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十三 難忘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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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李梅荶的靈魂在茫茫黑夜裏又走進了夢境。靈魂遊盪的地方,基本都是自己心海中存封的記憶。經歷屬於軀殼,記憶就應該屬於靈魂。包括夜裏的夢境和白天的回憶。因此每到夜裏靈魂就開始在記憶中遊離了。
那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走近了,談婚論嫁對每個女孩子來說可能都是幸福的事,但對李梅荶卻意味着痛苦。她永遠忘不了父親說過的那句話:
“人生,也有它的四季,春耕、夏管、秋收、冬藏,一樣也不能錯亂,錯亂了就會自食其果!”
父親的話總是很深奧,她根本無法理解,因為那年她才十七歲。才上高中一年級。
正是學習的時候,她卻戀愛了。那男孩子是軍隊大院兒里長大的,多少還有點軍痞的作風,在女孩子眼裏這就成了男子漢的標誌了。
高中時代的李梅荶,也曾是窈窕淑女。也曾留着兩根長長的麻花辮子,騎着輛火紅的飛鴿牌女車,飄逸、瀟洒地在男生面前不屑一顧。那時她的學習成績也是非常優秀的,還是班裏的學習委員呢,當然也不乏追求者。
可那時她好像挺討厭早戀的,她還曾經勸說過曹秋爽和班裏的另外三名女同學呢,她也曾重複過父親的話,說學習是高中時代的首要任務。還有就是關於春種、秋收、夏管、冬藏那樣的道理。可後來她也身不由己的早戀上了,早戀讓李梅荶也成了問題學生。
事情發生在高中時代的那個夏季,學校組織的游泳比賽中,李梅荶由於緊張游到一半腿就開始抽筋了,她開始下沉。師生們卻都跑到終點加油去了,只有她自己一沉一浮的在兩米多深的水中掙扎。就是在那個危急的時刻,軍隊大院兒里那個叫陳建軍的男孩兒一個猛子游回來救了她的命。
當他把她抱出水面,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使勁地為她拍背控水的那一刻起,愛情就像剛才抓住她不放的溫柔之水,叫她沉浮下去了。打那以後她就跟他好上了。
少男少女的愛情就像春草一樣,匆匆忙忙的長起來,荒蕪而任性,可卻耐不住時間和歲月的考驗,秋天到來的時候它就隨着陳建軍的轉學而枯萎了。李梅荶初戀的愛情也只是曇花一現,像荒草一樣,復活在春季、枯萎在秋季。
但那卻是她人生最初的經歷,是海誓山盟的,也是刻骨銘心的。自從那男孩子為此轉學后,她就再也沒見過他。憑心而論,那一段初戀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她曾經懷念了很長時間,學習成績也因此下降了。
再後來她再經歷其它愛情的時候,都會勾起她對這段感情的回憶。初戀的經歷其實並不那麼堅實。棒打鴛鴦,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發生點兒什麼的時候,就被老師和家長們拆散了。可那卻成了她最難忘的記憶,包括那些幼稚的初吻。
早戀的結束並沒有給她帶來預期的結果,她沒有考上大學。只是被一所普通的大專錄取了。這也許就是父親所說的“自食其果”吧。父親的話總是很精闢,在她大專畢業的時候他又說過:
“人生不在於選擇什麼樣的道路,而在於是否能夠堅持到底,任何道路都是可以成功的,就看自己是否努力地去完善它了!”
那時候她是完全懂得這句話的含義的。但她並沒有趕快去努力和完善自己。她滿足於父親為她找到的這份穩定的工作了。
緊跟着又是那兩次很投入的愛情和一次網戀的經歷,她的心就死了。再後來的歲月里,她就再沒有過愛人!在她看來愛情已經遠離她了,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哪個女人或是男人,願意自己孤獨的走完這人生之路的,都是因為感情的利刃刺傷了心臟,心已經死亡,才不得不獨自行走在風雨之中呢。李梅荶就是如此。
夢的悠長,叫人精神也為之恍惚,這些年李梅荶已經患上神經衰弱了。正常的人生之路,也許會造就正常的女人,使她們完美,使她們平和。獨身——卻是一條畸形的道路,人的性格有時也會隨之而變態的,尤其是女人。她們會變得敏感、任性、恐懼、自私,也許更遭糕!
李梅荶是知識女性,在調節自身狀態上就稍微有些方法,可她在很多小節上仍然變得無所顧忌了。她曾經對張蘭無奈的說:
“我從來沒想過不結婚,哪怕就是找個真誠的人做伴兒也行啊!誰願意獨自承受那恐懼的雨夜?誰願意發燒三十九度都沒人過問?可就是遇不到想要跟我結婚的男人,我有什麼辦法!”
一個人的孤獨、寂寞,是誰也無法理解的。尤其是粗風暴雨、電閃雷鳴的夏夜。或是周圍剛剛發生了惡**件的黑夜,那是非常恐怖的。為了排遣那些黑洞一樣的恐懼,只能隨心所欲,不然她會瘋掉。寂寞和孤獨是很損害人的意志,使人失控的!抑鬱症多數都是由孤獨、寂寞、恐懼起因的。
有時她也自嘲的跟那些獨身夥伴感嘆:
“上帝創造人的時候,女人不是使用了男人的肋骨嗎?然後這兩個人就成了夫妻,不離不棄!可我們呢?那施捨了肋骨的男人,跑到哪個地方做美夢去了!難道他就不知道,這樣不負責任,不像個男人嗎。他怎麼可以把我們忘在了這個世界上,叫我們獨自承受寂寞、孤獨!等哪天我們找到他,先把他碎屍萬段算了。”
這話雖然只是個玩笑,但卻很沉重,大家就都沉默了。寂寞、孤獨、恐懼都是常人難以承受的,獨身的女人就更能淋漓盡致的感受到。可這樣的問題誰又能理解呢!換句話說,理解了又能怎樣呢?
沒有哪個女人一心想要墮落,想要放蕩,都是環境和處境造成的。好女人也一樣,如果把她放在孤獨、寂寞和恐懼中,她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削髮為尼,二是:墮落。在外人眼裏,這也許就是地獄和天堂的差別,在女人自己的眼裏,其實這是一樣的。晨鐘暮鼓中誰能保證你一心向佛?花天酒地時,誰又干肯定她沒有絲毫的自責?在李梅荶看來這兩種人的背後都有故事,也許都是萬不得已。
女人越是清高,就越是倒霉,絕頂人來少,松高鶴不居嗎。說來也是,那些看起來沒有什麼本事,也沒什麼姿色的女人都早早的就結婚了,剩下的倒是一些條件蠻不錯的女孩子。飢不擇食、及時行樂,也許是她們排遣寂寞、孤獨的唯一辦法。所以這世界上“情人”多起來也是必然的。
夢境雖然是模糊的,可牽動的卻是真心,使那些投入的過程都成了似是而非的預感。那一晚李梅荶就夢到了陳建軍,他依然留着寸頭,穿着肥肥大大的軍衣,身邊卻帶了個時髦的女孩。看見她連招呼也沒打,就嘻嘻哈哈的從她的眼前走了過去。遙遠的地方總是晃動着他們的影子,她有點兒傷心,往前追了幾步,可他們卻消失在一團霧裏。
夢終於醒了,可天還沒亮。翻了個身她在想,這個初戀的男人可能早就把自己忘了,可自己卻總能把他想起。人生啊真是,總是糾纏在很多想忘卻忘不掉的東西里。
那一天她又遲到了。沒辦法,除了白天的擠車,就是夜晚的亂夢,真是耗費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