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隱於小巷中的咖啡館內,悠揚的樂音繚繞着,幾桌客人意態閑適地享受下班后的悠閑時光,或用餐、或啜飲香醇的咖啡、或翻閱報章雜誌,偶爾響起幾聲交談,氣氛平和且溫馨。
“快說話啊,你跟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引”拔尖的女音劃破店內和諧的氛圍,引得店內客人好奇張望。
“小嫣!”陳韻芳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對不起,我忘了。”汪楚嫣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隨即壓低了聲音嘟囔,“我們以前都是在小玦家開秘密會議的嘛,為什麼這一回要特地跑到外頭來?”
“因為他就住在我家。”黃苡玦趴在桌上,臉埋在手臂里,有氣沒力的說,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你家……”拔尖的女音變成三道,連一向冷靜的陳韻芳也失聲驚叫。
“對,他在我家住了快兩個禮拜。”聲音更悶。
汪楚嫣不敢相信地瞠圓了眼,“怎麼沒聽你說過?一個大帥哥住在你家,你竟然到現在才說……”
“有什麼好說的,他只是借住,過一陣子就要走了。”原以為只是家裏多住了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誰知道會發生一堆事,把兩人牽扯在一玦兒。
陳韻芳瞭然一笑,“所以你才這麼煩惱?”小玦從不在人前落淚,更別說嚎啕大哭了,可見那人在她心裏佔有一定的分量。
今天是公司一年一度的員工聯誼會,她們這些剛進公司的菜鳥規定一定要參加,可是小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臉色陰沉,把跟她搭訕的男士全瞪跑了。所以她們才會在聯誼會一結束,便聯手綁架她,打算逼問昨天的“女廁事件”,怎料她一個勁兒的黑着瞼。
“不只。”鬱悶啊!她竟在他面前做了那麼丟臉的事!
“小玦,這個很好吃喔,你要不要吃一點?”難得見她這麼頹喪,李香媛很有義氣地跟她分享自己最心愛的草莓蛋糕,想釣她抬頭。
“沒胃口。”她決定永遠保持這個姿勢,一輩子不要見人了。
汪楚嫣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兩手拚命把她的頭拉高,“厚!縮頭烏龜!你不是老說有話就要說,悶在心裏會得內傷的嗎?怎麼現在最悶的人卻是你!不要躲了,快點把事情說清楚!”
被迫抬頭露瞼的黃苡玦,兩隻眼睛腫得比胡桃還大,卻無損她的美麗,反而多了分我見猶憐的楚楚韻味,難怪今天發春的蒼蠅特別多。
“對,說清楚,你哭得好大聲,我們都嚇到了說。”李香媛一派正經地表態,直接踩到她心中的大地雷。
“哦……”她難堪得紅了臉,脖子一軟,臉又要埋下去,卻被汪楚嫣用手架庄,“還躲!把話說清楚!”
她一嘆,放棄當鴕鳥,瞥向汪楚嫣討債似的瞼,“你可以把手放開了。”
汪楚嫣放開手坐回原位,擺出晚娘臉孔,“說好了,不準再把臉埋起來!進咖啡館快半個小時,正事只談到一咪咪,都是你這烏龜害的!”
重點一來,三人齊望向今日聚會的主角。
她卻把目光投向汪楚嫣,“冷鷹玄有沒有說他是誰?”他跟那顆大冰玦有交情?太奇怪了!
汪楚嫣露出崇拜的表情望着她,“你怎麼知道我會去問小鷹?”
