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年前
樓梯口，一個女孩一手拎着畫上一個個粉紅小愛心的紙袋，另一手則緊抓着身旁柳樂兒的衣角壯膽。
“他會不會拒絕啊？”女孩緊張地問道。
“不會的，聽說他對學妹都很好，不會不給面子的。”柳樂兒鼓勵道：“何況你這麼可愛，他怎麼捨得拒絕你呢？”
“我哪有你可愛啊？”女孩哀傷的說，心裏有些自悲，因為柳樂兒是班上公認的小美女，長得美、聲音甜、心腸又好，也因為如此，女孩才會找樂兒陪她，萬一學長拒絕了她的禮物，身旁還有樂兒這個小天使可以幫她擦眼淚。
樂兒不知所措地想辯解。“我沒有那麼好啦……啊！他來了。”樂兒這樣告訴女孩，緊握着她的手，希望能傳達一些勇氣。“你加油喔。”
將女孩推出去之後，樂兒便躲在後方，講義氣地幫她禱告着，目光無法剋制地移到那位學長的臉上。
他真的很英俊，尤其是他勾魂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而他嘴邊總是掛着若有似無、自信滿滿的笑。
柳樂兒知道學長很受歡迎，但對他倒是沒什麼興趣，自己只是貪看他的俊顏、一時間移不開目光，因為她知道像學長這樣的人，只會讓女孩子傷心罷了。
女孩收下樂兒的鼓勵，吸了口氣，下定決心跨出腳步，擋在學長面前，低着頭說道：“學長，生日快樂，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哦？”武玄和停住了腳步，接過紙袋。“嗯”地一聲代替道謝，瞧了瞧那低着頭的女孩。
“頭抬起來。”他命令式的說道。
女孩怯怯地將頭抬起來，他瞥了她一眼，目光也順勢落在女孩身後的柳樂兒臉上，反覆瞧了瞧。
唷！後頭站了個長相可愛的小甜甜呢！
唉！真可惜，那副厚重的眼鏡像塊面紗般，把她的優點全遮住了，雖然他“閱女無數”，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凡的美，但還是替她覺得可惜——
不過武玄和知道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這女孩倒是百看不厭。嗯……說不定他哪天興緻來了，找這種型的女孩玩玩也不錯。但還不是時候，現在的他，喜歡身材火辣、凹凸有致的那種。
武玄和低笑了一聲，接過袋子輕拍了拍面前這女孩的頭，禮貌性地回答：“謝啦，學妹，你很可愛喔！”
女孩的臉瞬時紅透了，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雀躍。
武玄和繼續向前走去，馬上忘了方才那女孩的長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樂兒，擦身之際，刻意撞上她，他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悄聲在她耳畔說道：“甜心，你不適合戴眼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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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武宅
客廳里，坐着一個男人和一個小男孩。
一隻小手翻開了保持得乾淨整潔的作文簿，坐直了身，一筆一劃、很工整地書寫着：“綠芽從光禿的樹枝間探出頭，人們脫掉厚重的外套，那溫暖的陽光帶來一片欣欣向榮。這春，正是一年中最可愛的時節……”
啪——
捲起來的報紙在無預警的情況下，毫不留情地往那顆小腦袋敲下去，正中武岳融無辜的頭殼。
“喔！”撫着自己小腦袋的武岳融放聲抗議，生氣地轉過頭，瞪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偷看”的男人。“你幹嘛啦！”
“我看你在屁！”滿臉睡意、皺着眉頭的武玄和一把搶過侄子的作文簿，不屑地翻了翻，哼了一聲。“一年中最可愛的時節？虧你寫得出這種鬼話。”
以武玄和對這小鬼的了解，他根本不是那種會“思春”的小孩，更不是那種感性的娘娘腔。就這點而言，這小鬼的個性倒是跟自己滿像的。沒辦法，誰叫這小鬼有一半是他帶大的。
