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離開桃花村,南宮無尚便收到魍鬼傳出的波動,於是立刻前往魔王召喚的地點,沒想到魑鬼與因兌也都在。
後來才知魔王唯一的兒子韓殤為了與一女子相守,放棄了自己的生命,甘願入輪迴,但生死簿上沒有韓傷的名字,他無法投胎轉世,於是魔王只好另想他法。
“王,這是什麼地方?”身穿紅衣的魍鬼望着聳天的大樹。
“這是度朔之山的大桃樹。”
一聽到桃樹,南宮無尚立即升高注意力,怎麼又是桃樹?
“這樹屈蟠三千里,也叫蟠木,有好幾千年了。”
“咱們來這兒要做什麼?”魍鬼又問。“不是要讓少主投胎嗎?”
“由這兒入地府。”他開始沿着桃樹的根走。
“為什麼由這兒?”穿白衣的因兌不解地問,到地府明明還有另一條路,雖然有鬼卒守着,可是以他們之力輕鬆就能把鬼卒都殺光,直闖閻王殿。
“這兒以前是萬鬼出入的地方,由桃仙、神荼跟鬱壘鎮守,可五百年前,桃仙犯了天條,後來不知所蹤,結果這蟠木開始枯萎,漸漸失去神力,更別說伏邪制鬼,所以,後來天庭就把這兒的鬼門給封了。”魔王停下腳步,仰望高聳的桃枝。“今天我就要把這鬼門重新開敢。”他揚起一抹冷冷的笑。
“為什麼要這麼費事?”青衣的魑鬼交叉雙臂於雙前,他的個性向來直來直往,依他之見,直接由另一個鬼門進去不是更快。
“由這兒進,直接就能到輪迴門,若是依照常規,得下到十殿閻羅轉輪王那兒才能投胎,太麻煩了。”魔王飄至半空中,右手輕揚,只見一抹金光朝桃樹打去,“轟隆”一聲,桃枝晃動了下,飄下幾片落葉。
“沒想到五百年沒了主子,法力還這麼強。”魔王再次冷笑。
“屬下試試。”因兌上前,雙掌齊出,只聽得又是一聲巨響,落下了幾片樹葉。
“真沒用。”魑鬼譏諷一句。
“你以為你行嗎?”因兌尖銳的聲音帶着怒意。
“夠了。”魔王舉起手。“你們四個一起,往東北方向的桃枝打去,那兒是鬼門之處。”
“是。”四人立即站定,正欲往桃枝打去時,枝上突然出現兩名天神,手拿鉞斧,身邊還跟了只老虎。
“是神荼跟鬱壘。”魍鬼說道。
“哪裏來的妖鬼如此大膽,竟敢在這兒放肆。”神茶與鬱壘怒喝。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頤養天年了。”魔王嘲諷道。
“是你。”神荼皺眉。“你來這兒做什麼!”
