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武信正一直沒出現。

隻字片語……沒有!武少磊找過了,屋裏頭沒留有半張留言或是短箋。

行動電話……別毯笏!就留在他房裏,連帶都沒帶出去,讓武少磊一陣氣悶。

要命要命!這臭老頭到底是跑哪去了?又,他到底是在搞什麼把戲啊?

陰謀製造者找不到人,另一個當事人又是那種一問三不知、問了也是白問,只是浪費他精神跟口水的那種,事情就這麼被耽擱下,拖着拖着,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一點頭緒也沒的武少磊開始覺得煩躁了起來。

不是因為家中多出的來路不明的嬌客!

雖然說,她實在很天兵,有時天兵到真教他無法招架,但大多數時候都還好,只有一次,那就是當她得知,為了保密她的行蹤,因此她不能任意離開屋子範圍時,她因為太過失落,稍稍出現了抗拒的情況。

但還好,這事呢,最後拜科技通訊便利之賜,問題很快的迎刃而解……電視、網際網路,這些都成了他的救星!

電視這一項不用多說,當她發現電視的有趣,方寸大的盒子裏竟上演着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節目后,除了睡覺的時間外,大半時間裏,不用武少磊理會她,她的一雙眼都盯着電視。

戲劇、綜藝、電影……她什麼都看,當中特別喜愛連續劇,武少磊一點也沒興趣的那一種,常常可以看見她因為電視中的劇情哭得淅瀝嘩啦,像個活動式水龍頭一樣,再不然就是為了武少磊無法理解的劇情哈哈大笑,情緒轉變之大、之怪,讓武少磊自動放棄研究當中原因。

在她一整天的日常活動時間裏,看電視,就佔了其中的一大半,至於另一大半呢,自然是由網際網路來包辦解決。

打從武少磊教她使用網路。讓她知道怎麼利用搜尋引擎查詢各式各樣她所能想得到的任何資料,或是閑着無聊、想找人聊天打屁的話,可以上聊天室、或是直接玩網路遊戲與人聊天之後……嘖嘖!這下可好了,用高枕無憂來形容武少磊也不為過。

所以,讓武少磊感到煩躁的原因,絕對不會是她!

真正讓他這樣心煩意亂的,是世界盃!世界盃足球賽開踢了!

噢!噢!噢!世界盃,是四年一次的世界盃耶,他忙着看球賽都來不及了,哪來的心力再去管不良老爸到底在要什麼詭計?

別說他多疑、詭計,他相信、而且確信一定有什麼詭計正在進行着,只是因為不良老爸還沒現身,因此他還沒能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詭計。

對此,他該要分外小心提防跟警戒的,但糟就糟在,雖然理智告訴他,現在這種情況暖昧不明的時候,他絕不能把正事放着不管,而且絕對要特別用心提防不良老爸的任何詭計……那世界盃呢?他的世界盃呢?

與理智不同,他的情感一面倒的倒向他的世界盃足球賽,一邊是理智、一邊是情感,就是這樣兩相衝突,武少磊才會這樣的心煩意亂,整個人浮躁得不得了。

這樣心煩意亂的過了好幾天,那最後,事情怎麼解決的呢?

那是一場艱辛的戰役!

經過幾天拉鋸戰後,邊看世足賽、邊掙扎的他,最終還是傾向情感那一邊……這是有科學根據的!

因為「貨物」配合,一點也不需要他太費心照顧,那「看貨」的他無後顧之憂,原有的那股危機感頓時減了不少,因此很理所當然的,拉鋸戰中,情感那一方獲勝,讓他全心看起了那四年才一次的世界盃足球賽,鎮日跟着球賽鬼吼鬼叫……

「耶!耶耶!!」

當興高采烈的歡呼聲再次從客廳的方向響起時,正躲在房裏看一出親情倫理大悲劇的苗清清睜着一雙蓄滿淚水的美眸,顯得困惑。

什麼啊?小磊他到底是在看什麼啊?

一開始時,她因為好奇而跟着看了一下下,但研究好半天之後,發現那不就是一堆人在搶一顆球的遊戲嘛,她真想不通,怎麼他老是看得這麼激動?

