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就在他們兩人才“睡”了一覺醒來,驀然發現天地都變了。

蔭]越從來不曉得自己的屬下動作有那麼俐落快速。以往他命令事情時,他們雖不敢拖延,但也不會快速成這般。

他只不過“睡”了一覺罷了,居然在他醒來,出了房門之後,看見滿庄人影幢幢,四周張燈結綵,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

而最最教他詫異的是,他居然看見了-字。

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一瞧,那些-字居然還在。他隨手捉了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他指着眼前這一切。

“呃……這是青虎堂堂主交代的,他說……說莊主您要娶妻了。”見莊主面無表情,一臉也不像是要娶妻的樣子,僕人心驚地說。

“是嗎?”他怎麼不知道那老傢伙有讀心術。他才和雲兒說定而已,他就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僕人退下后,他環視眼前的一切。這樣也好。

因此在公孫越沒反對的情況下,不到三天,柳雲兒就成了北虎庄的莊主夫人。

也就在成親的前一晚,柳雲兒始終帖記着麗娘還住在北虎庄內,也就在那一晚她首次以莊主夫人的架子,命人將麗娘及銀香送出北虎庄。

想他可是北方霸主耶!居然得為了一個女人,大老遠地從北方來到南方。真教人吐血!

話說成親的第二天,柳雲兒即修書給她師父,告訴他她已嫁給了公孫越。但沒想到那老傢伙居然很生氣的叫雲兒帶他到南龍庄去給他鑒定。

呸!他算哪棵蔥啊,要他堂堂北方霸主去見他!

但拗不過老婆的胡鬧瞎纏,搞得整莊雞飛狗跳之下,他只好帶着老婆往南方來了。

他從不知道雲兒除了生氣時拆桌椅外,還外帶暴力傾向。她居然一睜開眼就跟他吵鬧不修,他若不理會,她便生氣的拆房間內的桌椅,拆完之後只要有人讓她看不順眼、或哪個婢女多瞧他一眼,她就將人打得鼻青臉腫,還理直氣壯地指責那丫頭想勾引他。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是故,最後他身邊除了張和及一些男僕人可以使喚外,其餘一些女婢、丫鬢不得靠近他身邊一步,要不然後果自理。

如此兇悍又愛吃醋的莊主夫人,可真是前所未有,鬧得整個北虎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深怕哪個地方讓莊主夫人不滿意就糟了。

而在事事順她意,人人躲着她之下,她居然還可以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昏倒,那可真是嚇死眾人了。

最後才在大夫的診斷下發覺她有喜了,但因她性情暴躁愛生氣,又喜歡亂拆、亂砸東西,深怕她傷了自己也傷了腹中的小孩。所以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帶着老婆往南方來了。

此刻,他正大剌剌地坐在南龍庄的大廳上喝着茶,不予理會正大眼瞪小眼,怒瞪着他的宋玉慶,以及一臉似笑非笑的銀龍。

“那個是你相公啊?”冷薇忍不住問雲兒。見他一臉悠然地喝着茶,一點都不像師父所形容的壞人嘛!何況,他又與雲哥哥長得一般俊俏,一點也想像不出他哪裏壞?

“沒錯。”柳雲兒不悅地嘟着嘴。想她好不容易威脅公孫越娶她,沒想到師父居然會反對。

“他看起來不像壞人啊。”冷薇驟下斷語。

“壞人臉上有刻字嗎?”宋玉慶不高興地低吼。雖說雲兒嫁人是好事,但她怎麼會挑個壞人之首呢?而且……哼!他可是雲兒的師父耶!這傢伙居然連跟他打個招呼都沒有,這算什麼?

“壞人又怎麼樣?”柳雲兒不悅地拍桌而起。“最起碼他壞在看得見,不像有人一肚子壞水,背地裏卻搞三拈七陷害人。”

“二師姊說的對。”冷薇忙不迭地直點頭。

“但是……說什麼他都是壞人,你嫁給他我不放心。”宋玉慶也氣得拍桌而立。想他可是她師父兼義父耶!她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下不了台。再說,他會反對也是為她好,難道她一點也不懂得他的心嗎?

“我管你放不放心。我都已經嫁了,您又能怎樣?”也不想想他們兩人已經成親多時了,腹中都有孩子了,這時再來反對難道不嫌太晚嗎?

“你……你這孽徒!”氣死他了。

一聽見此話,柳雲兒當場氣得翻桌,大吼。

“我真搞不懂您到底反對什麼?我嫁都嫁了,難道還能休夫不成?”