每每想到這件事，武玄和就覺得自己應該要拿十座諾貝爾和平獎。開玩笑，他一個精力旺盛的大男人，打從這小鬼的娘升天後，就身兼保母的工作，這事傳到外面，豈不笑壞了外頭那群豬狗朋友？
他真不該那麼早從美國回來，像這般給人糟蹋。
“你管我！這樣寫才能得高分啊！”武岳融不服氣地說道，想搶回叔叔手中的作文簿卻撲了個空。“吼，你還給我啦！”
“讓我看看啊……”武玄和哼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翻看着，接着馬上露出鄙夷的眼神。“什麼？這麼鳥的文筆，竟然也有優等可以拿，分數旁邊還畫了三個欺騙社會的蘋果？！真是有夠唬爛了。
啥？‘思想獨特、字跡工整’？這種評語會不會太沒誠意了？唉，你們國小的老師未免太好混了一點，叫她重修教育學分吧，誤人子弟可是會下地獄的。”然後很不屑地將作文簿拋給小侄子。
“你說話很難聽耶。”不願耳朵受到污染的武岳融小朋友又抗議道。
“啐。”武玄和白了一眼，瞥到作文簿封面上的導師姓名：“柳樂兒？你們老師的名字可真喜憨。”
“我們老師人很好，你不可以這樣說她！”尊師重道的武岳融再度拉起白布條抗議。
“哼！”武玄和用鼻子回答。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懂得挺別人了？該不會對他們班導師有戀母情節吧？拜託，小鬼就是小鬼，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女人。一個女人“人很好”有屁用？在他的認知里，女人嘛，就是要有胸有臀才有看頭，他對那種空有內涵的女人沒有興趣。
對，他就是膚淺，怎麼樣？
武玄和不再理會小侄子，黏在一旁的鏡子前開始欣賞自己剛睡醒、一頭亂髮、性格又充滿魅力的俊容。
瞧這眼，多麼勾人，看這眉，多麼桀驁不馴，還有這高挺的鼻、性感的唇，簡直是出自上帝之手的成功藝術品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管從三十度角、四十五度角、六十度角，甚至是背面，怎麼看都帥，他，武玄和就是如此完美的一個男人……
唉，真是太帥了。天啊，這人是誰啊，從天堂來的嗎？怎麼、怎麼會有人帥到這種地步？喔……
對於叔叔黏在鏡子前自戀的舉動武岳融早已見怪不怪了。要是有一天這自戀狂看到鏡子，卻無視地走過去、完全沒有停下腳步多看幾眼，那才叫危險咧！畢竟自己有一半是這自戀狂帶大的，但對於這點他一直感到很悲哀，為什麼老爸總是有一堆事情要忙，把自己的親生兒子丟給這自大的傢伙帶呢？
“臭叔叔那是什麼態度？快跟我老師道歉！還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喔，你昨晚偷溜到哪裏去鬼混了？小心我跟我老爸說。”哼，讓他抓到把柄了吧？
“偷溜？我明明就光明正大開門出去，那麼晚當然是去混夜店、跟不認識的美眉打啵、上床睡覺啰，要講就去講，我怕你啊？”武玄和撥撥額前微卷的頭髮，仍是一副樂此不疲的樣子。哼，這小猴崽子，想威脅他，再等個二十年吧！小毛頭一個，沒什麼值得畏懼的。
“你真是墮落！”年輕有為的國家小小幼苗搖頭嘆息着。這個國家現任棟樑還真是不像話！
“死小鬼，你才十歲，不會了解我這種多采多姿的生活的。”像他這種集世上所有優勢於一身的上帝寵兒，理當有義務眷顧那些女性同胞，是吧？而為了實踐這崇高的使命，他倒是不介意出借自己的肉體。
“多采多姿？”武岳融環起手，抬高眉毛。“也是啦，各種夜店、各種女人、各種賓館，的確多采多姿。”
武玄和瞪了他一眼。“老氣橫秋的死小鬼，跟你媽一樣啰唆。”他小聲地補上了一句。
“你說什麼？”武岳融沒聽仔細，問道。
“沒事、沒事——”他懶洋洋地拖着腳步，打開音響，悠揚的古典樂從喇叭逸出。武玄和實在很不想承認自己的良心又跑出來了。
畢竟武岳融是個沒媽的孩子，對這種話題多多少少會有些介意和難過，還是不要跟他提太多比較好，何況若是要自己和小侄子討論死去的大嫂，從他口中出來的評語恐怕是一連串的抱怨吧！因為他實在受不了那女人還在世的時候，一天到晚在自己耳邊交代東叮嚀西的啰唆。
“你那麼喜愛古典樂，怎麼有辦法忍受夜店裏那種吵雜的音樂呢？”武岳融質疑道。
