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萬就一萬吧！”藍晶晶點頭道。心說如果連一萬都不敢賭，後面如何去贏那五千萬。
其他人也紛紛下注。棋館經理見這局賭得熱鬧，變將二人請至內室，提供專業裁判，外面掛盤講解。
棋局一開始，二人就激烈絞殺在一處，局面咬得很緊，雙方從一個角落開始，把戰鬥一直蔓延到全盤，雙方各有幾條大龍不活，最後老鬼一招不甚，一條大龍自閉了一口氣，被藍晶晶殺死，棋盤立刻崩潰。幾條相互糾纏大大龍形成連鎖反應。只有一天勉強二眼做活，奇遇盡數被提。
算下來此局藍晶晶執黑共贏了一百八十個子。
“不好意思，一上來就輸了您一百八十萬。這局是大意了，來來，我們再來過！”
老鬼慚愧地說道。
“什麼，不是一萬嗎，怎麼是一百八十萬？”藍晶晶茫然不解。
棋館經理立刻解釋道：“這是本棋館的規矩，輸贏都輪子計算，說賭一萬，就是每贏一子一萬銀幣！”
藍晶晶驚喜起來，暗想：“如此賭下去，五千萬也快！”
於是又與老鬼開了第二局。兩個人又把局面弄得混亂不堪，到最後又是老鬼一招不慎，第二局，藍晶晶又贏了一百萬。
下圍棋有個特點，輸了的都覺得冤枉，不服氣。水平高低一下子難以判斷，通常只有局外人看得清楚。不過，在大廳里，也有不少人認為老鬼輸得可惜。
所以老鬼堅持要比第三盤，並且說自己就剩下一百三十萬賭資了，輸了就回家，永不再下棋了。藍晶晶可不管哪一套，一點情面也不留。聽說他帳戶里還有一百三十萬。就算計好了招着一百三十個子去贏。
兵敗如山倒，第三局老鬼一開始就愧不成軍，很快輸贏已成定局。後半盤，老鬼已經不是為了輸贏而戰，而是為了帳戶的銀子不成為空頭而戰，一旦輸過了一百三十萬，就得象賭場銀行去借錢填補窟窿。而一旦借了錢，都是高利貸。利滾利，用不了多久，他也會輪為賭城奴隸。
藍晶晶有機會贏他更多子，不過還是手下留情，算準了只贏了他一百三十子。
棋局下完，老鬼異常痛苦地坐在那裏。藍晶晶絲毫不可憐他，嚷嚷着儘快結帳。老鬼忽然長嘆一聲，要求藍晶晶再給他一次機會，最後再下一局。他說他水平絕對不比藍晶晶差。藍晶晶道：“你機會有的是，我奉陪到底，只是你已經沒銀子了，我跟你賭什麼？”
老鬼一咬牙：“沒銀子，我可以借高利貸！”
藍晶晶無動於衷地說道：“我不管你從拿弄錢來，只要你有錢，我就奉陪到底。”
老鬼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來把痛快的，死我也要死得瞑目，咱們來一局大點兒的如何？”
藍晶晶道：“隨便你，你說多大吧！”
老鬼咬着發狠道：“棋館的規矩，封頂三十萬。我們就來一把封頂的如何？”
藍晶晶心中默算，如果再贏他一局一百八十個子，正好是五千萬。其餘還剩下不少零頭，可以用作其他開支。便道：“還等什麼！”
老鬼嘿嘿一笑：“等我去把高利貸搞定啊！”
十分鐘后，老鬼回來，賭場工作人員驗明帳戶。棋局開枰。這一局一上來，兩人又激烈絞殺在一處，藍晶晶感覺對方稍微難纏了一些，恐怕是因為賭局抬高了，對方格外小心了的緣故。不過也大同小異。
雙方又是幾條大龍互絞在一起，看樣子又是一局大熟贏。棋到中局，藍晶晶心態一直很平穩，老鬼卻是滿頭大汗，如坐針氈。不停使用盤外之招，干擾藍晶晶的思路。咳嗽、打噴嚏，啜牙花子，全用上了。
在對方持續不斷地干擾下，藍晶晶終於走出一步昏招。高手對決，一步不慎，滿盤皆輸。一條龍差一氣被殺，幾條龍都慘遭滅頂之災，這下藍晶晶眼睛綠了。棋局結束，不僅不已經贏得輸了回去，還把先前贏得五千多萬銀幣全陪了進去。
