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因為太痛了,仇曉芽捂著嘴,根本講不出話來。

「芽芽?」對着她咿咿嗚嗚的哭聲,仇曉末完全沒辦法進入狀況。「怎麽了嗎?哪裏不舒服嗎?」

「洞……好洞……」

洞?好洞?

干麽?什麽洞不洞的?

仇曉末努力理解,看着她小狗一樣甩著舌頭的講話方式,費了三點二秒才想通,她所謂的「洞」是「痛」。

「咬到舌頭了?」他很不想,但不得不接近她散發沐浴乳清香的身子,抓起環在頸上的大毛巾,他一把罩住了她,除了幫她擦拭一頭濕發外,也是想遮住她惹人犯罪的純真水嫩。

原來的濃濃睡意全讓劇烈的痛覺給趕跑了,仇曉芽任他擦拭著濕發,因為被大毛巾罩住頭,目不能視,只能很認真的哀怨著,然後越想越傷心,嗚嗚咽咽兼悲憤交加的指控。「欺負人……你們都欺負人……」

「對不起。」仇曉末勇於認錯。「我沒料到你會咬傷自己,是我疏忽了。」

「不止這個!」新仇舊恨,她一併指控。「還有騙人,你們都編人!」

「我們?」仇曉末一怔,取下罩住她整個頭的大毛巾,明知她現在說的話作不得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誰是『我們』?這個『我們』是騙了你什麽?」

「你們就是你跟芸兒。」她一邊哭,一邊很認真的說明。「芸兒以前說聯誼很好玩,結果她是騙人的,她說她是騙我,想騙我去玩才說好玩的。」

「她真是不應該,怎麽可以這樣騙你呢?」仇曉末打蛇隨棍上,並非小器,不給她交友的權利,實在是他不相信那樣的環境能結識什麽樣的「好朋友」!

他正愁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好阻止她出去聯誼,沒想到這會兒倒是省了他麻煩。

「不過沒關係。」他說得極順口。「現在知道她說的全是騙人的,聯誼活動其實也沒什麽,以後不去就是了。」

她沒回應他的話,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只看她擦去了眼淚,忿忿的瞪向他。「還有你!」

「我?」他想起來了,剛剛她所謂的「你們」還包含了他。

「你也騙人……」話還沒說全,太過心酸的關係,她忍不住嗚嗚咽咽又哭了起來。

「我騙你什麽?」認定不會有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仇曉末倒是有心情跟她鬼扯淡了……據說酒後吐真言的,不是嗎?

「明明……」她打了個嗝,也不知道是哭過頭,還是在打酒嗝,總之就是打了個嗝,才能繼續她的指控。「明明我們都約定好的,但是你、但是你……」又是一個狀況不明的打嗝,她續道:「你都忘了,忘得一乾二凈,你這個大騙子!」

「約定?」仇曉末看着她,為免會錯意,小心謹慎的問:「你是指?」

「你看!我就知道你忘記了!」誤會他的謹慎,以為他忘得一乾二凈,她真是悲痛欲絕。「明明我們約定好了,長大之後要結婚,你娶我,我嫁給你,我們都約定好的,我還這麽認真的記下來,結果你竟然忘了,全忘了!」

「芽芽……」

「走開!我不要跟你講話。」她推他,覺得好傷心。

被推開了一步,但仇曉末並沒依言離開。

「我沒忘。」在她傷心得很專心的時候,他突然說。

她鬼哭鬼叫她的,不是很想理他。

他往前一步,坐在床沿,捧起她自怨自艾得很徹底的小臉,跟她眼對着眼、鼻對著鼻,不容她忽略他的存在。

「我真的沒忘,你不相信我嗎?」他說。

看着他的大特寫,她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

忘什麽?

「我沒忘了我們的約定。」他說。

「沒忘?」她幾乎是在尖叫了,他不這樣說她還不那麽氣。「沒忘才怪!要是你還記得,就不會跟洋妞在家門口親來親去,她、她都巴到你身上了!」

「我是被強迫的。」仇曉末申冤。

「藉口!」她不信。「人家為什麽不強迫別人,獨獨要強迫你?一定是你做了什麽,先讓人家誤會了,人家才會纏上你。」

她講得這樣有條理,仇曉末該感到高興的,表示她極介意這件事,才會如此的吃味、耿耿於懷。

只是……以眼前的狀況來說,就算他真跟她解釋了,有用嗎?