“在我的世界裏，只有要或不要、想或不想，可沒有所謂愛不愛的。我對任何事物都有很廣泛的接受度。”武玄和不在意地躺在沙發上，順手拿起桌上的報紙翻看。“算了，跟你這種小不點講，你也不懂！”
這過度早熟的小孩真是不可愛，沒辦法，誰叫老哥帶學生出去畢業旅行、三天不會回家，害他家又變成了託兒所。唉！算了，計較這麼多做什麼呢？可憐這小鬼運氣不好，生下來就沒了娘。
武玄和一臉自討沒趣地拿過報紙東翻西翻，揚起眉，看到報紙上莫名出現的一個大洞，便抄起旁邊的靠墊扔向武岳融，對他嚷嚷。“喂，你這個死小孩真是沒禮貌，雖然我對國家大事沒興趣，但你也不用把它剪個大洞吧？你看看，英國首相的頭不見了，很恐怖耶。”
“我剪得很漂亮。”武岳融小朋友驕傲地昂起頭。
武玄和翻了翻白眼。“哪裏漂亮？明明就像狗啃的。而且這不是重點吧？什麼東西這麼重要，讓你這樣殘害報紙？”
“統一發票開獎的號碼。”武岳融晃着手中的小紙片，眼睛發亮，一臉若有所求地望向武玄和。
“又二十五號啦？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武玄和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啦，讓我找找看。”武玄和無奈起身，開始翻遍所有口袋找發票。
這小子就只有在這種時候會可愛一點。
“東西亂丟是壞習慣，像我爸都會收得好好的。”裝可愛的小孩開口了，又是一副諄諄教誨的樣子。
“收得好有啥屁用，有中獎過嗎？”武玄和一臉不屑。
武岳融想了想，理虧地低頭。“沒有……”
“就是啊，再吵就不給你了。”
“好好好，我最乖了，你慢慢找。”武岳融馬上變身為乖寶寶的樣子。
“啐，現實鬼。”
武岳融突然變得如此乖巧聽話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武玄和的運氣實在是太沒天良地好。
武玄和從小到大，一路上福星高照，吃虧倒霉的總是身旁的人，他永遠是那個佔盡所有好處的傢伙。
其他的豐功偉業暫時不提，光是這個統一發票，每次沒中個幾千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話說武岳融大約七歲的時候，跟在叔叔旁邊對發票，當他睜大眼睛發現一張又一張中獎的發票時，立刻裝起可愛求武玄和把發票讓給他。
當時的武玄和很不客氣的問他。“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嫖妓啊？”
深具慧根、前途光明的武岳融在七歲這個年紀就知道那兩個字的意思，先白了叔叔一眼，而後字正腔圓地回答：“我要把它們存起來，等到有朝一日我老爸被炒魷魚的時候可以拿來養他。他那麼笨，學校要裁員的時候，就算人家不炒他，他也會自動舉手，說願意被炒以保護他的同事。”
武玄和沉默許久，頗有同感。“呃……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你爸爸是公立國中的老師，工作很有保障，應該不會被炒魷魚。”
沒天良的小孩隨即將目標放在自己的叔叔上。“那……等到哪一天你手斷腳斷的時候，我可以養你。”
“什麼手斷腳斷，你不要詛咒我。”武玄和敲他的頭。
“有些事情是你預料不到的。”武岳融捂着頭，不服氣地嚷道。
“唉，算了算了，算我怕你了行不行？發票拿去。”要是再讓他說下去，他以後可能連和身材火辣的美眉，整夜翻床覆被的本錢都沒有了。
吃過了甜頭，自此以後，每隔兩個月，武岳融就會擠滿笑臉地討武玄和開心，以達到賺錢的目的。
“拿去拿去。”武玄和塞了一疊發票給他，看看沒啥事情好做，乾脆又回到沙發上睡美容覺。
拜託，前天晚上才動完一個大手術，不知道站了多久，愛睏極了，也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補眠，完全違反了美男子保養原則，今天一大早又被武岳融這臭小子拉椅子、拿盤子吃東西的聲音吵醒。真是的，再怎麼天生麗質，也不能這樣給人糟蹋啊！要不是這個手術太艱難，必須由他這個大天才執刀，他才不要蹚這渾水呢！
他堂堂一間大醫院的院長，不就應該坐在辦公室里，等油水自己找上門，再好好撈一筆嗎？為什麼他要這麼勞碌命？
都怪那個臭老爸，死老頭，自己和老婆環遊世界去了，把醫院丟給他。
