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靜茹學姐要你跟我說什麼？”話鋒一轉，我將話題帶回。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們千琪果然聰明，知道靜茹不會只純粹要我來看看你。”臉色一正，他恢復到正經的樣子。“她要我跟你說對不起。”
“對不起？為什麼？”我皺起眉頭，不懂靜茹學姐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她說你說得沒錯，她只想到高亦翾苦追你三年很可憐，所以才會幫他，卻沒想到你躲着他的原因。她為設計你參加聯誼，造成你的麻煩感到很抱歉。”
“那件事呀！其實，我沒怪她，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那天是我遷怒了。她並不了解我那一段感情，會幫他也合情合理，今天如果角色對換，我應該也會那麼做吧！”我淡淡的說道。提起這件事，我對靜茹學姐和楊君翰就有一絲愧疚。
“既然你不怪她，為什麼還避着她？”
我聳聳肩，“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這段日子我誰也不想見，不管是來安慰的、諷刺的、批評的、道歉的、要答案的、當說客的，我都不想見。”
“那你想出答案了嗎？”
我楞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你覺得呢？”
“應該是沒有，不然靜茹不會找我來看你，景維也不會繼續擺一張大便臉給我們看。”他分析道。“我沒說錯吧？”
“沒有，你沒有說錯，我的確想不出一個答案。”我又嘆了口氣。“慕宇，你想聽故事嗎？景維一定沒有告訴你吧？”
葉慕宇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開心。“是沒有，你願意說我就聽。”
嘆了口氣，我開始將那晚告訴景維的話，再一次訴說給他聽。
“和景維交往之後，我一直以為我走出來了，可是那一天在社辦里，高亦翾提起季倫放棄我的原因時，我居然在那一瞬間痛得不能自己……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會這麼痛，是不是因為我還沒放棄季倫？我一直問我自己。可是，不對呀，我明明就已經放棄他了，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喜歡我，他喜歡的是小雲，而我也能很坦然的面對他不愛我的事實了呀！所以我才會再次談感情的……那我為什麼還會痛？”
“那天景維聽我說完那段感情之後，問我是不是還喜歡着季倫，我卻回答不出來。慕宇，我真的弄不清楚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跟景維交往是認真的，我很認真看待這段感情，用的心絕對不比對季倫的少！心不答應情不深，我知道我自己是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了就是專一，我不是把他當替身，也不是想要排遣寂寞才跟他交往……如果是這樣，我不必逃避得這麼辛苦！可是……可是為什麼我還會為季倫心痛？為什麼？”我痛苦的低喊着，為季倫也為景維。
“千琪……”他嘆了口氣看着我，先是遞了張面紙給我，才緩緩的問我，“如果要你忘記季倫，你做得到嗎？”
我僵了一下，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為什麼我要忘記他？
盯着他看了一會，我慢慢的搖頭，“做不到。為什麼要我忘記他？”
“為什麼做不到？還是你根本就還心繫着他？”
“這是兩碼子事！我為什麼要忘記他？我又怎麼可能忘記他？這三、四年來我的所作所為有多少是和季倫相關的，要我忘記他，是不是也等於要我忘掉這幾年的自己？這樣豈不是也抹滅掉我自己的存在，我做不到！”我有些激動的低吼。“季倫已經是過去式了，不管我曾經多麼喜歡他，那份感情都已經過去了，為什麼我不能留一份記億呢？是不是只要我每談一段感情，就得把前一段感情連根拔除，連回憶都不許有？是不是就得抹煞掉前一段感情的自己？那樣的我就不是我了呀！還是說，為了不讓心那麼痛，我就得抹煞掉自己？”
“我知道，你別激動嘛，慢慢聽我說，好不好？”他連忙安撫我，好脾氣的說道。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聽他說。
“就像你自己說的，那份感情已經過去了，現在那份感情對你而言只是一份回億，是吧？”他微微一笑，不等我回答又繼續說：“而且你也無法抹煞掉那份感情，因為它和過去的你是緊緊相系的。所以，曾經發生過的痛，也真真實實的存在於你的過去，對吧？”