魔王不想與他廢話。“把他們弄走。”話落,魑鬼與因兌便與兩人打了起來。
正想再重新試試桃木的能耐時,四周忽然湧現一堆鬼卒,為首的是穿龍袍的閻王。
魔王冷哼一聲,不發一語。
“你竟然跑來打蟠木的主意!”二殿閻羅的聲音是不可置信。
“那又如何?”他一揮手,將鬼卒打下十幾個。
見狀,其它鬼卒全一擁而上,南宮無尚射出冰刃,將貼近他身邊的全消滅,沒想地府不斷湧出更多的鬼卒,看來,這場硬仗有得打了。
站在桃樹旁,晚風迎面而來,春日的涼意讓決瀾打了個冷顫,她深吸口氣,皓眸凝望滿天星斗,她穿着一襲鵝黃的儒裙,外頭罩着粉紅背子,忽然天際劃過一道流星,她漾出笑,顯得十分欣喜。
“決定出來走走還是對的。”她呢喃,方才作了噩夢,讓她心神不寧,再難入眠,所以才會在這時出來散心。
她悠閑地在桃樹林內走着,就着月光緩緩前行,桃花的香味讓她的煩躁一點一滴消失無形,自小到大,只要她心情不好,就會來桃花林散步,這方法每次都有效。
細碎的腳步聲讓南宮無尚心生警戒,他睜開眼,深遂的黑眸露出殺意,他舉起手,正打算施法將來人震飛時,忽地,風揚起,吹落片片花瓣,覆上他的眼、他的發,他揮開四散的花香,就瞧見她迎着飛舞的花瓣而來。
他有剎那的失神,以為花精現身,直到她的面容映入眼睜,他才猛地想起白天與她見過面,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晚出現在這裏。
決瀾詫異地望着桃花樹下的身影,他半坐着背倚樹榦,全身漆黑,半露的胸膛沾着血,身上散着桃花瓣,她屏住氣息,一動也不動地立在原地。
兩人都沒出聲,只是凝望彼此,桃花綿綿不絕地飄落,空氣里有涼風,有花香,伴着月光,仿若人間仙境。
直到花瓣掃過她的鼻頭,讓她打了個噴嚏,南宮無尚才回過神,正打算趁她分心的空檔消失無影時,卻發覺重傷讓自己的功力消失了大半,他現在已沒有足夠的法力離開,剛剛因與判官纏鬥多時,再加上其它鬼卒的糾纏,他一時不察就受了傷。
噴嚏過後,決瀾眨了眨眼,發現他還在原處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雖仍有些遲疑,不過,顯然已從方才的恍神中恢復過來,他半敞的衣衫上裸露的傷口讓她明白他傷得不輕。
“你沒事吧?”她走近他,語帶遲疑,仍不明白他為何會平空出現在這兒?
他不語,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走到他身邊,沒有遺漏他戒備的表情。“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她在他身前一步處停住,讓他明白她沒有惡意。
他打量着她,似乎在評估她的話語。
決瀾緩緩地又往前半步。“這裏沒人會傷害你。”
她的聲音帶着讓人心安的特質,尤其在她輕聲細語時,南宮無尚仍是無語,見出她又緩緩移動幾寸,彷彿他是受傷的猛獸,深怕他突然反撲。
決瀾慢慢蹲下,依舊軟聲呢喃,“你的傷口……”她蹙起眉。“我去找人幫忙……”
“不用了。”他開口。
她望向他。“你的傷很嚴重……”
“它會癒合。”他簡短地說。
“當然,在你敷藥后。”她有一堆問題想問他,尤其不解他為會出現在村子裏,她們這兒向來很少外人,不過,當務之急是得醫好他。
“我去找人幫忙。”她里一個人恐怕無法挪動他。
他原要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心裏盤算着她一走,他便要離開這個地方,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跑到這兒來,而且還讓人發現,這很明顯的是個錯誤。
就在決瀾打算離開找人幫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無尚抬起眼,意外的瞧見程印就站在不遠處,看來他的傷比他想像得嚴重許多,他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感覺到其它人接近,他的傷口不停地滲出血,眼皮緩緩閉上。
一雙微涼的手覆上他的肩頭,他想說話,卻在下一刻墜入無盡的黑暗。
“我今天沒法陪你們練箭,你們自個兒先練習好嗎?”
“為什麼?”
“我得照顧病人。”
“什麼病人?是婆婆生病了嗎?”
“不是。”
南宮無尚睜開眼,聽着窗外傳來話語,試着弄清自己身在何處?
“你醒了?”
他偏過頭,瞧見老婦人坐在椅上正盯着他。“你最好別起來,你傷得不輕。”
他回想起昨夜的事,不過並未吭聲,只是試着以法術來治癒胸腹的傷口,尖銳的疼痛讓他攏緊雙眉。
程印掛着拐杖走近他,滿是皺紋的臉湊到他面前。“你是打哪兒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看你的穿着不像是隔壁村的人,不過長得倒還挺俊的,老實說,我對俊臉的男人沒好感,小夥子——”
“奶奶,你在做什麼?”決瀾進屋時正好聽見這一連串的話。“讓他好好養傷,有話也等他恢復元氣時再說。”
奶奶?原來她們有血緣關係。南宮無尚望向決瀾,在她接近時聞到花香,是桃花的香氣。
“是外地人耶!”一堆女孩兒擠進了房內。
決瀾轉頭,微笑道:“你們還不去射箭,杵在這兒箭術可不會進步。”
“明天再練習。”毛妘說道。“你從哪兒來的?叫什麼名字?”她往床榻走來。
“毛妘。”決瀾偏頭揪着她。“射箭的第一要領是什麼?”