“快點說,他是誰?”她既然那麼好奇她跟諾頓的關係,不去問冷鷹玄才怪。
汪楚嫣還想問個清楚,李香媛插嘴道:“我說過了嘛!他是要幫小玦按摩胸部的笨蛋。”
這女人真正脫線到沒藥救了!三人心中同時浮現這個感想。
“李香媛!你用用大腦行不行!”黃苡玦一面磨牙低聲罵道,一面將隔壁桌客人的曖昧眼光瞪回去。
李香媛叉子一放,氣呼呼地辯白,“我用了啊!你說要找一個笨蛋按摩胸部,又說那人是笨蛋,那他不就是——”嘴被人搗住,嗚嗚呀呀的說不出話來。
“別再提這件事了!”黃苡玦又氣又羞,一張俏臉着了火般的艷紅。
見李香媛點了頭,她才放開手,“我會被你害死!”他昨天也聽到了,她要怎麼面對他!再加上……哦……她又沒力了!
“我說的不對嗎?”李香媛揉着嘴唇,小小聲地問陳韻芳。
陳韻芳推推眼鏡,臉兒微紅,“對是對,可是,別再提了。”
李香媛配合的點頭:心裏卻打了個大問號。既然是事實,為什麼不能提?
“小嫣,冷鷹玄怎麼說?”這兩天的事快把她搞瘋了。
汪楚嫣失望地垂下肩,小臉飄上可疑的暗紅,“我問了好久,他只說是客戶。”最後又是以熱吻終結,她根本沒法兒再問下去。
陳韻芳看向神情古怪的黃苡玦,“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不管是斯文爾雅的他,還是深沉銳利中帶着貴氣的他,都不像是生意人。發現他跟危險扯上邊已經夠教她吃驚,怎麼又冒出這麼莫名其妙的“客戶”身分?
“說到奇怪,小鷹那時說了句讓人摸不着頭緒的話。”汪楚嫣邊想邊點頭,不解地看向三人,“說什麼黃以玦撈到大魚了”?一此話一出,四人面面相覷,同時摸不着頭緒。
“大魚?”陳韻芳確認。
汪楚嫣點點頭,猛吸一口百香綠茶。
“撈到?”黃苡玦不解其意。
汪楚嫣再度點頭,百香綠茶急速消失中。
“我知道了。”李香媛兩手一拍,一副好不得意的樣子。
六隻眼睛不抱任何希望地瞥向她。
“小玦家不是做連鎖超市的嗎?”她先指出重點。
三顆腦袋點了點。這和她們正在說的事有什麼關係?“大魚就是大客戶,也就是說,那個笨蛋要跟小玦家做生意。”六隻眼睛同時往天花板溜去,賞她六顆白果子。
她不只脫線,還亂牽線,把事情胡亂湊在一起就是她獨一無二的專長。
“媛媛起碼說對了一點。”陳韻芳開始進行分析,“那個笨蛋肯定是生意人,而且是實力雄厚的大老闆。”
黃苡玦摸着下巴想了想。早知道他來頭不小,從他的言行舉止也不難看出這一點,再說,他還提出珠寶、空白支票讓她選,那個笨蛋肯定很有錢。
“不對!他叫諾頓,不叫笨蛋。”害她也跟着叫他笨蛋。
陳韻芳乾笑幾聲,“他的自我介紹太簡短了,笨蛋比較好記。”
“這麼護着人家?”汪楚嫣眼角含笑地瞄瞄她。
黃苡玦瞼一紅,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我只是說出事實。”
“小玦喜歡他。”李香媛吃口蛋糕,笑眯眯地宣佈。
“誰、誰說的?”猛地岔了氣,黃苡玦咳了又咳,嘴硬地否認。
汪楚嫣立即一馬當先,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你要是不喜歡人家,也不會窩在這裏當烏龜了,還有,你要不是喜歡他,會在人家面前哭得那麼大聲?連我們都沒看你哭過耶,更別說是哭了整整兩個小時!”
