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小兔子是很好哄,但不表示其他人都跟她一樣好哄。

主導一場賓主盡歡的愉快晚餐后,將小兔子送回家休息,緊接着就是拷問的時間了!

「我是認真的。」不等人問,羅川德一進門就主動的說了。

他的告解來得那麼突然又直接,害得屋裏的兩隻樹懶反而反應不過來。

「那,我今年三十二歲了。」羅川德逕自說道:「算算也該是找個對象,組織家庭的時候了,你們不一直都這樣想的嗎?」

他一番自白表現得極為上道,完全把兩隻樹懶原定的台詞都講完了,但古怪就古怪在這裏,讓他這一講之後,紀燕寧反倒覺得不太對勁。

「只是因為時間到了嗎?」她很快抓住不對勁的地方。

「這樣好象不太好。」凌兆緯也皺起了眉頭,說道:「雖然你說的沒錯,我們是很希望你能找個伴,但那是希望你別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可以用點心,找尋一個人生的伴侶,一個陪着你過一生的對象,並不是要你因為年紀的關係,隨便找人湊和了事。」

紀燕寧連忙點頭表示附和之意。

「怎麼。」羅川德微笑着,但眼中並不見任何笑意。「你們不喜歡小珍?」

搖頭,紀燕寧急急表示意見:「我很喜歡她。」

「雖然有點內向,但感覺是好相處的人。」凌兆緯也正面肯定。

「所以問題是……」羅川德沉吟了下,幫他們下了結論:「你們覺得,小珍不是那個適合的人?」

「問題並不在那裏吧?」凌兆緯指出問題:「旁人喜歡與否,那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態,要你喜不喜歡,如果你喜歡,那一切OK,怕只怕你是為了時間到了,想交差了事,隨便找人湊和,那樣就不好了。」

「嗯,這樣對那女孩子很不公平。」心裏,紀燕寧並不希望見到那個小兔子似的可愛小女人受到傷害。

面對兩人的質疑,羅川德凝神細想……

「我有說過,我想找人隨便湊和嗎?」他試着檢討,是否曾說過什麼言論才造成這種誤解?

兩隻樹懶相互對看了一眼。

「那個……川德,你該不會『真的』是認真的吧?」凌兆緯出面詢問。

「我從一開始不就說了嗎?」羅川德白了他一眼。

發現他是認真的,凌兆緯愣了下。「但是……怎麼會?」

「對啊,怎麼突然間……就覺得是她?」紀燕寧提出同為樹懶的困惑。

「容我提醒一下,我好象是個靠眼力吃飯的人。」羅川德有些沒好氣。

「我還以為是靠嘴……」紀燕寧愣愣的接口。

「寧寧,聽羅大哥一句。」羅川德一臉沉重,慎重無比的開口:「下回要閑着沒事做,可以找其它的事情做,多畫畫也行,冷笑話大全少看一點。」

紀燕寧脹紅了臉。

「別鬧寧寧。」凌兆緯自是不會讓自家的寶貝任人取笑,代為更正道:「她的意思指的不是吃東西的那個嘴,是你的行銷能力。」

「如果我的眼光不夠精準,怎麼挑得出顧客喜愛的精品,怎麼領導這個市場的主流?」對於看畫的眼光,羅川德可是很有自信的。

見他如此自信,即便弄不清他是怎麼運用他的眼光挑中意中人,但基於對他的信任,兩隻樹懶知道他確實有自信的本錢,所以在這方面,只要他確認沒問題,那他們也沒什麼意見了。

只不過……

「那羅大哥決定要留下來嗎?」紀燕寧想到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聽說我的事業都在紐約。」羅川德回她一個「你在想什麼」的表情。

「遠距離戀愛很辛苦。」凌兆緯只提醒他一句。

對此,羅川德笑了

「誰說會是遠距離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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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孩子,乘風破浪尋找、夢裏的金銀島——

記憶中的旋律在孫笑珍的腦中浮現,那是她兒時在孤兒院時看過的某個卡通的主題曲,其實卡通的內容她已經忘得差不多,只記得是個尋寶之類的故事。

但在此刻,她迎着風,搭乘的船隻隨着浪潮波動起伏着,讓她心中泛着一股類似要出海尋寶的興奮感,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久遠前的旋律。

