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搭着電梯上樓,駱邦發現自己住處門前坐着一個身穿皮衣皮褲的男子。

那男子把頭埋進雙膝之間,像是睡著了,還發出輕微的鼾聲呢!

駱邦走上前去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要把他叫醒。

“唔……你可終於回來了!”

終於,對方打着呵欠醒來,一抬頭,原來是駱邦以前合組樂團的鼓手,楊子強。

“你什麼時候開始留起長發了?”

駱邦邀老友進屋,兩人坐在客廳里喝着啤酒。

“在澳洲的時候一時興起,就留起來了,怎樣,還不錯吧?”

楊子強還故意取下綁頭髮的細繩,甩個頭髮給他看。

“神經!”駱邦笑罵他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你的碩士學位至少得花個八、九年才拿得到呢!”

“拜託,你當我有智能障礙呀!”

“不,我當你有學習障礙!”駱邦半開玩笑地說:“從大一到大四,每學期都有科目得重修的人,能在兩年內讀完碩士還真是奇迹哩!”

“呵!那我再告訴你另一個奇迹吧!”他咧嘴一笑,“我要結婚羅#

駱邦睜大眼,十分地意外,“真的?你不是老說要遊戲人間,三十五歲以後才要考慮結婚嗎?”

“是啊!但是我女朋友肚子裏的孩子可等不及了!”他有些尷尬地搔搔頭,“一時失算,只好奉子之命結羅!”

“恭喜你,雙喜臨門!”駱邦用啤酒罐輕碰了一下他的,“婚禮什麼時候進行?”

楊子強拉下皮衣拉鏈,由內袋取出一張淡紫色的喜帖。

“你呀!手機號碼換了也不通知,還好你的住址沒換,否則我就少了一個大紅包了。”

駱邦可有話說了,“你還說呢!那時一位神通廣大的女歌迷查出我的手機和號碼,二十四小時吵得我不得安寧,不換都不行,而你住的地方又沒有電話,撥你的手機又在停話中,你要我用心電感應跟你聯絡啊?”

他想起來了,“哦!我有一次回加拿大看我老媽,忘了帶走手機;還有一次忘了繳電話費,最慘的是,最後我那支手機還被偷了,只好挨餓一陣子存錢買支新的,你大概是在那期間聯絡不上我吧?”

駱邦聽了直搖頭,“唉!你這個人還真是迷糊,結婚那天你可別又這麼漫不經心!”

“不會啦!”他打了個酒嗝,反問:“你呢?報紙上關於你的緋聞滿天飛,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沒半個是真的。”

“真的。”

“我騙你幹嘛?”駱邦慵懶的躺在沙發上,“那些全是宣傳的噱頭,我說又沒有人相信,乾脆由那些無聊的記者去羅!反正我又不痛不癢的。”

楊子強隨性地將腳放在茶几上,“演藝圈認識美女的機會那麼多,你怎麼還是沒半個交往對象?眼光別太高了!”

“美女又如何?我選擇女友可不是非要美女。”他嘆一口氣,“是我眼光太高嗎?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大概得遇上了才知道吧?”

楊子強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個一直匿名送信給你的女孩子,還在跟你通信嗎?”

“有啊!”駱邦一提起“她”便滿臉笑意,“她還是每個禮拜都會寄信給我。”

他想起一件事,手指向客廳牆上的一幅畫。

“喏!那幅畫還是她親筆畫的,在一場簽唱會上送給我的。”

楊子強十分驚訝,“你跟她已經見過面了?她長得怎麼樣?”

駱邦兩手一攤,“她當時沒有表明身份,而我又替一大堆歌迷簽名,根本不曉得她是哪一個,事後我看過各節目的錄影帶,結果只看到一個綁着馬尾送畫給我的女孩的背影而已,到現在我對她還是一無所知。”

“駱邦,你該不會對那個沒見過面的人動心吧?”

他對“她”動心?

這一點,駱邦從來沒有深入想過。

只是期待她的來信,喜歡讀她信中的內容,總是會在她筆下找到心有靈犀的感覺,渴望着見她一面,這就表示他動心了嗎?