但這時也由不得他了!他要是不說點什麽來為自己辯駁,恐怕她這個小醉鬼還不知要怎麽鬧他。

仇曉末不得已,只得自我催眠她其實是清醒的,然後開始他的解釋。「孫尚香的事,你是看在眼裏了,要不是關導介紹,我根本不可能跟她交談,就算後來經關導介紹認識了……你說,從頭到尾,我對她可有做過什麽會讓人會錯意的事?」

說她醉,她又還懂得思考,就因為思考過,所以很認真的搖搖頭,但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連忙又點點頭,道:「有!你有!你下車的時候還抱了她!」

仇曉末連忙喊冤。「那是她采出身子要跟我們道別,結果自己沒踩穩,朝我摔了過來,你說那種情況下,我能不接住她嗎?」

她醉眼迷濛,偏頭,狀似認真的思考,最後很不得已的搖搖頭。「就算你不接住,她也會直接倒在你身上,好像沒差。」

「喏,所以我並非主動抱住她,只是她剛好摔倒,跌在我身上,我扶她一下而已。」他揉揉她微濕的發,更正事實真相,並且藉此溫言再道:「有些女人,好比漢娜、孫尚香,我明明沒對她們做任何錶示,但她們偏偏對我有好感,這種情況就像這一個跌倒的突髮狀況,意外發生,並非我能掌控,我除了拒絕跟不接受,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她看着他,很認真看着他近距離的好看面容。

「就算孫尚香沒有,那漢娜呢?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們抱在一起,她還整個人掛在你身上跟你親嘴!」她越想越氣,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擦他的嘴。

仇曉末抓住她的手,無可奈何的再解釋——

「你提到漢娜就更扯了,她啊,是老闆的女兒,跟關導演一樣,都是在去年年終的一場宴會上認識的,不過要說是認識還算太勉強,因為她跟關導演不一樣,根本不是經人介紹後,大家見了面、聊過天的那種,據說她是透過別人介紹,單方面的聽人提起我,遠遠的看了,說是很欣賞,就開始了她的追求,一點也沒顧慮到,她的追求對我來說有多困擾。」說到後來,他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以為她會同情他嗎?

沒有!

「是你自己不好!」仇曉芽嘟起嘴來,非常非常的不滿。「誰教你長得一副勾引人的樣子,全是你不好!」

還有比這個更不講理的嗎?

仇曉末嘆為觀止,讓她的不講理給逼到講不出話來。

「你看看你。」醉意讓她的膽子比平常大了一百倍,她一臉哀怨,非常認真的開始數落。「一雙桃花眼,唇紅齒白的,樣子斯斯文文、秀秀氣氣,這就夠教人『肖想』了,偏偏你平常還老愛裝酷,不苟言笑的把自己搞得很神秘,又留這麽搶眼的長頭髮。你這樣招蜂引蝶,能怪女孩子喜歡你嗎?能怪她們嗎?」

將她成串的抱怨聽進了耳里,仇曉末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看來,他的小芽芽真的很不滿呢!

「笑?你竟然還笑?我這麽認真在跟你說話,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她哇哇叫,真是痛心疾首啊!

「好吧,那我明天就去剪頭髮,然後看誰跟我說話,我就對著誰笑,不要裝酷也不要裝神秘,這樣好嗎?」有些摸清了她小女兒家的心事,他故意問她。

「好……不好!」她反悔的很快。

「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忍着笑意,露出為難的樣子。

她想了好久……非常的久……

「啊!不要問我啦!」結論出來,她推他一把,鴕鳥心態出現,抱着頭倒在床上滾來滾去。

她只穿着浴袍,全身上下就只有那件浴袍蔽體——他知道,因為那件袍子還是他幫她穿上的,在她光不溜丟的時候——而現在,她因為滾來滾去,袍子鬆動,領口春光若隱若現,下擺處一寸寸的住上縮,底下的一雙粉腿越露越多……越露越多……

仇曉末體會到什麽叫口乾舌燥,方才看她光不溜丟的樣子,就夠叫他受的了,沒想到現在的若隱若現更是一種折磨,真是直教人血脈僨張……她果然是他的剋星,上天派來專門克他、折磨他的小妖精……

「芽芽……」他覺得發聲困難,某個地方已經開始不受控制了。

「走開!你走開,我不要跟你講話,你問人家這麽難選的問題,如果你剪短了頭髮,變得更帥了,又笑咪咪的對所有人笑,這不是會讓更多的女孩子喜歡上你?如果變成那樣要怎麽辦?你怎麽這麽壞心,叫我回答這種問題?」越想越氣,她抬腳踹他,拿她毫無遮蔽的玉腿來攻擊他,一點也沒顧慮到他的心情。