“好了。雲兒。”公孫越一手拉住她,深怕她大怒之下傷了自己。

“什麼好了?我是為了你耶!要不然我跟師父吵個鬼啊!”見他一臉淡漠,一手拉着她,一手居然還可以優閑地拿着茶杯,隨時還可以喝上個兩口,柳雲兒沒好氣地輕捶他胸口。

“無所謂。”反正他這輩子就認定了她這個人,誰管她師父贊不贊成。

“無所謂?”見他依舊一臉平靜,柳雲兒不禁提高音量。難道她之於他只是個無所謂?

“是啊!”

“是你個鬼啦!我不理你了。”她不禁眼眶泛紅,重捶了他幾下后怒不可遏地推開他,轉身拂袖而去。今天她總算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二師姊!”冷薇驚詫地看雲兒拂袖而去,她忙不迭地跟在她身後。而宋蘊蓮則緩緩地起身,跟在她們兩人身後。

至於公孫越則以為她又鬧瞥扭,也不以為意,只是盯着眼前的人。看來雲兒非常在乎這個師父的答應與否。她雖嘴硬,但行為偏偏透露出在乎。但要他這個北方霸主先低頭,他可做不出來。

“雲兒氣跑了,你還有空喝茶。”他真是愈看他愈討厭。雲兒都氣跑了也不曉得追,居然還喝茶,真想揍他兩拳。

“她是被你氣跑的。”公孫越不慍不火地說。

“你說什麼?”宋玉慶暴跳如雷。“她明明是被你氣跑的。”

“是你。”嗯!這茶不錯。得記得要回去時帶個兩罐回去。

“你……你……你這可惡的傢伙!”氣死他了!

見他依舊淡漠地喝着茶,他也頓覺口渴,伸手也想拿杯茶來喝,才發覺桌子早教雲兒給翻了,杯子、茶壺早碎成一地。

“真不知雲兒是看上你哪裏?”宋玉慶仍舊不滿地叨念着。

喝光杯里的茶,公孫越一個起身,順勢鬆手讓杯子從手中滑落,啪的一聲,杯子碎成片片。而他則頭也不回地走出南龍庄大廳。

“這……這是什麼態度!太目中無人了。”宋玉慶氣得臉色又青又白。

“師父,您彆氣了。我叫人再泡壺好茶來。”銀龍笑吟吟地說。

“不用了。”他板著臉。見着銀龍的笑臉,他不由嘆道:“要是雲兒也能嫁給像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他也不錯啊,北方霸主可不是人人都嫁得着。”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的態度又硬、又淡,更不理人,而雲兒的個性又凶又悍,根本不懂得轉圜,這兩個人怎麼相處得久。我很怕他對雲兒只是一時的寵愛,日子久了怕會對雲兒厭煩了,或將雲兒給休了。”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可偏偏那丫頭就是不能體會他的心情。

“反正他們還要住在這兒一段時間,師父您可以好好思索該怎麼處理這件事。”瞧那公孫越也不是善與之輩,既然容得了柳雲兒又捶又打的,可見他是相當喜愛她。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唉!他也知道憑雲兒的個性,除非她自己想離開那傢伙,要不然不管他說什麼,她也不理會。

現在只能祈求老天爺保佑,希望公孫越是真心喜愛雲兒,肯與雲兒共度一生。

這樣當他百年之後,他才有臉去見他義弟夫婦。

“二師姊,你彆氣了。”冷薇坐在雲兒身旁勸着她,還連忙倒杯茶讓她消消氣。

“我也不想生氣啊!可是你瞧瞧他那個樣子,當我正在跟師父理論時,他居然一臉事不關己。你說這氣不氣人?”要不是她真心想一輩子跟着他,誰管他去死去活!

“真不知你氣什麼?反正你嫁都嫁了,老頭子難不成還真叫你休夫不成。”宋蘊蓮捧着杯茶雲淡風輕地說。

“你當然說的這麼輕鬆。師父反對的又不是你。”這世上她就只剩師父跟這兩個師姊妹是她的親人了。當然如今又多了她相公,她當然會希望師父贊同她的選擇,也希望師父能接納他。

“我覺得你讓擔心的不是老頭子,而是你相公。”

“你有沒有搞錯?”柳雲兒沒好氣。

“沒有。”真不知這師妹怎麼變笨了。宋蘊蓮白了她一眼。“其實只要你肚子裏有小孩,老頭子不答應都不行了,更何況生米都煮成熟飯那麼久了。難不成真依了他休夫,這以後你還嫁得出去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一想也對。“我有三個多月身孕了。”

聽聞此話,宋蘊蓮含在口中還來不及吞咽下去的茶水,頓時梗在喉嚨,霎時讓她咳個不停。

“拜託!二師姊,你這樣會不會太快了。”冷薇忍不住插嘴。要騙人也不是這麼騙法,她明明才成親兩個月,怎會有了三個月身孕呢?