藍晶晶和程月月這才意識到中招了。這是對方設的圈套。開始顯然是故意輸的。其實那老傢伙下棋老辣得很，絕對不會輕易走出昏招，犯愚蠢地低級錯誤。
二人垂頭喪氣地回去。藍晶晶一見到魔多善就抱頭大哭。魔多善笑道：“好了！好了！輸贏乃兵家嘗試，我們進來的時候也是一分錢沒有，現在就當作剛進來不就行了！”
藍晶晶哭道：“不一樣了，剛進來我們有資格去碰運氣，而且還有每人十元的免費賭資，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其他同學也都陸續回來。大家都輸光了。所有的人翻遍了兜，只找出有個銀幣的籌碼。
“你們先等在這裏，我拿着這個試試運氣！”
魔多善獨自一人走了出去。來到一個角子機面前，把籌碼隨手投入孔中，用力一拉。眼前的一組號碼經過數十秒中的翻轉，停來時大廳里忽然響聲一片，十幾層大廳數千台角子機同時霹靂啪啦掉籌碼下來。魔多善頂暴了全場所有角子機的存貨。賭場裏立刻響起廣播員的聲音，宣佈這一激動人心的消息更新，更快，盡在文學網，,：全文字閱讀讓您一目了然，同時享受閱讀的樂趣！。
賭場經理親自到場祝賀，當他看見中了巨獎的傢伙居然是魔多善，頓時無奈了。
“哥們，你老實告訴我吧，這次你們一共來了幾位大仙，別在讓我受折磨了！”
七千萬的巨獎依然划入魔多善新開的帳戶里了。不過，魔多善也得簽署一個協議，不然就得等着接受調查。如今，藍晶晶，程月月，魔多善都被列入都城黑名單，他們無論走到哪裏，吃喝免費，但是不允許參加任何運氣類賭局。
藍晶晶那局，也覺得輸得冤枉，她自忖與對手實力相當，如果不是對方不停咳嗽打嗝打噴嚏，再加上自己稍微大意了些，是絕對不會輸給對手的。
魔多善道：“沒別的辦法，剩下三千萬，我們還得好賭棋來找齊啊！”
命人去買來一副圍棋，讓程月月和藍晶晶在房間來好好研究研究，通過下過的幾番棋，看看能不能找出對手真正的弱點，然後採取策略，爭取下一局打敗他。程月月覺得那老鬼的棋藝與藍晶晶和自己都在伯仲之間。感覺自己的棋風似乎能夠剋制對手。於是主動請纓。由她來與老鬼再戰一盤。
藍晶晶和程月月開始復盤，研究下過棋局的每一步變化，試圖從中找到老者致命弱點。開始大家談論這件事的時候，許清純一言未發。等到藍晶晶和程月月擺出第一盤棋譜。許清純吃驚地說道：“這就是你們下的棋局？”
程月月和藍晶晶見許請純如此表情，頓時都十分詫異：“是啊，這是我們下的第一局，我完勝對手！”
許清純搖頭說道：“我以為你們一個是天上的神仙，一個是地下有幾千年棋齡的老鬼，所以你們談論圍棋，我一直沒敢出聲。沒想到你們的棋這麼這樣下啊？”
魔多善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問道：“清純，有什麼問題，你快說吧！”
“是這樣的，”許請純緩緩說道，“我四年級開始，國家圍棋隊的到我們學校選人，也不知怎麼就把我選中了，參加圍棋訓練班。從小到大，我們都是半天上課，半天下棋。後來，我們訓練班的同學都進入省隊或國家集訓隊了。我的水平比較差，後來就沒下了。我知道我不行，所以大家談論圍棋的時候，我沒敢說，可是，我水平再不行，恐怕也比月月和晶晶強很多，我看他們最多也是個業餘初段的實力。那個老鬼，最多不過業餘二段。他們的下法太過時了。都是一千年以前的下法，那個時代國手，與現代圍棋技術相比，也都不會是業餘一二段的水準！”