她嘆口氣。“持之以恆。”而後又是一聲長嘆。“好吧!”
其它女孩兒們也都喟嘆着,只得也跟着出去,臨走時還不忘道:“我們等會兒再來看你。”
決瀾好笑地搖搖頭,在她們走後,才轉身面對躺在榻上的男子。
“希望公子不要見怪,我們這兒很少生人來,所以大伙兒都好奇。”
“沒關係。”他不在意地說。
“公子覺得怎麼樣?”她在榻邊的竹椅上坐了下來。
“很好。”他簡短地回答,隨即閉上眼,不想多談。
“公子需要吃些東西嗎?”決瀾問道。
“不用。”他蹙起眉頭。
“那公子就再歇會兒。”
南宮無尚聽到她起身與程印低聲交談,他能感覺程印不友善的態度,不過,他並不以為意,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能恢復氣力而後離開這兒,因為他不希望與她們多有牽扯。
約莫一刻鐘后,她們祖孫二人相繼離屋,他才睜開雙眼打量屋裏的一切,房中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與幾張矮凳,角落堆了些木柴與根莖類的蔬菜。
他撐起自己,這動作拉扯了傷口,使他眉頭緊皺,他低頭瞧着自已的胸腹被圍上了布條,布條內則散着濃郁的藥草味;他緩緩靠着磚牆,而後朝椅凳揮了下手,希望將它移至角落,卻見木椅移動了幾寸后便停了下來。
他的表情極度不悅,看來他需要復元的時間比他想像的久,他試着盤腿而坐,一卻因這動作而冒出了些許冷汗。
他靜下心來,開始修練,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進房的腳步聲。
“你醒了?”決瀾端着托盤走進來。“你應該躺着休息的。”對於他擅自亂動,她不贊同地輕擰翠眉。
他鬆開腿,聽見她緊接着道:“我為你做了些吃的,是我們村子特有的。”
她將托盤端到他面前,淡雅的花香頓時撲鼻而來,他瞧着托盤上的餐點,白粥上摻和着剁碎的花瓣,上頭還擺了簡單的野菜,粥旁是三塊圓餅,淡雅的粉紅點綴其間,還有兩顆金中帶白的鮮桃。
“這都是用桃花做的,你吃吃看。”她微笑。“很開胃。”
他抬眼瞧她,感覺她的香氣愈來愈濃郁,這讓他不解,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隱約聞到她身上的花香,可現在只要她在一旁,他就能聞得很清楚。
“你不愛說話是嗎?”她見他沒有動手,於是伸手拿了塊餅給他。
他瞧着泛着熱氣的餅,本想拒絕,可不知怎地,他卻抬手接過,食物的香味讓他一時失了神。
她在椅上坐下,將托盤放在膝蓋上。“我們村子桃花多,所以常拿來入菜,我在餅里放了些果實,很好吃的,這兒還有剛摘下的春桃,汁多味甜。”
他瞧了眼她清澈的雙睜,而後拿起餅就口,才咬上一口,香味便在口中散開,酸酸甜甜的,嚼了一會兒,卻發現甘甜里還夾雜着些許苦味,吞咽后,口裏仍能品嘗到留下的香氣。
“好吃嗎?”她仍是盈滿笑意。
“有點苦。”他又吃了一口。
“你不喜歡苦味?”她問。
他若有所思地瞧着餅。“不討厭。”他甚至覺得有些熟悉感,好象在哪兒嘗過,可這是不可能的,他微扯嘴角,腦海里根本沒這印象。
“桃仁、桃葉都有些苦,不過它能活血行瘀,輕熱解毒,所以我多放了些。”
望着她晶亮雙睜,聽着她清脆的語聲,有種飄然物外之感,他很少注意女人,不過還不至於分不出她是個動人的女子,她有山林的氣息,怡然恬靜,靈秀而不妖媚,而且散發著一股祥和之氣,這是他很久沒感受過的情緒。
“太苦了嗎?”她見他沒有再吃的動作,不放心地問。