“你別傻了,她或許是個醜八怪呢!”楊子強拿啤酒罐往他額頭敲兩下,“清醒一點,都什麼年代了,去找個看得見、摸得着的女朋友吧!寫信的那個女孩子不留下姓名和地址,誰曉得她安的是什麼心?把她歸入一般筆友就行了,你可別——”“你別瞎操心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從沒見過面的女人?我本來就是把她當成筆友而已。”

駱邦站起身,把空鋁罐投進垃圾桶。“很晚了,你今晚就睡我這兒吧!”

“當然羅!我原以為十二點你一定在家,沒想到你那麼晚才回來,害我在門外等得都睡著了。”他說完還伸懶腰,打了個大呵欠。

“是、是,算我對不起你。”駱邦指向卧房,“你先進去睡吧!我得先去洗個澡。”

他走去拿換洗衣物,而楊子強則脫下皮衣,站起來打量這十幾坪大小的空間。

“駱邦,你這幾年應該也賺了不少,幹嘛不買間大點的房子住?”

“反正我一個人住,這樣就綽綽有餘了。”

其實,他不想搬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擔心他再也收不到“她”的來信了。

不過,他還是閉口不談比較好,要不然老友肯定又要說他不正常了。

呵!或許他真的有點不正常吧?

☆☆☆

一夜無眠。

紀如晴走進浴室,看着鏡中自己的黑眼圈,還真是欲哭無淚,虧她昨晚還特地提早上床睡覺呢!竟然輾轉難眠!

還有時間,拿着兩片眼部面膜一貼,坐在椅子上反而有了點睡意。

也難怪她緊張得連覺都睡不好,她夢想多年的心愿終於實現,她興奮得徹夜難眠。

從今天開始,負責駱邦最新大碟的宣傳人員就是她了!

阿波離職,公司選中她取代阿波的工作,從現在開始到宣傳期結束,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駱邦“如影隨形”了。

打開衣櫃,她拿出所有的衣服在身上比試,還是選擇T恤配牛仔褲,像平常一樣的穿着。

雖然她也很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現在駱邦眼前,但到時只怕見過各色美女的他,壓根兒沒發現她的刻意裝扮,倒是公司同事全發覺她喜歡駱邦的秘密,那還得了?

換好衣服,在鏡子前整理好儀容,她帶着要見情人的雀躍心情蹦蹦跳跳的下樓,騎車一路直奔他住處。

她很快的找到他的住處,按了電鈴沒人應,打了電話沒人接,她馬上從背包中取出阿波移交給她的“寶貝”——駱邦住處的備份鑰匙。

“駱大哥?”

進了屋,關上門,她很有禮貌地先喊了幾聲才踏進客廳,而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就是她送他的畫。

“沒想到他真的掛上了!”

她開心不已,因為駱邦收到不少歌迷送他的畫,但環顧這小小的客廳就只擺了她的畫,可見他一定相當喜歡。

“駱大哥,起床羅!”

她由客廳走到半掩的卧房,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駱邦裹着棉被,不動如山的熟睡姿態。

“好可愛!”

一定是上帝被她的痴情感動,才給她這個大好機會,讓她能親眼目睹心上人的睡態。

聽說駱邦十分愛賴床,所以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房間鑰匙交給阿波,好讓他能進來叫醒他,今天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只見一個鬧鐘被按倒在床頭櫃,一個鬧鐘陣亡在地板上,而她也喊了他好幾聲,但他依然熟睡如故。紀如晴除了佩服他睡覺的功力之外,還有些心疼,因為她知道,駱邦每天都只有短短几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坐在床側,她忍不住輕撫他熟睡的臉龐,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一刻,也知道自己大概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與他如此親近。

無論她有多愛他,他卻可能永遠都不知情,也不可能愛上平凡的她吧?

緊張興奮的心情開始冷卻,她縮回手,站起身,知道這就是自己與他最近的距離了,也許她有機會成為他的朋友,至於情人,就別奢望了。

“這樣我就該滿足了……”

她硬將心痛的感覺壓下,她沒忘記自己此刻的身份,平復了情緒,她拿起預藏的口哨,湊近他耳邊用力一吹——刺耳的尖銳聲響猶如魔音穿腦,駱邦睡得再熟,也被這催魂哨音給嚇醒了。

“天哪!”

他捂着耳朵,蹙着眉,看到她時微微一愣,稍後才想起公司派她帶他宣傳一事。

“小姐,你想收我的魂嗎?”

