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竹沄腿傷接近痊癒,已能拄着拐杖在屋裏走動。
這日,他在書桌前翻閱莫竟庭送來的帳冊。
窗外微風徐徐,鳥語花香隨着宜人的春風拂來,讓人心曠神怡,不由得讚歎大自然的美好韻致。
自從接掌家裏的生意,他平日除了處理書肆的大小事務,就是看書,幾年下來,他相當習慣,也享受這樣的生活。
然而,這些天,他發現自己常常若有所思地望着西廂,好似在等待什麼。
是那張閃動純真氣息的小臉?那個老是穿着男裝的嬌小姑娘?還是那他從來也摸不透的靈活心思?
幾天前的承諾猶在耳邊,「改天再來找你。」
然而,是幾天過去了呢?他有幾天沒見到那張有着坦率笑容的可愛臉蛋呢?
聽爹說他們四人告假往別處辦事去了,臨行前託人帶給他一張左玲瀟的作品,仍是寫着他名字的碗大字跡,說是要給他振奮精神。
俊目瞟向掛在牆上的墨跡,歪歪扭扭的筆畫組成他的名字,仍是難以辨識,然而從那嚴謹的一筆一畫,不難看出寫字者的用心。
想到有個人如此慎重看待他的名字,心裏暖烘烘的,向來只為好書興起的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想起之前她再三叮嚀他的話,「別一下子看太久。」唇邊揚起微笑,的確,看久了是會有些不舒服。
然而,這些天來,他看了這扭曲的三個字幾回呢?怕是數不清了吧?
放下看了老半天,只進行了幾頁的帳冊,修長的手指撫向心口,那兒細細收藏着前幾日她寫的一個「風」字,就貼在他胸口,熨燙着他連日來的思念。
左玲瀟,一個脫離世俗規範的小姑娘,就這樣駐足他心房?他搖頭輕嘆。
調目遠望西廂,她究竟去做什麼了呢?難道她已然忘記他還在等待她的再次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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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竹沄在書肆的書房裏處理公務,他腿傷已好,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兩天前便接手管理書肆,風承統也放心地回家,繼續他悠閑的生活。
門扉傳來輕敲聲,風竹沄放下手裏的公文,「請進。」
莫竟庭快步走來,神情怪異,「聽說張家的事了嗎?」
他挑眉,「張家?」
「桐普城傳來消息,張家在幾天前被幾個不明人士給惡整。屋子燒掉一半、財庫被竊,他們跟李家囤貨的事也被揭發,現在一家子愁雲慘霧的,跟李家的人一起被關進牢裏等候審判。」莫竟庭滿臉驚奇和歡欣,竟然有人替他們解決掉麻煩事,這回他們可以少傷點腦筋了。
「哦?這麼巧?」風竹沄也覺得不可思議,「李家的動作呢?」
「能有什麼動作?全被官府抓了。書肆被封,囤積的貨都被官府沒收。」大快人心啊!鬧了好一陣子的削價風波終於可以平歇下來,他也不用日日愁對帳冊了。
風竹沄略沉吟,「那我回府一趟稟告爹親,他老人家挺擔心這事。」
「也好,李家的事已了,書肆里沒什麼大事,你腿傷初愈,還是回家休息吧。」莫竟庭關心地看看他仍嫌蒼白的臉龐。
風竹沄微笑地接受好友的關懷,繼而問道:「弟妹還好吧?」
莫竟庭兩年前娶得嬌妻,今年年初有了第一個孩子。
想起愛妻和愛子,他露出疼寵的神色,「嗯,孩子好動得很,她忙着照顧孩子,都快忘記還有我這相公了。」雖是抱怨,臉上卻帶着甜蜜的笑容。
「何時也讓我喝喝你的喜酒啊?」莫竟庭調侃他。
風竹沄俊臉微窘,轉開目光,「怎麼你也說這話?這幾年爹老念着,我耳朵都快長繭了。」以前是有幾個欣賞的姑娘,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也就沒有相守一生的念頭,不是他不成親,而是苦無良緣啊!
「你都快三十了,再拖下去,別說老爺子急,我也急。你還是沒碰上對眼的姑娘?」他知道風竹沄想找心靈相契的對象,才一直不願草率成親,但是,依他無爭的性子,就算遇到了,他會儘力去爭取嗎?實在令人擔心啊!
風竹沄一怔,眼前不期然閃過左玲瀟燦爛的笑臉。
「也不是……」他吶吶道,白皙的頰邊生出兩朵紅雲。
莫竟庭見狀大感興趣,「這可難得,是哪家的姑娘?」幾年沒聽他說這種話了?他不是沒喜歡過姑娘,但都是遠遠看着人家,也不對人家表明心跡,等到姑娘嫁作人婦,才獨自黯然神傷。
「我也不確定,過陣子再跟你說。」看着好友興奮的臉,風竹沄哭笑不得,他有喜歡的姑娘值得這般大驚小怪嗎?