魔多善道：“清純，你說的太複雜了，我只問你有句話，你贏那老鬼有沒有把握？”
清純說道：“你去下籌備賭注吧，有多大就下多大。從我們圍棋班出來的，最差的也是職業四段的水準。讓他四個子沒問題。”
藍晶晶懷疑道：“清純姐姐，這一局是老鬼故意輸的，不做數，我給你擺擺最後一局，你再下論斷。”
許請純點頭道：“你擺吧，不過恐怕出不了什麼格兒。”
程月月和藍晶晶把最後一局棋復盤，許請純強耐着性子，把棋局看完，輕聲說道：“沒問題，你去約戰吧！”
程月月道：“保險起見，您最好先跟我們兩人之間誰下一局，不是我不相信姐姐您，圍棋這東西是很容易騙人的玩意，不親自嘗試一下，很多人都不知道水有多深。這可是咱們最後一次機會了！”
許請純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沒事，不用下了。”
魔多善道：“月月說的有道理，圍棋這玩意太玄奧，我們都是門外漢。你如果有實力，也應該先檢驗一下，咱們不打無準備之仗啊！”
許請純微微有些不耐煩，說道：“好吧！讓我跟月月姐姐下可以，不過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必須得讓她四子，不然我不下！”
通常實力相差非常懸殊，才能讓四子。相當於一個碩士生與一個小學生之間的差距。
藍晶晶微微生氣道：“下完了才知道，還沒下，幹嗎那麼牛！”
許請純道：“從小師傅都是這麼教的，圍棋下到一定的份上，是不可以亂下的，我自己無所謂，只是想丟師傅的臉！”
“你師傅是——”
“不好意思，因為我是他最差的一位學生，他永遠不許我提他的名字，不過，既然是下棋，我必須守他的規矩，他曾經說過，從前的國手，如果有機會見面，任何一位弟子，最少要讓對方四子，不然被他知道，我就慚了！”
程月月對許請純的棋藝十分好奇，心說自己的棋藝雖然不是頂尖，也算是一流，什麼人有這麼高的棋藝，居然敢揚言讓自己四子。只好下了再看了。
程月月在棋盤四個星位上投上四子。許請純抬起一粒白子，啪得一敲，穩穩落在一個星位的小飛掛上。舉手投子的動作果然十分熟練洒脫，象是行家裏手。
程月月心道：“你讓我四個子呢，俗話所金角銀邊草肚皮，我先不理你，自己先牢固守住兩個角，再隨便與你糾纏糾纏，你也沒空啊！”
於是自己脫先，在另一隻角上大飛守角。
許請純也不糾纏，隨手在另一隻教上又掛了一下。程月月，還是不理，又去守最後一個角。
許請純也不糾纏一處，東放一個子，西放一個子，看上去彼此都是孤立無援。棋局還序盤黑沒結束，她就以一種十分老練的口吻說道：“其實讓四個子不過是三十目的優勢，現在黑棋的優勢已經被板平了。”
藍晶晶瞪着眼睛道：“這剛哪裏到哪裏，你就說這大話！”
許請純不在乎，繼續說道：“其實三十目真的不大，與一千年的國手下，我收關子也能收掉他三十目。”
藍晶晶指着一個角說道：“這角上的白子已經死凈了，看你怎麼辦？”藍晶晶道：“下棋不怕死子，關鍵要死得其所，這角價值不過二十目，他卻用了四手棋吃我一子，還吃得很不幹凈，留有打劫活的餘味，我開始讓她的四守棋，月月在這個角上就浪費了三手半。”
月月僅鎖雙眉，果然下起來倍感吃力。總是能夠捕捉到對方的子，但是每吃一口，都跟吃了個蒼蠅似的，極為痛苦。
小到中局，許請純抬頭問道：“姐姐這局棋還下嗎？”
月月道：“下啊，為什麼不下？”
許請純道：“你好幾條大龍都不活，眼位不全，而且你也沒空，我就是一條龍不吃你，空也比多五十目以上。”