我遲疑的點了下頭，有點明白他想要說什麼了。
“曾經被傷害得那麼深、那麼痛，要忘記哪有那麼簡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句話也不是說假的！”他狀似輕鬆的說著，彷佛我的掙扎都是多餘。“在我認為，即使那份傷痛結痂、癒合了，但那種痛還是真真實實的被感受過，也就那麼樣的在回憶里、在心底住下了。平常也許不會有感覺，除非回憶起、有人提起，或再次經歷，才會知道自己是遺忘了，或者只是將那份感覺收藏在心底。”
他突然轉過頭來很認真的盯着我看。“千琪，也許那份感情真的過去了，但是你受傷了是事實，你逃來這裏也是事實，這些事實就像你抹煞不掉季倫這人的存在一樣，你又何必太在意？”
“你的意思是說，雖然我現在還是很痛，但那並不表示我還喜歡着季倫，對嗎？對季倫的感情和那份痛，都只是一種記憶，是這樣嗎？”
他淡淡一笑，大手一伸，突然將我的頭攬過去靠着他的肩頭。“小笨蛋！你現在還會覺得痛，那隻能代表你曾經很喜歡、很在乎他，還有你真的被傷得很重的事實，所以你的回憶才會如此鮮明。跟現在，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我沒有掙扎，繼續靠着他，汲取來自他身上的溫暖。“所以，我不是腳踏兩條船的人，我沒有負了景維，對不對？”
這一刻，我需要一點保證……
“你不是腳踏兩條船沒錯，可是我不能跟你保證你是不是負了景維，畢竟感覺是他的，你必須自己去跟他說清楚。”他的聲音有着一絲凝重。
“好難唷！”我不由得苦笑。“他最近變得好神經質耶！”
葉慕宇輕輕一笑，事不關己的說著，“他只是沒有安全感，你給他的安全感不夠。”
“安全感？難道我看起來像是隨時準備爬牆嗎？”我從他身上爬起來，不由得諷刺的說道。
“說不定他就是這樣覺得的呀！這陣子景維變了很多，他不再那麼有自信、不再沉穩，我問他他又不願意說，我想，得由你來幫助他解開心結了！”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如果說我因為戀愛而失去一個朋友，那身為我和景維共同的朋友的他，其實才是最不好受的吧，同時失去兩個朋友……一陣愧疚感浮上來，我歉疚的開口，“對不起，害你失去兩個朋友……”
“拜託！”他翻翻白眼。“我並沒有失去兩個朋友，只不過是相處的時間減少而已。”
“可是……”
“別可是了，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想辦法解開景維的心結不就得了！高亦翾在社辦，去不去見他？”他笑，感覺上又回復以前的嘻皮笑臉。
“他怎麼——”
“來找你要答案呀！不過被靜茹和她男朋友牽制在社辦。靜茹三申五令的交代我要好好幫她跟你道歉，要你別再躲着她了。”他事不關己一派輕鬆的說。
“也就是說，如果我不去社辦，她會以為我還在怪她就是了？”我送給他一個衛生眼。
他點點頭，不在意的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好像就是這樣吧。”
“如果我不去你會怎樣？”我有點壞心的問。
“被靜茹罵到臭頭吧，說不定還會被她大卸八塊！不過這種事不會發生。”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會去？”我對他的自信皺眉。
“當然！因為就算你不去，我也會綁你過去。”他優閑的說，笑得很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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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這個爛人來到社辦，我不怎麼高興的發現除了靜茹學姐、楊君翰、高亦翾和景維之外，方純純居然也在！
她一看到我立刻厭惡的瞪了我一眼，然後撇過頭去。
對她的行為我沒任何不高興的感覺，因為我的不高興全給了景維。
第一次，我對景維有這麼強烈的厭惡感！
沒錯，就是厭惡！當我看到他看到我和慕宇一同出現時，眼底那抹一閃而逝的不悅時，我心底強烈的升起一抹厭惡。
他不喜歡我跟慕宇在一起，他自己卻跟方純純走得那麼近？而且他還知道方純純喜歡他！他不喜歡阿傑幫我帶便當，他自己卻讓一個喜歡他的女生幫他帶了半學期的便當，這樣的他有什麼權利生氣？
他跟方純純就是沒什麼、就只是朋友；而我跟其他男生就是準備爬牆？這是多大的笑話，多麼可笑的厚此薄彼！
我又怎麼能夠怪方純純的不懂放棄？說到底，是景維給了她希望呀！
靜茹學姐一看到我就迎了過來。“千琪，還好你來了，我擔心死了！你不怪我了吧？”