見他不願多說,莫竟庭也不多問,反正總有機會讓他探得蛛絲馬跡的,到時再幫他一把也不遲。
「那我走了,有什麼事讓人到府里說一聲。」風竹沄恢復平時的悠閑神態,對好友笑笑,收拾手邊的紙片,納入懷中。
「好,明天見。」那是什麼?莫竟庭眼尖地看到那黑黑白白的東西,看他小心翼翼地藏在胸口,難不成是很重要的東西?
他就奇怪一個大男人老摸自個兒心口做啥?原來是放了個寶貝在心口,才三不五時就摸一下,他還以為他犯心疾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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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玲瀟一行四人告假離開風府多日,這日終於帶着眾多行囊歸來。
風承統接到家丁的通報,便到大廳等候他們,遠遠地就見左玲瀟好動的嬌小身影在大勇身邊團團轉,而大勇和虎子手中都拎了大大的包袱,肩上還背了一個,而馬靜書似是受不了左玲瀟的嘰嘰喳喳,伸手握住她的雙肩,說了幾句話,她才安靜下來,鄭重地點點頭,乖乖走好。
「風爺爺!我好想你喔!」
左玲瀟衝到風承統身前,嚇得他一口茶嗆在喉頭,老臉咳得通紅,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對在他眼前不住跳動的人兒說道:「咳、咳!好好,慢慢來!咳!慢慢來!」
大勇和虎子放下沉重的包袱,動動僵硬的身子,抱拳問候,「風老爺子,幾日不見,您氣色不錯。」瞧他紅光滿面,莫非已知張家的事?
馬靜書有禮地喚了聲「風老爺子」便靜靜立於一旁,用眼神警告左玲瀟安份點。
風承統眉開眼笑,滿心歡喜,「呵呵,當然不錯啦,小兒恢復健康,總算讓我放下心中的大石。這兩日,他已經可以出門辦公,怎不讓我高興!呵呵。」
左玲瀟一聽風竹沄傷勢無礙,拍着小手連聲叫好,「好耶!那他可以陪我玩了!」
眾人聞言連連搖頭,他也才剛痊癒,哪有力氣陪她這精力過剩的丫頭玩?再說,他還有書肆的事要忙,哪有這閑工夫?
「那他人呢?」左玲瀟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風竹沄,「人在哪兒?」
「到書肆去了,一時半刻不會回來。」風承統瞧她一臉欣喜,不禁有些疑惑她什麼時候和兒子碰上了?還挺熟稔的?
左玲瀟失望地「喔」了一聲,和他說了些路上的見聞后,「那我先回房等他回來。」就和其他三人回西廂去了。
他們臨出廳前,風承統拋出一句,「小玲,明天記得來上課。」馬上將她從天堂拉回現實。
左玲瀟哀嘆一聲。她就知道!
本想辦完事後乾脆直接逃回寨子的,可想到這樣一來,就得跟風竹沄分開,不知怎地便打消念頭,乖乖轉迴風府,認命地接受風爺爺的「調教」。
唉喲!她是怎麼回事?老想着他,還放棄開溜的機會?嗚,她被他吸住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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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竹沄推開房門,一股清香的味道迎面撲來。怪了,他沒弄熏香什麼的啊!
取過火摺子,點燃茶几上的紅燭,房內頓時大放光明,窗邊傳來低低的呢喃,「雞腿,我的雞腿,別跑啊!雞……」
風竹沄聽到這不倫不類的話,噗哧笑出聲,疑惑地望向窗邊。
一道嬌小的身影趴在書桌上,晚風襲來,纖細的身子畏寒地縮了縮,可愛的睡臉緊皺,「雞腿!我要生氣了!不準跑!」小手揮舞,似要抓住什麼。
日思夜想的人兒正趴伏在自己平日吟詩作對的書桌上,襯着搖曳的橘紅火光,顯得美好而蒙眬。風竹沄看着看着,心湖蕩漾出深沉的柔情,俊臉滿是喜悅。
左玲瀟睡夢中察覺一隻溫暖的大掌輕輕搖晃着自己,便意識不清地怒聲道:「走開!人家要睡覺!」小臉深深埋進臂彎,不願被打擾。
他劍眉微蹙。在這裏睡着可是會着涼的,再說,她一個姑娘家睡在男子房裏,傳出去可會損了她的閨譽。
「左姑娘?」他輕聲喚道,低醇的嗓音在夜色里顯得魅人心神。
「哇!」左玲瀟一聽他悅耳的嗓音,瞌睡蟲登時跑光光,猛地抬頭,正好撞上低頭探視她的風竹沄的下巴。
「喔!」兩人同時痛呼。
她捧着腦袋,刷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欣喜若狂地叫道:「你終於回來了!」
風竹沄揉揉下巴。她力氣可真大,看來明天會淤青了。「左姑娘有事?」
看着朝思暮想的俏麗臉蛋,合該是他對她說「妳終於回來了」吧?