苗清清覺得納悶。

這幾天裏,她不時的會聽到他不定時的鬼吼鬼叫,那種感覺讓她既困惑又不解,不過現在連續劇正播到精彩處,她也無心去理會,很快的把武少磊拋到腦後,繼續看她的電視。

她聚精會神地,一點也沒發現可樂一臉哀怨的踱步進到房間裏。

「喵。」它叫了一聲,發現女主人的一雙眼也是直盯着電視看,剛從武少磊那邊吃了癘,受了冷落而感委屈的它更加哀怨了。

屋中現有的兩個人類忙着看電視,愛撒嬌、愛跟人玩的可樂覺得不是滋味,跳上床后,以着匍匐前進的方式,慢慢往女主人的腿邊前進。

「喵。」它叫了一聲,小小的爪子抓着女主人的腿,要她分點注意力給它。

「乖。」苗清清發現到它了,只是很敷衍的應了一聲,下意識的,纖纖素手撫上它毛茸茸的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揉弄着它。

雖然有點敷衍的感覺,但無魚蝦也好,可樂勉強接受了女主人撫弄,慢慢閉上了眼,開始打盹。

屋裏,兩人一貓的小世界,愉快又和諧……

「不——」

慘叫聲在很突兀的狀況下響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樂瞬間驚醒,回滾滾的眼對上女主人同樣困惑的美眸。

發生什麼事了嗎?

再也顧不得連續劇,苗清清抱着可樂匆匆往外奔去,正好看見武少磊癱在沙發上抱頭慘叫的模樣。

「小磊?」以為他受傷,苗清清嚇壞了,連忙沖了上去。「怎樣?你怎麼樣了?」

「跌倒……」

「你跌倒了?」苗清清愣了一下,不明白好好的人坐在沙發上怎麼會跌倒。

「不是我,是席丹,席丹他跌倒了!」武少磊捧心,感到心痛。

「嗄?」苗清清傻了,完全搞不清狀況。

席丹?誰啊?

她露出一臉的疑呆,武少磊太習慣這種表情,悲憤地大叫。「是球員,一個我很欣賞的球員,他是這次法國隊的大將,但是他受傷了,在熱身賽的時候,被韓國的球員弄傷,前兩場一直沒出場。」

「喔。」她受教地點點頭,表示知道。

「可是今天這一場很重要。」他坐了起來,一臉凝着。「如果輸了,法國隊就被淘汰,得打包回家。」

「這麼嚴重啊。」她一臉傻呼呼。

「當然嚴重,他們已經兩場抱零了耶,如果這一場再不贏,穩輸,就沒辦法進十六強。」

「那這場比賽真的很重要。」她點點頭,有點頭緒了。

「對啊,就是因為這一場球賽太重要,另一個大將又被禁賽,所以沒辦法,教練還是派席丹出場,可是他受傷的腳根本就還沒完全好,剛剛跑一跑,就要進球的時候,竟然在場上跌倒了,當著全場觀眾、全世界所有看轉播賽的球迷的面,他、跌、倒、了!」武少磊一臉悲痛,好像跌倒的人是他一樣。

「呃……」坐在他旁邊,她一臉無措,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清清……」他忽地撲向她,抱着她鬼哭神號。「跌倒了!他竟然跌倒了!這麼丟臉的事,怎麼發生在他的身上?!」

她結實的嚇了一跳,因為他的舉動。

被他抱着的同時,整個人像根木頭一樣,僵着不敢亂動,只見粉頰紅通通的,看起來煞是可愛。

「喵。」被擠在當中的可樂覺得不舒服,自動脫逃,決定遠離這一塊跟瘋人院沒兩樣的瘋狂區域。

苗清清眼睜睜看着愛貓棄逃,被緊抱住的她無路可逃,而且基於人道立場,也不好在這時跟着逃跑,只好想辦法安慰因為偶像出糗而難過萬分的他。

「呃……」她想了想,之後伸手輕輕地在他頭上拍了兩下,像在哄小朋友一樣的說道:「沒關係啦,如果輸了,下一場想辦法打嬴就好。」

武少磊直接跳了起來。

「就說了,沒有下一場,輸了就是輸了,再也沒有什麼下一場,他們就得打包回家,沒得玩了。」他激憤,覺得她根本就不知道嚴重性。

他的激烈反應讓她愣了一下。

慢了幾拍后,她才反應過來。「對喔,你剛剛講過。」

孩子氣的扁起了嘴,武少磊要抗議的還不只一件,續道:「還有!什麼叫『如果輸了』?法國才不會輸!他們可是上一屆的冠軍,之前的球王比利也預測,說他們會進前四強,所以他們不會輸,我對他們有信心!」

說時遲、那時快,武少磊才剛講完,電視中爆出一陣播報員的興奮介紹……

進球了!法國被丹麥踢進一球,輸了一分!