他懶懶地坐起,頭髮亂糟糟的,眼睛像加菲貓一樣浮腫,好像下一秒鐘又會倒頭睡去。

“這是阿波教我的,聽說要叫醒你這隻貪睡豬,這一招最靈!”她看看錶,“快起來吧!趕不上下高雄的飛機就麻煩了。”

“阿波這麼教你?”他恨得咬牙切齒,“可惡,下次見面我絕對要殺了他!”

紀如晴笑看着他說:“你現在這副模樣很適合去演小混混,一點偶像的形象都沒有。”

“呵!若連私生活都要顧慮形象問題,那日子也未免過得太痛苦了吧?”

說完,他朝她伸出手,只見她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遲疑地伸出手與他交握。

“當我的宣傳很辛苦,以後就請你多多照顧NB462#

他溫柔的笑容像和風拂過她的心,由他手心傳來的暖意更是熱紅了她的雙頰。

“嗯……以後也請你多多指教。”她已經盡量讓自己別結巴了。

“指教?”他放開她的手,“好,第一件事就是麻煩你別再用口哨叫醒我了,否則我遲早會被嚇死。”

“OK!”

其實她也只是好玩試一試,真要她用這種方法叫他起床,她才捨不得呢!

看着他起床梳洗,跟她像朋友似地閑聊,紀如晴覺得彼此像是早已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一樣。

她有這種感覺很正常,畢竟駱邦是她暗戀多年的對象,但是駱邦只不過和她聊過幾次而已,可看她出現在他房間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據她的觀察,駱邦很少主動跟女孩子說話,仔細想想,公司里的女宣傳也不少,但他好像只跟她閑聊,為什麼呢?

難道是——他沒把她成當女的?

“如晴,走羅!”

駱邦已經打理好一切準備出門,見她還坐在沙發上發獃,便喊她一聲。

“喔!”

她拿起自己的背包,連忙跟了上去。

不管他把她當成什麼,只要能這樣陪在他身邊,當什麼都可以。

☆☆☆

持續着前一次的銷售佳績,駱邦的新歌一下子就攻上銷售排行榜首位,通告更是應接不暇,不止是他忙,連跟着他四處奔波的紀如晴也忙得一塌糊塗。

但是,就算再累她也不忘每天泡一壺澎大海,放進保溫瓶裏帶着,隨時讓駱邦潤喉,而他從一開始的推卻,到現在竟養成了飲用的習慣。

不只如此,連他賴床的惡習都讓她在半個月內以妙計改善,而且只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跟他“混熟”,熟到連他內衣、褲放在哪個抽屜都瞭若指掌。

“呼!今天的通告總算全都結束了!”

駱邦坐在駕駛座旁的位置,喝完最後一口澎大海,心情也終於整個放鬆下來。

紀如晴開着他的車,凌晨一點,街道上的車子雖然比白天少了許多,卻多了那種趁夜飆速的車子,方才她就差點撞到一輛蛇行的機車,但疲累的他卻好像沒發覺到。

“半夜一點多了,結束的是昨天的通告,今天的通告還沒開始呢!”

“唉!”他聽完輕嘆一聲,“好累,真希望今天沒通告,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沒辦法,誰教你這麼受歡迎,大家都想邀你上節目或做訪問呢!”

她才這麼說,收音機里馬上傳來他最新專輯裏的歌,只不過並非主打歌。

“你這張專輯裏,我最喜歡這一首。”她聽着歌,隨口提起,“你這首慢歌的詞曲都很不錯,有居爾特音樂的味道,單純的弦樂正好襯托你純凈、嘹亮的歌喉,有點流浪的——”“如晴,你在我家裝了針孔攝影機嗎?”他突然截斷她的話。

她瞪大無辜雙眼,“我哪有?!”

“那我跟你是心有靈犀羅?”

“啊?”

如果不是她正好遇上紅燈停下車,他這句話大概會讓她驚訝得直踩油門去撞牆了。

“不騙你,那首歌的旋律的確是我在聽一首居爾特音樂時引發的靈感。”

他頓了一下,“老實說,這張專輯裏我最鍾愛的也是這首歌,但它不是主流音樂,公司在挑選主打歌曲時,還是會以市場的喜好為優先考量。”

“是嗎?”她淺淺微笑,總算明白他所謂的心有靈犀是指什麼了。“沒想到我們的想法還滿一致的嘛!再跟你久一點,我大概就可以當你肚子裏的蛔蟲,把你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羅!”

