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章 命運的輪盤

篇外章 命運的輪盤

——天啟十七年最平凡的兩天,命運的輪盤已經悄悄啟動,只是我們大家卻沒有留意!

「雲出岫以無心,鳥倦飛而知還。」

最早讀到這句詩,是在太傅給我們講解陶淵明的《歸去來辭》: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舟搖搖以輕殤,風飄飄而吹衣……

雲無心以出岫,烏倦飛而知還……

已矣乎!寓形宇內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胡為遑遑欲何之?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懷良辰以孤往,或執杖而耘耔。登東坳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

我記得當時小五剛一讀完,就馬上掉過頭來,對着我旁邊的那個人小聲說:「嘿……岫出!原來你的名字在這裏啊!」

「是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呢。」他回答道,還對着小五淺淺一笑,讓小五一瞬間看得兩眼發直,魂飛天外。

這讓我心裏很不舒服,於是我拉過他的手,使勁用力一掐,留下一個深深的指痕,表明我已經不高興了。這樣按照慣例他就會馬上來哄我開心,雖然實際上他的年齡比我還要小,可是我喜歡讓他來哄我。

果然,他馬上就探過頭來,深深地凝望着我,眼中滿是關懷地問:「怎麼了?殿下?好好的為什麼就不高興了?」

明知故問!我知道他只是在假裝不知道,其實他心裏根本就一清二楚我只是在吃醋,甚至他有可能剛剛對小五笑都是故意想讓我吃醋!

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就是知道!

所以我更加的不高興,然後我就在課堂上做了一件很放肆的事,我把他拉進懷裏,吻了他!雖然他是有武功的,雖然背地裏經常都是我在吃虧,但是在人前,他絕對不敢違拗我!

所以我很得意地欣賞着他的難堪,在他嘴裏深深地、使勁地**了一遍。

這下課堂里一片嘩然,老大、老三和老四也乘機鬧了起來,可憐的太傅再也無法假裝看不見。

而且當朝太子親吻他的男性侍讀,這在古板的太傅眼裏,完全是離經叛道的行為,本着要對我父王負責的原則,他也必須有所處罰,所以他一揮戒尺,嚴厲地怒吼道:

「岫出!你太不像話了,竟敢擾亂課堂,是不是你全都學會了?既然如此,你給我把這首陶公的《歸去來辭》背一遍!」

我心裏暗笑,哼!欺軟怕硬!明明是我在惹事生非,卻只敢拿岫出來撒氣,這下要你下不來台。別人不知道,但我是清楚的,岫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首《歸去來辭》別說他早就會背,就算他是剛剛才看到,他也能倒背如流!

所以我什麼也沒說,就等着看太傅的好戲。

「對不起,太傅,我還不會背!」他低聲說,聲音雖小,但每個字仍然說得清清楚楚,我不可能會聽錯。

猛地回過頭去,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

可是他沒有看我,低着頭,很誠懇地認着錯,就好像一切真是他的錯一樣。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他背叛了我,欺騙了我!

然後,我的暴躁脾氣,讓我做了另一件蠢事,我沖了過去,對着他用盡全力,打了他一耳光!

「啪!」一聲清響,他晃了一晃,蒼白的臉上多了五根淡粉的指痕,黝黑的眸子充滿哀傷,指尖在微微顫抖,卻仍然堅強的微笑,纖細的身軀依然綳得筆直。

直到現在,我仍然記得當時他眼中刻骨的悲哀,而且它讓我的心,一直痛到了現在!然後,我就衝出了教室。

我跑回了太子殿,但仍然很不高興,而且因為找不到人出氣,所以我的怒氣無法舒解,摔了幾東西后,我就去了父王的正承殿。

在父王所有的兒子當中,只有我,獨孤甯耳,敢這樣大搖大擺地出入父王的正承殿。不只是因為我是太子:也不只是因為我母親就是當朝王后;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我是父王最寵愛的寶貝兒子。

父王有七個兒子,但他獨獨只愛我一個!所有的關愛也只給了我一個,因為這樣,我和其他兄弟的關係並不好,也因為這樣,我更加地跋扈。

那天我進去的時候,父王正在批改奏章。看見我來了,他很自然地往我身後瞄了一眼,我知道他是在找岫出,因為岫出是我的尾巴,走到哪裏跟到哪裏,父王早巳看習慣了。今天只有我一個人,他當然有些奇怪。

「怎麼了?甯耳!出什麼事了,你的那個小侍從呢?」

我偎進父王的懷裏,賭氣道:「我不要他了,氣死我了,敢跟我玩陰的!」

「哦?是嗎?」父王輕輕撫摸着我的頭,戲譫着說:「那好,我的甯耳不要,不如就送給父王吧?怎麼樣?舍不捨得?」

我心裏頓時一窒,想起了他眼中的那抹悲哀。說實話,父王對我這麼好,我願意把我的所有都給他,只除了岫出。而且我當時以為父王只是在跟我開玩笑,所以我耍賴說:「不要,父王有我一個就好了嘛,我不要別人來跟我爭父王!」