我淡淡一笑，“我如果怪你就不會來了，偏偏我沒怪你，當然就更不能害你們吵架嘍！”我比比楊君翰說。
“對呀！你如果不來，小茹大概會跟我分手……說當作是我鼓吹辦聯誼的後果。”楊君翰一臉的委屈。
看來這一個禮拜里，靜茹學姐給他不少罪受，再加上陰陽怪氣的高亦翾……這樣一想，就算我心裏還有氣也煙消雲散了。
“那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給他一個微笑，然後忽略景維和高亦翾，轉身要走。“那我先走了。”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高亦翾那冷冷淡淡、沒哈感情起伏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響起。
我沒有轉過身，用着和他一樣平板的語調回答，“沒有。”
“是嗎？”他沒有生氣，語氣一樣的平靜和緩。“那天的事很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傷你。”
我深吸一口氣，看見葉慕宇的一臉擔憂，我給他一個笑容要他別擔心。“無所謂，反正你說的是事實，不提，不代表不存在。反而我該謝謝你，你讓我知道原來我還是不夠堅強。”
“這麼看來，你很努力走出來了，是誰的功勞呢？”他的聲音似笑非笑。
我轉過頭去看他一眼，“還會是誰呢？不就是你嗎？讓我知道自己的努力不夠徹底。托你的福，我會加倍努力的。”
“是嗎？”他無所謂似的聳聳肩道，“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我都很清楚，我要一個理由。你不說也沒關係，只是我必須先提醒你，我並不在乎再用三年來追這個理由。”
我不禁蹙起眉頭，“你在威脅我？”
“你如果要這麼想我也無所謂。”
看着他的堅持，我也只能投降。“這個理由對你真那麼重要？”
他只是笑。
我深吸一口氣，“好吧，看來我不說你是不會死心的了。”
他仍是笑，笑得很堅定。
迎視他的目光，我問了他一句，“亦翾，你捫心自問，你喜歡我哪一點？”
“這跟我要的答案有關係嗎？”
我點頭，“有，非常有關係，因為那就是我不選擇你的原因。”我笑，“你喜歡我哪一點？在我看來，你對我的執着只不過是因為你的不甘心。”
“不甘心？”他皺眉，表情很震撼。
“就像你說的，你的各方面條件都不輸給季倫，論家世背景，你比他好；論外貌，你們不分軒輊；論學歷才華，你們旗鼓相當。我想你唯一輸給他的一點，就只有愛情。”
“愛情？哼，除了你之外，還沒有人讓我吃過閉門羹。”他不屑的冷哼，好像我說的是天大的笑話。
我笑，“那是當然！向來都是女孩子對你超之若騖，對你而言，愛情根本俯拾即是，所以你從來不曾在乎，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懂愛情。你沒有心動過、沒有心痛過，對你而言，戀愛和女孩子不過是生活中的一項點綴。當小雲和季倫要湊合我們時，你也只是無可無不可的接受，只是你沒想到向來被女孩們捧上天的你會被冷臉以待，這勾起你的好奇，然後我對季倫的執着則引起你的好勝，我應該沒有說錯吧？”
我用着很淡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的語氣解釋着我不選擇他、不給他機會的原因。“你心裏或許認為，如果追到了對季倫如此執着的我，那麼同樣優秀的你們還是分出了勝負，你還是比他優秀一點。所以你緊咬着我不放，因為你不願意承認你輸給了季倫。”
“這些都只是你的認為，不見得就是我的想法，你因為這樣就不選擇我，未免太過不公！”他有些惱怒的說。
“或許，這些都是我的認為，但你以為是誰讓我這樣認為的？”我像是對小朋友說話似的，慢慢的、溫柔的說著。這也是我們認識以來，我第一次這麼平和的跟他說話。“這三年來，你追着我跑的時候，哪一次沒有跟我提起‘條件’？哪一次的條件不是跟季倫在比較？你總是皺着眉，冷冷淡淡的，用着事不關己似的聲音問我，‘我的條件比季倫差嗎？我哪點比不上他？’如果你懂愛情你就會明白，愛情是沒有辦法比較的。如果你真的為我動了心，你不會如此的冷淡，當你知道他們為我介紹其他男生時，你不曾激動過，你只是冷冷的問他們，我接受了嗎？你會這麼平靜只會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你對我太有自信；另一個是你根本不喜歡我，而我選擇相信後者。”
“或許你說的都沒錯，但那也只有一開始的時候，你就那麼篤定這三年間我不會被你吸引而真的愛上你？況且我的個性本就冷淡……”
“季倫的個性也是沉穩冷淡，可是他會為小雲失控；會為了小雲而壓低姿態求我。而且老實說我就是這麼篤定。”我聳聳肩笑說：“我不認為你會突然開竅。就算你會好了，我還是不打算接受你，在一開始見面的那一刻起。”
