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映照在落地鏡前的人兒,閃動着瑩亮的水眸,不敢置信地打量着鏡中的影像,幾乎有種錯覺--那是和她完全不同的個體。
容琬琰在袁淼淼的鼓吹下,把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燙成了大波浪,整個人看起來嫵媚動人;姣好的五官僅略施薄粉便光采耀人,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漾着粉紅,不點而朱的唇瓣點上唇蜜即鮮艷欲滴,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品嘗。
“真漂亮!”小尹立在她身後,注視着鏡中的她,不由得發出讚歎。
“哇!正點耶!我可以想像待會兒那些男人流口水的樣子了!”阿水打量着她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段,對自己造型的功力暗自稱許。
“這衣服……好嗎?”琬琰咽了咽口水,怯怯地說著,一隻小手始終拉整着胸前的衣服。
她們三人趁下午跑了趟美容院,然後到名品店尋找今晚“出戰”的“戰鬥服”,拋不過阿水的慫恿,琬琰買下了生平最大膽的服飾:黑色裸肩合身洋裝。
雖說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但是……她從沒穿過暴露那麼大面積的衣服,胸前和肩膀都涼颼颼的,很沒有安全感耶!況且,現在已入秋了,晚上穿這樣出門,不會感冒嗎?
“怎麼不好?這衣服的質料很高雅,不像一般市面上看到的那麼平凡。”小尹撫撫她身上的上好衣料。看似純黑的布料其實有銀色絲線摻雜在其中,搭配琬琰脫俗的氣質,再適合不過了。
“我是說款式啦!”困窘地再扯扯裙擺,琬琰覺得似乎隨時會曝光。
光是這身打扮她都快不能克服心理障礙了,更遑論去找個陌生男人談情說愛!說得容易,真要付諸實行,她就膽怯了。
“這款式好極了!簡單素雅不花俏,大方得很,而且你的身材和氣質,在這件洋裝烘托下,完美呈現,一下子就可以攫獲所有人的目光。”阿水已在心中勾勒出那種萬丈光芒的畫面了。
“可是……”琬琰囁嚅地還想做無謂的掙扎,卻被阿水果決地打斷。
“沒什麼好可是了!是你自己決定的,別優柔寡斷。”她略略施力地拍上她光裸的肩膀。嘿!觸感真不賴!不曉得今晚是哪個幸運的男人,會讓美麗的琬琰挑上。
“決定是另外一回事,我也沒打算退縮;可是,這衣服……”琬琰嘟着嘴申訴,這衣服會不會在走路的時候滑下來啊?
“別婆婆媽媽了,弄得好像是我和阿水在逼良為娼似的!你不是說這期間要做不一樣的自己嗎?區區一件性感的洋裝都不能接受了,怎麼有勇氣做其他的改變?”小尹覺得頭真痛,火大地提醒着。
也不想想,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要脫胎換骨,要她們助一臂之力的?
“好嘛!”望望阿水,再瞧瞧小尹,琬琰終究妥協,乖乖噤口。
惹火的阿水穿着一件葡萄紫的及膝小洋裝,上身前襟深到乳構以下,繞着弧線優美的頸項,結了個美麗的蝴蝶結,緊接着是一大片露到腰際的光潔裸背,相較之下,自己的打扮算是保守的了!
算了!豁出去了!
她沒有時間顧慮太多,猶豫不決的後果,就是讓自己無法實現憧憬。
她既然已經決定將計劃付諸實行,就不容許自己在這時候又退縮。
從這一刻起,她不再後悔!
