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就是孟傑瑞,Sweet國際旅館集團最年輕的總經理。
具有中美血統的他,憑著自己的才華及努力,二十五歲就當上美國Sweet飯店的總經理,在他任內合併了美國數家飯店,使Sweet成為世界最大的連鎖飯店。
聰明冷靜、殘酷無情、對敵人從不手軟的性格,使他年紀輕輕就進入世界最大連鎖飯店的權力核心,並獲得旅館界「冷血悍將」的稱號。
面對大眾,他永遠像太陽般光鮮耀眼;面對公事時,他鐵面無私、手腕強硬;而他的私生活,則一直是一團謎。
這樣神秘而迷人的性格,使他總是成為雜誌周刊爭相報導的名人,而那兼具東西方特質的俊美臉孔,尤其是他那雙深藍色的瞳眸,更不知擄獲多少名媛淑女的芳心。據說,連Sweet集團的總裁史密斯都想把女兒嫁給他。
田蜜桃離開后,他坐在皮製辦公椅上,看着桌上的一份人事資料,喃喃地說:「大眾傳播系畢業,卻跑來飯店當花藝員?」
孟傑瑞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十五度,這個女人真的引起了他的興趣。
「鈴--」這時,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
「總經理,線上有您的美國長途電話。」總機小姐先行向他報備。
「快接過來。」
「哈啰,傑瑞,你好嗎?」打電話來的正是Sweet集團的董事長史密斯先生。
「你好,史密斯先生。」
「先恭喜你終於如願回到台灣,那邊的情形如何?」
「照分析表來看,應該還可以爭取到一些觀光客源,我有把握在三個月之內讓飯店的業績突飛猛進。」孟傑瑞露出微笑而自信的表情。
「我相信你絕對沒有問題,但是美國這裏可就麻煩了。」
「怎麼說?」這點他倒是不明白了,在他回台灣前,明明已經把一切工作都處理好了啊!
「你知道有多少人對美國Sweet飯店總經理這個位子虎視眈眈?你卻偏偏放着這最高最好的職位不做,要回台灣。你一走之後,現在大家為了爭這個位子,斗得烏煙瘴氣!」史密斯對孟傑瑞抱怨起來。
「哦。」除了一聲無意義的應和之外,孟傑瑞沒有其他反應。對於職場上爭權奪利的情況,他早就習以為常。
「對了,你的秘書找到了沒有?」
當初總公司為了他的生活方便,本來要派一個隨身秘書給他,卻被他拒絕了。他一向堅持隨身秘書要他親自挑選,除了因為他對秘書的要求非常嚴格,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從來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還沒有。」他簡潔地回答。
「我看啊,三個月過後,你還是趕緊回來幫我吧!」
孟傑瑞笑笑。「再說吧。」
****
田蜜桃喪氣地走回花坊,就看到香嬌和橘子已將她的文件用品裝在紙箱裏,像電視劇里被炒魷魚的人那樣。
「你們在幹什麼呀?」蜜桃驚呼著。
「我們……橘子說你鐵定要被Fire了,所以我們想先幫你收拾一下。」香嬌結結巴巴地說。
「你們什麼時候做事這麼有效率啦?」蜜桃白了橘子一眼。
「怎麼了?難道事情還有轉機?」橘子驚喜地問。
「轉機?轉機就是危機,依我看,人生根本處處都是危機。」
「哎唷!你快說嘛,別賣關子了,怎麼樣?你不用走路啦?」
「不用『走路』,但是以後要負責總經理套房的打掃工作,以彌補我的錯誤。」蜜桃一臉無奈,把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好。
「哇,好羨慕喔!」橘子大力拍着她的肩膀。「拜託喔,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的工作嗎?」
「羨慕個大頭!原本的工作就已經夠累人了,現在下了班還要去整理他的房間,你知不知道,整理房間很辛苦的耶!」
「沒關係啦。」香嬌安慰着她。「現在時機歹歹,能保住工作就好了。」
不然怎麼辦呢?蜜桃點點頭,繼續手邊的工作。沒辦法,只好辛苦一點,誰叫她沒看清楚,就砸了一個三百多萬的花瓶呢?
