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那是很童話的一張圖畫。

讓人如沐春風的田園背景是各種柔和粉嫩的色彩所構成，童話式的小屋面前，有座微微隆起的丘陵，上頭有棵大樹。

樹底下，有個王子打扮的青年，抱着一隻身上綁着繃帶、受傷的小兔子，一人一兔，唇邊帶着笑，神色安祥的閉眼休憩。

燦燦的金光透過林蔭，點點投射，形成一股特殊的、甜美寧和的氛圍，讓人感到寧靜祥和，閉上眼感受，似乎聽得見風吹過樹梢沙沙輕響的聲音……

「丸子……丸子……」口齒不清的稚氣嗓音輕嚷着，小肥肥的手指頭指着畫中的人，困困的愛嬌表情透着讓人想啃兩口的憨笑。

「小潔醒了呀！」軟墊邊上，陪着午睡的少婦跟着醒來。

「多多，姊姊喝多多。」多多是小女孩的個人術語，表示她肚子餓，要喝奶，泡多多的奶。

「好，媽咪泡多多，小潔乖乖，你是姊姊，要幫媽媽照顧小皓喔。」

「嗯！」點頭，很用力的那種。

「真乖，那媽咪去泡多多。」親了親那軟嫩嫩的頰面，少婦領命而去，為心愛的女兒泡多多的羊奶。

三歲多一點的小女孩極為乖巧，答應要照顧小皓，滾啊滾的滾到軟墊那頭、仍在熟睡中的小男孩身邊。

小皓是寧寧阿姨的寶貝，也是她的寶貝。

因為小皓很可愛，小小的、香香的、軟軟的，好可愛好可愛。

爸比帶寧阿姨跟兆緯叔叔出門去了，所以小皓這幾天可以住在他們家，她天天都可以跟小皓玩。

她希望小皓可以一直待在他們家，因為她喜歡小皓，好喜歡好喜歡……

嚎哭聲震天價響的從遊戲間傳出，還沒泡好奶的少婦匆匆的奔了回來。

「怎麼了？小皓怎麼哭了？」

「姨……珍姨……」兩歲多一些的小男孩沒料到會被咬醒，又驚又痛的他放聲大哭，張着小手臂討抱，不忘指控道：「姊姊咬，她咬咬……」

蘋果似的面頰，果然有一圈紅紅的牙痕，讓少婦有些傻眼。

「小潔，你怎麼咬小皓？」又氣又好笑，少婦質問女兒。

「肚子餓，小潔肚子餓。」拍拍小肚皮，女娃娃理直氣壯。

「你肚子餓，也不能咬小皓啊！」失笑上邊哄着懷中被咬的寶貝，一邊指正那始作俑者，柔聲道：「小皓是寧寧阿姨家的寶貝，她要知道小皓被咬了，會很傷心很傷心的，以後不可以這樣，知不知道？」

女娃娃偏頭想了想，一臉苦惱……

「可是我肚子餓。」沒說的是，她覺得小皓看起來好好吃喔！

「好好好，媽咪知道，那媽咪去泡多多，你等一下下，好嗎？」

「嗯。」

「那不可以欺負小皓喔。」

「嗯。」

這保證，是騙人的，接下來的三天裏，小男孩隨時會被偷襲，蘋果似的面頰隨時會被印上一圈牙印。

然後，兩個加起來還沒六歲的孩子，玩起了捉迷藏。

被咬的那個歷經幾次慘痛的教訓后，極不喜歡小姊姊的接近，像躲鬼一樣，能閃多遠就是多遠。

咬人的那個，很努力想要接近那軟軟香香的弟弟，只要趁人不注意，就趕緊逮着機會，撲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屋裏，隨時會傳出因為被咬的嚎哭聲，鬧得雞飛狗跳……

「小潔？」終於，出差的爸爸回來了，送走了客人，也該是主持正義的時候。

躲在衣櫥中，哭着不肯去送小皓的小人兒讓爸爸抓了出來。

「爸比，爸比……」不想要小玩伴離開的女娃娃先放聲大哭。

「乖，別哭啊。」看起來一副好爸爸模樣的一家之主嘆了口氣，先幫女兒抹去一臉的眼淚。

「小皓，小皓要回家了。」香香軟軟的小皓要走了，想到就一陣的傷心。「爸比，要小皓，我要小皓。」

一家之主抱着她，到她的小床上坐好，準備進行父女倆的溝通。

「你不是很討厭小皓的嗎？」

「迷有。」小腦袋搖得跟博浪鼓一樣，直道：「喜歡，喜歡小皓。」

「既然喜歡，為什麼老是咬小皓？」

含着眼淚，女娃娃想了好一下。

稚氣的小臉蛋出現至少三秒鐘的掙扎，後來想到面前的是大魔王爸爸，所以最後還是選擇老實的回答：「小皓香香，軟軟香香，粉好吃的樣子。」

說完，還忍不住抱怨了句：「可是小皓都不跟我玩。」

「小傻瓜。」揉了揉女兒細軟的髮絲，一家之主笑了。「小皓又不是多多，也不是媽咪烤的蛋糕，你咬他，他覺得痛，當然不跟你玩。」

「那怎麼辦？」小豬嘴嘟起，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

「喏，爸比教你，小皓呢，他就像是小動物，就像是後院那隻松鼠……」

「小皓不是松鼠，小皓像……像……小豬！」眼前一亮，苦惱好半天的小人兒喜孜孜的說道：「小皓像豬寶寶，小小的、軟軟的，粉紅色的很可愛。」

「不管是松鼠還是小豬，小動物呢，都一樣。」做爸爸的那個準備面授機宜。

「爸此有抓過嗎？」清亮的大眼睛裏滿是期待。

「當然有。」

「抓到什麼？」

「一隻可愛的小兔子呀。」微笑，一家之主想起那段馴兔過程。

「小兔子？好好喔，就跟丸子一樣。」想起遊戲室里的那幅畫，童稚的小臉蛋上滿是艷羨，也忍不住好奇。「那爸比抓兔子，怎麼抓到小兔子的？」

「耐性，首先要很有耐心。」

「耐心？」女娃娃想着那是什麼，能不能吃？

「你要有耐心，用多多的愛餵養小兔子，最後小兔子就會接受你。」

「不懂。」搖頭，很明白的表示。

「沒關係，爸比跟你說一個故事。」微笑，一家之主有的是耐性。

「好，故事，爸比講故事。」忘了她的小皓豬，女娃娃興高采烈。

在外頭，等很久很久的媽咪有點按捺不住，探頭進來看，就看見心愛的丈夫摟着寶貝女兒，正準備要說故事。

「媽咪來，快來，爸比講故事。」招手，讓母親貼着身邊坐下。

「是嗎？爸比要說故事啊？」帶着寵溺的笑意，一臉幸福的美麗婦人走向他們父女。

不自覺的伸出手，抱着女兒的一家之主握住了她，拉着她坐在身側。

兩人肩並着肩、十指緊扣，一家之主的懷中抱着寶貝女兒，清了清喉嚨，準備說故事。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一個關於王子、小兔子，還有他們心愛的兔子寶寶想要得到一隻粉紅色小豬的故事……

【全書完】

編註：有關凌兆緯和紀燕寧的愛情故事，請見採花系列494《懶洋洋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