※※※
周末LadyNight,PUB內人聲鼎沸,震耳的音樂聲穿透瀰漫的煙霧,激蕩着人們高昂的情緒。
這是一家著名的酒吧,品味、格調皆屬一流,在此流連的舞客、酒客層級也較高,不像多數酒吧,龍蛇雜處,不過也就因為這樣,這裏的女人們無不想趁機釣釣凱子,大撈一筆。
當容琬琰、袁淼淼、尹柔三個不同類型的美女,同時出現在此,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眼光。
接受眾人的注目禮,對袁淼淼來說,自是習以為常;尹柔這個個性火爆的女人,也不以為意;惟有容琬琰被道道炙烈的目光,看得局促不安,還得故作鎮定。
甫入座,她便不着痕迹地做着,一路上已做了不下百次的舉動--拉高上衣、扯低裙擺,不敢抬頭迎上任何可能接觸的視線。
“別再拉了,本來不會滑下來,也被你拉得彈性疲乏了!”瞥了她的動作一眼,小尹忍不住調侃。“你的胸部夠挺,撐得住這件衣服好不好,這樣忸忸怩怩的,反而更加引人注意。”阿水口裏說著,眼睛不忘把握時間梭巡琬琰可能會喜歡的男人。
聽到自己的舉動會更引人注意,琬琰連忙放下手,水眸惶惶不安地看向兩名好友。
“喂!接下來要怎麼做啊?”她低聲求教。光顧PUB的次數寥寥可數,一時沒法適應。
“什麼都不必做,自然會有男人送上門來讓你挑了。”阿水眼尖地發現有一群男人正蠢蠢欲動。“記住,看不順眼儘管拒絕就對了,千萬別心軟,更不能濫竽充數。”敏感的小尹也察覺了,連忙向琬琰交代,就怕單純的她不好意思拒絕。
話甫落,大腦也才吸收小尹的話,琬琰就見到四個男人結伴而來,詢問能否一起坐。
阿水和小尹將決策權都交給她,以三人間良好的默契,只消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的、貨息了。看他們油嘴滑舌又弔兒郎當的,琬琰連半句話都不用說,小尹就打了張回票給他們。
沒多久服務生送來了點心和一瓶紅酒,另一桌自以為帥氣的兩個男人,在服務生介紹時,朝她們舉杯致意。
“怎麼樣?”阿水在他們正朝這兒走來時問道。
那兩人看起來像是有錢的公子哥兒,自負自傲又不中用,這種男人即使皮相不差,琬琰也不欣賞。
琬琰微皺了下鼻,她們便了解地婉言打發。
接下來的短短半小時裏,琬琰拒絕了所有前來塔訕的男人,惹得代表她發言的兩位好友不禁抗議。
“這麼多都沒有看上眼的嗎?”阿水喝了口水,無奈地道。
她沒有料到琬琰的行情竟是如此看漲,有她同行,前來搭訕的男人比以往多上一倍,但……縱使增加了挑選的機會,她容大小姐還是沒有一個中意的。
“沒有。”琬琰噘唇搖頭,自己也頗感沮喪。
只是想找個不錯的男人來談談戀愛,也這麼難嗎?
在這種男人一大堆的地方都選不到了,看來她的計劃是很難實現了。
“你到底喜歡哪種類型的啊?”小尹挫敗地單手支着下頷,無力地斜睨向她。
唔……哪種類型的?琬琰思索着,一雙細白修長的藕臂托着下巴,一頭波浪般的長發披泄開來,如優美的水瀑。
“不要弔兒郎當、不要太斯文無趣、也不能太粗魯莽撞……”她邊想邊呢喃不停,引得一旁的阿水和小尹大翻白眼。
“容大小姐,你還真挑剔耶!我看啊!你就四處看看吧,說不定有你喜歡的類型。”阿水給了個實際的建議。
“唔……好吧!”琬琰開始四處張望,尋找着符合自己標準的男人。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琬琰滿腔的熱血幾乎都冷卻了,她沒想到百來位的男人里,竟沒有一個讓她動心的。
眼看着就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她心裏不免升起一股失望,對自己的夢想更是不看好。
突然,她瞥見一抹好看的身影,原本已黯淡的眼眸倏地亮了起來,雀躍的心情頓時充斥胸臆。
就是這種感覺!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眼睛一亮、心跳加速,她終於找到了今晚的目標。
那男人獨自喝着酒,目光淡淡地睨着舞池,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氣質。
光看他坐着的腿長比例,就知道他一定很高,挺直的背脊、寬闊的肩膀,一襲咖啡色的休閑西服,襯托出他英挺的好身材。
琬琰一反方才偷偷的打量方式,激動的心情令她毫不掩飾地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臉上那抹冷冷的表情,竟讓她有瞬間的迷失。
那些微凌亂的黑髮,散發出一絲狂放的氣息;稜角分明的臉上,充斥着陽剛的魅力;舉手投足間自然率性;深邃的眼睛像深水般,令人一看就彷彿會陷入那漩渦中,無法自拔……
咦?她又怎麼知道會無法自拔呢?該不會是……
天啊!被人發現她在偷看了?!