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堵得黃苡玦俏瞼生煙,而且她可以感受到附近幾桌的客人全在看她……
“自譽兩性專家的黃色女到哪裏去啦?”陳韻芳笑笑地說道。
生煙的俏臉低下去,盯着自己的手悶聲哼道:“我知道,可說起來容易,做來難啊。”她是喜歡他,可做了那麼丟臉的事,她沒瞼見他了。
汪楚嫣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面子一斤值多少?等人跑了才來哭,那就太笨了。”誰不知道她愛逞強又好面子。
她呼吸一窒,“事情沒那麼簡單。”他根本就不打算用真正的自己來面對她。
汪楚嫣皺眉,“有多不簡單?”不就是兩個人談戀愛?
瞟她一眼,她淡淡地說:“不簡單到我什麼都不能說。”三人聞言,頓時墜入五里迷霧。
能讓向來有就說的人噤口不言,到底是什麼天大的麻煩事?“你爸媽沒說他是什麼人?”陳韻芳突然想到把人丟進自己家,人卻在國外逍遙的黃氏夫婦。
“說了,朋友的兒於。”昨天晚上她打電話問過了。老爸支吾其詞,老媽言詞閃爍,連白痴也知道事有蹊蹺!
“說了跟沒說一樣。”汪楚嫣噘嘴嘟噥。
“不說這個了,反正到目前為止是理不清了。”黃苡玦語氣回復到她一貫的帶剌風格,原是惆悵的眼兒也變得犀利嚇人,“你們應該有話要對我說吧?”
李香媛趕忙將手邊的蛋糕推到她桌前,心虛地勸着,“吃蛋糕,空着肚子喝咖啡下好,快點,這很好吃喔。”
黃苡玦橫睇她肉肉的手臂一眼,“要減肥的人吃——我數數,一、二、三、四、五,五玦蛋糕可以嗎?”
幾句話堵得李香媛不敢再開口,生怕她又提起她們的“減肥約定”。
“那不算是用特權。”明白她想說什麼,陳韻芳先一步回答了。
“搬冷鷹玄出來擋人不算用特權?”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們使的小手段。
“我去找小鷹,正好遇上你們,那只是湊巧。”汪楚嫣決定來個打死不承認。她微諷地掀掀唇角,“是嗎?用跑的來遇上我們?”面對她滿臉的質疑,陳韻芳仍是老神在在,“鄧老大太過分了,“適度提醒”她一下也不錯。”其餘兩人連忙點頭,說明那場“湊巧”她們也有份。
她們實在看下下去了,就算她要累積工作經驗,也用不着為了保住工作,穩忍蠻橫無理的欺壓,而且忍到必須用衣物掩蓋身上的各種傷痕。
還記得剛進冷氏的頭幾天,男同事間的愛慕之意還不明顯,鄧老大也還沒開始找她碴,那時,她穿無袖背心、迷你裙、微露蠻腰的短擺上衣,毫不吝嗇展現一身白皙水嫩的好肌膚。可現在,長褲也就算了,穿了立領襯衫還打上領巾,而且維持了三個多月……她打算改姓包嗎?看着三張真誠關懷的臉,黃苡玦的臉部線條柔軟了。
雖然她們是多事了點,但總是為她着想,這份心意她收下了,“唉,謝了。”
“哈哈,很感動厚,別又哭了!”汪楚嫣笑嘻嘻地取笑她,活絡了稍嫌悶滯的氣氛,“我們的膝蓋可沒那個笨蛋強壯。”
滿心的感動霎時凍結,黃苡玦驚愣得闔不上嘴,“你怎麼知道……”
三人相視一笑,“秘密!”誰教她哭了那麼久,她們禁不住好奇,就跑進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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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常唯仁的一通電話,早上九點不到,諾頓就端坐在他家書房了。
