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整整三個小時,紅豆終於煮到熟爛,將紅豆撈起放涼,再用攪拌機打成泥,等到成為泥膏狀,再全部挖起,放在平台上,進行過濾的步驟。
濾網攤開,舀出一坨豆泥,平攤開來,再拿杓子析出,篩出綿密豆沙餡,向潔兒專心重複着每樣動作,不敢有絲毫馬虎,渾然不察後頭裴丹弼的出現。
「整整十天,沒消沒息,有了工作,就忘了基本的禮貌,連一聲謝謝也都忘了!」
咚的一聲,杓子掉在地上,向潔兒像是被鬼嚇到,回頭一看,定睛瞪了幾秒,這才有辦法說出話來。
「現在是好兄弟出沒最頻繁的時間,總裁您能不能不要開這種會讓人嚇破膽的玩笑。」向潔兒順順胸口。還好、還好,沒做什麼虧心事,不怕有鬼找她討債。
裴丹弼一本正經,把頭左右擺動,打趣地說:「你是不是做了壞事,才會怕鬼找上門?」
「我、我向潔兒行得正坐得穩,哪有可能做什麼壞事?」
「說謊就不算壞事?我給你十天時間,想讓你親自跟我解釋清楚,你悶不作聲,是不是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失當行為放在心上?」這十天來,他一直在等待,可是一天等過一天都不見她前來找他,今天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主動跑來。
向潔兒自知理虧。是啊,她說謊是她不對,說了謊又不好好說清楚,那更是不對,可那是因為她壓力大,把所有心思全放在學做和果子上,才會給忘了,並非刻意逃避。
再說了,她記得十天前,在會議室里,她已經說了對不起啊,是他自己貴人多忘事,又不是她沒說過。
「古代有句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堂堂一個總裁,這樣跟一位小員工計較,會不會太小家子氣了?做大事業的男人,心胸是不是更要寬大一點,這樣才能讓底下的人更賣命為你工作,你說是嗎?」她知道男人都喜歡被人家捧得高高的,這招用在他身上應該也會有效才是。
「聽你這麼說,好像還有那麼點道理,我心胸還真太狹窄了。」
「還、還不至於啦,其實那天你願意給我工作,就已經很寬宏大量了,很多人在生氣時,可是恨不得把對方脖子扭斷,你不但沒當場給我難堪,還給我工作,你算是EQ很好的人了。」這點,她得就事論事,不能昧着良心說話。
「照你的話推斷,那天你拒絕我,不願跟我出去吃飯,也不是因為不喜歡我嘍?」他直接挑明了問。
「當然不是。」這點她必須澄清,對方無論外表、人品、和事業上的成就,都是女人追求的三高水準,她哪有可能把這種好男人往門外送。
「純粹是因為沒有工作?」
說到這裏,不免讓向潔兒又想起自己衰到不行的命運。
「是的,沒工作的人,別說想跟人家出去吃飯了,恐怕連吃個便當,都要衡量是要吃四十塊的,還是五十塊的,一天找不到工作,荷包就一天比一天縮水,我總不能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再來開源吧!」她無法想像那些失業一、兩年以上的人,是怎麼度過每一天的?