月月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嘆道：“好象是這麼回事！”
藍晶晶有些沒看明白，說道：“來，我來跟許請純姐姐殺一局，剛才也沒見到姐姐提吃一子，怎麼就算贏了！”
許請純道：“下棋比的是空，不是比吃子。”
同樣不放四個子，許請純絕不下。這一次，許請純換了一種風格。一上來就拿起一個星位上的子一靠，藍晶晶一看她如此無理，頓時火冒三仗，向下一掰，許請純立刻扭斷。與對手立刻形成激烈的混戰之勢。
這種貼身肉搏戰，藍晶晶、程月月以及從前的國手是最擅長的。許請純就是以硬碰硬，看看他們計算深度究竟是怎麼樣。藍晶晶一上來就感受到吃力了。那白棋下得飄飄忽忽，把局面也搞越亂，實在是難以計算清楚。不過她不服輸，絞盡腦汁，拚命計算。還真是，一招一式都能針鋒相對，招招不緩。許請純微微一笑：“又開闢一片戰場，繼續把水攪渾。”這一下，藍晶晶終於挺不住，沒過幾下，就被許請純把至關重要的一個棋筋提掉了。翻回來又殃及開始角上的戰局，如此一下子潰不成軍。
下不到一百手，藍晶晶就投子認輸了。說道：“善子哥，去借高利貸去吧，越多越好！老鬼比姐姐差太遠了！”
眾人立刻歡呼雀躍起來。
許請純絲毫沒有流露出得意得樣子，彷彿這只是一頓家常便飯而已。果然是明師高徒的風範。
藍晶晶雖然輸了棋，心情卻格外激動：“清純姐姐，你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也要裝作險勝的樣子，讓老鬼也嘗嘗咱們的厲害。”
許請純搖頭道：“不用！下彩棋的傢伙我見過多了，了解他們的心態，他們自恃棋藝高，就怕你不下，才假裝棋藝不高，只要你願意和他下，他們隨時隨地都歡迎你，除非知道了你的底細。咱們的底細，我想老鬼不會知道的！所以最好是一盤定勝負！”
隨後，許清純又對魔多善提了幾點，讓他嘗試着與對方協商，如果對方同意，事情就太簡單了。第一條，最好不要按勝子數目下賭注，因為喜歡吃子，贏得痛快，大殺大砍，那是業餘棋手的思路。從前的國手與當今職業棋手相比，自然都很業餘。許清純的圍棋思想是按照現代圍棋思想一板一眼訓練出來的。而現代圍棋講究的求勝之道，輸贏多少並不重要。當然以許清純的實力，怎麼下對他們也如同是砍瓜切菜。只不過，如果能夠按照現代的思想來下賭注，就是一盤棋只以勝負下賭注，心情上會好得多。
第二條，最好按照現代圍棋的規矩下，就是不按座子制。而是執黑先行，星位，小目，三三任意投子。
第三條，就是貼目規則，最好能夠按照現代圍棋規則，黑貼五目半。
魔多善弄明白了許清純幾點要求的含義，微微一笑道：“放心，談判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因為不是很懂圍棋，魔多善便帶着許清純，還有月月和晶晶一起來到三層圍棋館。
那些人一見程月月和藍晶晶又來了，紛紛圍了過來。那老鬼笑眯眯走了過來，說道：“怎麼，姑娘，你還想下啊，我跟你說實話吧，你不是我的對手，說實在的，一千多年了，我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我都不敢再贏你了！”
其實，老鬼的實力比藍晶晶稍強有限，只不過是老鬼經常下彩棋，經驗豐富老到。所以藍晶晶聽了這話，火氣騰得就上來道，說道：“老鬼，廢話少說，有本事跟我師姐下一局！”
“你師姐？”老鬼瞅了一眼許清純和程月月，不屑地說道：“你們這些天上的小仙女，成天泡在溫柔鄉里，拿里經歷過什麼大場面。俗話說，不經歷風雨，那裏會見到彩虹，你水平既然如此，你師姐未必能高到哪去。你說吧，這麼下！”