父王呵呵一笑,就沒有再提了。

我在父王那裏吃過晚飯,又混了很久,直到栗貴妃來了。她是老四的母親,聽說原來是江南出名的美女,在我眼中也不過爾爾,還及不上我的岫出一半。不過栗貴妃既然已經來了,我也就不好再在父王那裏待下去,於是怏怏地回到了我的太子殿。

岫出此時還沒有回來,我心裏空落落的,竟然無所適從,少了他一個,太子殿裏一下變得空了許多。

「王福!你去看看,雲岫出究竟在搞什麼名堂,這麼大半夜了還不回來!」我吼道。

王福是太子殿的總管太監,在這宮裏也算品級很高了,從我出生他就跟着我,做事非常伶俐,也很懂分寸。

「殿下,奴才一早就去瞧過了,雲公子今天在書房犯了錯,太傅打了他四十下戒尺,而且還要罰跪聖人像,今天一晚都回不來呢!」

哼,活該!我一點都不同情他,全是他自找的。於是我決定去休息,可是雙腳卻不由自主地,還是走進了岫出住的那問廂房!

廂房裏很簡單,只有幾本堆放整齊的書本,還有就是一些兵刃,住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特別是那張小小的硬板床,鋪着一床薄薄的棉絮,睡上去又擠又硌人。

不過奇怪的是,平時我和岫出擠在這張床上時,並不覺得特別不舒服啊?可是今天,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簡直就覺得完全無法忍受!看樣子,明天不管岫出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讓王福去把這張床給換了。

這樣想着,我更睡不着了。

算了,還是去書房看看那個傻瓜吧,怎麼著他都算是我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今天究竟發的是什麼神經,可是如果我不去罩着,怕他會被別人欺負。

於是我又下了床,帶上王福,準備了一點吃的,晃悠悠地回到了書房。

書房外有幾名侍衛把守着,看見我來了,全都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書房裏沒有點蠟燭,黑魎魃的,他一個人筆直地跪在孔聖人的畫像前,一身雪白的單衣,看上去更顯得單薄。

門推開,他抬頭看了一眼,見進來的是我,倒把頭扭了開去。

我頓時不高興起來,堂堂燕國的太子都放下身段主動來看你了,你還敢給我上臉上色的?而且今天的事情,明明是你自找的,說不會背很得意么?害我也跟着這麼晚沒睡成覺。

想到這裏,我的氣越發大了,冷冷地訓斥道:「雲岫出,不要仗着我寵你就無法無天了!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敢給我臉色看!這就是你們無雙堡的規矩?」

他終於轉過頭來,憤怒地盯着我,抿着嘴角,倔強地不發一言。

其實,岫出生氣的樣子非常好看,白皙的臉頰難得的脹紅了,沒有了笑意的唇角帶着忿忿的弧度,冰寒的眼眸像風暴前的大海,平滑如鏡卻又暗濤洶湧。

我心裏倏地一窒,因為,一般這種情況只有在他氣極了才會發生,平時但凡能忍的他都會忍了,畢竟僅憑我的身分就能壓死他,所以不到非常生氣,他是不會故意和我鬧的。

想跟他說兩句軟話……我又撂不下這個面子……

我們就這樣僵持着,書房裏鴉雀無聲,只有我們互相瞪着的雙眼……

王福對這早已是見怪不怪,低垂着眼瞼,目不斜視地注視着自己的腳尖。

最後……還是我退讓了一步,「好吧,你說!你為什麼要說自己不會?如果你不能給我解釋清楚,那你就等着看我怎麼收拾你吧!」

說實話,最後的那一句話我確實說得有點無力,虛張聲勢的成分倒佔得多些。岫出當時已經跟了我五年,這五年裏我跟他斗是每況愈下,從最開始我可以任意驕橫地欺負他,到現在……竟變成每次先低頭求和的都是我了……真是有點憋氣啊!