“怎麼會?”其實在他們倆還沒成親之前……呃,也就是他第一次侵犯她之後就有了。“這的確有點快。”柳雲兒尷尬地笑着抓抓頭。

“你可以騙師父說你已經有了一個多月身孕了,我想師父一定會贊同你們的。”冷薇建議道。

“可是我有了三個多月了。”她瞄了瞄師姊妹。

“你是說……”宋蘊蓮不敢置信地指着她的肚子。見雲兒點了點頭,她驚訝地張大眼。“可是你才成親兩個多月耶!”自從接到她傳來要成親的書信,到他們夫婦兩人到南龍庄為止,也只不過兩個多用的時間,她居然有三個多月,那不是……“你也真敢!”她嘖嘖搖着頭。

“是啊。二師姊,你成親兩個多月就有三個多月身孕。”冷薇小小聲地說:“而我成親四個月到現在……”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真是輸人太多了!

“我……咳……咳……”柳雲兒羞紅了臉。老羞成怒地瞪着大師姊,轉移話題說:“你不是說我該擔心的是我家相公而不是師父嗎,這是為何?”

“你這麼兇悍就不怕你家相公移情別戀。”真虧了公孫越居然不怕她的無理取鬧及兇悍的個性。

“這話怎麼說?”柳雲兒緊蹙着眉。

“一般男人不都喜歡溫柔多情的女子嗎?就說小薇好了,她跟她相公在一起也總是小鳥依人,讓人好生疼愛;而你……”宋蘊蓮看着她搖頭。“說話又吼又叫,更會動手打人、動腳踢人,拿相公來練武。這樣你們兩人真能長久嗎?”

“那你的意思是……可他說過喜愛我兇悍的個性啊。”柳雲兒不服地說。

“當他喜歡你的時候不管你怎樣他都喜歡,可有一天當他厭煩你的時候,你這種個性就會讓他詬病。”

一聽師姊這樣說也對。

“那我該怎麼辦?”

“你啊!也要學得溫柔些,偶爾跟他撒撒嬌什麼的,這樣才對嘛。”

“可我不會啊。”柳雲兒懊惱地皺起眉。

從小到大每天為了找雪蓮跟煩心報仇的事,就煩不完了,哪有可能跟師父撒嬌嘛,更何況師父可是師姊的爹,要撒嬌也輪不到她。

“所以就要去瞧瞧別人是怎麼撒嬌啊。”宋蘊蓮綻放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什麼意思?”

“我聽說城裏有家天香樓,那兒可是男人的溫柔窩。上次紫龍還跑去那兒談生意,談得流連忘返。”回來還直說那兒的菜好吃。想到這,宋蘊蓮差點連口水都流下來。

“那跟我會不會撒嬌有什麼關係。”柳雲兒不解。

“怎麼沒關係。”宋蘊蓮鼓動她三寸不爛之舌,為了能享有一頓好料,說什麼也得拖這兩個師妹下水。“聽說那兒是家妓院,那兒的姑娘個個美麗又溫柔,侍奉得男人陶醉萬分都捨不得回家。剛好你跟小薇兩人可以去瞧瞧她們是怎麼待男人的,也許可以學會一兩招也說不定。”

“我也要去?”冷薇大驚失色。妓院耶!她可以去嗎?

“當然啊!你不覺得你對你相公太好了?他說往東你絕不敢往西,這未免也太沒個性了,有時候你得學着強硬一點。剛好那兒姑娘手腕高超,去瞧瞧,百利而無一害。”見她們兩人猶豫不決,她挺起胸膛佯裝姊妹情深。“要不然這樣好了,我捨命陪君子,陪你們去好了。”

“這樣啊……”柳雲兒一想也有道理。瞧了瞧師姊及師妹,遽然下了決定。

“好吧!我們就去瞧瞧那些女人怎麼個狐媚男人。”她就不信她會輸給那些女人。

“可是……”冷薇萬分為難。“要是讓相公知道……那不慘了!”