魔多善趁機開口道：“我們說怎麼下，怕你不敢來啊！”
眾人一聽這話，紛紛起鬨道：“老久，人家將你呢，跟他下，跟他下！”
老鬼眼睛一眯，嘿嘿笑道：“你說吧，我聽聽！”
“第一，咱們一局勝負五千萬，不按贏多少子論輸贏！”
“好說！好說！”老鬼毫不猶豫應承下來。
“第二，我們MM想跟你玩一種新鮮的下法，不事先在棋盤對角星位上碼好子再下，而是執黑先下，隨便下。最後算子的時候，黑貼白五目半。”
老鬼凝思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公平，還算是公平，似乎執黑略戰先機，那誰執黑先下呢！”
許清純見這些都滿足了，便大大方方說道：“你拿黑子吧！”
二人進了對局室，對局室的佈置與現代圍棋比賽的設置差不多，從前，每遇到重大比賽，許清純都會被邀請去做裁判，所以對這樣的場面十分熟悉。唯一不同的是，桌子上沒有時鐘。這盤棋不限時。下起來就更輕鬆了。
老鬼執黑，依然在一個角落裏下在星位上。關於星位的變化，下了一千多年了，自然是爛熟於胸。許清純的第一個白子卻落在對角的小目上。老鬼眼睛裏精光一閃，點頭道：“第一個子落在小目上，有趣！有趣！”
心說星位佈局也下得夠爛了，也該換點新花樣了，估計變化起來，也是大同小異。
第三子發現無法去象從前習慣的那樣占上對角，然後彼此開始倚角攻殺。也罷，就把身邊另一個角上星位佔據。許清純又佔據了一個小目，相成對角小目的佈局。對角小目對雙星佈局，在現代圍棋之中是一種非常常見的佈局。許清純腦子裝着上千盤這種佈局的棋譜。
下一子，黑方見四角都被占上了，只要去搶邊上一個星位大場。許清純心底上微微一樂，小飛守角。此子一落下去。老鬼不由得吃驚起來。白子居然不去占邊上大場，卻在自己已經佔據的一隻角上，又守了一手子。仔細看那防守的形狀。老鬼的臉上頓時冒下汗了，僅僅區區兩個子，白的右上角已然是無懈可擊。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感情這丫頭研究好了，有備而來。
其實，小目小飛守角，是現代圍棋思想的精髓之一。很多超一流高手，都極其厭煩對方形成這種形狀，通常一見對方小目開局，寧願不搶空角，先把對方小目掛上，讓對方無法小飛守，形成鐵角。
老鬼盯着這個小飛守角看了半天，最後無可奈何的嘆口氣，下一手也不敢再去搶大場，趕緊把對方另一個角掛上。如果讓她再守一個小飛，這局棋恐怕也就不用再下下去了。
許清純無比輕鬆看着對方驚異地表情，明白多方果然不愧為若干年前的國手，居然能夠識別這種佈局的厲害。可是能識別又有什麼用呢，他這一局早就死定了！
對於黑子的一間小飛掛，許清純不遠不近，輕飄飄來了一個二間高夾。老鬼又暈了！這才發現，星位和小目雖然只是一路之差，變化迥異。他隨隨便便一算，就有幾十種基本變化，很每一種基本變化，後面又有幾十種。關於這個角，所有這些變化，老鬼不是算不清楚，只是恐怕要用至少一年以上的時間，慢慢來研究。而對於許清純來說，這些變化早被當代高手研究透了，圍棋的專業術語叫定式。許清純第一天學棋，就開始背誦這些定式，以及後面的種種變化。這麼多年學棋，一直都是圍繞着這些定式。
