的你,至少那時候你的眼神不會像現在一樣裝滿了對愛情的渴望,而忘了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誰說要獵殺我?是誰說一定會摧毀威爾集團為她妹妹報仇?這些你都忘了嗎?”

是誰?說這些話的人不就是她嗎?然而她卻忘了對華芳的承諾,只忙着追逐她自己的愛情,甚至被人拿來當笑話看。

“你要愛情?沒有問題,我可以給你。”魯維陰忽地從背後摟住她,拉起她的雙手與她十指交纏。

“我可以能你的只有性,只有激情。我想你也很樂意要,對不對?”說著說著,他的手又伸進她的夾克之中,開始搓揉起她胸前的雙峰。

邵華語的臉色發白,身體早已失去知覺;她在做什麼?她的自尊呢?她的承諾呢?此刻華芳一定在天堂哭泣,對她感到失望;因為她忘了她,忘了她曾說過要親手為她報仇。

她將獵殺暗夜使者,用她的鮮血,用她的靈魂,她怎麼可以忘了呢?

“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她掙脫他的手,目光如炬的瞪着魯維陰,當年那個充滿鬥志的女孩再次回到她的體內。

“等我毀掉威爾集團,我一定會回來找你,親手結束你的生命。”就算是死她也不在乎。

堅決的誓言劃破夜空,回蕩在愛爾蘭海的水面上,挑起魯維阻感傷的笑容。

“我等你,小鬼。”

灼熱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擦出命運的火花。在夜色的庇護下,那華語跳下白色的遊艇,捉住停靠在游挺旁邊的水上摩托車,噗一聲的發動引擎離去,激起翻飛的水波。

誰說夜空一定是美的?這一夜,命運之神也免不了嘆息。

時間一直在流逝着,但威爾父子對邵華語的防備卻一直沒有放鬆過,直到接近聖涎節的某個夜晚,她才有機會受邀參觀威爾父子位於倫敦西堤區的大宅。一進入這棟十七世紀留下來的建築,她立刻眼尖的發現到達棟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內不但在各樓層裝置了電眼、紅外線—還有一道道密碼鎖。

“還喜歡我們的家嗎,親愛的?”丹尼爾熱絡的擁住她的肩,帶她一間房間接着一間的參觀,參觀到其中一間鑲有銅獅的環扣的房門前乍然停止,並並試着跳過它。

“很棒的房子。”邵華語勾住他的手,技巧性的賴在銅獅房前不肯離開。“這銅獅好特別呀,你一定是用這房間金屋藏嬌,所以才需要獅子來幫你守門。”她壞壞的媚了他一眼,丹尼爾不禁笑開眉,鬆散了防禦心。

“這不是我金屋藏嬌的地方,事實上,我都選擇在市中心的大樓里跟女人做愛,這銅獅不是用來看護我的女人的,我的女人一向由我自己照顧。”他抵着她的身體暗示她,逼得彤華語只好趕緊閃躲話題。

“你是說,還有比女性更珍貴的東西?”她挑眉,心裏大大的有譜。“錢、資料都比女人來得有價值得多;”丹尼爾笑笑,照例又是乘機引誘她。“當然,那是指一般的女人而言,你絕不能算在裏面。因為你是特別的,尤其在床上。”“你還沒跟我上過床又怎麼知道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滿腦子精液的色鬼。

“所以我們更應該試試看,上回要不是維陰斯突然冒出來,我們早就做了,不是嗎?”堅定的笑容擺明了絕不再接受任何借口。

“這次你一定要給我個肯定的時間,我不能再等下去。”他捉住她的手,眼神火熱得快要冒泡。也就是說她這回插翅也難飛。她暗自嘆口氣,撐開嘴角展現出相反的笑容準備再打太極拳時,走廊另一端傳來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適時介入人他倆的對話。“我們這房子還令你滿意嗎,艾蓮娜?”查爾斯·威爾高大的身影倏地走近,給人的壓迫感十足。

“非常滿意,董事長。”她鎮靜的回答,眼神清澈如明鏡。

查爾斯·威爾笑了笑,隨後禮貌的話她暫時迴避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騰出一些時間容我和小犬私下對談?”

“當然。”她點點頭。“您和令公子談話的時候我就待在後花園欣賞玫瑰,我相信您一定不會介意才對。”

“儘管去吧。”邵華語的聰慧立即為她贏得讚賞性的一瞥,這女孩是人材。查爾斯·威爾想。

待她走後,查爾斯·威望又即不說的轉身,領着丹尼爾走回大廳。而那兒,早已埋伏着邵華語靈敏的身影,像只壁虎無聲無影的躲藏在厚重的窗帘之後,偕着倫敦灰暗的冬霧隱藏她嬌小的身影。

一進入大廳,查爾斯·威爾即刻發諷,目標對準他的獨生子。

“跟你說過多少次,對艾蓮娜說話要小心點,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真是個只認得色字的白痴。

“我什麼都沒說啊,老爸。”丹尼爾喊冤。“再說艾蓮娜也算是個人材,而且對組織又忠心耿耿,您這樣一直防範着她未免也太說不過去。”

