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繁華的都市夜晚,總是襯托在燈紅酒綠、五光十色之中。

而各色PUB顯然是這夜生活中的翹楚。從一間間人聲鼎沸幾乎掩蓋震耳欲聾音樂聲響的PUB中,即可窺見一二。

魔力PUB,甫開幕,喜歡新奇嘗鮮的酒客、夜貓子莫不來湊湊熱鬧,尤其這PUB所打出的宣傳噱頭,更使得尚未到夜生活的尖鋒時段,店內就已座無虛席。甚至,有晚來一步的客人三五成群的在店門口候位。

當然,除了宣傳噱頭外,會有此般門庭若市的盛況,有部分原因是這家店的老闆——鳳姊,她的絕佳交際手腕以及豐厚人脈。更不容忽視的是,替鳳姊圍事,穩坐黑道龍頭的風飛幫。

魔力的誕生,是風飛幫的首領,傲視全國幫派的年輕少主——齊雁書送給前情婦小鳳的分手禮物,

忙碌的服務人員將托盤高舉過頭,穿梭在人群之中,潮水似湧進的客人使得他們一刻也不得放鬆。

身為老闆的鳳姊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不只要在店內四處奔走打公關,還得指揮這、交代那的!在店門口候位的客人更要費心去安撫,簡直是分身乏術。

此刻,她步出店門,陪着笑向客人道歉。她真不敢坦白說,要把錢送上門來至少還得等一個多小時呢!

看了看腕錶,輕蹙蛾眉,她不禁四處張望起來。「奇怪!怎麼還沒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前方有幾輛同款的黑色轎車往這個方向駛來。

直覺的,她從騎樓步往行人路上去迎接。「來了!」

三輛BMW整齊的排列住店門前,這樣的架式吸引了所有人的日光,一時間,喧鬧的人聲彷佛都靜上了。

前後兩部車率先有人開門,一行身若黑西裝的男子訓練有素似地在兩側站好,然後有三人分別走至中間那部車,恭敬地打開車門。

坐在前座的是風飛幫旋風堂堂主——夏彥。他負責內部的秩序與幫現的執行,以及解決和其他幫派之間的糾紛。

在組織里夏彥執掌的旋風堂等於武力、行動方面的代表,所以能夠當上這一堂的堂主,無疑是風飛幫里最勇猛的武將。

不過,在平時,冷峻的夏彥根本和勇猛畫不上等號,因他俊美的相貌及瘦高的身材多少替他陰沉冷冽的氣質作了掩飾。

另外,從後座下來的其中一位,雲飛堂主,他的另一個身分是外科醫生,也就是最近才剛接掌家族事業,成為著名康生醫院院長的康冠堯。

在風飛幫里公關部分就落在他身上,例如:談判。同時也負責首領這三年裏將組織名下全數事業,轉型為合法財團企業各項投資的營運。

不同於夏彥的沈凝,康冠堯雖也儀錶堂堂,卻顯得風雅斯文多了。

最後則是風飛幫首領齊雁書,卓爾不群的他有着如刀鑿般深刻的五官,眉宇間散發的精銳,有統馭眾人的王者倨傲,凜凜展露威風。

即便沒有這樣的身分作光環,一個是冷毅酷傲、一個是斯文風雅,還有一個是英挺軒昂,任是男人、女人都會輕易的為之吸引……

這三人的出現說明了這間PUB,背後有着不可動搖的強人勢力。

「齊哥,你可來了!」——齊雁書下車,小鳳立即褪去精明幹練的氣勢,既柔且媚地攀上他的手臂,討好地嗲聲嗲氣。

雖說是前任情婦,她還是極盡所能地希望能讓他回心轉意。撇開第一大幫老大的女人地位不說,她早已對齊雁書這個男人傾倒。

私底下,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特別是他總和跟過他的女人好聚好散,出手闊綽大方,以致於每一個和他分手的女人都對他讚不絕口、舊情難忘,甚至到了誓死效忠的地步。

小鳳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夏彥、阿堯,你們今天難得有空啊!」小鳳巧笑倩兮地打招呼。