雖然很想在黃苡玦上班前見她一面,確定她的情緒是否平復了,但一想到她可能會因昨天中午的失態而不想這麼快面對他,他終究沒去看她,接了電話就趕過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想儘早結束任務,好專心地、放心地追求她。
在黑白兩色的書房裏,突兀地放着一小方粉紅色的手提電腦,而他正忙碌地敲打鍵盤。
手機匆而響起,他停下動作,接起手機,一聽對方的聲音,他不禁攏起眉。“ChriS,你什麼時候回來?”通話那頭的女嗓輕柔似水,說的是純正的英語。“等我把事情忙完。”他漫不經心地應着,目光又栘回電腦螢幕上。
“我去找你好不好7。”怯怯的語聲傳遞着想見他的渴望。
“這裏很危險,不適合你來。”她只適合待在安全的環境裏。
“我不怕危險!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有電話進來了,以後再聊。”話落,他結束通話,將手機關機,而後繼續盯着螢幕敲打鍵盤。
不一會兒,常唯仁端了兩杯白蘭地走向他,挑高濃眉,“好可愛的電腦。”上頭還貼了可愛的凱蒂貓貼紙。
諾頓停下手中的動作,接過他遞來的酒,微赧地笑道:“她送的。”是在他差點要搬出去的那天買的,難怪她比乎常晚了兩個小時才回來。
常唯仁坐上沙發,笑睨他,“你倒是挺樂的嘛。”換作是他,打死也不用那種東西,娘,太娘了,那位小姐是故意捉弄他的吧。
目光回到可愛得過頭的電腦上,溫柔瞬問佔領了他的面容,想起她看到他使用這部電腦時的彆扭神情,他不禁莞爾,真不知被捉弄的人是誰。
“愛德華要我轉告你一句話。”常唯仁輕啜一口白蘭地,面帶興味。
他神情一凜,心思轉為謹慎專註,“飛虎幫的人有動作了?”
常唯仁淺笑着搖頭,“他說正事要辦,女人也要追,他會準備好大紅包。”
他啼笑皆非地搖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遂轉開話題,“飛虎幫請人將安全系統全改過了。”
“我讓人去查幫他們做保全的人是誰,人有慣性,設計出來的系統很可能有雷同之處,只要多做準備,想要拿到證據應該不成問題。”愛德華說過他身手不錯,是以當初才會讓他一個人負責這個案子。
“我已經查出來了,是道上人稱“藏冰”的男子,你聽過嗎?”
“何只聽過,還如雷貫耳哪!此人行事作風神秘詭異、特立獨行,設計過無數牢不可破的保全系統,只要付得起他開的天價,他就能將你想保護的東西守得滴水不漏……這下事情麻煩了。”沒有了談笑時的輕鬆,常唯仁的語氣顯得很凝重。
“沒人突破過?”連他都這麼說,那就真的麻煩了。
常唯仁還憾地搖頭,“沒有,倒是有不少人試圖闖關,結果直的進去,橫的出來,反而讓他聲名大噪,委託不斷。”
就差這一步了!發覺有人探查他們的違法勾當,飛虎幫即刻停止所有的毒品走私交易,讓台灣警方想抓人也無處下手,要是能拍攝到飛虎幫囚禁孩童的照片,就有巳夠的證據將他們起訴,只要他能潛進去……
“別告訴我你打算冒險一試。”常唯仁濃眉靠攏,不贊成地看着他。
“飛虎幫幫主跟台灣警界高層套好了交情,不掌握到確切的證據,奈何不了他們。”他也想過請警方發出搜索令,一舉殲破那罪惡的深淵,可他早發現這層關係,逼不得已只好以身試險。
常唯仁沉思許久,“我跟你去,多個人總好有個照應。”
“你……”諾頓難掩感動。兩人才認識不久,他競願意以命相陪?
常唯仁沒事人般的笑了笑,“再不練練身手,骨頭都要生鏽了。”當安分守己的商人太久,他也悶得發慌了。
見他還是感動地望着自己,常唯仁不自在地悶咳了下,舉起酒杯,“別感動了,男人之間不來這一套。”這就叫義氣!
