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鐵心,恐怕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對他感情吧。
不能容忍,那是屬於我的!
所以展昭該死,一定得死,在鐵心還沒發現自己的感情之前。
銀葉臉上浮起了瘋狂的神色。
殺了展昭,殺了他,鐵心就永遠屬於自己了。
銀葉推開了門,冷冷地盯着展昭,彷彿在看獵物一樣。
展昭立刻感到一股殺氣逼近,人雖沒有動,眼中已現出警惕。
銀葉打量着眼前人,不能不承認對方極其出色,無論是身手、反應、氣度甚至外貌自己都比不上,一雙黑玉般的眸子幽深如潭,能將人的靈魂吸引進去。即便受了重傷,仍絲毫不減其風采清華。
這樣的人,誰見了會不動心?
銀葉有一種衝動,撕碎他的完美,折磨他到體無完膚,摧殘他的精神,看他痛苦、呻吟直到死亡,最後葬身在血海中……
“如果你想見白帝,我可以帶你去。”銀葉竭力壓抑住怨恨。
清澈的目光似乎看透了銀葉的心。
“謝謝你……”展昭吃力地站起來,微微一晃,白虎跳起來靠在他身上。
“在這裏等我回來,白虎。”展昭摸着它光滑的皮毛。
白虎搖搖尾巴,聽話地趴在地上。
謝謝你白虎,我欠你一份情,今生還不了,來世……
今生還不了的已經太多,來世又能如何?
展昭淡然一笑,彷彿放下了所有的負擔,清瘦的臉上竟有一絲輕鬆。
銀葉領着展昭穿過長長的走廊,在練功房前停下了。
“白帝就在裏面。”
展昭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白色的石門無聲地關上了。
銀葉冷笑一聲,吩咐:“你們都看到了,展昭是自己硬闖進去的,明白嗎?”
看守的少年齊聲應是。
爭鬥多年,白帝第一次輸給了黑帝,正在暴怒,展昭這一進去,無疑是火上澆油,以白帝的脾氣,絕對不會放過他。
我不會親自動手,讓鐵心恨我,借刀殺人才是最好的計劃。
銀葉口角邊揚起了愉悅的笑意,輕巧地躲開了。
一進門,展昭就察覺到一股迫人的氣勢。
白帝傲然而立,凌厲的目光彷彿要射穿展昭。
兩人眼神倏然而對。
這是意志、勇氣、力量的對決。
展昭這才第一次看清,白帝英姿高徹,俊逸如神,身形修長勁挺,宛如……暴怒的猛虎。
“你果然來了!”仍然是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
“不管有沒有希望,我都一定要來。”展昭沉靜柔和的眼神隱藏着堅毅。
白帝臉上冷硬的線條顯出一絲和緩。
“你救了鐵心他們,這白帝宮的東西你看中什麼就拿什麼,看中我手下的人也儘管帶走,除了白虎丸。”
展昭唇邊掠過了苦笑。
“可惜,除了白虎丸,我什麼都不要。”
白帝眉頭一揚,怒氣暗生。
真是不知好歹,他白帝什麼時候對求葯人這樣客氣!
“不想死的話,趁早給我出去。”白帝已沒有耐心。
“那麼,你我之間還有一戰!”面對越來越重的迫壓,展昭毫不退縮。
白帝慢慢走到展昭近前,眼中有某種玩味,“你就這麼想死嗎?”
展昭淡淡一笑,如淡雲清風,寂空無塵。
“我不想死,還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可是……”語氣染上一層寂寞,“失去了朋友,生和死已沒有分別。”
白帝微怔。
這個展昭,與他所見過的任何人都不相同。
一個人可以這樣為朋友不計生死嗎?
朋友?
世上根本沒有朋友,有的只是敵人和同夥!
白帝突然暴怒,喝道:“我成全你!”一掌劈向展昭胸口。
洶湧的掌力剎時籠罩住展昭的全身。
本能地提氣后躍,藍色身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在掌力呼嘯中宛似衝天的雲雀。
忽然,展昭身形一滯,重重地摔將下來。
白帝的手掌印到展昭的前胸。
人如斷線的風箏直撞向石門。
“砰”的石門大開,鐵心沖入,一把接住了展昭。
白帝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展昭。
展昭體內真氣大亂,氣血翻動,連連咳嗽,鮮血慢慢從嘴角邊湧出。
鐵心嚇得臉色慘白,叫道:“展昭,你……你……怎麼樣?”
白帝忽的一把拎起展昭。
鐵心用力抱住展昭,急叫:“主人,不要殺他,他對白帝宮有大恩……”
白帝不耐煩地甩開鐵心,掐住展昭的手腕,靜默片刻,不由得仰天大笑。
鐵心不知所措,心中怦怦直跳,試探地問:“主人,你不是想處死展昭吧?”