這裏就交給你了。
每每想起七年前老爸一臉釋然地拍着他的肩，一副器重他的模樣，武玄和一把火就忍不住又冒了起來，那年他十八歲，醫學院都還沒讀完，老爸竟然已經想要把醫院扔給他！好在他運氣好，那時遇上貴人——“南翔”的少主朱雀翔，免費招待他到美國享了幾年清福，讓他將未完成的學業在美國修習完，也讓他好好揮霍他年輕的本錢，度過人生的黃金時期。
不然，才十八歲就得窩在醫院裏當院長當到老死，他不瘋掉才有鬼。
他在一個極偶然的狀況下遇到朱雀翔。當年的朱雀翔需要一個懂醫術的人，尤其是外科和中醫。武玄和雖然醫學院尚未畢業，但因為長期在手術房裏跟着父親東奔西跑，臨床經驗充足，再加上自己對中醫有興趣，多年自修下來也略有小成，於是便大膽地跟着朱雀翔來到美國。
而他當時也沒想太多，答應朱雀翔的時候，只想到這是拒絕老爸的絕佳機會，完全沒有搞懂南翔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組織。一直到某天夜裏，南翔和別的組織械鬥，他幫十幾個人開刀取子彈，他才赫然發現，南翔是那種殺人不用償命的地下組織。
他並不感到恐懼，只是驚訝罷了。而認識朱雀翔這種人物應該也不是件壞事，畢竟未來的事難以預料，萬一哪天他遇上了麻煩，至少還有個靠山。
總之，他在美國的生活還算稱心。不過畢業后，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得把七年前的那句“這裏就交給你了”再聽一遍，乖乖地做北和醫院的院長。
“死老頭，你怎麼這麼確定我不會搞垮你的醫院？這可是你辛辛苦苦搞起來的，不是嗎？為什麼你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上任的前一天，他望着欣喜若狂在收行李的老爸，無奈地問道。
“孩子，我對你有信心！”老爸咧開嘴笑着說道，用力地拍着他的肩。
“比我更有歷練的醫生多的是啊！”武玄和百般不願地嚷道。
“兒子啊！”老爸瞪大了眼睛。“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你懂不懂？這醫院是我搞起來的，當然是要傳到你的手中才合乎我的理想啊！”
當武玄和還陷在如潮湧的回憶時，一聲驚呼喚回了他的思緒。
“耶，這次有六千元！”武岳融這小毛頭歡呼道。
唉，沒辦法，他真的是太幸運了。可是為什麼他的好運在“可否不要接下院長一職”上起不了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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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要吃上次你買的那家泡芙。”吃完午餐，洗完碗盤的武岳融對着武玄和嚷嚷道，後者正將二郎腿蹺得高高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死小孩！別吵，去睡午覺。”呿！沒趕他出去睡騎樓就不錯了，竟然還開口跟他討點心吃。
“泡芙啦！”
“沒看到我正忙着在看電視喔？”
“看Ａ片有什麼建設性？不如去幫我買泡芙。”
武玄和立刻抄起一個椅墊Ｋ過去，武岳融閃避不及，頭殼再度中獎。“噢！”
“Ａ你個頭啦。”武玄和連瞪都懶得瞪他了。“本大爺只要走出去，成千上萬的美女就會自動黏上來，要幾個陪都沒問題，哪需要訴諸那種落伍的方式？”
“明明就兩個人脫光光疊在一起……”武岳融不服氣的指着電視螢幕咕噥道。
“哪部輔導級的劇情片沒有床戲？這叫藝術，懂不懂啊？笨小孩。”
“藝你的頭啦……”
“咦？據我所知，你的家教可不容許你講這種沒有文藝氣息的話喔……”武玄和斜睨了他一眼。“你跟你那聖人般的父親還真不像。”
“吼！我要吃泡芙啦！”武岳融“番”起來，決心鬧到底！
“幹麼那麼貪吃？又不是沒有給你吃午餐。”
“那叫哪門子的午餐？泡麵加蛋耶！哼！我要跟我爸告狀，說你身為醫生，還給我吃這種會變成木乃伊的東西。”武岳融很得意的望着武玄和。要是讓老爸知道叔叔讓他吃泡麵，一定會生氣的。