可是,我就是受不了他跟我生悶氣,或是不理我,要不然就是一顆心冰冷地對着我……

果然,他立馬對我吼了回來:「你還問我?你為什麼要……當著他們……親我?我全是被你害的!」

「那又怎麼樣?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太傅又不敢把你怎麼樣!」我不以為然。

「你怎麼不多想想?你這樣做王後會怎麼想?我如果不讓太傅狠狠地罰一次,明天王后能饒得了我?你把我害死了知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

我的母后不喜歡岫出,而且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刻骨的憎惡。

五年前,是母后親自點名把他從嘉州召來京都給我伴讀的,母后說他是原威武將軍雲浩然的長子,因為當時我外公——當朝的太師還沒有完全掌握住軍權,所以母后特別叮嚀要我看住他。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五年前的春節剛過不久。

那一天京都還飄着漫天大雪,他披着一件白色的羽毛斗篷,站在雪地里,清雅絕俗,臉上有着溫溫淺淺的笑容,一看就是一個內心無比溫柔的孩子。

雖然是第一次走進這座金碧輝煌的王宮,可是他從容而自在,彷彿從小就生長在這裏,卻沒有沾染上一絲王宮裏的世俗。我立即就喜歡上了他。

我其實一直非常寂寞,雖然有很多兄弟,但是因為我特殊的地位,他們都不敢和我廝混。所以第一次見到岫出,我就做了決定,他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開始的日子如我預想中的一樣美好,他果然非常的溫柔,無論我怎樣驕橫,怎樣有心地欺負,他總是溫柔地一笑而過,從不與我認真地計較,倒像是一個寵溺我的哥哥。

可是等我終於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溫柔后,我才發現,我錯的究竟有多厲害!_

他不是寵溺我,而是他的眼睛裏根本就沒有我!

而且就如同我的母后從一開始就憎惡他,千方百計挑他錯般,他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戒備着我的母后。對我好,只是為了騙過我的母后。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欺騙過,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忽略過,我憤怒了!

從那以後,我開始每天找他的麻煩,變着花樣對他惡意地污辱,整個王宮都知道他為我所厭憎,母后對此也非常滿意。

可是我的心卻越來越失落,越來越惶恐。

他的笑容不再溫柔,清澈的眼眸注視我時充滿了戒備,他在我的身邊,心卻像冰一樣寒冷。

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從容,無論我怎樣地欺負,他總是能從容以對,最後,輸掉的那個,是……我!

已經習慣了他的溫柔,習慣了他的陪伴,當失去時,才發現我已經不能承受!從此我開始了夾在他和母后之間的痛苦生活,我不能違背我的母后,也不忍心看到他被母后責難,只能盡我的努力去舒緩他們之間的緊張。

可惜成效顯然非常不好,母后對他有着根深蒂固的成見與憎恨,這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化解的。此後我在他和母后的天平上,逐漸偏向了他的這一方,因為無論怎樣着,他們兩人都是他比較勢弱,所以我時不時地幫着他在母後面前開脫。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我們和好如初,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眼中終於有了我的存在,這大概就要算是我惟一的安慰吧。

原來是這樣!他是為了逃避母后的責難才故意讓太傅懲罰!

我想起當時他眼中的悲哀,心裏充滿了愧疚。

低着頭,我拉過他的手,他的雙手被太傅各打了二十戒尺,手心佈滿了斑駁的笞痕,又紅又腫,看來足足要有好幾天都不能握筆了。

我想安慰他,想找一件能讓他高興的事。可是仔細想了想,我卻悲哀地發現,隱藏在他無時無刻的笑容背後,我竟不知道什麼才是他真正喜歡的,真正高興的!

於是我只能泛泛地說:「算了,岫出,反正你的手也不能寫字了,明天我們翹課吧,去太師府,明天是我表哥的生日,我們去好好地玩玩!」他有些猶豫,搖搖頭,「不好吧?明天王后一定會來找我的,我們跑出去玩了,那我這頓打不是就白挨了嗎?你一個人去吧!」

我一撇嘴,太師府是我外公家,每年我都要去無數次,他不去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思?正想再遊說他,門外有了動靜,竟是我父王來了!

我很驚訝,這麼晚,父王不跟栗貴妃早早地休息,怎麼會上這裏來?

看見我在這裏,父王眼中的訝異之色一閃而過,關切地訓斥:「甯耳!這麼晚了你不回去休息,

還在外面瘋跑什麼?王福,你是怎麼照顧太子的?」

我乘機要求道:「父王,岫出不回去,我一個人睡不着!您去跟太傅說一聲,就不要懲罰岫出了嘛!」

父王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他向來寵我,最後還是妥協了。

「好吧,你把人帶回去吧!不過甯耳你記住,只此一次哦!」

我興奮地向父王告了退,拉着岫出走了。很多年之後,回想起此事,我才第一次想到,父王並不知道我在那裏,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去找我的!可是就因為我太受他寵愛,所以我竟然忽略了……

也許,就是從那天,父王開始對我有了不滿!