「好棒喔。」

讚歎聲來自身側不遠處,同樣感到興沖沖的人並不只孫笑珍一個,第一次坐船賞鯨的紀燕寧也是一副滿懷期待的興奮表情。

紀燕寧會在這船上,與她焦不離孟的凌兆緯自然也在,慵懶的他吹着海風,文雅的面容上掛着寵溺的笑容,明顯因為紀燕寧的開心而開心。

「哈羅!」紀燕寧朝另一頭回航的賞鯨船揮手。

遊玩似乎能激發一個人平常難見的熱情,只見她又蹦又跳的直揮着手,但對船的人似乎不怎麼賞臉,沒人理會她。

「怎麼……這麼冷漠啊?」訕訕的放下手,紀燕寧笑得有些尷尬。

「也許太小聲,他們沒發現你吧?」凌兆緯很適時的給予鼓勵。

他不光是說,在遇上下一班回航的賞鯨船時,還陪着一起揮手大叫,就看他們兩人哈羅哈羅的叫個不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遇上的第二艘船,船上的人還是一樣的冷漠,沒人理會他們兩人熱情的招呼。

這下激起他們不信邪的信念,眼巴巴的期待再遇上下一艘回航的船,就不信會這麼倒霉,老遇上冷漠的遊人。

看着他們的孩子氣,孫笑珍忍不住微笑。

經由相處,她發現她真的很喜歡他們,不光是因為他們的友善,也是因為他們所流露出的那種與世無爭的平和感。

她很高興聽了羅川德的話,試着認識這兩人、跟他們做朋友……雖然有點莫名其妙的,跟她練習英文會話的人又多了兩個,但語言這種事講着講着也就習慣了,要練習就來練習吧。

而且撇開奇妙的對話訓練不談,她真的很喜歡這兩個人。

每次和他們相處,感受到那種與世無爭的氣息,總不由自主的就跟着放鬆,心頭忍不住跟着泛起一種寧靜又祥和的感覺。

甚至,有時看着他們流露出幸福的模樣,多多少少也能跟着感受到,覺得幸福。

當然,有時候,很偶爾偶爾的有時候,在私心底,對於他們兩人之間的那種相知相屬的感覺,也是會有那麼一些些的羨慕。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夠遇上那麼一個人,一個屬於自己、可以分享所有喜、怒、哀、樂的人……

「怎麼了?」羅川德揉了揉她的頭髮,注意到她突來的黯然。

搖頭,她擠出一抹笑。

「珍珍她不舒服嗎?」聽見羅川德的問話,紀燕寧轉過頭來關心的問:「暈船了嗎?你有沒有吃暈船藥啊?」

「暈船?」這字眼引起羅川德的注意。

「對啊,有些人因為體質的關係,好象是耳內什麼束西的平衡感不好,所以容易暈車或暈船,這種人出門坐車坐船前,都要吃止暈葯的。」紀燕寧說著,那是她印象中所知道的部分。

「珍珍暈船了?」羅川德發現疏失,立即表示關切。

「沒,我很好,真的!」沒想到一時感懷會引來這樣的關注,孫笑珍脹紅了臉。

「那你……」羅川德看着她,不確定她是不是屬於會暈船的體質。

「應該不會吧?」他沒把話說全,但孫笑珍知道他想問什麼,主動道:「以前我沒坐過這種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暈船,但我想應該是不會。」

「寧寧你會不會暈船啊?」凌兆緯第一次聽聞這種事,也忍不住擔心。

「我不知道耶,所以我以防萬一,出發前就先吃暈船藥了。」紀燕寧老實的說,並說道:「早餐后的維他命,你沒發現多了一顆藥丸嗎?」

凌兆緯哪會注意那些,通常是她塞了藥丸來,他水一和就吞了下去,哪管得了到底是吃了哪些維他命藥丸。

「意思是你們都吃了暈船藥了。」皺眉,羅川德沒料到自己竟然疏忽了這個大問題。

紀燕寧感到愧疚不已,因為一起出發賞鯨是羅川德提議的,她以為他知道這些事前準備,所以沒多事的再幫他們準備暈船藥。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沒準備。」她道歉,一臉歉疚。

「沒關係啦,也許沒事啊。」孫笑珍直覺打圓場,並不想讓她感到內疚。

而確實,孫笑珍說得一點也沒錯,事實證明,她的確不會暈船。

不過羅川德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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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川德的臉色發青,那是在出海十分鐘之後的事。

感覺前一刻他拿着船家準備的嘔吐袋,內心還在盤算着,如果孫笑珍真會暈船的話,他該怎麼處理而已。

沒想到才眨眼的工夫,等他警覺到時,他已經感覺到不舒服……很難言喻,因為那種感覺很不明確,不像一般病痛那樣,可以很明確的知道是頭痛、肚子痛、還哪裏疼痛,而是似有若無,讓人打心底感到糾結煩躁,一種讓他不自覺握住拳頭的焦躁感。