翳水雙瞳一對上他的黑眸,立刻就像被磁石吸引般,愣住了。
兩人遙遙相望了好幾秒,羞澀的琬琰心中小鹿亂撞,不過男子很快地便收回眸光,漠視她的意思很明顯。
琬琰心慌地連忙回頭找兩位軍師,報告自己已尋獲目標。
※※※
擱在桌上的小手十指緊緊地交纏着,聽了阿水和小尹兩人令她震撼的話后,琬琰一直處在志思之中。
“沒有別的方法了嗎?”她艱困地咽了咽口水,怯懦地詢問她們,輕揚眼睫,再度瞄向那抹昂藏的身影。
“沒有!”不容置喙的,小尹態度堅定,以制衡她的搖擺不定。
“身為新時代的女性,要懂得積極爭取,機會是不等人的,你再拖下去,等會兒人家結賬離開,就沒戲唱了!”阿水直截了當的性格在此表露無遺。
琬琰自己也說那名酷哥不太甩她,而全場男性那麼多,她獨獨看上他,還說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既然如此,還等什麼?
“若被他拒絕,不是很丟臉?”沒辦法,她一向臉皮薄,姑且不論是主動向人搭訕,她連男人都沒接近過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啦!難不成還想我們為你效勞?不可能!想談戀愛的人是你!”小尹精妍的臉龐隱燃怒焰,乾脆斷了她可能會有的央求。
“好嘛!再等一下,等我灌好勇氣再出發。”屈服在她慍怒的美顏之下,琬琰硬着頭皮趕緊替自己作好心理建設。
“這還差不多!祝你成功。”得逞地和阿水交換個眼光,小尹滿意地咧嘴而笑。
“若是成功,就不必再回頭來找我們了,我們玩我們的,你要去約會、吃消夜都行。”阿水叮嚀着。
成功?嗯!對,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琬琰在心底勉勵自己。
好不容易才看上一個,怎麼說都得試試!
反正就算被拒絕,人家也不知道她是誰嘛!她暗暗吐舌,希望之光在心裏綻放。
她只是想在犧牲自己幸福之前,有個王子般的男人能愛她、寵她、呵護她……就算是短暫的也好。
既然已經決定將這荒唐的計劃付諸行動,那就不能讓自己臨陣退縮。
她霍然起身,筆直地往吧枱走去。
※※※
“嗨!”輕快地揚聲,琬琰神情自若地坐上他身邊的高腳椅,光裸的白嫩手臂,擺放在吧枱光滑的玻璃台上。
突來的招呼聲,令展兆揚揚首,淡淡瞥了她一眼,又斂下,絲毫不被她的美色所惑。
琬琰只失望了下,隨即又鼓起勇氣。
近距離下,她想要再作最後的確認,看她是否該繼續冒着被他轟走的風險,不顧矜持地和他攀談,於是,她近乎大膽地仔細端詳着他的相貌。
這男人有一張冷酷卻好看的臉龐;濃黑的眉、炯亮的眼、高挺的鼻、略薄的唇,自然而然形成一股穩重且凜然的氣勢。
眼光往下移動,她看見了他有一雙好看的手,修長且乾淨,琬琰柔柔地微揚起唇,第一次發現自己竟在意物件的手長什麼樣。
展兆揚目光刻意越過她嬌小的阻礙,專註於正在表演的樂團上,心思卻悄悄地脫軌了……
他拒絕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平時他習慣在工作之餘到PUB放鬆心情,也碰過許多前來搭訕的女子,通常他這種冷漠的模樣,就足以應付那些專門釣凱子的PUB女郎了,怎麼她還不走?