「別這樣。」仇曉末試圖制止她,但最後呈現的姿勢卻是兩人交纏在一塊的倒卧床上。

她的浴袍敞開,大有走光的危機,但她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至於他,也沒好到哪裏去,為了制伏她、不讓她亂踢亂滾,他的浴袍同樣凌亂。

孤男寡女,兩個人都只穿着浴袍,而且同樣的凌亂、有走光之虞,特別是再加上為了制伏她,兩個人、四條腿……還是光裸的腿,就這樣交纏在一塊……

「你走開啦!」她一點也沒意識到此情此景有多容易擦槍走火,還很過分的張嘴要咬他,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活像個女吸血鬼。

仇曉末任她咬,他這時很需要一點痛覺來維持他殘存不多的意志力,那些剩得少少的、很努力讓他不大發獸性的意志力……

他這樣的努力,結果她這個咬人的人倒是嗚嗚咽咽的又哭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鬆口之後,她邊哭邊重複着她的抱歉。

「別哭了。」他幽幽嘆氣,一顆心都要讓她的淚給哭化去了。

「我不是故意要咬你,不是故意的……我好小心眼,我變得好小心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變成這樣,她也很不想這樣的啊!

「沒關係,你醉了,而且你只是在吃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擁著埋首胸前低泣的她,仇曉末心中滿溢着憐惜,輕柔的以指梳理她的發。

吃醋?

這名詞讓她抬起頭來看他,用淚眼迷濛、絕對是在考驗他的荏弱表情看着他。

那無助的樣子是那麽樣的純真嬌柔又可愛,看得仇曉末有一時的恍神,無法言語。

「哥哥?」

夾雜著哭音的軟軟聲調喚着他,語意中的純然信賴讓他本就殘存不多的理智再被攻下一城。

「我該拿你怎麽辦?」他自問,樣子極為苦惱。

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聽不懂他意思的她又怎會知道?

她傻呼呼的看着他,想知道他現在到底想要說什麽,可什麽都還沒能聽見,就看見他的特寫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閉上眼睛。」

她聽見他說,也真的乖乖的閉上眼,然後……然後溫溫軟軟的觸感輕觸上她的唇,麻麻痒痒的感覺讓她一下反應不過來,直到她因為他的輕咬而醒悟到、這小觸電一般的麻癢感是什麽的時候……

「啊!」她大叫一聲,眼睛睜開,撞鬼一樣地瞪着他看。

那很不容易,因為他就貼着她的臉,她怎麽看也只有看見他兩顆眼珠子,而他,止住對她柔軟唇瓣的輕咬,輕笑出聲。

他還貼着她的嘴,她講不出話來,只能維持僵住的見鬼表情直看着他。

仇曉末稍稍退開,滿心滿眼都是她,唇畔滿溢着柔得要滲出水來的溫柔笑意,然後有些頑皮的,俯身朝她的唇瓣輕舔了一下……

她倒抽一口氣,因為他的舉動,也是到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兩人之間的姿勢實在是……實在是太不合宜了!

「我沒忘,一直就沒忘了我們的約定。」他輕聲說。

她因為太過震驚,根本沒辦法反應,只能傻傻的聽他說。

「我只是等,一直在等你長大,等著看你有沒有反悔或是改變心意。」他又說,間佐著蝶兒般的輕吻,一句一個吻,吻得她暈陶陶,整個腦子都糊成了一片。

她嚶嚀出聲,一雙手不知何時勾上了他的頸項,將他更拉向她,好方便她品嘗那一雙早讓她覬覦許久的美麗唇瓣。

他輕笑,因為她的主動參與,更沒有停下的打算了。

炙人的親吻一再加深,在脫去兩人身上唯一的束縛後,那足以融化人的濕熱吮吻更是直接轉移了陣地。

對她的情感,她要聽不進去,他就身體力行的讓她明白吧。

※ ※ ※

酒醉有兩種——

一種是耍完白爛後失去所有記憶,在不知情的丟臉下,理所當然的過回原有的正常人生。

一種是什麽都記得……這一類人還能再細分成兩種:臉皮厚的可以自顧自的裝成第一種人,在假裝不知道丟臉的情況下,一樣理所當然的過回原有的正常人生。

另一種臉皮薄的、老實得無法裝不知情的,就得承受所有記憶帶來的難堪感,就像此刻的仇曉芽一樣。

噢!噢!

怎麽會這樣?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不敢亂動,猶保持醒來時的姿勢——一隻被大蝦蝦護在懷中的小蝦蝦——任由背後暖烘烘的熱度整個環抱住她,由那太過直接的膚觸、再加上她要沒記錯的話,她知道,這時候他們兩個不但像兩隻蝦一樣抱在一起睡,還是光着身子、抱着睡在一起。

當然,她記得的事情可不止是「睡在一起」這麽簡單的事情而已!