“呵!是有這種可能。”

駱邦不否認,這個女孩子與自己的契合處太多了,兩人的想法、興趣,甚至對音樂類型的喜好都極為相似,彼此的默契好得像雙胞胎一般。

最奇怪的是,他一向不善於跟女人相處,總覺得有些彆扭,唯獨跟她在一起時感到輕鬆自在,從來不會有局促不安的時刻。

對於是家中獨子,高一那年又因火災喪失雙親的他而言,體貼溫柔的紀如晴,是頭一個能讓他感覺安心、自在的女人。

對她,總有股奇異的熟悉感。

“如晴,在你當宣傳以前,我們真的沒見過面嗎?”他總覺得很久以前就認識她。

“沒有啊!”她扯了謊,心虛地問:“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很久以前就見過你。”他雙肩一聳,“算了,當我沒問吧!”

聽他這麼說,紀如晴不禁猜想着,難道他在PUB駐唱的那段時間,也曾經注意到老是窩在角落,目光一直流連在他身上的她嗎?

“如晴,你為什麼會想當宣傳?”

綠燈了,車子一啟動,駱邦又有了新問題。

“呃……”她能老實說是為了他嗎?

她沉吟片刻,“為了一個很幼稚的理由,你不會有興趣知道的。”

“讓我猜猜看。”駱邦饒富興味地接著說:“該不會是想藉機接近你心目中的偶像吧?喂,小心!”

被說中心事的她心一震,方向盤轉了一下,車子便往右滑了出去,幸好她反應很快,在撞上分隔島前連忙將車迴轉過來。

駱邦沒被嚇到,不過,這下他可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有多靈了。

“我猜中了?”他心裏早有底。

“拒絕回答!”她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

他看見她害臊的樣子,故意逗她說:“如晴,你想接近的偶像該不會就是我吧?”

“你少胡說了,我——”

“快踩煞車——”

紀如晴急着否認,一個閃神沒發現前頭的車已經踩了煞車,被他出聲警告反而兩手僵住,全身凍直。

來不及了,駱邦立刻傾身“越界”,握住她緊握方向盤的雙手迴轉,車子立刻驚險的繞過前一部車。

“真是千鈞一髮!”

當駱邦鬆開她的手坐回原位時,撞車的危機已經解除。

“只是開個玩笑,不用邀我跟你共赴黃泉吧?”他故意以幽默的口吻逗逗被嚇得花容失色的紀如晴,“我看以後你開車,光有安全氣囊還不夠,可能連安全帽也得戴上。”

紀如晴仍未回神,不曉得是為了剛才的意外,還是因為他的親密動作,使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個不停。

“對不起……”

她有些內疚地垂着頭,討厭極了自己被他說中心事時的手足無措。

“別放在心上,反正已經沒事了。”他伸手拍拍她的頭,“走吧!我已經恨不得能立刻跳上床,好好睡一覺羅!”

他總是這麼溫柔,紀如晴在心裏輕聲嘆息着,待在自己想愛卻無法去愛的人身邊,是不是太折磨自己了?

☆☆☆

攤開報紙的影劇版一看,紀如晴兩道眉不禁又蹙成一直線。

最近駱邦的“緋聞”特別多,先是傳出跟一名與他合拍MTV的玉女明星假戲真作;接着又有一名正迅速竄紅的香港女歌手,公開地表示想跟駱邦談場戀愛;然後是網路上有人自稱是駱邦的秘密情人,編了一大堆賺人熱淚的艱辛情史,結果引起網路上熱烈討論他該選擇“新歡”還是“舊愛”?

結果,記者爭相訪問他“愛的選擇”為何?他氣得想召開一場記者會說清楚、講明白,可公司卻認為採取模稜兩可的姿態,讓這多角緋聞繼續熱炒,對宣傳有很大的幫助,所以要他跟媒體大打迷糊仗,一方面又要求他不要談戀愛。

為此,駱邦的心情很不好。

昨天他還氣憤地說,乾脆真的找個女人轟轟烈烈的談一場戀愛,滿足那些好事者的偷窺心理算了。

跟女人接近就傳出緋聞;跟女人保持距離又被說成同性戀。

“唉,當藝人真可憐!”