「那當然!為了今晚的精采表演,我們倆把動刀的時間都排開了。」康冠堯曖昧一笑。他說的動刀可是手術刀,而夏彥動的是開山刀。至於精采表演則是他笑得曖昧的原因。

她明白他話中的暗喻,隨即掩嘴噗哧一笑。「是嗎?那可要快點進去,就快開始了。」

康冠堯嘻皮笑臉地勾搭上一旁不苟言笑的夏彥的肩,走在齊雁書的後方,在小鳳的帶領下,走進事先預留的開放式貴賓包廂,等候即將上演的火辣表演……

***

PUB內原本已是相當昏暗的燈光,此刻在燈控人員的控制下關至全黑。除了吧枱里,殘留幾處起不了什麼照明作用的小光源外,全場黑壓壓一片。

這樣的轉變很有效地使場內喧囂鼎沸的人聲倏然停止,集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隨即,與方才完全不同曲風的音樂在眾人的屏氣凝神中蕩漾開來。偌人空間裏的唯一光源隨着音樂照射在舞台上。

所有人的目光全望向舞台,驀然回神似的,一陣掌聲雷動,口哨、狼嚎聲穿插其中,不絕於耳。

兩名穿着火辣的妙齡女郎,分別緊貼着兩根鋼管舞動,性感撩人。

魔力為了吸引人潮,強力宣傳的開幕噱頭,就是坊間流行的鋼管熱舞。不論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響知名度,抑或是為了帶動現場熱鬧的氣氣,無法否認的,它的確具有很大的影響力。

台上的鋼管女郎作的是全黑的裝扮,緊身皮衣、超短皮褲,以及足蹬三寸高的細跟鞋。

兩人都有一副婀娜曼妙的曲線,豐胸、柳腰、翹臀……完美的三七比例。因為無法近距離細看容貌,唯有以發色作為分辨——

一個是經過人工染色的淺棕長發;而另一個,則擁有一頭令人稱羨、烏黑的微鬈長發,恰好與那全黑的服裝相互輝映。

她們跟着旋律曖昧地搔首弄姿,扭腰擺臀,挑逗着現場所有人的視覺感官,恍若靈蛇般柔軟地纏繞攀附着像是親密愛人的鋼管。

更令人血脈僨張的,是緊身皮衣下、僅着黑色胸罩的豐盈雙峰,已隨着旋律暴露在眼前,因舞蹈而晃動不已。

在場的男士莫不睜大眼猛吞口水,被惹火煽惑的性感女郎給挑逗得慾火高漲。

「哇!小鳳,你上哪兒找到跳得這麼好的鋼管女郎?嗯!真不錯!」康冠堯雖開口問話,一雙眼仍緊緊鎮定台上,不曾稍轉。

小鳳笑而不答,反正他也不會注意她的回答,而且高潮還沒開始呢。

「喝!脫了耶!」康冠堯伸手一把握住坐在他左側,正和夏彥談話的齊雁書,激動地猛搖晃他的手。「下台了、下台了!」

被康冠堯這麼一大驚小怪的,齊雁書只好再度把注意力轉到表演上。

染髮的女郎不僅褪去了皮褲,連上身的胸罩也脫了,全身上下只剩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蕾絲底褲,和那雙高跟鞋。

現場一陣鼓動,因為她正下台遊走在各桌之間,煽情挑逗着男客人;而一些比較上道的識途老馬,為了佔到便宜正猴急地掏出腰包給女郎小費。

不過,吸引齊雁書眼光的,並不是脫得精光的染髮女郎,而是台上仍在緩緩舞動、只脫去皮衣的黑髮女郎。

他比任何一個男人早察覺——她,為什麼不脫?