他搖首,安靜地吃着餅。
“喝點水。”她將杯子遞予他。“這叫桃花水,每年三月河水解凍,自山上流下的潺潺流水就叫桃花水,也叫桃花河,很甘甜,能讓你恢復氣力。”
他接過水,感覺杯子傳來的涼意,望着飄在水面上的花瓣,他有片刻的失神,而後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打斷他的思緒。
瞧見他往窗外看去,決瀾立刻說道:“她們聽說有外人來,所以全都想進來瞧瞧你。”
“我不會叨擾太久。”他回道。
“公子毋需如此想,因為我們這兒少有人來,所以奶奶才會問東問西。”她微微一笑。“昨晚初見你時,我還以為你是鬼。”
他頓住,表情詫異。
“很荒謬對嗎?”現下想想,她自己也覺得好笑。“因為你一身黑,再加上坐着的桃樹是蒼雲自刎的地方,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聯想。”
“蒼雲?”
“是我的祖先。”她解釋。“這是我們村子裏流傳的故事───”
“決瀾。”門口傳來程印的聲音。
她轉過身,瞧見祖母臉色凝重,眉毛都皺在一起,原本想是祖母不喜歡她與外人說太多話,可當她瞥見金桑也出現在一旁,且眼眶帶淚時,她立刻明白出了事。
“公子慢用,如果不夠的話,再告訴我。”決瀾起身,將托盤放置在椅上,而後便匆忙轉身離去。
他的視線隨着她走出房門,沒遺漏方才一臉緊張的婦女,她似乎是上次在桃花林中的婦人,難道出了什麼事?他欲施展法術出去瞧瞧,卻發現傷口處傳來一陣痛楚。
“沒想會傷這麼重!”他撫着腹部,放棄施法,而後將視線移回托盤上的餅,末假思索地又拿起一塊餅就口。
決瀾一到屋外,金桑立刻抓着她的手說道:“馬連的樹……裂了……”她倏地哭出聲。“決瀾,你一定要救他,求求你!”她的指甲陷入決瀾的手臂。
“怎麼會!”聞言,決瀾臉色大變,急忙沖向山丘往桃花林而去,金桑與程印急跟在後頭。
沿途,大伙兒瞧見她們慌張的模樣,都放下工作跟了過去。
決瀾氣喘叮叮地來到村子西邊的桃花林,還沒到馬連的樹前,就已瞧見樹榦傾斜斷裂了三分之一。
她奔向前,雙手抵着樹榦,大聲道:“桃花聽我令,借你之靈,顯主之境。”
話才說完,她的眼前立刻顯出沙場之景,馬連就站在她的眼前,穿着甲衣,口溢鮮血,他雙眸大睜,呈現驚恐,他的背部讓敵人刺入一刀,刀刃貫穿他的胸口:
“啊……”決瀾閉上眼,驚叫一聲,而後聽見樹榦的裂聲擴大。“不——”她驚恐地對着身後的人喊道:“快幫忙。”跟在她後頭的婦女全湧上前扶好樹榦。
“相公,為我撐住啊!”金桑泣不成聲,淚水不停地滑落。“別丟下我一個人……”
決瀾退後一步,定下心神,雙手結印,朗聲道:“桃花聽我令,有土即能栽,有水便能活,四方同所在,乘風速遠行,為我護馬連,保住他性命。”
話畢,桃花林內揚起狂風,吹起一片桃花,而後消失在天際。
決瀾抹去額上的冷汗,對其中一名婦人道:“到我樹上折一截樹枝過來,順便挖一盆我樹下的土,再取一盆桃花水過來,快,沒時間了。”
“是。”兩名婦人急行而去。
“你要做什麼?”程印皺眉。
“我要將馬連的本命引到我的樹枝上,這樣應該能救得回。”這是以前仙子教她的方法,她從沒試過,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試試看了。
仙子一再叮嚀這法子除非萬分緊急,否則不可使用,現在這種情形應該能算是緊急了吧!馬連的本命樹即將斷裂,她若再不救,他就真要命喪九泉了!