他鐵青着臉,不發一語想獨自忍下那陣不適,但這偽裝撐不了多久……

「你沒事吧?」孫笑珍發現他的不對勁。

逞強的搖頭,羅川德不想讓大家擔心。

正在船尾唱着「白浪滔滔我不怕」的兩個人循聲看來,也發現羅川德的不對勁……他的面色雪白賽雪,鼻尖上還泛着冷汗,太明顯了,要看不出他不舒服的人,鐵定要挂號去看眼科。

「媽媽,我不舒服!」在他們背後的座位上,有個小男孩嚎哭出聲。

那男孩,在船剛啟動,正出航的時候,活動力十足的跟着小姊姊又唱又跳,唱着奇怪的怪歌,什麼南方小島熱呼呼,鳳梨很好吃又笨蛋一大堆,還邊大喊要當什麼海賊王的。

但這會兒,他哭得一張小臉都脹紅了,眼淚豆大豆大的流下,而他的小姊姊則已經呈水母狀態,軟趴趴的趴在爸爸的身上。

「川德,你靠着珍珍休息一下好了。」凌兆緯天外飛來一句,在他參考小女孩的水母模樣后。

生性保守又內向的孫笑珍瞠目以對,圓圓大大的眼睛裏,明白寫着她對這提議感到的意外跟驚訝。

「川德不舒服。」在某方面,可以稱之為無敵的凌兆緯只對她這麼說上臉的無辜。

孫笑珍看着那一臉無辜的人,想想也是。

紀燕寧是他的女友,擺明了是名花有主的女孩子家,有哪個男人可以任自己女友去照顧其它男人的?

特別是在眼前,就當著他的面……這種事就算凌兆緯真的肯,紀燕寧肯定也不會答應的吧?

不都說情人眼裏容不下一顆沙的嗎?遑論是要揉進羅川德這麼樣一個大男人了。

但也總不能讓他一個大男人來照顧羅川德吧?

畢竟兩個大男人偎在一起的畫面……

「我沒事。」為了維護他男性的尊嚴,羅川德咬牙硬撐當中。

就像跟他作對似的,嘔吐聲從後方傳來,剛剛哭個不停的小男孩已經用上船家準備的塑膠袋,稀哩嘩啦的吐了小半袋。

還沒完!

簡直像是說好似的,小男孩的嘔吐物才剛打包好丟掉而已,水母狀的小姊姊也坐了起來,就着大人急急送上的袋子,嘩一聲的也吐了小半袋。

那嘔吐聲一聲聲的戳刺着羅川德的神經,讓他青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冷汗又多冒出了幾滴。

但真正可怕的,還不是那逼着他跟着一起反胃的嘔吐聲,當現場瀰漫起嘔吐物特有的異味時,那才是真正考驗羅川德意志力的時候。

同是天涯暈船人,相煎何太急?

他這一生,第一次感受這種全身乏力,整個人讓焦慮感給塞滿、滿到要爆炸的感覺。

明明他哪裏都不覺得痛,但全身就是不舒服,只能用坐立難安來形容,難受到他想大叫「船家回頭」,甚至在考慮直接跳海逃跑的可能性。

痛苦,那真是太痛苦了……

意志力強行壓抑下抓狂的衝動,因為男性的尊嚴,羅川德死命咬牙忍住胃中的翻騰,說什麼也不願意在人前吐出來,失了他男人的面子。

看着他冷汗直冒,明明感到痛苦,卻因為不願麻煩別人而兀自逞強,孫笑珍忍不住有些些的心疼。

「要不要喝點水?」她輕問,伸手幫他拭去額面上的冷汗。

痛苦到了極限,羅川德儼然進入休眠模式、呈半關機狀態,這時的他軟軟的倒向身邊的她,已然無法回應她的任何問題。

一場興高采烈的賞鯨之旅,就這樣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當然,也因為羅川德的慘樣,所有人也就明白,為何回航路上的人,感覺上會是那樣的冷漠。

肯定是暈船了,鐵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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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賭上了男性的尊嚴,羅川德忍住了嘔吐,成功的保住了他男人的顏面。

但忍住不吐的下場,就是他手軟腳軟,全身無力,整個人盜虛汗,最後只能取消後面的行程,回家先行休養生息一番。

這一休……就是近一禮拜的時間……

完全就是一個英雄氣短的結果!

要是換作一般人,如果知道嚴重暈船之後的虛弱,會引發沉積多年的疲勞,接着讓人昏沉沉的發著低燒,一倒倒了快五天,一般正常的人也許會情願在船上直接吐一吐,比較省事。

但羅川德並不是!