而且這女人……居然這樣直視他?令他有種被當成觀賞用的擺飾品的錯覺。
心思敏銳地看出他細微的眼神閃爍,明白他不是百分之百的冷漠,琬琰信心大增,綻開笑顏,一雙美眸緊盯着他看,完全沒有半絲羞赧。
被她熱切的眸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展兆揚索性對上她過分熾熱的眼,打算一個厲眼,嚇退眼前這個不懂看人臉色的小女人。
琬琰的確被他突如其來的對視驚住,但她很快地鎮定心神,表示善意地迎向他的視線,只有掌心微滲的薄汗泄露了她的心慌。
就這樣,連半句話都沒說的一男一女,彼此直視着對方,誰也沒有移開視線的打算。
良久,琬琰打算放棄這無謂的對峙,他的視線不太友善,於是她衝著他一笑,試圖軟化他冰冷的目光。
展兆揚被這柔美的笑靨眩得一悸,她笑得甜膩膩的,露出一口編貝般的白齒,坦白說,那是一朵讓男人招架不住的美麗笑顏。但……他還是得提防,畢竟這種場所里的女人複雜得很。
他冷睨着她,想自她眼裏看出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在他充滿壓迫感的審視下,她覺得自己的勇氣正一點一滴的流失,她怯怯地偷偷瞧向好友,希望藉由她們眼神的支援得到鼓勵。
另一隅的阿水和小尹正覷看着情況,也在第一時間,投遞了要她加油的唇形,那無疑是對抗退堂鼓最有效的利器。
清澈中蘊藏着羞怯的眸光在剎那間閃逝,琬琰換上嫵媚妖艷的神態,將垂在胸前的發曲髮絲撥到肩后,盈然水眸斜勾向他。
疑惑瞬間籠罩在心頭,展兆揚望見了她眼底的變幻莫測,眸光魅惑妖冶和透澈純真在彈指間轉變……這個女人,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她有些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然而展兆揚沒注意到,這是他頭一回對PUB里的女人產生興趣。
“你到底想幹嗎?”索性,他開口問,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他終於說話了,而且聲音完全符合她預料中的渾厚低醇。
“請我喝杯酒吧!”她佯裝自然地輕快說道,晶亮的眸子眨巴地看着他。
甜膩的嗓音搭上細緻的美顏,不可諱言,只要是男人,很難不為了眼前這小貓般的女子心動。
就這麼簡單?展兆揚微抬起手,眼尖的酒保立刻靠了過來。
“看她要喝什麼?”他沒啥溫度地道,應付的態度就像在施捨,旋即把注意力移回舞台上演奏的樂團。
“小姐,請問你要喝什麼?”酒保接着轉向琬琰詢問。
好敷衍哦!她微噘起紅唇,澄凈的美眸直勾勾地瞅着他冷硬的臉龐。
不過這個時候她再怎樣也不會退縮了!
“你喝什麼?”琬琰無視他冷漠的神態,大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說真的,她只知道汽水、柳橙汁之類的,其他酒類她是一問三不知,若在他面前點了果汁,只怕他會認為她造作……與其看着牆上的酒單亂點一通,倒不如和他喝一樣的。
微蹙眉心,展兆揚緊抿着唇瞥向她。雖然他表面上有些不耐煩,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可以奪去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的心魂。
“Manhattan!”他簡短的說,為自己脫軌的心緒感到煩躁。
得到他的答案,她焉然一笑,轉向酒保說道:“就給我杯Manhattan!”