「我閱人無數,在我眼中,你不像是那種揮霍無度、負債纍纍的人,怎麼會把自己搞得這麼慘呢?」
提到這,她不禁紅了眼。是啊,她又不是揮霍無度的人,怎會把自己搞得這麼慘,她也不想啊,要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今天她人早就在美國,攻讀她喜歡的服裝設計,而不是三更半夜,還一個人守在空蕩蕩的製作工廠,做着這輩子從未碰過的東西。
她一直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難過,她神色黯淡,幾度想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那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樣子,看在裴丹弼眼中,心裏竟然掠過一絲不舍之情。
氣氛突然驟冷下來,他指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燈說:「你不想休息,日光燈也想休息了,沒聽它發出滋滋的抗議聲嗎?」
「你……你不許我留下來?」
「上回你拒絕了我一次,今晚我再邀請你一次,難道你還要拒絕我?」他摸摸下巴,故作思考,「六福皇宮的宵夜不錯,你想吃什麼那邊都有,這回你總該賞光了吧?」
「什麼?!去什麼六福皇宮,晚上吃東西,就是要去人多熱鬧的地方,去那麼冷冰冰的飯店,胃口打得開才怪。」
「那麼你想去哪裏吃?」
「有個地方你絕對沒有去過。」她敢舉雙手保證。
「什麼地方?」
「一家很特別的店。」
「很特別的店?」裴丹弼愣了下。什麼特別的店?有多特別?被她這麼一說,還真勾起他的好奇心。
「這就叫臭臭鍋?」向潔兒帶裴丹弼來的,是家平價又重口味的小吃店。
向潔兒就像是行家一般,仔細介紹,「臭臭鍋有很多口味,有海鮮的,有韓式泡菜的,還有豬肉、牛肉,看你喜歡什麼口味,這裏通通都有。」
「這、這麼多口味,要選哪一種才好呢?」琳琅滿目,他看得眼睛都花了。
「當然是原味臭臭鍋了,雖然名字聽起來很不文雅,好像很臭的樣子,但只要習慣這種味道,你絕對會認為它是人間美味。」她良心建議。
「好啊,那就來一份原味的臭臭鍋。」裴丹弼笑笑對老闆說。
不到十分鐘,老闆便拿來兩鍋冒着熱煙,類似小火鍋的熱食。
「還習慣這種味道嗎?」向潔兒怕不合裴丹弼胃口,在開動前,關心地問了一句。
裴丹弼表情詭異,從他臉上頁的看不出是喜歡還是討厭。
「味道還可以接受。」
「這種臭臭鍋一定要趁熱吃,你先夾一塊豆腐試試看。」她建議。
他拿起筷子,夾一小塊臭豆腐放進嘴裏,不一會兒,臉上便出現奇怪反應。
「咳、咳……」眼淚立刻涌了上來,他又嗆又咳,嚇得向潔兒忙上前關照。
「你沒事吧?」她一邊掏面紙給他,一邊頻頻道歉,「其實你真的不需要一下子就吃那麼大一口的,我忘了告訴你,他們的麻辣口味很嗆很辣的。」真糟糕,光顧着介紹,都忘了問他能不能吃辣。
他擺擺手,明明已經嗆到腦里,還得裝出很帥氣樣子,「沒、沒事,我沒事……」
「那剩下的不要吃了。」看他那樣子,再吃還得了。
「沒關係,這種嗆很帶勁,而且你推薦的東西這麼好吃,哪有不吃的道理。」為了不打擊她的信心,裴丹弼還是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的吃着。
「不嗆嗎?」她看他大口大口吃着,淚水都含在眼眶了,竟然還沒有停下的意田心。
「真不錯,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他說得認真,不過……天啊,眼淚都流下來了。
堂堂一位總裁,吃個東西卻像在要他的命,明明眼淚流不停,還強顏歡笑說不嗆不嗆,看在向潔兒眼裏,覺得好有罪惡感喔!
只見他又多吃兩口,額上汗水直冒,她看他情況好像越來越不妙,忍不住再補上一句,「還可以吧,不要勉強喔!」
「味道還能接受,不過,」他受不了了,站起來說:「我去便利商店買礦泉水,你在這等我一下!」
看他跑得飛快,向潔兒實在於心不忍,暗暗決定,下次兩人若還有機會一起用餐,還是由他挑地方,否則看他吃得那麼辛苦,她也不好受。
就在她拿起筷子,打算自已先吃時,突然,一對男女在她斜後方坐下,她不經意用眼角餘光掃了過去,那兩張臉頓時讓她全身僵硬,動都不敢動一下。
那……那不是以柔和偉誠嗎?!