紀如晴輕嘆一聲,看來最好別讓駱邦看到今天報紙上的消息,否則他肯定又會火冒三丈。

“嗨,如晴!”

她才剛把報紙放回展開架,就聽見身後傳來似曾相識的招呼聲。

“小玫!”她回頭看,原來是跳槽到其他唱片公司的舊同事。“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馬馬虎虎啦!”小玫指向自己身旁的美麗女子,“這是我們公司的新歌手吳欣戀,我最近就是負責她的宣傳。”

“你好,我是紀如晴,小玫以前的同事。”她很客氣地先向那名女歌手打招呼,“我聽過你的歌了,很好聽。”

“謝謝。”吳欣戀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一眼,“聽說你是駱邦的宣傳,駱邦人呢?”

“他正在播音室上現場節目。”她猜測地問:“你也是他的歌迷嗎?”她遇過太多新進歌手向駱邦要簽名了。

“欣戀是駱邦的大學學妹喔!”小玫一臉八卦相,“她的結他還是駱邦教的呢!”

“原來如此。”

老實說,吳欣戀身材棒透了,臉蛋更是沒話說,標準的大美人一個。

聽到駱邦曾教過這個漂亮的學妹彈結他,紀如晴心裏不禁有些酸澀,眼前這個明艷動人的女孩,有沒有可能曾是他喜歡的人呢?

“如晴,該趕下一個通——欣戀?!”

駱邦剛結束完廣播訪問,走出播音室與紀如晴會合,但眼前出現的熟悉身影卻嚇了他一跳。

“嗨,好久不見!”吳欣戀掛着甜笑迎上前去,舉手投足間儘是風清。

“看來是真的羅!”小玫突然悄聲冒出一句。

紀如晴問:“真的什麼?”

小玫眼光勾向正在不遠處笑鬧的兩個人。

“我聽欣戀說,駱邦是當完兵才考大學的,那時她大一,駱邦大二,兩個人都是結他社的社員,還曾經組團去參加過歌唱比賽,在她大二那年舉家移民紐西蘭之前,她跟駱邦曾經是情人喔!”

晴天霹靂!

耳邊聽着小玫的敘述,眼裏看着那兩人熱絡交談的模樣,紀如晴直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駱邦是絕不可能喜歡上平凡無奇的她,但是,在她心裏還是不禁存有一丁點希望,期盼他倆能有日久生情的一天。

如今有吳欣戀這麼強勁的情敵出現,她根本就渺無希望了嘛!

“對不起,我們得趕下一個通告了!”

紀如晴硬是切入他倆的談話中,先向吳欣戀致歉,再對駱邦指指手錶。

在互相留下聯絡電話后,駱邦跟着紀如晴坐上電梯下樓,只有兩個人的電梯內,她微噘着嘴,故意站在離他最遠的角落生悶氣。

“你怎麼了?”駱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反常行為,“臉色真難看,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她負氣的說。

駱邦主動走到她身邊,站定直瞅着她。

“幹嘛?”她耳根微熱,被他看得彆扭極了。

“除了口紅之外,你臉上沒擦任何化妝品吧?”他突然問。

“嗯……”他問這個幹嘛?

“剛才那個女歌手是我大學時期的學妹,她臉上原本有不少雀斑,長得可愛卻稱不上漂亮,沒想到現在化妝技術這麼進步,硬是把醜小鴨變成天鵝。”

他朝她咧嘴一笑,“你沒化妝膚質就已經不錯,搞不好化妝后也能成為天鵝喔!”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話意,“你說我是醜小鴨?”

他雙掌相貼比出鴨嘴張合的動作,笑着說:“是啊!生氣時噘着嘴說話就更像羅!”

“你——”

明明想生氣數落他的,但是一看到他的手勢和笑臉,她反而自覺好笑地笑出聲。

“這樣才對嘛!我還是喜歡你微笑的樣子。”

電梯門開了,他摸了一下她的頭,取出掛在上衣口袋的墨鏡戴上。

“我也是。”她淺笑看他,“我也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

他咧嘴一笑便走出電梯,她立刻跟了上去。

是啊,差點忘了,她接近駱邦並不是想將他佔為己有,只是想支持他、幫助他,多看他幾個笑容也好。

算了吧!就算她喝了一缸子醋,駱邦也不會明白她的心。

當不成情人,就努力當他的知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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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迫盯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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