之後,因為今天晚上飯店裏有六場婚宴,花坊一整天忙得不可開交。
蜜桃先到地下三樓收貨,再到十二樓領花材,送到三十八樓將花插好之後,再送到四十樓的宴會聽,一整天下來,整整跑了六趟。到下班時,她已經累成一攤泥,說不出話來。
「蜜桃,我們下班嘍!」香嬌和橘子背着皮包在門口跟她說再見。
「Bye!我還得去整理五O三八的房間呢!」
她拖着房務清潔工具,和兩條幾乎要麻痹的腿,來到五O三八號房。
「還好,現在是晚餐時間,那個人應該還在用餐。」她想趕快把工作完成,然後儘速離開,這樣就不用見到那個討厭、暴躁又驕傲自大的孟傑瑞。
一打開門,看到窗明几淨、擺設整齊的房間,她簡直嚇了一跳,這麼整齊乾淨的房間,一點也不像是個男人住的。
看來,這男人還算滿愛乾淨的,不像有些人來住飯店,好像不把房間弄得凌亂不堪就划不來似的。
太好了!這樣她的工作就輕鬆了。
她先擦擦桌子、窗戶……嗯,雖然這房間乾淨整齊,但實在太大了,整理起來也是「粉」累人的呢!
「呼~~」好,該擦的擦完了,接下來換床單吧!
鋪床可說是整個房務整理中最累人的工作了,尤其她從小沒做過什麼粗重的工作,對她而言,可說是相當艱鉅的工程。
「雙手拉住床單下角,用力向上一拋--」她口裏念著房務部阿姨教她的口訣。
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似乎用力不當,整張白色床單向天空拋去后,竟像一張大網似的落在她的頭上。
「哇呀!」她往後退了一步,高跟鞋踩到了床單。砰!整個人裹着床單,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痛死了!」她倒在地板上,死命想掙開蓋在她頭上,又纏住她身體的床單。「怎麼搞的嘛~~都是那個死豬頭,叫我來整理什麼鬼房間。」
突然出現一雙大手,將床單一把拉起,她抬頭一看,一雙死魚眼正盯着她。
「你說誰是死豬頭?」那雙深幽的藍眸冷冷瞪着她。
真是衰到家了,難道他真的跟她犯沖嗎?「豬頭當然是我,不然難道會是你這位總經理嗎?」她邊說邊揉着屁股,痛得都快掉出眼淚了。
看她疼得站不起來,孟傑瑞頗有紳士風度地伸出手。
盯着他厚實的大掌,她猶豫了一下。雖然很不想領他的情,不過屁股實在摔得很痛呀。她伸出手讓他握著,然後被他一把拉起。
他好強壯啊!雖然隔着白色襯衫,仍能隱約看出他手臂肌肉健美的線條。
但他也未免太孔武有力了吧,拉起了她之後,不但不放手,還把她拉近身邊,她都能感覺得到他的呼吸了。
她第一次這麼近看他,深深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種很危險,卻又十分誘惑人的氣息。
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碰到這個又潑辣又笨的小女人,就會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著……
「叮噹--」清脆的門鈴聲,喚回他炙熱的目光。
「咳,你去開門,我叫了Roomservice。」他放開她,走向餐桌。「你留下來一起吃吧!」最後這句話他說得很小聲。
「吭?你說什麼?」他剛才最後一句說什麼?留下來一起吃?她沒聽錯吧?
「我說--你去開門!」他又忍不住大聲吼了,這麼難為情的話,居然還要他說兩次?
「喔。」她趕緊上前開了門。
侍者將餐車推入房間,將一道道美食佳肴端上桌,燭烤田螺、鵝肝牛排、提拉米蘇,還有一盒她最愛的「哈根大使」(註:HaggenDazs)雪糕……啊!這是她夢裏常吃的大餐耶!