“笨!誰叫你告訴他。我們不會偷偷去,偷偷回來。”柳雲兒沒好氣地賞了她一記白眼。若是明目張胆去,公孫越怕不將及時抓她回北虎庄關起來才怪。

“好吧!”既然是偷偷去應該沒關係吧!

何況,上次紫龍還慫恿相公去談生意,要是相公真的去那種地方,又被那兒的女人給勾搭去……那她可會哭死。既然如此,先去瞧瞧也好。

宋蘊蓮奸計得逞地竊笑。當初一聽紫龍那傢伙說“天香樓”的菜多好吃,她就一直很想去,可偏偏她又是一名女子,雖說可以喬裝改扮,但她根本沒膽子一個人跑去。這會兒有兩個人陪她……哈哈!真好。

“天香樓”為江蘇最大妓院,整間妓院裝飾得富麗堂皇,樓外還建了假山流水,四周更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將整個“天香樓”照得如同白晝。

一入了夜人聲鼎沸,川流不息的客人來來去去。處處可見達官顯要、富貴之士穿梭其中。

柳雲兒她們三人換上男裝扮成男子模樣,一進“天香樓”三人宛如鄉下土包子般,兩眼滴溜溜地轉動着。

“這兒好熱鬧。”冷薇一顆頭轉來轉去,雙睜瞠大。

她們三人到現在還搞不清狀況,只知一進門就讓老鴇給拉進二樓的廂房內,由上可往下俯視一樓客人進進出出的情景。

不一會兒她們就看見一群女人涌了進來,有人放好菜肴就出去,另外則有三人像個花痴般緊靠在她們師姊妹身邊笑個不停。

柳雲兒不耐煩地推開她身邊的女人。

“別靠我那麼近。”滿身都是香味醺得她都快吐了。

“哎呀!大爺您難道不喜歡牡丹。”女子裝模作樣地嬌嗔地推着她。

“別毛手毛腳。”該死!她羞點摸到她胸部了。

這一句話讓三個女子都笑了起來。其中一位吃吃笑着說:“大爺,奴家不毛手毛腳,那讓大爺您毛手毛腳好了。”說著也貼近柳雲兒。

“走開!”柳雲兒憤怒地推開那名女子。轉眼瞟了瞟師姊及師妹,才發覺師姊毫不理會坐在她身邊的女子,只是一個勁地猛吃猛喝。而冷薇則是紅着臉低着頭乖乖地任人吃豆腐。

“喂!你是來吃東西的嗎?”柳雲兒暴戾地瞪着師姊。見她不為所動,大怒地拍着桌子。

“是啊。”宋蘊蓮百忙中抽空回答一句。

“你……難怪你會胖成這德行。”柳雲兒嫌惡地說。

沒想到才半年不見師姊而已,她居然由原本輕盈的體態,變成擁腫的大母豬。

比她這個孕婦還會吃!真不知她是怎麼吃的?

“那又怎樣?”她口齒不清地回嘴。反正她就是愛吃嘛!這犯法嗎?

“我們可不是來吃的。”柳雲兒重重地摞下話。又忙不迭地推開貼上來的女人。真討厭!她是沒長骨頭啊?怎麼老是靠在她身上。

“我知道啦。”宋蘊蓮不甘願地嘟了嘟嘴。忙不迭地將菜肴住口裏塞,一會兒便橫掃一空。她拉起身旁女子的衣袖擦了擦嘴,便一把推開她,不理會她的尖叫聲。“我們走吧。”想想,又伸手撈起一隻雞腿往嘴裏塞。

“走!你是說我們要回去了?”柳雲兒臉色大變,口氣不善的問。難不成她真當她們是陪她來吃東西的?

“當然不是。我們可不是來嫖妓,而是來瞧瞧那些女人的狐媚術。跟我來吧。”她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睛,雞腿仍塞在嘴裏,兩手卻拉着雲兒及冷薇的手走出包廂。一見那三個女子也跟在身後,她皺皺眉斥道:“你們三個就待在房間不許出來。”怎能讓她們破壞她們的大事。她一把將她們三人推了進去,伸手從懷裏拿出銀票塞給她們。