這樣的疑問讓他對她產生莫名的興趣,他精銳的黑眸肆無忌憚地端詳起她。

那女人雖上了濃妝,卻掩飾不了精緻的五官;不同於另一名女郎的,是她散發的氣質不帶風塵味,還讓他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

嗟!有沒有搞錯?在這種地方討生活的,怎麼可能還不食人間煙火?真是笑話!齊雁書為自己的失神嗤笑了一聲。

再望向她,他發現跳着熱舞的她,表情是傲然冰冷的,似乎非常不屑於與這裏的每一個人有任何接觸。

他饒富興味地凝視着她……

***

硬撐着冷傲的表情作盾牌,事實上姚菁內心裏是害怕得發抖。

在眾人面前舞蹈,對自小習舞的她來說本是家常便飯,但在這種地方,什麼表演、什麼藝術都已變了質。

那一雙雙豺狼虎豹似的急色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好象被剝光了,好可怕!

縱使百般不願,她還是得咬緊牙根繼續跳下去。

外婆住院了,聽醫生的診斷病情很是嚴重,家裏僅剩的五、六萬塊根本不夠開銷,更遑論是接下來未知的醫藥費。

要爸媽拿出錢來根本是要他們的命,是妄想!她還是靠自己比較實際。

可是,她什麼都不會,要說一技之長的話,只有跳舞了。

國小、國中念的都是舞蹈班,目前,她念的自然也是舞蹈科,所以她擁有一身好舞藝?

諷刺的是,她竟拿這本領來跳鋼管!

呵!多可笑啊!

不過,日前的處境她也無從選擇了,不是嗎?錢的問題已迫在眉睫了呀!

不得已只有硬着頭皮繼續跳,至少,她早和經紀公司說好,只跳不脫的!

雖然放棄了可觀的小費,但她寧願辛苦一點,多跳幾場補回來。

***

「你怎麼不脫?」陌生的男性嗓音突然在姚菁耳畔響起。

「喝!」倒抽一口氣,她臉色在瞬間刷白。但礙於正在表演當中,她仍然沒有停止舞動。

天!鋼管前輩們所說的麻煩,真的找上她了!

這男人油頭粉面,流里流氣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人。

他臉皮居然厚到想和她跳黏巴達!她巧妙地躲閃着,可是他好象是有意找碴。

怎麼辦?姚菁慌亂地看向台下,似乎沒有人會替她解圍。

他不斷將身體湊近,要不是公司一再告誡不能和客人起衝突,她真想一腳把他給踹下台去。

沒想到,那男人竟得寸進尺動起手了……

「你放尊重一點!」驚訝之際,氣憤的她大聲怒斥,索性不再跳舞。

「哈!我有沒有聽錯?什麼叫放尊重一點?」男子耍賴地掏掏耳朵,輕佻地嬉笑着。

姚菁清亮的烏瞳燃起炙熱的怒火,瞪視若眼前不要臉的男子。

「你本來就是該脫、該讓人摸的,裝什麼清高!」他再度伸出魔爪往她的胸前攻去。

什麼叫該脫、該讓人摸?這該死的渾蛋!

「我和公司說過,不脫也不和客人作肢體接觸的。」一手拍掉那噁心的大掌,姚菁咬牙切齒地說道。

「喔——我知道了,你不好意思在這兒脫,那就到我包廂里脫好了,我杜健明給的小費是不會少的!」男子故意裝傻,話甫落,即捉住她纖細的手腕欲將她扯下台去。

這樣大的動作,自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不過,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抱持着看好戲的心態。

不曾遇到如此不被尊重的對待,男子粗暴的力道引起她更大的恐慌。

眼見求救無門,姚菁舉手一揮——

啪!清脆的巴掌摑在那男人臉上。

男子怔愣住,立即回神,赤紅的雙目佈滿嚇人的戾氣,「賤女人!你竟敢打我?!」掄起拳頭,他發狂似地就要爆出怒氣。

眼看拳頭就要落下,一手被緊揪着的姚菁無法閃避,只好認命地用力閉起眼睛……

***

「住手!」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冷冽的陌生嗓音冒出,替她抵擋了預料中的疼痛。

一股好聞的古龍水香味幽幽地竄人鼻間,姚菁悄悄睜開眼偷瞄,見到了屬於男性碩實挺立的背部線條擋在自己前方,將她與那個怒氣沖沖的男子隔開。

她知道自己得救了,於是卯足全力掙脫被箝制的手。

「放開她!」他再次冷冷地對那鬧事的男子說道。口氣中有着不容拒絕的威凝。

「媽的,敢管老子的閑事!」杜健明粗魯地啐道。

旋即,又有兩名昂藏男子出現,圍住杜健明施以壓力。

「識相的就別惹事!」眸光閃過怒氣,哪兒來的小嘍羅敢如此膽大對他挑釁?