她一去十幾天,他也想了她十幾天,「終於」這個字眼正是他心事的寫照。
他一向少欲,對姑娘家的思慕皆是發乎倩、止乎禮,從未有過心神不寧的情況;這回幾天不見她就思念得緊,他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她了,喜歡上這個靈活俏皮的姑娘,喜歡她的純真自然、喜歡她多方為他設想的心意,這才讓思念佔據了心神。
左玲瀟反剪雙手,繞着風竹沄打轉,靈動的大眼上下打量他頎長的身子。
之前他躺在床上,她無從得知他身形如何,這會兒他好了,一身白袍立在她眼前,她才知道他身形瘦長,搖曳的燭光在他臉上交錯出明暗不定的光影,讓他顯得更加俊靈標緻。
他被她瞧得又是臉紅,不自在地微側身子,「左姑娘?」
「你長得真好看!」左玲瀟臉上凈是欣賞,語出驚人。
風竹沄滿臉通紅,趕緊背過她掩飾窘態,「謝謝。」
她卻咚咚咚地湊到他身邊,「不客氣。我等了好久,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她從下午等到現在,他的房間盈斥着他的氣息,讓她舒服得昏昏欲睡,等着等着,就睡著了。
咦?她剛剛在睡覺?「是你叫醒我的?」她狐疑地望向一臉窘迫的他。
「嗯。」這房裏沒別人,不是他會是誰?
「你做了什麼?」她一向難叫,爹和靜書都是又捏又掐的才能叫醒她,他用什麼法子把她叫醒的?她身上無一處疼痛啊!
風竹沄一臉莫名其妙,「叫了聲左姑娘妳就醒來啦!」這種事需要如此嚴肅地討論嗎?看她仍是狐疑,他只得再次強調,「真的。」
左玲瀟瞧他不似有所隱瞞,「怪了,」她聽他一聲叫喚就醒了?「你的聲音真的有神力耶!」
什麼意思?他尷尬地笑笑,轉開話題,「左姑娘有事嗎?」
「嗯嗯,有很重要的事!」她走回書桌邊,抓起一個包袱,獻寶似的放在桌上,再拉他一同在桌邊坐下。
「我這一回去……辦事,」差點說溜嘴,靜書說過不能說的,「買了禮物給你喔!」小手打開包袱,一一拿出裏面的東西,擺了滿桌都是。
風竹沄驚訝地看着她把一樣又一樣的東西放在眼前,全是書和一些有趣的物件。
「我在書攤子待了好久,才找到這些書喔!這個是講歷代文士的、這個是畫西湖風景的、這個是晏幾道的詞集、這個搖一搖就會唱歌、這個夜裏會發光……」她邊解說邊把東西遞給他,塞得他懷裏滿是書本和一些奇妙的東西。
等她好不容易掏光包袱里的東西,他手已經有些拿不動了。
她剛剛單手就把這些東西拎了過來?風竹沄看向那纖細的小手,跟時下的女子沒什麼不同啊!怎麼她力氣如此大?
「這些都要給我?」風竹沄望着滿懷的東西,幾本書被擠得掉在地上,書頁翻開,露出他喜歡的竹子圖畫。
左玲瀟摸摸冷掉的茶壺,「是啊。這水冷了,你讓人再換過嘛!」
他動彈不得,無奈地搖頭苦笑,「左姑娘,在下可能動不了了。」
她大眼一轉,這才發現他手裏捧着滿滿的禮物,「啊!我都忘了!快快,把東西放一邊,要是讓你的手受傷就不好了!」說著便七手八腳地把他懷裏的東西拿開,堆放一旁,「你休息一下,我去叫人。」
此時已過三更,給人知道她還待在他房裏不要緊嗎?風竹沄正要阻止她出聲叫人──
「喂喂!來人啊!」她的大嗓門已經穿過黑夜,在東廂回蕩。
「左姑娘有何吩咐?」來人語聲里有着驚訝。
「給我們拿點吃的和一壺熱水好嗎?」
「是,馬上來。」
左玲瀟轉回桌邊,見風竹沄一臉赧然,「你怎麼了?傷口痛?」
「不。夜已深,左姑娘還逗留男子房中不好吧?」斯文的俊臉帶着尷尬與惶然。
她不解,「有什麼不好?你想睡了嗎?還是身子不舒服?」
什麼睡?!他被她不解人事的話語嚇出一身冷汗,看她一臉自然,也不好多說,只希望僕人別到處碎嘴。
風竹沄安撫她的擔心,「不,我很好,多謝左姑娘的好意。你們去了哪裏?怎麼買這許多東西?」
左玲瀟想了想,靜書沒說這個不能說,便乾脆地回答,「桐普城。」
風竹沄靈光一閃,下午莫竟庭說的「不明人士」該不會就是他們吧?張口想問她,卻被門外的腳步聲打斷。
「少爺、左姑娘,東西準備好了。」
左玲瀟快速起身,「你坐,我去拿就行。」小腳跨開大步,一下子就到門邊,接過托盤和大茶壺,「謝謝。」輕鬆自若地拿着一堆東西到桌邊放下。
風竹沄再次讚歎她的大力氣,那裝滿熱水的大鐵壺起碼有三斤重,她單手就提着快步走?!