諾頓微微一笑,兩人的酒杯在空中輕觸,發出清脆的聲響,“多謝了。”難得一身清涼夏衫的黃苡玦,心事重重地在自家庭園裏漫步。
及膝的貼身洋裝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削肩低胸的設計將她纖細的頸項和性感的鎖骨暴露於微涼的空氣中,修長勻稱的白嫩小腿在日光漸隱的傍晚里,透着迷離醉人的光澤。
繞過綠波蕩漾的小水池,她來到不久前被他驚擾了好夢的槐樹下。
每當她心煩時,就會一個人到這裏,一邊靜靜聆聽枝葉憲牽的摩擦聲,一邊思索如何解決煩心事。仔細地收攏裙擺后,她在略帶濕氣的草地上躺了下來,柳眉深蹙地遙望天邊瑰麗的晚霞,心裏想的全是那個笨蛋。
韻芳說得沒錯,虧她自詔兩性專家,還幫着小嫣把冷鷹玄弄到手,但面對自己的感情事競如此怯懦,既不敢向他表明心意,又不能找他問個明白,只能自己在這邊傷透腦筋。
如果他是那種好色的男人,事情就好辦了,只要大膽引誘他,把他吃得連一根骨頭都不剩,讓他徹底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就好,但,就因為他不是,她才喜歡上也。
好吧,她承認最初,她是垂涎他驚人的美色,想將他納入帥哥軍團中,可經過相處后,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他沉穩中帶苦內斂自信的丰采、喜歡他的陪伴、喜歡看他被自己激得眼兒冒火的模樣、喜歡他故作溫和嘲諷她的神情……喜歡他輕柔地撫觸她的發。
自他忍着雙腳的酸麻抱她離開廁所后,她就相信他說的“很重要”是真心話,絕不是哄她開心的花言巧語。因為,她確實感受到他呵寵的心意。
她哭了多久,他就陪了她多久,那雙溫柔的大手不曾離開過,靜靜地給予無言的安慰與守護,哭泣間,她甚至聽到他的輕嘆,仿彿她流淚,他也不好受。
雖然地點不佳、雖然很丟臉,但她不得不承認——在那間廁所里,她決定將心交給他:在那場史無前例、驚天動地的大哭后,她渴望得到他一生的眷戀與寵愛。
他呢?是否與她有相同的感受?他說她很重要,是哪種重要?會是她想要的那種嗎?正想得出神,一聲輕喚飄來,“小玦?”她連忙坐起身,緊張地拉整裙擺。心事想到一半,這個笨蛋跑出來做什麼!她還沒準備好面對他啦!
“這麼晚了還待在外面?”諾頓跨着矯健的步伐,在她身邊坐下。
她面露尷尬地往旁邊挪了挪,“你不也是?”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明白她為何尷尬,他俏皮地拿她的話回贈。
她不覺輕笑,原以為再度面對他時會尷尬得無地自容,怎知他一句話就化解了她的困窘,好像兩人共享秘密是理所當然的事。
眸光快速掃過她清涼的打扮,他笑道:“難得看你穿這麼少,那女人沒再欺負你了?”說來好笑,兩人在炎熱的夏季里相識,他卻一直看到秋天裝扮的她。
“恩。”思及他說鄧玉蕙該打的憤慨模樣,輕笑在不知不覺間多了一分戀愛中女人特有的嬌媚。
柔媚的笑容映入眼底,平穩的心律陡地失速加快,他連忙說出來意,掩飾心口的騷動,“我是來跟你報備的,明天我要玄南部一趟,可能要待上一個星期。”他跟常唯仁要去探探飛虎幫的動靜,為潛入做準備。
她斂起笑容,明白他又要去做危險的事,也不便多問,只好語帶雙關地叮囑,“小心別又被女人的爪子給傷了。”
飛馳的心跳猝然重重一震,難掩驚詫,他望着她別有深意的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去準備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別過臉,揮手驅趕他。
他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起身離去。
直到聽見他走遠的聲音,她才回頭望着被夕陽裹上一層暗橘幽光的背影,猛力拔起一手的草,“忍耐、忍耐,如果他有心,總有一天會自己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