「幹什麼?人多欺負人少啊!我也是有人的!」他故意大聲嚷嚷,要同伴上前壯大聲勢。

片刻,不只他的同伴,一群身着黑西裝的人也湧上來了,形成對峙的局面。

PUB內忽然充斥着緊張火爆的氣氛,使人不敢妄動。

天啊!這是什麼情形?姚菁心裏暗叫不妙,不敢預想自己引起什麼樣的紛爭。

看見對方的人馬此自己多,而且氣勢個個比自己的人強,勢單力薄的杜健明不禁有點退縮,但還是逞強地嘴賤,「想干架嗎?想清楚,我可是東耀的人哦!」他相當自傲的亮出招牌。

「哦——東耀的啊!來這裏鬧事之前,有沒有打聽過這裏是誰的地盤?」康冠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此時,齊雁書轉過身來脫下了西裝外套,覆在姚菁身上,彷佛沒事似地輕搭她的肩,要步下台去。

「阿堯、夏彥,警告一下就好,別在小鳳的店裏動武。」臨走前他淡淡地回頭叮嚀,口氣中有股讓人不能忽視的威嚴。

「想走?沒那麼容易!我這一巴掌的帳還沒算咧!」杜健明搞不清楚已身陷困境,還挑釁地欲出手阻擋。

不用康冠堯及夏彥制止他,杜健明的同伴就已神色慌張地址住他的手,覆在耳邊說話。「明哥,是風飛幫的老大,別亂來!」

東耀幫,是做走私起家的過時幫派,成員只剩一千多人,帶頭的是年近五十的杜忠雄,在風飛幫這樣近兩萬人的人幫派眼裏,東耀只是個成不了氣候的迷你幫派。

而杜健明則是杜忠雄的侄子,膝下無子的他把杜健明當成了自己兒子對待,以致於養成他不知天高地厚、為所欲為、到處惹是生非的叛逆作風。

夏彥自始至終都是冷冷地看着他,不曾發表過一句話,臉上維持着一號表情,隨時預備要給他好看;康冠堯在看見他聽到同伴的告誡時驟然變色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愈加輕蔑。

「齊雁書!風飛!」杜健明面色鐵青地喃喃念着,然後錯愕地看向面前的兩人。「夏彥!康冠堯!」他居然杠上他們!

「咦?你認識我們啊?請多指教。」康冠堯拱手作揖,戲謔地笑說。

這個時候,小鳳端着一杯酒介入其中?

「喲——」你們這是做什麼?出來玩就是要尋樂的,幹嘛鬧得這麼僵嘛!」小鳳為了緩和氣氛,上台來當和事佬。

她諂媚地勾住杜健明的手臂。「明哥,你就看在我小鳳的面子上彆氣了嘛!我為剛才的事敬了這杯酒當是賠罪。」她豪氣地把手裏捧的酒一飲而下。

事實上,她這麼做是為了讓杜健明有個台階可下,不致於在大庭廣眾下太過丟臉,好歹他也是一個哥字輩的嘛!況且,做生意以和為貴最重要!