天啊,以柔那嬌嬌女竟然會來吃這種平民小吃?向潔兒實在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看錯人,於是慢慢地,又將頭側一點點過去,沒想到她真的沒有看錯,的確是唐以柔和胡偉誠。
完了,這下糗斃了,要是讓他們知道她沒有去美國念書,還在台灣的話,他們一定會好奇發生了什麼事,到時知道是美崴她弟弟害得她沒辦法去的話,肯定會跑去臭罵美崴,而且以以柔的火爆個性,很有可能完全不顧情面,將徐一展給扭送到警察局,要真是如此,以柔和美崴鐵定友情破裂!
不、不行,她還是別讓他們看到的好。
正當她要起身走人,一道黑影落在她面前。
「想不到這臭臭鍋還真有點辣,本來我以為可以忍受的,沒想到……」
「走了啦,別吃了!」她說話聲音突然變小,甚至連動作也變得輕緩。
「走?你都還沒吃呢!」
「別吃了,快走吧!」看他一臉狐疑,向潔兒索性勾起他的手,還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小碎步地往櫃枱處走,然後丟兩百塊給老闆,「不用找了!」說完勾着他的手迅速離開。
對於她的主動熱情,裴丹弼不免有輕飄飄的感覺。
「如果你這樣子是在跟我暗示什麼的話,原則上,我已經完全感受到了。」被她勾着還挺不賴的,很有戀人的感覺。
「不,你誤會了,其實我……其實我……」
「我知道要女生主動告白,是需要極大勇氣,你不用說,一切盡在不言中就好。」這下,換裴丹弼主動抓住她的手,緊緊握牢,不讓她逃開。
什麼跟什麼啊,什麼盡在不言中,言……言什麼啊?
向潔兒這下啞口無言。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有口難言,而且,就算她解釋,也只怕會越描越黑。
都過了快二十分鐘,裴丹弼還是沒有要鬆手。
向潔兒的四根手指,緊緊地被包在他的大掌裏頭,他的手很大,很溫暖,肉多多的,觸感相當好,本來還有些不自在,可是握得越久,她越希望這種親密能永遠持續下去,越久越好。
沿着騎樓,兩人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向潔兒第一次這麼文靜,不過她的心並不平靜,怦怦怦地跳個不停。
「明叔告訴我,說你很有做和果子的天分,還說,從沒看過像你這種天才,每個步驟只要教上一、兩次,就全都記起來了!」這十天來,他天天與明叔通電話,除了了解她的工作情形,當然還交代明叔,絕對要對她特別關照。
向潔兒覺得明叔把她說得太好了,笑笑道:「還好吧,其實學每一樣東西,都沒想像中那麼困難,懂得做筆記,每種材料該怎麼配都有固定比例,就像上課時好好聽講,考試的範圍就那些而已,哪有考不好的道理?」
「聽你這麼說,我看過不了多久,我們『東亭軒』的首席甜點師傅,恐怕就要換人了。」
「你真是越說越誇張,明叔他入行幾十年了,資歷比我深得多,哪有可能說換就換,即便你說要換,也不會有人贊同的。」
「這東亭軒我說了就算,誰敢有意見。」他一臉得意,似乎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沒有一件他做不到的。
「怎麼有這麼臭屁的人,事業做越大,不是應該更謙虛嗎?」
「當一個領導者,本來就該樹立自己的權威,要不然,怎麼讓底下的人乖乖替你做事,也許謙虛在古代算得上是美德,但在現今這個社會,你越謙虛,就越會被人家從身上踩過去,機會不會在你面前閃過第二次的。」社會,是競爭激烈的競技場,你若不積極搏鬥,就只有被淘汰出局的命運。
她不懂他口中的殘酷世界,也不想了解。