“一開始……為什麼？”他更加不可置信了。
終於看到他有大一點的情緒變化了，我笑得更開心了。“因為我討厭被配對。你是小雲和季倫為我配的對象，而我討厭，所以還沒見到你的時候我就開始討厭你；知道你的不甘心之後，我就更討厭，所以我根本不可能給你機會。”
“因為你先入為主的討厭我了，所以才不給我機會？”他的表情非常陰鬱，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來的。
“對。如果我不是在那種情況下認識你，我也許會考慮你。不過偏偏我們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認識的，所以我選擇封殺你。”我老實的承認道，是他逼我說的。嘆了口氣，我說：“不願意說，是因為事實一向很傷人，就像當初季倫是因為我夠堅強所以才不選擇我一樣，都是很傷人的理由，但對我們而言，這些理由都非常的充足且冠冕堂皇。傷了你我很抱歉，可是這就是你要的理由，真正的理由。”
“想法是會變的！這三年來你對我的看法沒變過嗎？”他苦笑的問道。
我楞了一下，然後慢慢搖頭，“沒有。我很固執的，對自己的選擇我一向有着異常的偏執。就像你說的，我先入為主了，然後，我的固執讓它變成了根深柢固。你大概不知道你的窮追不捨只加深了我對你的討厭，讓我更堅持拒絕你吧。”我也苦笑了下。
“原來，是我咎由自取呀！我還以為這樣會讓你感動，沒想到……”他搖了搖頭，笑容更苦。“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不會再緊迫着你了，這是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
“謝謝。”
“不客氣。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比季倫差，我的不甘心是因為……我第一次欣賞的女孩，從不正眼看我。”他淡淡的背對着我說完，舉步離開。
看着他突然間失去意氣風發的背影，我突然升起不忍，喊住他，“亦翾！”
他停下，沒回頭。
“我們當不成情人可以當朋友呀！”
他回頭苦笑，“朋友？在你連我電話都不肯接的情況下？”
“如果你放棄追我，我就會接了。”
“是嗎？”他淺淺一笑，仍舊是苦。“我記着了，等我確定自己沒有任何的妄想之後，我會跟你聯絡的。”
我真心的揚起一抹笑容，“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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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亦翾走了之後，我也想跟着走，不過景維卻冷冷的用話把我攔住，聲音中還隱含着的怒氣。真是怪了！他有什麼權利生氣？“你就這麼走了？我跟你的事呢？”
“我和你有什麼事要解決？”我裝傻。
“千琪，不要裝傻。”他眯着眼警告我。
我聳聳肩，走向他。“好吧，既然你想解決的話，那就一起說清楚吧。”轉向方純純，我揚起一抹禮貌性的笑，“純純，可以麻煩你離開嗎？”
“你憑什麼趕我？”方純純不高興的道。
“純純，他們有話要說，我們先走吧！”靜茹學姐過來拉了她一下。
“對呀，不要當電燈泡……”葉慕宇也開口。
“這裏是社辦耶，為什麼我要走？”她固執的道。
我吸了一口氣，壓下突然竄升的怒火。“純純，我們要談的是私事，麻煩你了。”
她撇過頭去，“社辦是大家的。”
這麼說她就是不願意離開了？我看了景維一眼，而他居然沒有任何的表示！
我眯起眼，撇下嘴角，毫不掩飾對景維的憤怒，轉身就走。
“千琪……”葉慕宇想攔我。
我連他一併瞪，用下巴比了比景維，表示不合作的人不是我，然後越過他繼續走。
“小茹，他們是不是三角戀呀？”隱約中我聽見楊君翰壓低音量問。不愧是阿傑的兄弟，只差一個是少根筋，一個是唯恐天下不亂。
景維終於開口了，聲音冷硬地道：“純純，麻煩你先離開好嗎？”
“景維學長！”方純純不甘心的大叫。
“麻煩你。”他再說一次。
方純純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和靜茹學姐他們一同離開，留下我和景維獨處。
沉默了一會兒，由景維打破沉默，“為什麼你會跟小葉一起出現？”
這是什麼問題？我翻翻白眼，“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靜茹學姐拜託慕宇來找我。”
“那為什麼你要跟他來？”他固執的抿着唇。