“我看你是被精液塞住了腦筋,搞不清楚狀況。”查爾斯·威爾皺眉,快被他這個獨子氣死。“畢競她是維陰斯的人,怎麼也信不得。”

“就快不是了。”丹尼爾有絕對把握。“我還以為您打算把董事長的位置留給維陰斯呢。”如今看來只是訛傳。

“笨蛋,我可能會幹這種蠢事嗎?”查而斯·威爾冷笑,眼中升起不正常的狂熱。“威爾家族和魯德爾家族世代都是世仇,祖先甚至下了通殺令;一定要將魯德爾家族趕盡殺絕,還傳說有一天威爾家會毀在魯德爾手上,這根本是笑話!我就要讓祖先們瞧瞧我是如何糟蹋、利用魯德爾的繼承人,怎麼利用他為威爾集團賺錢。”

躲在窗帘後面的邵華語被查爾斯·威爾話中的寒意震住動也不能動。一個人怎麼可能因為祖先的遺訓而殘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查爾斯·威爾根本是個大變態。

“原來這一切只是個幌子,老爸,您的手段還真高明。”放出風聲讓整個組織的人信以為真,促使維陰斯更加賣命,姜不愧是老的辣。

“廢話。”查爾斯·威爾哼道。“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收拾控維陰斯,以免釀成大禍。”也該是下手的時候。

“倒是你,給我看守好名單和密碼,不要成天只想拐女人上床,小心捅出樓子。”他不放心的又交代一句。

“放心啦,老爸。”丹尼爾自信滿滿。“名單和資料都存在銅獅房的電腦硬碟里,沒有密碼就算是開了電腦也沒用,您放心吧。”

“就怕你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查爾斯·威爾比誰都了解他這個兒子,只要有足夠誘因,他可以說出一切。

“知道了,知道了。”丹尼爾不耐煩的回答。“你……”

父子間的對話仍舊持續着,邵華語則已悄悄的潛離大廳回到後花園,腦中不斷盤算該怎麼潛人這棟大宅。

必須要有時效性,又不能被人發現,“還要同時取得密碼,這不是她一個人能辦到的事,她必須找到幫手才行—不是安森就是魯維陰,最好兩個人一起,這樣才有勝算。

至於她,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待做。“丹尼爾。”她對朝她走來的金髮男子展開一個狐媚的笑容,環緊他的腰。

“我還沒給你聖誕禮物呢。”她眨眨眼,“也許你不介意陪我共度平安夜?”

看着丹尼爾興奮的表情和淫逸的笑容,邵華語也跟着陪笑臉,笑聲傳遍整個後花園。

十個小時后,魯維陰和安森都沒料到他們的門會被打開,衝進一個表情堅決、行動果斷的年輕女土,將他們夢寐以求的資訊傳遞給他們。

“我查到了!威爾集團的所有資料就放在威爾家的老房子裏,全鎖在一間鑲有銅獅環扣的房間。”邵華語脫下覆面的面罩對着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帥哥挑眉,臉上凈是自信的神采。“請問你是用‘哪一種’方式得到的消息?”魯維陰忍不住嘲諷的問,臉色壞得像是要殺人。

“不關你的事。”她不認輸的回嘴,盡量不看他那張魅惑的臉。“只要到時你們記得準時報到,我就很感激了。”邵華語嘲諷的口氣不下於他,現場頓時一片水深火熱。

“沒問題,你要我們怎麼么配合你儘管說,我們照做就是。”安森連忙站出來打圓場,以免他們當場吵起來。“很簡單,先準備好可以和世界各個想弄垮威爾集團的機構連線的工具,再配合我的時間潛入威爾大宅,我會負責弄到密碼,你們只管取得資料連線,到時威爾集團不垮都不行。”的確,一旦所有犯罪資料落入國際刑警組織或美國情報局手中,英國國會也奈何不了來自國際社會的壓力,威爾集團也非解散不可。

“你所謂的‘時間’是指?’’安森問。

“聖誕節的前一天,也就是平安夜。我答應丹尼爾和他一起共度平安夜,打算趁他最沒防備的時候套出破解的密碼。”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撇過頭回答安森的問題,不想看到魯維陰那張瞭然於心的臉。

“原來你還是選擇利用善用女性的特質。”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氣得邵華語然掉過頭回望魯維陰,用比他更嘲諷的語氣加倍奉還。

“這不是你的建議嗎?你應該慶幸我是個好學生才對。”輕快的語調中凈是惡意。

魯維陰瞪着她,不自覺的詛咒了一聲。

“我先走了,細節再聯絡。”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小鬼!”魯維陰突然出聲服止她的腳步。

她慢慢的轉身;用最緩慢的速度飛越時間的棱絲。雖然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在她稀薄的空氣里卻宛如是永恆,停留在她學不會死心的深海里浮遊擱淺。她多麼想聽到他說一聲:不要去。是生物間自然的反應也好,是純粹的佔有欲也罷,只要輕輕對她說一聲,一聲就夠。阻止的發音已在魯維陰的嘴裏形成,然而他卻說不出口。是被想復仇的心蒙蔽了眼睛或是習慣隱藏自身的情緒,在他情緒被動起伏的綠眼裏;看不到以往的冷靜,卻也捕捉不到該有的溫柔。