武少磊呆掉,看着鏡頭裏丹麥球員歡欣鼓舞的畫面,整整三十秒沒有反應。

「哇拷!這怎麼可能?」武少磊忽地暴跳起來,又開始鬼吼鬼叫。「加油!法國隊,你們要加油啊!」

因為他的激動,搞不清狀況的苗清清被勾起了興趣……也不該說是興趣,而是好奇心。

她很好奇,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遊戲,怎麼能讓他看得這樣如疑如狂啊?

「快!一起幫忙加油!幫法國加油!」武少磊眼角餘光瞄到留下來的她,連忙叫她一起加入他加油吶喊的聲勢。

她覺得莫名其妙,但見他這麼認真,也就配合一下……其實還滿有趣的,幫忙喊叫幾聲后她發現,這樣大吼大叫其實滿好玩的,因此就算看不懂,她也陪着加油得很認真。

只可惜,在兩人同心協力的支持與加油打氣聲中……輸了!法國隊最終還是以二比零輸掉了球賽,被淘汰在十六強之外,而且很難堪的連抱了三場的鴨蛋,讓武少磊瞪着電視機,久久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前世界冠軍,這可是前世界盃的冠軍隊緯廉!

怎麼……怎麼會在打十六強的比賽中就輸掉了?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他傻了,疑了,整個人都呆了。

她看他,知他打擊很大,但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比利!你不是說法國會進前四強的嗎?」他吶喊,深深覺得球王比利是個烏鴉嘴,超級「帶賽」的烏鴉嘴。

如果他沒記錯,在比利預言之後,法國的情況就一直不好,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比利的烏鴉嘴太「帶賽」,因而拖累了法國隊。

不管是不是迷信,武少磊只知道,這樣的感覺在幾天後,也就是預言中另一支該進前四強的強隊阿根廷也輸的時候,覺得前球王比利是個超級烏鴉嘴的感覺,更是分外的強烈。

阿根廷,那個連小學生也能講得滿嘴球經的足球強國,竟然也輸了?

武少磊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但阿根廷就是輸了……看着畫面中蹲在球場一角的阿根廷球隊隊長,因為輸球的不甘心而落下男兒淚時,身為球迷的武少磊感同身受,難過得差一點跟着哭了出來。

「比利!你這個超級烏鴉嘴!」他憤怒地仰天長嘯,大有想親手手刃烏鴉嘴比利的氣勢。

到此,比利預言中該進入前四強的四強國——法國、阿根廷、意大利、葡萄牙——硬生生的被淘汰掉了兩個,可剩下的兩個,情勢也不是多被看好,特別是意大利隊,跟墨西哥的這一場球賽要是沒贏,一樣得面臨收拾包袱回家的命運。

在緊張萬分的期待下,意大利對墨西哥的賽程開始。

幾天下來,跟着看球賽的苗清清感染了緊張……其實還是看不太懂,但她被感染了那種熱情——大聲加油跟歡呼的熱情。

只是,這會兒在對手墨西哥進了一球之後,眼看着意大利隊遲遲無法進球得分,她杞人憂天,忍不住朝最壞的情況想去……

「怎辦?我好緊張,要是比利的烏鴉嘴又成真,意大利真的輸球怎麼辦?」她忍不住問。

「呸呸呸!意大利不會輸的。」武少磊嚴禁任何不利軍心的話。

「我是說如果嘛,像之前,法國跟阿根廷就是有了那個『如果』,結果爆冷門,輸了啊。」她一臉無辜。

「如果意大利真的也輸了,我就送比利去梵帝岡。」武少磊惡狠狠地撂下話。

「梵帝岡?」她呆了一下,搞不懂這關梵帝岡什麼事。

「意大利如果也輸,證明烏鴉嘴比利的妖氣太着,當然要送他去梵帝岡凈化,沒關個三年五載,絕不讓他出梵帝岡一步,省得再危害世人。」他恨道。

並沒明說,但對於意大利遲遲沒有得分,他其實也有點焦躁,氣話忍不住脫口而出,根本沒精神管內容到底都講了些什麼。

苗清清眨了眨眼睛,消化他話中的意思后,覺得他真的……真的很熱愛足球這種運動呢,為了它,什麼怪話都說得出口。

沒人開口,兩人繼續專心看球賽,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只剩下十分鐘,可是意大利隊卻還沒有人進球得分時,苗清清的不安跟緊張感越來越升高……

「這種遊戲真的很教人緊張呢!」看着一堆人搶球,叫她惴惴不安,為意大利的勝負而擔憂着。

「是啊,就是緊張刺激、可看性高,所以在歐洲跟拉丁美洲很風行。」武少磊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這麼多人搶一顆球,當然刺激了。」以她看了「這麼多天」的比賽心得,苗清清「合理」的說了。「我真搞不懂,舉辦這種遊戲的人怎麼這麼壞心?」