老鬼不愧為是當年的一位圍棋天才。他的才思非常機敏，居然在這個角上，走出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變化。是許請純非常熟諳的定式之一。雖然每一步都考慮了大約十分種以上，許清純自然是落子如飛。老鬼想了半天，剛落一子，許清純立刻拍落。老鬼又開始想，想完再落一子，許清純又立即跟上。
僅從落子速度來看，旁觀者已經非常明了，誰強誰弱，誰高誰低。一個定式走下來，老鬼已經累得快吐血了。說起來，也是太為難他了，這個定式的這種走法，也是當代無數超一流選手，經過多少實戰磨練，才總結出這種走法。而老鬼卻要在一盤棋內把它想出來。就好比讓安徒生一夜之間就把燈泡發明出來，簡直也太難為他了。
走完這個定式，不過是萬里長征邁出的第一步，老鬼已經感到有些筋疲力盡了。而且看到自己費勁心力才想出一步妙招，對方不假思索就把他化解。落完子，小姑娘還若無其事地四下里張望，心思根本就沒在棋盤上。心下頓時一涼。哪裏知道，這些定式許清純早就爛熟於胸，只是按照棋譜下而已，真正需要動腦筋的時候，還早着呢。
這是一個兩分定式，許清純獲得先手，在小飛守角的立體方向，拆了一個三路大場。這個打場之妙，也是現代圍棋理論在論的好點。許清純不假思索地搶到。老鬼才覺出惋惜。看來看去，只有把自己兩個星位中間的大場搶道，使得自己形成一種三連星的強勢，才可以與對方絕佳的陣形抗衡。
老鬼的想法是正確的，即使是現代超一流棋手，在這種局面也只能搶這一點。不過，如此以來，又給許清純留下本盤最後有個大場，這個大場對白棋來說，位置更加奇妙，使得白小飛守角形成兩翼張開之勢。在現代圍棋理論之中，這是一個完美的陣形。
佈局到此結束，雖然還看不出誰優誰劣，不過許清純輕易獲得這樣的完美陣形，老鬼如果不想出些特別的招數，想贏下這盤棋就懸了。
老鬼盯着白方兩翼展開的陣形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打入點。如果繼續鞏固自己的陣地，不去打入對方，讓對手兩翼張開之子，向上跳起，就會出現一個百餘目的大陣，四分之一的棋盤都快成了她們家的了。而自己這邊則是虛張聲勢，四個子都處在四路高位，下一手鞏固在何處，也無法照應全面，被對方隨便掏掏弄弄，空就所剩無幾了。
老鬼一咬牙，毅然決然闖入敵陣。自然是選擇比較寬的一路，逼住對方兩翼開拆的一子，企圖給對方製造一塊孤棋，有了目標，才可以盡情殺砍。
許清純驚異於老鬼居然下出的都是本手，沒有明顯的惡招。不過，她現在是用飛機大炮打鐮刀斧頭，隨便怎麼下，也不會讓對手贏了這一局。反手一夾。繼續鞏固自己陣地的同時，也搜了對方的根。老鬼一驚，急忙向上一跳，許清純那被分離的白子，平穩地一拆，就地生根。老鬼不由得抓耳撓腮起來，心道：“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狡猾，還沒開始打仗，就想着怎麼生根。”
抬頭再觀察全盤，尋找新的戰機。忽然，靈機一動，心道，我也大圍一手，看你如何破我的陣。等你闖入我陣，就不信你形不成一塊給我吃的棋。於是高高的在天元方向放了一子。此子在這種時候，也的確不錯，擴張自己的陣勢的同時，還遠遠消解了對方的陣勢。
許清純不動聲色，在對方開始打入跳起的二子內側反夾的一子，也一間關跳起，膨脹自己立體陣勢的同時，也使得對方打入的二子立刻顯得單薄起來。
老鬼微微冷笑一聲，“我先不理，看你怎麼吃我！”然後又在自己陣營的角上砸了一個釘子。使得角上也變成無懈可擊的鐵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