一見銀票她們三人眼光條然一亮,忙不迭地點頭,高興地拿着銀票走回座位。

看她們真的乖乖回房坐好。宋蘊蓮連忙拉着師妹兩人的手,偷偷地潛往較偏僻的廂房靠近。

她伸手將窗紙戳破一個洞,偷偷地往裏看。

“喂!裏面可正好看呢。”害她都羞紅了臉。這刺激太大了,回去得好好補補才行。

“是嗎?”柳雲兒及冷薇見狀也連忙跟進,戳了戳窗紙也貼着洞往裏偷看。

只見她們三人一字排開就着小洞,聚精會神地往裏偷瞧,小嘴猶自嘖嘖稱奇不已。

偷覷一會兒后,宋蘊蓮頓覺無趣,她回過身,全神貫注地啃着她手上的雞腿。

啃完雞腿后抽空瞄了兩個師妹一眼,見她們仍偷瞧着裏面。她無聊地甩甩手上的雞骨頭,不知怎地骨頭飛了出去,正好砸中從隔壁包廂出來的人。

“誰?是哪個王八蛋,居然敢偷襲我?”

宋蘊蓮轉眼一看,我的媽呀!居然是蘇州最大布商李老爺子。而他隔壁正好站着……老天啊!老天!那……那不是紫龍跟……跟銀龍嗎?

她悚然一驚,連忙低着頭轉過身,粗聲粗氣地道歉:“對不起。”老天保佑,千萬別給他們認出來,不然她們三人可慘了。

“對不起!哼!一聲對不起就想了事了嗎?”他首次和銀龍談生意,就讓他在他面前丟盡了臉,這樣就想了事?

他生氣地走上前推了宋蘊蓮一把,倒將她推向兩個師妹。

“你搞什麼?”柳雲兒不悅地又將宋蘊蓮給推了回去。啐!她看得正精采,沒事打擾她幹嘛!

“師姊你快看,那女的又要將嘴裏的酒渡到那男的嘴裏呢,好噁心啊!”雖說噁心,冷薇雙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瞧着,還扯了扯柳雲兒的袖子。原本還搞不懂那女的幹嘛每喝一口酒就吻一下那男的,直到那男的嘴角倘着水漬,她才恍然大悟。

突然在妓院聽到妻子的聲音,銀龍身子一僵,雙睜條地銳利無比地盯着那嬌小的身影。可惜佳人聚精會神,根本沒察覺他銳利的視線。

“是嗎?”柳雲兒視而不見,不理會周遭一切,連忙回身又往洞裏瞧。

而宋蘊蓮則嚇呆地直瞄着銀龍愈來愈黑的臉。這下她慘了!她驚慌地看見銀龍愈來愈靠近,直到停在冷薇身後。她不爭氣地想逃跑,突地又想起自己最起碼也得顧念到師姊妹之情吧。

她硬着頭皮扯了扯兩個師妹的衣擺,抖着聲說:“喂!別看了。”

“現在正精采啦!”柳雲兒一把揮開她搗蛋的手。

“就是嘛!”冷薇也連聲附和。

“是嗎?”銀龍冷着聲問。

“沒錯啊。你瞧瞧那男的……嘖嘖嘖,他居然把手伸到那女的……”她說不下去了。

“嘴巴里。”柳雲兒接口道。

“就是啊!真是變態!”冷薇嫌惡地接話。她家相公就不會這樣。想了想,該不會每個男人都會這樣,只有她家相公不會吧?她眼晴仍朝里看,但卻伸手扯了扯二師姊袖子。“二師姊,你家相公會不會這樣?”

“不會。”柳雲兒嫌惡的說。那男的不知道有沒有洗手?臟死了!

“那還好。”冷薇心有餘悸。

“還好什麼?”銀龍怒極反笑地問。站在她身後良久,她居然遲鈍到這種地步。

“還好我家相公……咦?我怎麼好像聽到我家相公的聲音。”冷薇不解地回過身。一眼撞見眼前的人,嚇了一大跳,“你……你……你你……你……”她困難地咽了咽口水。“你……你怎麼在……在這兒?”她裝傻地笑問。

“那你呢?”他不怒而成的聲音讓冷薇頭皮發麻。

“我陪二師姊來。”她用力扯了扯柳雲兒的袖子。想三個師姊妹中就以二師姊最凶,應該可以鎮住她家相公才對。

“幹嘛啦?”柳雲兒沒好氣地拉回袖子,頭連動也不動一下。

“我相公來了。”冷薇苦着臉。

“你相公來了干我屁事。”她直覺回嘴。遽然一想,不對,她相公來了,那她們上妓院的事不就穿幫了。她心虛地回過身,對着銀龍尷尬地笑着。“你怎麼也來了?”