“處死?”白帝又是一陣大笑,“展昭,白虎丸可以給你……”
“什麼?”鐵心和展昭都不禁驚呼一聲,實難相信這話是白帝說的。
白帝滿面笑容,“不錯,條件是:你必須為我運氣渡功,助我練成白虎神功第七重。”
展昭不解,沉靜地將詢問目光轉向鐵心。
鐵心也是一頭霧水,小心翼翼地問:“主人,練白虎神功不是需要黃帝的軒轅神功才能替主人渡功嗎?展昭怎麼能……”
白帝先前的鬱悶一掃而空,神采飛揚,英偉非凡,“展昭雖然沒有練過軒轅神功,可是他練的內功暗合了軒轅神功的路數,又是純陽之體,再合適也不過了。當然偏差是有的,不過憑我的內力,應該可以彌補。”
“萬一走火入魔……”
白帝臉一沉,“住口!”轉頭看向展昭,“我先警告你,你的武功遠不及我,所以渡功之後你會武功盡失,想清楚再回答我。”
那種奇怪的、喉嚨像塞了棉花的感覺又升了上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你一定會答應,展昭,為了你那個所謂的朋友。
鐵心默默地退出了門,壓抑不住心頭的悲傷。
展昭目光澄澈如藍天秋水,不含一點雜質,那一抹歡欣似初陽般凈朗燦爛。
“失去武功可以再練,生命是永遠無法挽回的……什麼時候開始渡功?”
武林人視如性命的武功,展昭就這樣輕易放棄,毫不猶豫?
審視着眼前的藍衣人,清雅斯文,溫潤如玉,柔和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而博愛的心,為了他人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
白帝有些迷惑了。
看多了世間的齷齪,對真誠、無私、寬容、博大反而不習慣。
“給你三天養傷。”脫口而出的話連白帝自己也一怔。
展昭微顯焦急,“不能再等了,明天渡功。”
不知為什麼,白帝心頭浮起一絲不快,雖然最急於渡功的人應該是他。
“那就明天,我會叫青銅給你送葯去。”
莫名其妙又補了一句,“我可不想你渡功渡一半便嗚呼了帳。”
展昭一愣,高傲冷漠的白帝還會幽默嗎?
發覺展昭盯着自己茫然的眼神,白帝忽然煩燥起來,一揮手,一股勁風將展昭推出門外,石門“轟”的關上了。
原來白帝也是人,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只不過他不願讓任何人知道而已。
玉堂,明天就能拿到解藥了……
展昭綳了幾天的臉終天綻開了欣慰的笑容。
白虎洞前,獵獵秋風,寒意襲人。
金風、銀葉、青銅、鐵心率領手下齊聚洞口,注視着即將入洞的白帝和展昭。
“渡功最忌打擾,你們絕對不讓任何人進入白虎洞。黑帝料不到我有渡功之法,但也不可大意,為防萬一,我會在洞內放下千斤閘,就是黑帝也攻不進來。你們在外面護法,小心守候。”
白帝吩咐已畢,先行入洞。
展昭跟隨而上,走過鐵心身旁,鐵心忍不住低聲道:“千萬小心,保重。”重重憂慮,壓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白虎一路蹦跳追到洞口,展昭彎腰用力抱了一下白虎。白虎高興地在他懷裏亂拱,像一隻撒嬌的大貓。
等到再見時,他也會這樣高興吧?
洞門緩緩關閉,“軋軋”聲中,洞內千斤閘落地。
白虎抖抖皮毛,一聲長吼,蹲在了洞口。
走下一段台階,前方豁然開朗,展昭打量着周圍,好生驚訝。
白虎洞居然全是用白玉鋪砌而成,平整光滑。洞頂上鑲嵌着無數的夜明之珠,照得洞中亮如白晝,玉盆中種着各色琪花瑤草,暗香馥郁,恍如仙境。
洞外寒風瑟瑟,洞內溫暖如春。
中間巨大的玉台上,白帝已經安坐。
“白虎神功第七重艱難無比,需你我全力合作,稍有不慎,你我都有性命之憂。這邊洞壁刻有練功心訣和圖譜,你先記熟。”
展昭依言看了兩遍,熟記於心。
“有什麼不明白的嗎?”白帝料不到展昭記得這麼快。
“按照心訣的說明,以軒轅神功渡功后,你體內真氣聚於十二重樓,衝破玄關,白虎神功才能練成。我練的不是軒轅神功,如果輸入的真氣不能和你的真氣相融,你就會走火入魔,恐怕……”
白帝神色變幻,展昭竟一語中的,說出了渡功最重要的缺陷。
“以我深厚的內力,應該能控制得住。”
展昭沒有忽略白帝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
那似乎有什麼深意。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畢竟你渡過功十二個時辰之後便會武功盡失。”白帝微微冷笑,希望能從展昭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
展昭平靜的神色沒有一點變化,只簡短地說一句:“開始吧。”
白帝心中隱隱竟有點失望。
為了那個朋友,展昭居然這樣義無反顧?