展兆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着她自若地點了這種調酒,心裏不禁想着--果然是在PUB里打混的女人,才會對這種酒精濃度高,而且口味不受女性青睞的調酒不以為意。
他有些失望,即使早認為她和那些女人是一樣的……
失望?他為啥會有這樣的情緒?難不成他期望什麼?
不會的,他只是單純地在工作之餘來放鬆心情,根本沒想過那些風花雪月!
“你好!我叫容容。”一回頭便迎上他輕瞥的目光,琬琰綻開了柔美的唇,熱情地自我介紹,也等着他的回應。
她刻意隱藏真實姓名,避免離開后再有牽扯。
眼前這女人,雖然身着性感時髦,舉止也大方熱情,但展露出來的氣質卻隱含了青澀,尤其是眼眸,散透出的澄凈是騙不了人的!他仍舊淡淡地看着她,試圖找出她的真面目,因為他又看見了她眼裏的轉變。
尷尬地等不着他的回應,她硬着頭皮打算直接問他的名。“你……”話才剛出口,酒保便遞上調好的雞尾酒,打斷了她未竟的話。
緊張地口乾舌燥,琬琰不假思索地舉杯敬他,好有個名義潤潤喉。
“謝謝你請的飲料。”她等着他也舉杯與她輕叩。
基本的風度沒忘,展兆揚狀似不經意地回應,薄唇輕啜了一口,斂下的眼收納着她的舉動。
只見她喝了不小的一口,不消三秒,出乎他意料地漲紅了一張小臉,倏然圓瞠的杏眸竄起驚愕,緊接着夾雜痛苦的水霧。
被她單純的反應逗得莞爾,他扯開了唇輕笑,一絲憐愛油然而生,正當他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琬琰不想辜負他請客的好意,努力地想把又苦又辣的液體勉強吞下去,誰知真的是難以下咽,嗆得她“噗”地一聲全數噴出。
這一噴,也噴掉了展兆揚的笑意,因為那些酒連帶她的口水,全都貢獻在他的臉上,他惱怒地抹去一臉水濱,隱藏火苗的銳眸瞪向她。
咳得死去活來的琬琰,在眼角余光中,看見遠處的阿水和小尹挫敗地以手遮住臉偏過頭去,一副她很丟臉的樣子。
嗚……一點友愛也沒有!人家她也不是故意的啊!怎麼知道這叫“Manhattan”的酒會這麼辣又苦!
見她纖弱白皙的肩膀,隨着狂猛的咳嗽顫動不已,再瞥見她飄出來的淚花,怒意與不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展兆揚赫然發現自己的手,竟不知不覺地伸了出去。意識到不該有此舉動時,為時已晚,因為大掌早碰觸到她的背,進行着拍撫的動作。
不期然的,掌中的觸感悄悄地挑起他心中的情愫。她宛如嬰兒般的膚觸,今他心旌蕩漾;她的髮絲如絲緞般滑細,彷彿有生命般勾人心弦……
他緊抿着薄唇,依舊維持着僵硬的拍撫,卻難壓抑下心底莫名翻湧的躁亂……
好半晌,琬琰終於平復了紊亂的呼息,抬眸看見他眼中的關切,暗地竊喜,“好辣、好苦、好難喝!”她羞窘地解釋,天真地吐吐粉舌,柔荑在唇邊擦了擦。
“給我礦泉水。”他開口向酒保點了水給她,不知為何,心裏沒那麼排斥她了。也許是因為她單純的反應吧!
和剛剛的失望之情相比,她不識酒性竟令他覺得欣慰。
展兆揚愕然發覺,自己的心情居然因為這女人,而莫名其妙地被左右。
通常他無心和這種專在酒吧里釣凱子的女人,有所交談,但她看起來卻有一種楚楚動人的氣質,教他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投下注意力。
八成是着了魔,一顆心才會為她介於純潔與誘人之間的特質,而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