但比較令人傷心的是，老爸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可愛的兒子被虐待，而是他那寶貝弟弟不懂得照顧自己。老爸總是說，爺爺奶奶因為愛玩常常不在家，所以小小年紀的他也要負起關心叔叔的責任。
拜託，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二十多歲了，還需要像個奶娃般照顧嗎？
真是，有這種叔叔已經夠衰了，還有這種重弟輕子、沒有父愛的老爸，唉……
武玄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真夠麻煩的。”要是讓老哥知道他再度成為“三分鐘護一餐”的忠實會員，一定又會劈哩啪啦念上幾個小時，然後天天盯着他吃下正常的晚餐。太麻煩了，為了避免老哥變得太像女人，還是認命點幫這個小鬼買那勞什子的泡芙吧。
這小鬼，明明吃泡麵吃得很高興，嚷着說要加兩個蛋，還搶他的湯喝，現在卻敢給他在這裏耀武揚威？！真是標準的過河拆橋。下次鐵定餓死他！
“哈哈哈……”大獲全勝的武岳融笑得很開心。
“我可不保證一定買得到啊。”雖然說泡芙店老闆是武玄和多年的好友，但賣完就是賣完了，沒得商量。
“你那麼幸運，一定搶得到的。慢走啊——”
“哼。”武玄和又白了侄子一眼，開門出去。
他發動了車，一邊開出車庫，還一邊碎碎念道。“死小鬼，不像爹、不像娘，偏偏像到大爺我。”
好險他做人做事光明磊落，要不然人家還懷疑他跟嫂子私通咧！呸呸呸……這種事情光想就讓他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那種既啰唆又超級能幹的女人，可能也只有他老哥才會喜歡。
他那個嫂子真的很愛管閑事，一張嘴永遠停不下來，管他吃、管他住，真把他當作自家小弟在照顧。有個親情氾濫的哥哥已經夠了，又加上一個管死人不償命、拚死拚活照顧一家大小的賢慧嫂子，真是夠他受的。
那女人總是對着他嚷道：“阿玄，你在外頭別亂吃，外頭的東西不幹凈，晚餐我都煮好了，你就在家裏吃嘛。”
呿！以他這種不安於室的浪子個性，哪可能輕易地被三言兩語打動？
但話說回來，她應該會是一個很棒的母親……沒辦法，自古紅顏多薄命。她是不是紅顏由他來說恐怕不夠客觀，但她的確命不好，生岳融的時候難產去世了。
只能說武岳融那個小鬼倒霉，一出生就沒了媽……
手機響起，被打斷思緒的武玄和看了下來電顯示——
又是啰唆的老哥，武玄和嘆了口氣，按下通話鍵。“幹嘛？”
“融融有沒有給你找麻煩？”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話筒逸出。
“哼，他哪有這種膽子。”
“我剛打電話到你家，他說你出去買泡芙了，是不是他鬧着要吃？”從老哥的聲音可聽出他皺起了眉。
“沒有啦，大爺我自己嘴饞。”
死融仔，看你小叔多有良心，還幫你說話，你卻這麼不知好歹。
“這樣啊，那這幾天他就麻煩你了。”
“不想要麻煩我的話，你自己爭氣一點啊！”武玄和慢條斯理地說道。
“啊？”
“同校的女老師不是有好幾個未婚、長得還不錯的嗎？把她們灌醉，抱她們回房，融仔就有個現成老媽了……”
“玄！”老哥無奈的語調打斷玄和繼續說下去。
“啊？我說錯什麼了嗎？”
“對女孩子不要用那種態度，還有啊，你最近是不是又去混夜店了？”
“最近？我混夜店哪有分最近還是古時候？一直都很常去啊。”
“玄，我跟你說過，那種地方少去，誰知道會不會有人下藥或是什麼的……”
“不會啦老哥，下藥太麻煩了，只要長得不錯，跟我說一聲，我很樂意跟她做進一步的兩性探索。”
“玄……”
“我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這種事情是你情我願的，也沒什麼大不了。再說，賓館錢都是我在出，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如果真的會遭天譴，那……就隨祂去吧。”
“你還是節制一點……”
“我很節制的，沒有搞３Ｐ、雜交、也沒搞同性戀，夠節制了吧？”
“你啊……”
“好了啦老哥，你再啰唆下去，我待會就要撞車了，有空再聊，拜。”武玄和終於不耐地掛了電話，繼續往目的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