她記得,記得大部分的每一件事,包括她怎樣不講理的發酒瘋,以及他說的每一句話,也記得他們在真正熟睡前做了什麽事,而她,不止是醉糊塗時讓他幫忙沖了一次澡,就在激情歡愛後,因為乏力,又靠他的幫忙再洗了一次澡,然後……然後讓他抱着回他的房間一起睡下。

因為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激情回憶,嬌美的面容就像煮熟的蝦兒一般,直脹了個通紅。

老天!洗澡這樣私密的事情,她竟然接連麻煩了他兩次,真是要羞死人了,而且……而且……她沒想到……真沒想到那種事會是這樣的,那麽樣的驚心動魄……更沒有想到,跟她做這件事的人會是……會是他!

傻呼呼的靦腆微笑浮現,雖然她全身上下都因為他的熱情而酸痛不已,可是她就是好想笑。

原來、原來並不只是她一個人阿傻的在遵守著兒時約定呢!哥哥他……啊!不能再叫哥哥了……仇曉芽想起昨夜是怎麽樣被逼着改口,粉臉兒上的紅潮更甚。

身後的人突然動了動,披瀉在她身上的長發隨著騷動,在他更加埋首於她頸窩之時,幾縷髮絲隨着他的氣息搔得她極癢……

「好想吃掉你。」身後的人突地開口,伴隨著輕咬,哺道:「把你吃進肚子,變成我的一部分。」

她輕笑出聲,因為那輕咬的麻酸感,也因為那傻氣的話。

經由昨夜,她已經知道他對她的感情,那是絕對不亞於她的濃烈情意,原來他前些年的流浪,有大半的原因是為了等她長大,想給她時間跟空間,確定自己的情感……真是一個大笨瓜,她才不需要什麽確定不確定呢!她認定了他,打一開始就認定了他一個,再給她一百、一千個人來換,就算條件比他好又如何,認定了就是認定了,說什麽她都不換,就只要他一個。

不止這件事!她昨天還有一個重大的意外發現……

「哥哥……」

「嗯哼?」幾乎是她一開口,他警告似的哼聲就響起。

她臉一紅,表情害羞,低聲再叫一次。「曉……曉末。」

「嗯。」這一回的叫法就讓他滿意許多。

「孫尚香……那個漂亮的女明星真是你小時候的同學嗎?」她實在很難想像。

「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移民加拿大,但我確定她幼稚園時一定還在台灣。」仇曉末肯定。

「幼稚園的同學,哥哥……呃,我是說你,是說你啦。」她連忙乖覺的改口,續道:「那麽久之前的同學,你還能記得,表示你對她印象很深刻喔。」

「傻瓜,吃什麽味?」他在她肩頭上輕咬了下,說道。「我不是說了,會記得她,是因為她小時候很會欺負人。」

沒有明說,也不想明說,但幼時被孫尚香欺負,讓她領著眾人排擠的感覺,到現在回想起來他還是覺得不爽,要不是念在大家都是成年人,毋須因為那久遠前的事給人當面難堪,他實在很不想理會她。

與其浪費時間去回憶那個人的種種,還不如品嘗懷中的軟玉溫香……

擁緊了她,他吻着她的肩,滿意著上面佈滿他的印記,低喃道:「不許反悔,也不讓你反悔了,給了你那麽多時間,到這時候,就沒理由讓你反悔我們的事。」

她抓起他的手,想也不想的回咬上一口。

「人家才不想反悔哩。」粉臉兒紅紅,她說得極不服氣。

他輕笑,為她賭氣的語氣,心頭滿溢着對她的愛,脫口而出。「結婚吧,我已經等不及到你畢業了。」

「真的嗎?」她大感驚奇,顧不得害羞跟不好意思,連忙轉過身來看着他。

正面看她,更覺得她可愛得叫人想一口吞下肚,可顧忌着她的身體,怕傷了她,他只得暗暗做了個深呼吸,努力隱忍下那波洶湧的慾望。

「你覺得不好?不想先結婚嗎?」定了定神之後,他反問她。

如果可以,仇曉芽也想保有女孩兒的尊嚴,裝得矜持一些,可是她實在沒辦法,因為她比誰都想跟他在一起,結婚!這麽名正言順的擁有他,對外宣告兩人的相屬,她怎麽可能拒絕?