白帝脫去上衣,盤膝打坐,氣運十二經脈,片刻之後,頭頂升起了縷縷白煙。
時機已到,展昭立刻雙掌貼於白帝背後的靈台大穴,運起真力,輸送過去。
兩股真力合而為一,在白帝奇經八脈遊走,一一衝破阻滯,聚於十二重樓,盤旋幾周,仍然不能突破玄關。
兩人都是大汗淋漓,拼盡全力,可就是差了一點點,沖不上去。
展昭感覺自己丹田裏空空的,胸口一陣陣抽搐。自從白玉堂受傷之後,他就沒有一刻安穩過,連日奔波、勞碌,受傷,他的體力實在難以為繼了。
如果功虧一簣,先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展昭一咬牙,嚼破舌尖,強提內力,將全身的精力都聚於掌心,猛然送入白帝體內。
白帝一聲大吼,內力如洶潮怒濤,剎時衝破玄關,真力狂走,劇烈反震。展昭登時被震開,頭暈目眩,喉頭一甜,一口血噴出,倒在玉台上。
“哈哈哈……”白帝仰天狂笑,一躍而起,一掌劈去,地上轟的被擊出一個深深的大洞。
“終於……練成了白虎神功第七重……”白帝看着自己的雙掌,心中充滿了狂喜。
一轉眼,看見展昭精疲力竭地倒在台上,微覺歉疚,破例伸手扶起了他,“放心,一會兒我讓青銅拿些靈丹給你,治好你的內傷。”
聲音突然一窒。
展昭的嘴唇毫無血色,嘴角邊一道鮮紅的血痕,竟是分外的艷麗。手臂中的人胸口激烈的起伏,身體的顫抖傳到自己身上……
一股熱氣驟然湧上,白帝想都沒想,一下子覆上了那蒼白的嘴唇……
展昭暈眩中忽覺無法呼吸,嘴唇被吸吮啃咬得生疼,一下子驚醒過來。
是……白帝!他想幹什麼?
展昭不及細想,挺肘便撞向白帝的咽喉。
白帝吃痛,頭一揚,雙臂一勒,將展昭困在懷內,再度吻上了他。
直覺感到不對,一向高傲冷漠的白帝怎會如此狂熱肆縱?
五指疾彈,閃電般連點白帝胸口璇璣、華蓋、紫宮、玉堂、膻中五處大穴,白帝頓時身體一僵,慢慢倒下。
展昭大口的喘着氣,剛才的激吻險些讓他窒息,胃裏翻江倒海似的難受。他拚命壓着胃部,忍住一陣陣噁心的感覺,抓了白帝的手腕一搭,發覺真氣極為紊亂,在經脈中四處亂竄,不禁全身冰涼。
白帝,還是走火入魔了。
此時的白帝臉紅的似要滴血,目光充滿慾火,身體無法動彈,不時抽搐一下,嘶啞的低吼聲令人驚心動魄,頭部和四肢各有一道紅線沿着經脈緩緩延向心口。
展昭拚命搖着白帝,“快說,怎樣才能救你?白帝,你清醒一點!”
白帝的眼睛恢復了一絲清明,但是馬上又變得混亂。
不,你不能死,不能死,你死了,玉堂就徹底完了……
牆上的白虎神功圖譜!
展昭踉蹌地衝過去,一幅幅地看,沒有,沒有……
突然,最後一幅圖下面的一行小字吸引了展昭的目光。
“……渡功之法極易走火入魔,練功者真氣大亂,失本性,一個時辰內若不及時救助,必慾火焚心而死,須渡功者以處子之體導救之……”
展昭如中電擊,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終於……明白了鐵心的憂慮和白帝眼中的光芒。
也終於明白了白帝口中的純陽之體是什麼意思。
木然的眼神落在洞口的一個石鈕上,那是千斤閘的按鈕。
白帝什麼都想得周到,什麼都算到了,卻只有一樣沒料到,就是他走火入魔之後居然無法使用武功。
好冷,心裏冷得像結了冰。
展昭靠住了牆,慢慢滑坐在地上。
白帝心口的紅線越來越近,眼神卻明亮起來。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心潮洶湧,忐忑不安。
展昭……會救他嗎?
“貓兒,看我找到了什麼,西域百年的葡萄酒,陪我好好喝兩杯。你不愛喝也不成,又沒有任務,喝醉了也誤不了事……”
“你要是再這樣不顧自己,我就跟你絕交!”