“哼!”別人的妻子他可沒閑工夫管。他轉向冷薇。“我們回去。”說完轉身朝天香樓大門口走去。

“二師姊……”冷薇轉頭向柳雲兒求救。她頭一次瞧見她家相公這麼生氣。

“哼!回去就回去怕什麼,難不成他會把你吃了不成?”柳雲兒堅定地拉着冷薇跟着銀龍向外走去。

“別怕。要是他怪你,你不會也怪他。你想想,你來妓院可不是來嫖妓,只是來增長見聞。但你家相公就不同了,他來妓院能幹什麼好事?所以就這點來說,你就不用怕他。”柳雲兒朝冷薇揚了揚眉。

“沒錯。還是二師姊你聰明。”就是嘛,她相公居然背着她來嫖妓!真可惡啊!

有夫之婦的兩人大搖大擺地跟在銀龍身後回去。但那個仍舊沒婆家的人,則像龜爬一樣,慢慢的苦着臉晃回去。

這下她可慘了,您慫恿兩個師妹去妓院,這下她不死也剩半條命了。苦啊!她幹嘛那麼貪吃啊?她不禁懊悔不已。

一聽見自己的老婆居然去逛妓院,甚至觀摩別人親熱。公孫越胸中一把火狂燒不已。怎麼?他的技巧難道比不上別人嗎?居然讓老婆去觀摩別人?

原本他氣得想拆了她一身骨頭,但又顧着她肚子裏已經有小孩了。后又聽說始作俑者居然是她師姊,氣得他差點宰了那臭婆娘。但也因此讓雲兒的師父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答應將徒弟嫁給他。

真是笑話了!

他老早就娶了雲兒了,誰還管他答不答應。但,唉!一見雲兒興高采烈的模樣,他也不禁心軟。

算了!

反正他現在是有妻有子萬事足。

不過,一想到自己老婆有了將近四個月的身孕,而雲兒的師姊……哼!那人的品行不良。再怎麼說也不能讓雲兒在南龍庄將小孩生下。

是故,他飛快找個借口說公孫家有個祖訓,小孩一定要在北虎庄生下,因此,他得趕快帶雲兒回北方待產。不顧一切,他排開眾議帶着雲兒回北方。

但私底下他可是找個機會“好好”的警告宋蘊蓮那臭婆娘,就算雲兒真的生下孩子,他們北虎庄仍舊不歡迎她去拜訪。所以她最好有自知之明,不要來自討沒趣。

一直到回到北方之後,他才真的放下一半的心。后又聽說宋蘊蓮被趕出南龍庄,甚至也收到宋玉慶來函,說若宋蘊蓮到北虎庄來,絕不可收留她,他這才真的放下心。

哼!誰會收留那個不良品。最好她永遠不要來。他家雲兒雖凶、雖悍,但還是純情的很。但,那婆娘居然慫恿她去逛妓院,真是該死了。這下讓人趕出去了吧,真是大快我心啊!

哈哈哈!這下他可稱心如意了。

“你笑什麼?怎麼這麼開心。”柳雲兒挺着個大肚子,邁進書房內。

“沒什麼。”他拉着她坐在他大腿上,溫柔地輕撫着她的髮絲。

“還說沒什麼。”她嘟了嘟嘴,拉拉他臉頰。“笑得這麼開心還沒什麼?”

“嗯。我好愛你喔!”他笑着將臉埋在她頸邊。胸中不住地冒着幸福的泡泡。

“真的!”聽到他的愛語。她高興地笑瞪了眼,但……“可我好兇悍的。”

“我才不在意呢。”他邊啃着她頸項邊說:“你再怎麼凶你還是愛我的。不是嗎?”誰計較她凶不凶啊!反正他只要知道這女人愛死他了,而他也愛慘了她,那就夠了。

“是沒錯啦。但是……你不怕人家說你娶個悍婦?”她心不在焉地說。

“誰管他們說什麼?但若你真在意……哼!我拔了他們的舌頭,看他們還敢不敢說。”他拉開她的衣襟將頭埋了進去。

“這樣你……嗯……你的名聲會更壞。”她環着他的頸項,忍不住呻吟。

“這樣不正好。悍婦配壞人,壞人配悍婦,誰也不吃虧。”他抬頭對她笑着說。

她一愣,遽然笑得樂不可支。“那倒是。”

就不知外人知曉后,不知是認為他們是絕配,還是認為他們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才會兩人湊在一起。

但,無妨!

只要他們快樂就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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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馴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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