第二天,我還是罔顧他的意願,拉着他去了太師府。

表哥和我同年,只比我大月分,身為太師的嫡孫,他也是倍受矚目的一個人物。

那天太師府非常熱鬧,不僅朝庭各部的官員都來朝賀,就連我的兄弟老大甯元、老三甯參、老四甯泗、還有小五甯舞也都來了。所以實際上我們並沒有翹課,因為太傅放了我們一天假,也因為這樣,岫出才最終跟我來了。

吃過午膳,我們坐着聽戲,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奉上戲單,我隨便點了一出。表哥悄悄指着他對我說,那是吉祥班的名角瑞金。果然戲一開場,濃墨重彩的瑞金一亮相,就贏得了滿堂彩!不過我沒有太在意,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岫出身上。

藉着他的手傷,昨天晚上我乘機將他的兩隻手都包成了粽子形狀。所以他現在很不方便,剛才吃飯的時候基本就完全沒有吃,而因為當時場合太過正式,為了不給他增加麻煩,我也沒有特別去照顧他。

因此,現在我才可以專心地喂他吃些東西,我對這種運動量不大的勞動非常中意,所以幹得津津有味。岫出很無奈,他本意不想如此招搖,不過碰上我這個橫人,接受比拒絕要省事得多。

過了很久,我才注意到,原來一直陪着我們的表哥早巳不見了蹤影,正好我也有些坐乏了,所以扯着岫出去園子裏逛逛。

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有興奮,有隱忍,還有哭泣。我好奇地扯着岫出循聲找去,找到一間廂房,捅破窗紙,向里看去,竟是我表哥和剛才還在唱戲的瑞金,正在嘿喲嘿喲地做着那件事!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兩個男人做着男人同女人才會做的事,我大開眼界地仔細瞧了一會兒,竟然自己也有些血脈賁張,扯扯岫出,我問:「嘿,岫出,我們也去試試好不好?」

他白了我一眼,也仔細看了看,才幽幽地說:「如果你願意在下面,我就不介意跟你試一次!」

看他說得這樣鄭重,我又探過頭去仔細瞧了瞧,這才發現,在下面的瑞金不僅哭得淚流滿面,:]

而且還一直**着呼痛!

我一陣惡寒,太恐怖了吧,我絕對不要在下面!

我也無法想像岫出會在下面讓我給弄得哭成那樣,所以我雖然非常想和岫出做一次那種事,可是那天瑞金的表現確實嚇壞了我,我連忙拉起岫出走了。

一直到兩年後,我才知道,原來兩個男人做這種事,也不一定非得弄成這樣。可是那時我和岫出已經再也回不去了,他也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了!

很多年後我還在回想,如果當時瑞金沒有哭得那樣驚天動地,如果我咬牙在下面和岫出做了那件事,我們之間的關係會不會從此就完全不同?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那天,我們最終什麼也沒做。

在太師府一直玩到很晚,我們才回到宮中,還沒走進太子殿,王福就截住了我們。母后並沒有要放過岫出,她要他馬上去見她,一個人去。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太子殿,等了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回來。

我叫王福去打聽,過了半晌,王福才跑回來說,岫出被母后罵了,據說罵得非常難聽,是涉及到狐狸精勾引人之類的國罵,現在岫出正被罰跪着抄十遍《金剛經》!

我一聽就跳了起來,岫出被母后罵我可以不管,但是他的手,昨天才被打腫成那樣,是根本握不住筆的呀!

我想去跟母后求情,還沒走出大殿,王福就拉住了我。這是他第一次逾矩。

「殿下不能去!王後娘娘現在只是小懲一下雲公子,殿下若去求情,反而對雲公子更不利!」

我默然。

跪在地上,用他那受傷的手抄十遍《金剛經》,還只是小懲一下?

可是我也知道,王福說的是實情,母后不願看見我對他好。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我賭氣吻了他一下,所以我若去求情,只會害他更慘!

我一夜沒睡。

天亮時,他回來了。

還是如此的從容,蒼白的臉上依然掛着溫和的笑容,彷彿他只是出去散了一會步。沒有怒火,沒有怨氣,他的心裏竟比老僧還要平靜!於是我放下心來,安慰了他幾句,然後抱住他的身體,擠在他那張狹窄的小床上,睡著了……

我沒有想過,他那時也只有十五歲,是一個比我還要小兩歲的少年,所以他絕不會是一個老僧!所以他受到母后那樣的對待,更絕無可能不生氣、不憤怒、不想報復。只是因為他們一個是我母親,一個是我愛了一世的人,所以我無法抉擇,所以我有意地忽略了很多東西!

五年後,岫出的羽翼終於豐滿。一夕之間,我從燕國的太子變成了階下的囚徒!此時我才明白,決定我獨孤甯耳命運的輪盤早巳開始轉動,只不過我被自己蒙住了雙眼,無法看清它的軌跡……

——篇外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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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鶴唳-婚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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