雖然是有點英雄氣短,但要他說,真多虧了這一病。

因為小兔子被激出母性本能,他並不需花太大的氣力就順利請君入甕,拐得她進他家當賢妻良母,好生照顧着他……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嗎?

天助自助,他沒傻得錯過這次的機會,一切,全在他掌控中,這讓羅川德滿意極了。

至於那隻對所有暗黑招數渾然不覺的小兔子,正在廚房中努力着,為他準備愛心午餐……

「吃飯了!」她呼喚着,在盛起最後一道炒青菜,關掉抽油煙機的時候。

直到她把菜全擺到餐桌上了,該出現的人還是沒出現。

「川德,可以準備吃飯嘍。」孫笑珍擦着手,到書房中叫人。

書房裏,理論上在養病、養身體的人正一心二用,眼睛看着筆記型電腦的螢幕畫面,三不五時用右手按幾個鍵,左手則是拿着行動電話正在說話,一見她出現,免費大放送一個親切的微笑。

要按孫笑珍的個性,她並不想打擾他,但因為凌兆緯私下提醒過她,說羅川德會這樣低燒不斷,都是平常不注意身體給累積出來的。

不只這樣,凌兆緯還說了,因為羅川德是個典型的工作狂,所以希望她能夠多幫着點,讓他不要太沉溺於工作中,免得把身體搞壞。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害得她現在就算覺得不好意思,也只得儘儘人事。

「吃飯了。」她細聲又喚了一次。

「好。」他用嘴形應了她一聲,沒斷掉跟畫家的熱線。

她沒讓他那聲好給打發,因為有過經驗,放着不管的話,過半小時菜都涼了,他這個說好的人還是沒出現。

有過經驗后,見他一邊使用電腦又一邊說話,擺明困在公事當中,她再不會傻傻的讓他一句好給隨便打發。

不過,她也不好意思再出聲打擾,造成她站在書房門口,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已然不自覺的揉起身上的圍裙,不知該如何是好。

電話還沒掛上,羅川德分神看見她為難的模樣,內心盈滿一種滿足的感覺。

他當然知道凌兆緯私下託付了她什麼,因此心知肚明這好兄弟幫了他多大的忙。

那表示,接受託付之後的她得開始注意他,將她的目光跟注意力多放些在他身上,從此之後,他跟她之間的交流就不再是單行道,僅是他一個人在單方面為她這隻小兔子付出心力。

雖然他有自信,依他的方式,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最終還是能按計劃牢牢捕捉到她的心。

但再怎麼說,雙向道總是比單行道來得便捷又利民,凌兆緯的託付,無異是加快了她融入他生活當中的速度。

他知道他這時的愉快簡直就像變態似的,但看着她擔心他作息不正常,卻又覺得不該打擾他做正事的困擾表情,甚至矛盾到不自覺揉着圍裙的模樣,他真真覺得愉快極了。

「好,那就這樣,下回見面再說了。」三言兩語,結束了通話,羅川德將電腦切換到待機模式,朝她露出配合的笑容,說道:「吃飯了。」

她直覺回以一笑,道:「那我去隔壁叫寧寧跟兆緯過來一起吃。」

「等等。」羅川德喚住了她。「還是不要打擾他們好了。」

「為什麼?」

「昨天他們出門買了畫具,要沒意外,今天到現在還沒看見人,大概是在畫畫,就讓他們專心畫好了,真要餓了,自然會出來找東西吃。」商人的那一面跑出來,羅川德很自然的說著沒良心的話。

「這樣不好吧?」孫笑珍有點傻眼。

「這兩個傢伙,已經很久沒交畫了,現在難得認真想畫,當然得先讓他們交出畫來。」對他來說,能早一秒也是早。

「不行啦。」她為難,覺得這樣真的不太好。

她這人,其實沒什麼遠大的志向,但覺得身體健康是人生當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事。

「你才剛疲勞過度在生病,就要知道,該休息的時候就得休息,要是他們也把身體累垮了,那不是很糟糕?」希望大家都能健健康康的,所以她試着想讓他改變心意。

他輕笑,因為她認真苦惱的樣子,改口:「好好好,聽你的,叫他們來吃飯吧。」

面頰不自覺的染紅,她直覺回以一笑,緊接着轉身就要去叫人,但忽地,只見她又停下了腳步。

「嗯?」羅川德看她又轉了回來,一臉遲疑。

「那個……」

「怎麼了?」

「我下午能出去一下嗎?」她問。

「想去哪裏?我送你。」羅川德直覺說。

孫笑珍搖頭,連忙道:「不用麻煩了,只是想去找工作而已。」

找工作?

對羅川德而言,晴天霹靂,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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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撿到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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