「怎麼說?」武少磊分神問。

「為什麼那麼小器,只給一顆球讓這些球員搶得那麼辛苦?要我說,直接一人分一顆球,大家一起玩不是很好?」她說。

黏在螢光幕上的視線忽地定住,然後,一雙黑瞳慢慢、慢慢的轉移方向,最終,視線投射到她身上。

「什麼?」懷疑他聽錯了,武少磊很認真的問地方才發言的內容。

「我說,我覺得主辦單位應該好心一點,一人發一顆球,大家就不用搶那麼辛苦,我們也不會看得那麼緊張了。」她聽話地着復一次。

對她天兵到足以摧毀聖人意志的發言內容,因為太過訝異,武少磊只能啞口無言。

實際上,他整個人都呆掉,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小磊?」她有些擔心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現在又怎麼了?

「一人……一顆球?」總算,他能講話了,在很困難的情況下,勉強讓自己發聲。

「對啊,我有說錯嗎?」她懷疑。

「呃……」他不知道怎麼跟一個完全沒概念的人討論,她的「錯」是錯在哪裏。

等着他說明的同時,她的眼角餘光看見進球的畫面……

「進球了!進球了!」她忽地跳了起來,學他的模樣,又叫又跳。

武少磊慢了半拍,看見的是精彩畫面着播的鏡頭,但沒差,重點是進球,意大利隊進了一球,得一分,拉回平手。

「耶!進球!進球了!」他興奮,不但又叫又跳,還抱起了她,做大幅度的旋轉,轉得她格格直笑。

因為意大利隊的得分,兩個人的士氣高昂了起來,四隻眼睛緊盯着電視,滿心期待意大利再創奇迹,繼續再進一球好扳回局勢。

就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可是在距離比賽完結剩下不到五分鐘時,球評報導了一個好消息,原來同一組爭奪進入十六強的另外兩國,剛剛在另一個球場比完,結果出人意料,最不被看好的那一國意外的嬴球了,導致他們這一組的積分加加減減后,意大利不需要贏球,只需打平就能晉級。

聽到這消息,武少磊更興奮了,高興得拉起預先準備的拉炮,歡聲雷動。

「怎樣?到底是怎樣?」苗清情搞不清爭取前十六強的積分方式,看着畫面中大家懶洋洋、沒有搶球意願的模樣一頭霧水,搞不清比賽沒完,怎麼大家就不搶球了?而且怎麼說意大利就贏了?

「現在有三十二國要爭取前十六強,也就是第二輪的比賽,由三十二國分成各組,每一組有四國在爭取,然後每一組只能有兩國晉級,在意大利的這一組呢,原來的積分是……」武少磊試着講解,但她一點也聽不懂。

看她一臉獃滯,武少磊自動換個方式。「簡單的來說,四國爭兩個名額,現在因為另外兩國的關係,所以意大利不用打贏,只要維持現在平手的狀態就能晉級。」

她已經努力了,但還是有點不明白。

「總之,現在你看到的意大利跟墨西哥兩國,都已經確定晉級,所以兩國都不太想踢了。」再換一個方式,指着墨西哥球員相互運球、大家一團和樂的畫面,武少磊解釋。

話才剛說完,明明時間還沒到,可是主裁判吹哨,表示既然大家沒有意願繼續,那就直接結束比賽。

這一宣佈,正式公告意大利打入十六強,武少磊繼續方才的行為,拉着拉炮,在炮聲中又叫又跳。

苗清清有樣學樣,跟着又叫又跳,雖然有點在狀況外,但她知道意大利晉級成功,只要知道這個重點就夠了。

配合畫面上球員的欣喜激動,兩個人又叫又跳的跟着興奮莫名,最後武少磊還抱起了她,再次轉圈圈,把她轉得頭暈目眩,而她,因為歡喜,因為覺得好玩,一路爆出尖叫一般的歡笑聲。

不知不覺,兩個人high過了頭,一陣大笑,極有默契的跳上沙發,就像嗑了葯似的,就看兩個成年人在沙發上又笑又叫又跳躍,瘋狂得吶喊歡呼。

再次的抱住她,武少磊啵啵啵地在她的左頰、右頰、雙唇各親了一下,隨後退了開,繼續他的慶祝儀式,從這個沙發跳過來、再從那個沙發跳過去,就像是在練輕功一樣,跳過來又跳過去。

瞬間僵硬住的苗清清佇立原地看着他,有些些的困惑。

他、他、他、他、他……他剛剛親了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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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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