「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暫且放了那臭娘們一馬!」杜健明也不笨,識時務者為俊傑,趁着有台階可下,連滾帶爬也要下來。不過,他還是對賞了他一巴掌的鋼管女郎和今天的窘境,懷恨在心。

「是嘛、是嘛!我就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你今天的消費就算店裏招待的好了!」小鳳不但替他做足了面子,也給足了人情。

「哼!你的招待我們無福消受!」杜健明裝腔作勢地吆喝同伴離去,好掩飾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的畏懼。

送走了鬧事的杜健明,小鳳嗔瞪向還杵在台上的兩個大男人。

「兩位先生,還不下去?難道你們想表演鋼管熱舞啊?」

***

在齊雁書的救助後,姚菁下了台只輕輕道過謝,即表示要回休息室換回衣服。

這種地方果然是龍蛇雜處,雖然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看來也不是個好招惹的簡單人物,對這種人,敬而遠之才是保身之道。

她下意識的產生防衛的心態,除了跳舞,她真的不願和這裏的任何一個人有所牽扯。

換回自己的牛仔褲、白襯衫,她連妝都沒卸就想儘快遠離這是非之地。

不過,該有的禮貌她是懂的。

趁着台上還是混亂一片,她壓低身子回到齊雁書的包廂。

「這位大哥,謝謝你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還有事,先走了!」姚菁趕時間似地胡亂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連珠炮般地咕噥一串,當作道過謝,根本不讓他有機會開口說話。然後躡手躡腳地繞到後門溜出去,動作一氣呵成。

「不用謝,你……」叫什麼名字?齊雁書用貫的從容不迫欲舉杯回敬她,只不過他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他只能錯愕地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曾幾何時,他受過此等對待?巴不得黏上他的女人無以計數,今天是什麼日子?他齊雁書居然也會碰軟釘子!

有意思!這女人有意思極了!

「呼!」一踏出PUB,姚菁大口呼出悶氣。

唉!差點被揍!她餘悸猶存地拍拍自己胸口。

才第一天表演就引來糾紛,看來她得儘快做好心理建設,未來會遇到多少麻煩似乎是可以預見的。

戴好安全帽,騎上摩托車,她得快回家去把妝卸掉,買點魚湯趕到醫院去照顧外婆呢!

***

「咦?那女的呢?」和夏彥回到包廂里,沒看見剛才的鋼管女郎在座位上,康冠堯問道。

舉杯輕啜口酒,齊雁書神態傭懶地將身體住後靠向沙發,「走了。」

「嗄?」聞言,他大失所望。

「手腳還蠻快的嘛!」沉默的夏彥終於小聲,臉上還難得的露出淺笑,雖然只是一閃即逝。

「哼!我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她就走了!可能趕火車吧!」齊雁書調侃哼笑,在異性方面向來吃得開的他,從來沒受過這等對待,不過這樣反倒更激起他對她的興趣。

「哈!看來你的魅力正在消退嘍!」康冠堯幸災樂禍的譏笑,少了他這個強力對手,他尋花采蜜的機會又多了一點。

夏彥酷酷地笑聽着。

他們三個人之間的相處,並沒有因為地位的不同而有隔閡,長久以來所培養出的默契和感情,使彼此像手足兄弟,堅固的情誼沒有人有能力破壞。

「你們在說誰的魅力消退了啊?」小鳳扭腰擺臀地走了過來,一屁股坐進齊雁書身邊,替他們斟酒。

「小鳳,剛才……」齊雁書想要從她口裏問出鋼管女郎的來歷。

「我知道!我問過經紀公司了。」沒等他把話問出口,小鳳馬上會意地接話。「她化名小妖,十九歲,是個念舞蹈科的學生,才剛加入他們公司,今天第一次上台。」她像報告似地說著。

「小妖……」連名字也這麼與眾不同!齊雁書細細咀嚼地喃念。

「小鳳,你真是雁書肚子裏的蛔蟲!」他想什麼她都知道!康冠堯感到佩服。

「什麼蛔蟲!真是噁心!這叫善解人意。我跟了齊哥那麼久,當然摸得清他的心思嘍!」能讓身為風飛首領的齊雁書親自出面解圍,那表示他有着高濃度的興趣。為了討好,這種小事她當然會注意到,否則還混什麼混!

「小妖……」無視兩人的對談,齊雁書逕自沈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腦中閃過一幕幕方才的畫面。她的容貌、她的神情、面對調戲時的傲氣、恐慌無助的眼神以及最後離去前喝了一口酒,卻被嗆辣得吐出舌頭的俏皮模樣……

想着,竟產生了一股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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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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