只是,她真的很不希望裴丹弼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不過就她觀察,深信以他的為人,就算要與人競爭,也是有格調的競爭,絕不會出現一些偷雞摸狗的小人行徑。
「你這篇生存法則我聽得霧煞煞,也許我們這種領人家薪水的小員工的壓力,沒有你們這些大老闆來得大吧?」
裴丹弼聽了莞爾一笑,「喔,是嗎?那麼要是有壓力,你會怎麼排解呢?」
說到這,向潔兒眼睛突然一亮,她看到不遠處有座遊樂場,而在遊樂場外頭,擺放着的正是能夠讓她抒壓的發泄工具。
「來,快,跟我過來,」
「要去哪裏?」
「你不是問我怎麼排解壓力嗎?我現在就帶你去看。」
不懂她葫蘆里究竟在賣什麼葯,他就被她拉着往前面跑,大約跑了五十公尺,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你有沒有十元銅板?」
「你要做什麼?」
「先別問,拿給我就對了。」
裴丹弼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十元銅板,交到她手中,她投進機器,待上頭燈亮了,便聚精會神,拿起一旁槌子,專註在六個出洞口。
沒一會兒,一隻只小鱷魚便從洞口滑出,向潔兒看一隻槌一隻,凡是被打到的鱷魚,都會發出凄慘叫聲,而只要有鱷魚被打到,一旁計分板上的數字就會跟着增加,隨着鱷魚滑出的速度越來越快,向潔兒的手就更加忙碌。
等到遊戲告一段落,她已是氣喘吁吁,計分板上則亮着七十分高分,旁邊還有一小段話寫着:太厲害了,甘拜下風。
「哇,我打破我自己的紀錄了!」她興高采烈叫了起來,還對着機台說:「我就不信你們這些小鱷魚還能囂張多久!」
對於自己的成績,她可說是滿意到不行,她把槌子交給裴丹弼,然後再跟他要一枚十元銅板。
「我也要試嗎?」
「當然要,你試試看,絕對能讓你通體舒暢,全身像是洗了蒸氣浴一樣痛快!」她的口氣就像個推銷員一樣。
「好,只不過我的分數恐怕沒法超過你。」
「別那麼沒自信嘛,試過才知道。」她替他投幣,看他眼神專註,緊緊盯着六個出口。
只見小鱷魚的頭一伸出來,裴丹弼就準確無誤地一擊便中,就算接下來速度越來越快,他還是一樣有條不紊,一個也沒讓它逃過,看着計分板上的數字越爬越高,向潔兒的臉色就越來越凝重。
天啊,六七,六八,六九,七十……已經超越過她,而且分數還在持續上升中。
看着裴丹弼越打越順手,向潔兒簡直不敢相信。這像是第一次玩打鱷魚機的人嗎?
「呵呵,你看,九十三,評語是你是神,無庸置疑。整整多你二十三分,是今天的紀錄保持人,不賴吧!」
「真是很會裝ㄟ,明明就很厲害,還對自己那麼沒把握。」
「可能是你在旁邊,給我信心,我才能表現得這麼好。」他的話聽起來真像剛釀好的蜜,又甜又稠,讓潔兒心裏甜滋滋的。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肉麻兮兮,你還是保持原來的樣子,我比較習慣。」
「那不如我常常說,聽久了,自然就不覺得肉麻了!」
「厚,隨便你啦!」她很受不了這種肉麻到骨髓里的柔情蜜語。「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快兩點了,明天……」話沒說完,向潔兒發現不遠處的騎樓下,有三、四個年輕男子圍着一名女孩,對她粗手粗腳,還用手去推她,態度極為不友善。
她看到這種情況,天生的雞婆個性馬上出現,她想也不想,也不管會不會有危險,就大步衝上前去。
「不看清楚狀況就過去,很危險的。」裴丹弼畢竟見過世面,趨於保守謹慎。