“再見。”這是他唯一的說辭,也是傷害她最深的毒箭。

“別太急着說再見,我一定會回來取你的性命。”她發誓,再也沒有心可以碎了,她的靈魂早已四分五裂。“我等你。”

冰冷的語調一如以往的嘲諷,唯一不同的是眼神。帶點悲傷,帶點解脫,彷彿等這一刻很久了。

砰一聲!桃花心木製的大門就如同邵華語來時一樣被狠狠的關上,將他們兩人分隔在不同的世界。

“愛,說不出口;情,難以割捨;”靜靜站立在一旁的安森也免不了搖頭,對於好友的固執只有搖頭的份。

“別又給我來宿命那一套。我沒心情聽。”魯維陰鬱郁的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大有喝給他死的意思。

“你一向只堅持自己的信念,從不聽別人的意見,這點倒是一點也沒變。”這也是他最嚴重的人格缺失。

“Shit!”魯維陰索性用粗話回應安森的宿命論,懶得再理他的謬論。

“算了。”安森也不想再提,他一個人受苦就罷了,記得前世的孽障也不是什麼好過的事。

“生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個人大多擁有謹慎的分子,害怕為了抓住一片巨大陰影而放走小小的現實,因為我們損失不起。”安森突然喟道,感慨萬千。“你也一樣,維陰斯。為了打倒威爾集團,你放棄擁有艾蓮娜的愛,因為你損失不起,你伯她一旦擁有你的愛情,就會忘了當初的約定,就會失去戰鬥的原動力,所以你選擇不斷傷害她,希望她不要忘記你們最終的目的,希望她親手結束你的生命,因為你自私的希望能死在她懷裏,自私的將悲傷留給她。”聽起來很無奈,其實算是一種病態。“你說夠了沒有,什麼時候開始充當起心理醫生來了?!”魯維陰又倒了一杯酒,一樣一仰而盡。

安森不理他,自顧自地往下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活到今天,維陰斯?”

“為了打倒威爾集團。”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接着又是一杯。

“不,不是這樣。”安森的看法與他不同。“我們之所以活到現在是因為我們明明知道自己該死,卻沒有勇氣親手結束掉自己的生命。黑暗的利益就像毒品,它會一再的引誘你,使你無法完全戒除體內的因子,唯有躺下的那一刻,才能得到完全解脫,所以你才會希望讓別人來殺你,而這個倒霉鬼就是艾蓮娜。”

“很有趣的說法。”魯維陰咕嗜咕嗜的喝下另一杯酒,既不反駁也不贊成安森的說法。

“但是我認為你小看了艾蓮娜的能力了,維陰斯。”

“哦,怎麼說?”安森富創意的說法讓魯維陰;停下倒酒的動作,定定的望着他靜待下文。

“你想想看,一個能從毒品中掙脫出來,又在短短的三年內學會一切生存技巧的女孩,會輕易被愛情左右她復仇的信念嗎?”

富含玄機的問話讓魯維陰傷了一下,綠色的眼睛中也開始閃爍起不同以往的光芒。

“愛情能使人脆弱,但同樣也能使人堅強。你不是她,又怎能替她決定哪一種生活方式比較適合她,或許她堅強到能同時負荷對你的愛和恨也說不一定。”

“也或許她兩樣都負荷不了。”魯維陰淡淡的接話,疲倦得不想再提起類似的話題。“或許。”安森不否認,因為他也不是邵華語,沒資格替她回話。

“最後我只想再提醒你一句:死人沒有任何希望,活着才有明天。如果你可以有未來,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埋葬在過去的陰霾底下?”安森明朗的勸他,心底卻打算着相反的主意。

“我從沒打算活着,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將我的生命送給艾蓮娜,這是我欠她的。”魯維陰仍然執迷不悟,執意用生命換取她的解脫。

“你欠她的是愛情,不是生命。”安森搖搖頭,懶得再多說。反正命運之神的安排誰也無法預料,他自己不就是一例嗎?

“我先走了,我看你也喝得差不多了,早點休息吧。”十分鐘之內喝掉一瓶白蘭地,真不愧是在台灣混過的人。

“安森!”魯維陰在門口叫住了他的好友,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焦躁的情緒。

安森停了下來,回頭看他痛苦的表情。

“她……艾蓮娜會給他嗎?”

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指的就是丹尼爾——魯維陰抵死不願承認吃醋的敵手。

“我不知道,維陰斯,我不知道。”安森沒給他答案,也故意不給他答案,任嫉妒啃食着他的心。

也該是時候了。對於一個天之驕子,擁有一張絕美的面孔,決定今天要傷誰就傷誰的男人而言,這個報應顯然是來得晚了些,但總比沒到好。

上帝的安排誰也說不準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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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殺暗夜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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