異常的波動讓南宮無尚自靜坐中睜眼,他扶着牆下床,走到窗口往外看,正好瞧見桃花林上空捲起一陣旋風,花瓣漫天揚起,而後消失在天際。
“怎麼回事?”他詫異地挑眉。可惡!以他現在的樣子根本無法過去一探究竟。
這時,決瀾上前折斷馬連本命樹上的一截樹枝,而後朝其吹了一口氣,朗聲道:“元神化元氣,替你續陽命,莫與鬼差走,緊隨桃花行,暗中莫驚怕,香氣自帶領。”
“來了,來了。”兩名婦人匆忙趕到。
“奶奶——”決瀾喚了一聲。
“洞已經挖好了。”程印響應道。“把土灑在洞裏,而後把決瀾的樹枝放進去。”她指示其中一名婦人。
決瀾捧着馬連的樹枝,在土上跪了下來,喃道:“隨我一口氣,重生枝上來。”她朝馬遠的樹枝吹氣,一口氣吹到自己的樹枝上,而後右手伸進木桶里舀起桃花水往洞裏的土灑去,這時,桃花林內開始颳起風。
她不敢稍停,仍是繼續念着:“桃花有土便能栽,有水便能活,為我護馬連,擋住鬼差入門來。”
她覆上泥土,以指沾桃花水在四周畫了一個五寸見長的圓,隨即癱坐在地,長吐一口氣,好累啊……
“這樣應該就行了。”
她抹去額上的汗,抬眼望向眾人,只見大伙兒全敬畏地瞧着她。她暗嘆一聲,方才一時情急,竟忘了不該在眾人面前施法,現下她們一定把她當妖怪看了。
“決瀾,馬連他得救了嗎?”金桑哭得淚灑漣,若不是旁人攙扶,她現在恐已癱坐在地。
“只要發芽便成了。”她低首朝樹枝又吹了口氣,感覺身體更疲累了:
眾人全目不轉睛地盯着地上的樹枝,只見一葉翠綠的新芽緩緩朝天伸展。
“相公……”金桑大哭出聲,不過這次是喜悅的淚水。
決瀾放鬆地綻出笑。“幸好來得及,太好了。”說完,她便無力地倒在地上,疲累地閉上雙眼,沒想施法會耗掉這麼多氣力,難怪桃花仙子叮嚀她不可隨意亂用……
“這到底是怎回事?”
一修長的的身形望着眼前的一片白霧,他穿着素衣高帽,一手拿蒲扇,一手拿傘。
“我們被困住了。”另一人揮動手上的黑色長扳,試圖揮開濃霧。
“看來這次又勾不了魂了。”白無常往前走。
“再這樣下去,閻王第一個就拿我們開刀。”黑無常皺眉,近來他們的拘魂任務都不順利,閻王已經發過一次火了。
“到底是誰在那兒阻我們的路?”白無常火道,生氣地用力揮着蒲扇。“哎喲!”他唉叫一聲。
“怎麼了?”
“撞到樹了。”他瞪着眼前的樹榦,怒氣沖沖地將之揮開。
“樹?你有沒有聞到香味?”黑無常用力吸着周遭的空氣。
“香味?”
“是啊!”就在他說話的當兒,濃霧已慢慢散去,而後恢復一片清明。
“怪了!”白無常搔搔腦袋。“剛剛不是撞到樹嗎?怎麼現在連個影都沒有?”
“你看!”黑無常蹲下身。
白無常一扯,吶吶地吐出一句,“桃花……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