侍者離開后,蜜桃仍站在原地,獃獃望着一桌美食。
「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麼?坐下來吃呀!」他拿起餐巾,優雅地放在膝上。
「我?」她用手指著自己,不大敢確定。
「你懷疑?」他又氣又覺好笑。
「當然,無功不受祿,這個我們老師有教。」還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我老媽也有救。
「要論功勞你當然是沒有,不過你剛剛摔一大跤,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對啊,說到剛才那一跤,我以後如果不能生,一定要你賠。」她的意思其實是想申請職業災害賠償。
「哦?怎麼個賠法?」他打趣的看着她,邪肆地笑道。「如果要我讓你生個孩子,我倒是很願意幫這個忙。」
「哼!你這個無賴!竟然吃員工豆腐。」對這種男人,她一向不嘴軟,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總經理也不例外。
「這可是特別待遇,一般員工可沒有……」
「叮噹--」又一聲清脆的門鈴,打斷了他的話。
這回她很自動地去開門,一定是剛才的服務生忘了什麼東西吧。
「哎喲~~法蘭克,怎麼才一開完會你就不見了?原來在這裏。」人事經理潘妮滿面春風的走進來,似乎眼中完全沒有蜜桃的存在。
「法蘭克?潘經理,你是不是叫錯人啦?」蜜桃忍不住低聲問道。
「哼,你懂什麼?」潘妮終於回過頭看她一眼。「這是傑瑞的英文名字,只不過他平常喜歡用他的中文名字,所以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的。」
接着,她又用極為親匿曖昧的語氣說道:「我和傑瑞在美國是大學同學,所以我當然會知道啊!你說對不對,傑瑞?」
「你既然知道我喜歡用中文名字,就不要叫我法蘭克。」孟傑瑞對她刻意拉關係的舉動顯得不以為然。
一般的留學生回國,總是多多少少有一些崇洋的心理,但這一點在孟傑瑞身上完全看不到,他甚至有某種程度的排斥外國文化。
「田蜜桃,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潘妮擅自指使着她。
「喔,好啊!反正我也不想待在這。」
孟傑瑞本來想制止潘妮的自作主張,不過聽到蜜桃這句話,便轉過頭不理她。哼!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說不想待在這裏。
「對了!」蜜桃走到門口,又轉了回來。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還是想留下來吧?
「桌上這盒雪糕,我可不可以帶走?」她指著那盒令她念念不忘的「哈根大使」。
「拿去、拿去!你快出去吧!」潘妮不耐地說著。
蜜桃拿了雪糕,一溜煙的跑出房間。「YA!有雪糕吃了!」
就連關上門后,還聽得到她大聲的歡呼。房裏的孟傑瑞瞬間又變成一隻冒火的恐龍。
「哇,這一桌美食看起來真可口。傑瑞,我們先吃飯吧!」潘妮不知趣地在餐桌旁坐下。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孟傑瑞一臉冷漠,和剛才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嗯……可是,人家有一些公事想和你談嘛……」她想假借公事之名,爭取與他私下相處的機會。
「既然是公事,就等明天開會時再說吧!」
「可是,菜都快涼了,我們先用餐嘛。」潘妮還不死心,賴著不走。
「你已經趕走我用餐的興緻了。」他站起來離開餐桌,往書房走去。這句奧妙的雙關語,恐怕也只有他本人才聽得懂吧。
看到主人連飯都不吃了,潘妮也只好識趣地離開。
****
隔天,蜜桃一大早進辦公室,就看到桌上擺著一個人事部的公文夾。
「完了,該不會他改變主意,決定要炒我魷魚吧?」她盯着紅色的公文夾,遲遲不敢打開它。
「蜜桃,這是怎麼回事?」橘子也在一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好,本姑娘這就去找他問個清楚!」她拿起公文就往總經理室衝去。
什麼嘛!就算他是總經理,也不能隨便炒人家魷魚啊!何況,他們明明已經協議好了,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她昨天至少也很努力的做了一天工啊!
叩叩--她敲了門。
「請進--」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站在他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你說!」蜜桃劈哩啪啦地說著。「你明明說好,我負責清潔你的房間,當你的雜工,那件事就不跟我計較。現在我工也做了,房間也打掃了,你竟然不守承諾,要開除我?」
「誰說要開除你了?」孟傑瑞老神在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那這是什麼?」她指著桌上的文件。
「你仔細看過了嗎?」
「沒有,我根本不敢看!」
孟傑瑞笑了出來,找這種莽撞的人當他的貼身秘書,會不會失策了?「沒事,你放心的看吧。」
蜜桃滿腹狐疑地盯着他,伸手拿起公文,小心翼翼地翻開,上面寫著--
「房務部田蜜桃即日起調任總經理辦公室秘書一職。」
「唔?」她睜圓了眼。這是怎麼回事?