“求你了,多吃一點行不行?瘦得沒三兩重,你想當神仙啊……”
“死貓,你竟然又甩下我自己去了,發過誓要有難同當,你存心讓我不得好死嗎?”
貓兒……
貓兒……
快樂的白玉堂,體貼的白玉堂,耍賴的白玉堂,生氣的白玉堂……
無拘無束的笑容,神采飛揚,回眸一笑間,一刻已是永遠……
玉堂,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白帝一直凝視着展昭,忽見他抬起了頭,澄澈寧靜、清亮如水的眼眸仍然那麼柔和,只是,多了一份凄苦和無奈。
展昭垂下了眼睛,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上玉台,在白帝身邊靜默片刻,伸指解開了白帝的穴道。
白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盯着展昭,心中似掀起無盡的浪潮,翻滾洶湧……
“走開……走開……”
白帝突然狂吼,抱住身體在台上亂滾。不,他不想看到展昭凄苦的眼神,這樣的人,傷害了簡直是罪大惡極……
他想起了祭台奉祭的祭品。
“點我的穴道啊……”白帝吼叫聲在洞中迴響。
展昭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地站着。
喘息聲越來越粗重,白帝額頭汗水滾滾而下。
眼前展昭的身影漸漸模糊,最後一絲理智消失了,留給他的唯一印象就是展昭的眼神……
白帝雙目通紅,一躍撲倒了展昭。
“嗤嗤”聲中,藍色的碎片滿天飄舞,紛紛墜落,宛如折翼的精靈……
“砰”的一聲,茶杯落地,白玉堂痛苦地揪住了胸口。
盧方慌忙扶住他,“五弟,腐心散的毒性又發作了?”
“不是……不是腐心散的毒……大哥,我……我心裏好難受……”白玉堂拚命捂着心口,臉上冷汗淋淋。
“不是毒發,那是什麼?難道毒侵入了其他經脈?”
白玉堂說不出話來。
這種突如其來的絞痛是怎麼回事?心在不停地抽搐,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的最深處刺攪,痛到氣也透不上來……
深刻地感覺到一種無法言述的凄苦和悲涼……
貓兒……
是貓兒出事了嗎?
不,貓兒此時應該已經回到開封了,絕對不會有事的。
疼痛一點點散開了,白玉堂緩過氣來,轉頭望着陰沉的天色,心中沉甸甸的。
已經過了時辰,洞內怎麼還沒動靜?
鐵心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洞中隱隱有什麼響聲。
不會出事吧?
忽然,洞中傳來一聲沉悶而模糊的叫喊,隨後便沒了聲息。
這是……展昭的聲音!
鐵心一激靈,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一定是白帝走火入魔了!
鐵心衝到洞門口,猛地拉開石門,一下子呆了。
千斤閘!
只能從洞內打開的千斤閘!
鐵心發瘋似的撞着千斤閘,被反彈回來再撞,石門發出咣咣的聲音。
金風和青銅大驚,一邊一個拽住鐵心,“沒用的,你根本不可能撞開千斤閘。”
“放開我,你們忍心看着展昭遭受這樣的痛苦嗎?”鐵心大叫着,掙開兩人,又一次撞上去。
“別說你撞不開,就算撞開了,你就看着主人走火入魔而死?”青銅一針見血。
金風勸道:“青銅說的對,展昭渡功之後和主人氣息相通,才能引導主人真氣歸一……”
鐵心無力地跪倒在地,心在泣血。
上天為什麼如此折磨展昭?
銀葉扶住他,柔聲道:“你這樣蠻幹,小心受內傷……”
鐵心一掌揮開了銀葉,幾乎咬碎了牙齒,“滾,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銀葉登時臉色煞白。
想辯解兩句,看到鐵心憤恨的眼神,銀葉再也不敢開口。
他做的事怎麼可能瞞過鐵心。
白虎猛然縱聲狂吼,聲震山林。
鐵心痛徹心肺,什麼也做不了,眼睜睜看着展昭受苦,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
這就是展昭苦候在白帝宮外時的心情吧?
“所有的人都撤下去……”鐵心聲音在秋風中顯得格外寒瑟
銀葉也悄悄地退開了,禁不住淚水滾落。
也許這一次他真失去鐵心了。
白虎洞前只剩下了白虎和金銅鐵三人。
等待,無休止的等待,一秒鐘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時間似乎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軋軋”聲響,千斤閘升了起來。
鐵心抬起了失神的眼睛。
白帝橫抱着展昭,緩緩從洞內走出。
展昭身上裹着白帝的白袍,昏迷不醒,長發零亂地散下來,軟垂在身旁的手臂滿是鮮紅的傷痕,手指無力地蜷曲着,指尖的血一滴滴落入塵土……
冷風呼嘯,彷彿在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