「結婚……好啊!」雖然害羞,但為了能及早擁有他、把他定下來,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了。

那靦腆羞澀的模樣是那麽樣的可口,仇曉末難受得呻吟出聲。

「怎麽了嗎?」她有些緊張他。

「你真是一個引人犯罪的小妖精……不行!結婚的事得儘快進行,我馬上就聯絡爸媽,要他們回來……」說做就做,他翻身而起,隨手抓起一件衣服罩上就要去打電話。

「等一下,你等一下啦!哎喲!」她急切的跟着爬起,卻因為身體上的不適而悶哼一聲。

「怎麽了?還很痛嗎?」仇曉末連忙扶住了她。

因為他的話,也因為他下半身依舊的裸露,她紅了臉,一下子又講不出話來。

仇曉末輕笑,心中又憐又愛,為免她有腦中風之虞,只得趕緊再找件褲子穿上。

「好了,現在可以講了吧?」把重點部分全穩穩的遮掩住後,他問。

「那個……突然告訴爸媽我們要結婚,會不會很怪啊?」她有些擔心。

當年,因為他的安撫,說好不讓雙親擔心,她便依他的建議,裝成只是鬧彆扭、而不是她已知道自己不是雙親親生的小孩。

結果直到現今,她都沒讓雙親知道她早已知情,如果貿然的通知兩老,說他們兩個小輩就要結婚,恐怕會嚇壞他們吧?

仇曉芽越想越不安。「他們一直不知道,我其實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小孩,現在突然跟他們報告,說我們兩個要結婚的事,會嚇到他們吧?」

「你說什麽傻話啊?」聽完她的擔憂,仇曉末笑了出來。「爸媽早知道你曉得這件事了。」

「咦?他們知道?」她愣住。

「那年我在安慰你的時候,大寶跟小志兩個人就上門來道歉,那時我們不在場,都不知道這件事,在我要你裝著不知道的時候,那天晚上爸媽便私下跟我談過這件事,只是我看你已經調適好了,不想多生事,就讓他們別跟你說,由着你繼續裝作不知情,而他們也假裝不知道你其實知道了。」他繞口令一樣的說著真相。

她愣愣的,努力聽懂後,因為驚訝,一度講不出話來。

「原來……原來他們來道過歉啊?」

「那又怎樣?」仇曉末絕不可能讓她有任何反悔的機會。「這麽多年的機會給他們,他們自己傻得錯過,現在說什麽我都不可能把你讓給他們。」

「說什麽啊你,什麽讓不讓的,人家對我又沒那個意思。」臉紅紅的,知道他對她的在意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沒那個意思?」仇曉末冷哼。「那天在南部的時候,如果不是我出面,范承志不就是想跟你告白?」

她看着他,有些說不出話。

不是因為答不出來,而是因為他吃味的樣子,她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佔有欲來。

他誤會她的無言,繼續哼道:「昨天晚上某個綜藝節目的製作單位打電話來,據說他們節目要為他製作一個尋找初戀女友的單元,要你配合這個主題上他們的節目當特別來賓。」

「咦?找我?」她嚇到,不知道這關她什麽事。

「是啊,找你,就知道他對你有多情深意重,竟到這時還不死心,居然連傳媒的力量都想運用上。」仇曉末滿臉的不以為然,哼道。「不過我是不會給他機會的,二話不說就幫你推掉了,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她笑了,因為這時他孩子氣的樣子,怎麽也忍不住那股笑意。

「怎麽了?」仇曉末不知她笑什麽。

顧不得身上的被子有沒有拉好,她撲向他,在他接住她的時候,緊緊、緊緊的抱住他,忍住害羞,貼着他的耳朵細聲道:「我是你的,只屬於你一個人的!」

心底那股子酸意被化去了,俊秀的面容露出笑意,很溫柔很溫柔的笑意。

仍是貼着他的耳朵,她又道:「你也一樣!是我的,只專屬我一個人的。」

這般蠻橫不講理的話,只換來另一抹更溫柔的笑……

是啊!他們屬於彼此,僅屬於彼此,一直就是這樣,不管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他跟她,是註定了只屬於彼此。

難以克制的,他俯身封住了她的唇瓣……

以吻為誓,他會守護她一生。

她羞怯的回應……

以吻為誓,她會守護他一生。

以吻為誓……

——全書完

編註:

(一)童話變奏曲之一,請看花蝶系列572《嗆辣睡美人》。

(二)童話變奏曲之二,請看花蝶系列587《秀逗灰姑娘》。

(三)童話變奏曲之三,請看花蝶系列600《青蛙王子》。

(四)童話變奏曲之四,請看花蝶系列605《長發公主》。

(五)童話變奏曲最終回,請看花蝶系列610《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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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小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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