「你吃過了沒?」左玲瀟抓塊蓮子糕往嘴裏塞,渾然不覺頰邊沾上屑末,「我從下午就沒吃東西,可餓死了。這個好好吃,你要不要來一塊?」
風竹沄伸出長指捻起那礙眼的東西,卻驚覺自己逾禮了,趕緊將手放回身邊,然而,那光滑溫潤的觸感已停留在他指上,教他戀戀不捨,盯着那光潔的小臉,直想再摸上一把。
「喂,你吃不吃啊?不吃,我就一個人吃光光喔!」渾然不覺他做了什麼,見他久久不語,她大喝一聲,「風竹沄!」
「不,妳吃就好。」她的吃相有點粗魯,狼吞虎咽的好像多日沒進食,可他就喜歡看她興奮的神情、因咀嚼而蠕動的艷紅小嘴。風竹沄像是在欣賞什麼美景地移不開眼,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吃飽了,她倒杯茶讓嘴巴休息一下,着迷地望着風竹沄好看的臉,打開話匣子,「我跟你說喔,這一次出門,我見到好多有趣的事。有個賣包子的人被狗追得滿街跑,他又叫又跳的躲來躲去,連褲子掉了都不知道,我還看到他的命根子喔,結果掉了滿地的包子都被狗叼去,那些包子看起來好好吃耶,真可惜!」
見他聽得嘴巴張得老大,以為他口渴,左玲瀟倒杯茶給他,「對了!還有個禮物!」說完便低下頭,在懷裏翻找着。
風竹沄懷疑自己耳朵有毛病!她說「命根子」?!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怎會說出如此粗魯的渾稱?
他不可思議地思量一會兒,是了,她自小在男人堆里長大,學到這種話也不奇怪,可是,她說得自然,他卻臉紅心跳、想入非非。他低斥自己,讀聖賢書多年,竟滿腦子下流妄念!
「什麼東西?」他推開心中無邊的遐思,轉移注意力,勉強鎮定地開口問道。
她沒回答,兀自低頭找得專心,長發泄到身前,吸引了他的目光。
黑緞般的長發在火光的照映下煥發流光,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不知摸起來感覺如何?是不是如絲綢般柔滑順手?
「找到了!」左玲瀟終於抬起頭來,小手揚揚兩張糊糊的紙片,「就是這個。」
風竹沄瞧着皺皺的紙片,霎時陷入迷惑。那是什麼?
「我在桐普城吃到一種好好吃的芙蓉水煎包,本來想買回來給你吃,可是虎子哥說會酸掉,我只好把這紙拿回來給你啦!」想起好吃的芙蓉水煎包,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風竹沄拿起紙片觀察一會兒,那是包裝用的紙,還帶着食物的香氣,可是……她把這給他幹麼?給他聞香嗎?他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臉期待的左玲瀟,「謝謝,很香。」這樣說應該可以吧?
她點點頭,「真的很好吃喔,你下回一定要去明月堂買來吃吃看!」
「好。」他無奈地承應。
「對了,我跟你說喔,最近會有好事發生喔!」因為張家不能害你了!
風竹沄凝思揣測她神秘兮兮的神情,難道他猜對了?真是他們?
「怎麼說?」他試探地問。
「靜書說不能說,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反正會有好事啦!你儘管相信我就是了!」左玲瀟謹遵馬靜書的囑咐,不露一點口風。
「妳不說我怎麼相信?」風竹沄不死心地再追問。
糟糕!他雪亮的眼睛看得她心慌。不行!再給他看下去,她準會泄漏機密!
「呵呵,夜深了,你一定累了吧!我得回房了,明天還要上課咧!好,就這樣,我先走了,改天見啊!」左玲瀟說著,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風竹沄看着逃得像飛的身影,萬分確定事情是他們做的,回想她驚慌的模樣,他不禁失笑。好個坦率到不會說假話的姑娘,他對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