「還看什麼,再不過去,那個女孩子就要遭殃了,」一馬當先,向潔兒才不管會有什麼後果。
這一走過去,當場成為眾矢之的,幾個小太保一看來了兩個管閑事的,態度極為不客氣,站着三七步一字排開。
為首的染髮小鬼,口氣惡劣地說:「你們想做什麼?」
「幾個男生圍着一個女生,還對她動手動腳的,你們想幹麼?」向潔兒最討厭這種只敢欺負女生的小癟三,有本事就去找大流氓單挑。
「干你屁事,怎樣?她是你的誰,要你替她出氣啊?」
裴丹弼走到潔兒面前,護着她。「講話客氣點,只是問一件事,口氣需要這麼壞嗎?」
幾個小太保看到他人高馬大,心裏多少忌憚幾分。
向潔兒走到少女身邊,安撫道:「你別怕,你跟我們走,我們送你回家。」
少女表情十分驚恐,顯然是被這群惡煞給嚇到了,她的手將向潔兒的手緊緊牽牢,彷佛一放開就會溺斃。
可是才走沒兩步,兩個小太保就將兩人圍住,其中一個口氣兇狠地說:「媽的,我教訓我馬子,干你鳥事。」
「他是你男朋友?」向潔兒問少女。
她點點頭,不過顯得很無奈,好像這段感情她想結束了,可是對方並不打算放手。
「聽見沒,她的確是我馬子,你問啦,再不問別怪我不客氣!」
向潔兒不屈服地凝視着他問:「你想對她怎樣?」開玩笑,哪能交給他處置。
「我操,你管得也太多了吧!」小太保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兩三步走上前去,一把將潔兒的衣領扯住。
只是不過三秒,一股更強的拉力硬將兩人分了開來。
一旦有了身體上的碰觸,就會有更進一步的火爆動作,小太保們看到裴丹弼已經先動手,哪還跟他客氣,抄起傢伙,打算來個速戰速決。
三個小太保拿起小刀,跟裴丹弼打了起來,而帶頭的那位,則是惡狠狠地逼近向潔兒。他知道眼前這女人用講的不會聽,直接動手搶人。
就在一陣拉扯間,不長眼的尖刀劃破了向潔兒的手臂,裴丹弼解決三個小鬼,再跑過來救援時,剛好目睹這一幕。
他一腳踢掉帶頭男子手中的刀,還狠狠揍了他幾拳,對方看他真有三兩下,於是跟少女嗆幾聲后,憤憤不平的離去。
看一隻漂亮手臂,硬是被劃了道長長傷痕,裴丹弼心疼之餘趕緊帶她去醫院。
經過醫生緊急縫補,纏上繃帶,確定真的沒事,裴丹弼這才鬆了口氣。
「不要凡事只會為別人着想,你要多愛你自己一點,你看你,一下子為我爺爺情義相挺,一下子又為我妹妹的事勞心勞力,這些都還是我看得到的,我看不到的,你不知又管了多少閑事,如果你真那麼喜歡管人家的事……我妹妹現在已經回來,你就到我家來替我管她好了。」
「什麼?去你家?」
「對,來我家,我妹妹雖然已經回家,但我跟她仍是難以溝通,我想,你們都是女孩子,有很多話,她會想跟你說吧!」
「那我的工作……」
「如果你真有興趣,我要明叔到家裏來教你,這樣你就毋需來回奔波,同時,也可以省一筆房租費,而你花時間陪陪我妹妹,導正她一些觀念,就當是付我的房租費,如何?」他了解向潔兒無功不受祿的個性,用這種方法,她應該會接受。
「把明叔叫到你家,這、這會不會有點公器私用了?」
「現在已經快凌晨四點了,你就不要再出一大堆考題考我,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我就找人到你家幫你搬家。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他拉着她,直往停車場走去。
「明天就搬家?不,我有跟房東太太簽約……」
不管向潔兒又說些什麼,裴丹弼全裝作沒聽見,總之,明天她就得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