受不了他！我冷笑了一下，開始覺得我們的交往是個錯誤。“先生，你對慕宇有什麼偏見，為什麼處處針對他？我不來，難不成要讓靜茹學姐抱着歉疚嗎？你能不能冷靜點用大腦想想！”
他抿着嘴巴不說話，我則繼續說道：“那天你問我的問題，我想過了。”我刻意跳過和慕宇的談話。“對現在的我而言，季倫已經過去了，我必須承認我還在意他，畢竟我曾經那麼用心地喜歡過他，他給我的傷害也不是一兩天就能遺忘的，所以我打算順其自然。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只說一次，我沒把你當替身，也沒當你是排遣寂寞的伴，我是很認真的選擇了你。”
“可是你還在意他！”他指控。
“我也說了，要遺忘他不是一兩天的事，他現在就只是一份回憶而已。這些年來我的所作所為幾乎都跟他扯得上關係，你要我怎麼遺忘？是不是要我連自己都一併抹煞掉？”我瞪着他，這一點我絕不讓步。“我知道你在意，頂多我不提他就是，如果你無法接受的話，乾脆我們分手算了！”我不耐煩的衝口而出。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分手，然後你就可以跟小葉交往，是吧？”他冷哼，像是預料到我打算這麼做似的。
我擰緊了眉頭，“為什麼又扯上慕宇？”
“你別管！你回答我是不是？”他吼。
我也吼，“你可不可以不要什麼都扯上慕宇？我跟慕宇是好朋友、好哥兒們而已，沒你想得那麼齷齪！我真的越來越不懂你了，你到底在懷疑什麼？慕宇不是你的室友、你的好朋友嗎？你憑哪一點懷疑我們？他都為了你不喜歡我們走得太近，而特意避開我了，你還想怎樣？我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他不說話，良久之後他突然嘆了口氣，拉我入懷。“對不起，千琪。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你、懷疑小葉，可是我害怕呀！你跟小葉那麼好，好到我都無法介入的地步……甚至好多人跑來問我你跟小葉不是在交往嗎，怎麼突然變成我是你男朋友了？這讓我不安，我怕一不小心，你們……”
“笨蛋！”我生氣的推開他。“因為這樣你就懷疑我？那我是不是也該懷疑你和純純之間？”
“我跟純純只是朋友。”他皺着眉強調。
“笑死人了！只是朋友？施景維，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純純喜歡你，而你居然說你們只是朋友？那我跟慕宇為什麼就不是朋友？”我冷笑。
“我知道她喜歡我，可是你要我怎麼辦？跟她扯破臉嗎？我們還要在社團里相處呀，何必要鬧得那麼僵？我又不是要你跟小葉絕交什麼的，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那麼好，好到讓人家認為你們在交往！”他耙了耙頭髮，像是我非常不可理喻。
莫名其妙，到底是誰不可理喻？“我也沒要你跟純純撕破臉呀！你可以委婉的拒絕她，不要給她希望！我跟慕宇好到像是在交往？那你呢？你給方純純那票女生希望，讓那群女的三不五時就到我面前示威，叫我趁早消失滾蛋，不要厚着臉皮賴着你，你又怎麼說？還是這就是你要的，看一群女的為你爭風吃醋？是不是最好再大打出手，好證明你不可多得的男性魅力？”我尖酸的諷刺着。
“我沒這麼想！你不要理她們就好了呀，你明知道她們是酸葡萄心理！”
“你要我不要理她們？那你又為什麼要理那些說我跟慕宇在交往的人？你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同樣一件事，卻有這麼天差地別的標準！”
他嘆了口氣，不知是無話可說還是覺得我無法溝通的撇過頭，良久之後才打破沉默，“你覺得我雙重標準？那好，我去跟純純她們說清楚，可是你也得答應我，不要跟小葉那麼好。”
我皺着眉頭想抗議，他連忙開口聲明，“我不是要你別理他，我只是希望你跟他保持一點距離，不要讓人家覺得你們好到像是在交往，就這樣而已。”
我咬着下唇不回答。
老實說，我還在猶豫這段感情值不值得我努力下去，再繼續下去，難保未來我們不會再為了這個問題繼續吵。可是就此放棄……我不甘心呀！我是那麼認真在看待我們的感情……答應他還是不答應？我在心中掙扎着。
“千琪？”他遲疑的喚了我一聲，是怕我不答應嗎？是這樣嗎？
我的決定在他這一聲呼喚中動搖，然後我任性的下了決定。“好，我答應你，我跟慕宇保持距離。但你得跟純純她們解釋清楚，不要再給她們任何希望了。”
為了愛情放棄友情……值得嗎？我還在掙扎，可是我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只希望……他不會讓我後悔做下這個決定……我在心中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