「懂了吧?快把你的座位搬來我的辦公室前,我不想再有人像你這樣莽莽撞撞跑進我的辦公室。」說完便低頭看他的報表。
「為什麼?為什麼選我當你的秘書?」她彷彿受到了驚嚇,眼睛依然睜得很大。
「我對秘書的要求是很嚴格的。第一,我不喜歡花瓶型的女人。第二,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念大傳的,而且修的又是公關,很符合我的需求。」他抬頭正視着她,一臉正經地說著。
「公關?念了四年書……關公我是認識,公關就沒什麼印象了……」她嘀嘀咕咕地念著。
「你說什麼?」他忍不住又大聲起來。
「我說我什麼都不懂啦。」
「我就是喜歡你不懂,這樣我才能信任你。我不想找個會爭權奪利的人在我身邊。」
「呵呵,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爭權奪利呢?」她雙手插著腰,心想,這傢伙又在耍白痴了。
「因為你笨得不可能會去了解那種事。」
「厚~~你說這什麼話嘛?」說什麼不喜歡花瓶,難道她就不能當花瓶嗎?她也是很美麗的呢!
「你到底做是不做?」他的耐性已經被她鍛煉到極致。
「我做、我做!」她趕緊點頭,只要有錢領,一切好說。「喔……可不可以請問一下,我的薪水……」這是她最關心的重點。
「調薪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哇~~」她興奮得簡直想衝上去抱住他。
「不過,下了班之後,整理我房間的工作,你還是一樣要做。」
「是。」她有把柄在他手上,當然叫她做什就做什麼。
「對了。」她在走出辦公室前,回過頭來,認真問了他一句:「給我一個用我的理由吧!」
孟傑瑞抬頭看看她,思考了片刻。「也許,是因為你夠強悍吧。」
強悍?她倒希望聽到的答案是因為她溫柔婉約、聰明可愛呢!
孟傑瑞想,他一個人要面對飯店的舊勢力,是需要一個強悍一點的秘書。當然,這是他給自己的理由。
****
「什麼?總經理秘書?哇!蜜桃,哩出運啊啦!」橘子說的最後那句是用台語發音的。
「出運你個頭啦!像他那麼強勢鴨霸的人,什麼事都不會讓人經手的啦!所以,說穿了,我只不過是個貼身的小傭人而已。」蜜桃收拾著桌上的個人用品。
「哇~~貼身俏女傭哦,聽起來好情色、好刺激喔!」橘子雙手併攏,貼在臉頰旁,一副想入非非的神情。
「什麼俏女傭啦!」蜜桃往她的頭殼一敲。「我以後一個人要做兩份工作耶,你有沒有同情心啊?」
「這也沒什麼不對呀!貼身俏女傭兼當性愛小秘書,不錯耶……」
「你這個豬頭,看我怎麼修理你的壞嘴巴!」蜜桃掐住她的臉頰,兩人又打鬧成一團。
「你們兩個別再鬧了,今天是蜜桃在花坊工作的最後一天,我真的好捨不得呢。」在一旁的香嬌努力分開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哼!還是香嬌姊有情有義啦!」蜜桃立刻偎在香嬌身旁。
「說的也是喔!我會想你的啦。」橘子補上笑臉。
「神經,還不都在同一間飯店嘛!只是辦公室不同而已,以後我們可以打內線電話聯絡啊!」
「嗯,要常常打內線聊天喔!」於是三人互相擁抱,歡送蜜桃在花坊的最後一天。
下班后,蜜桃依例來到五O三八號房,進行打掃工作。
她繫上白色圍裙,打開吸塵器,認真地吸着地毯。
不過,這吸塵器不大好用耶!她彎下腰來,努力地吸吸吸!
今天孟傑瑞提早回到房間,打開門后,聽到滿室嘈雜的機器運轉聲,然後看着她努力在那兒吸地毯。背對著孟傑瑞的她完全不知道他已進門。
他關上門后,索性靠着門,「欣賞」她打掃房間的樣子。
看她穿着短裙,圍著白色花邊小圍裙,真容易令人產生遐想。
「咦?你很不聽話喔!」她對著不聽使喚的吸塵器說話,但它就是不肯好好的前進。
蜜桃只好再彎下腰,用力地推著機器。這一彎,已經夠短的短裙又向上撩起一截。孟傑瑞本來只是想欣賞她修長的美腿,現在居然又「不小心」看到她豐腴的俏臀和白色的小褲褲。
「唔--」孟傑瑞深呼一口氣,這樣的畫面竟叫他血脈賁張。
蜜桃完全不知情,繼續「努力」吸着地毯,雙臀隨著身體的動作扭擺著,不知身後的他已經快噴出鼻血。
而且,她很小心的注意不要打破任何東西,因為要是損壞了這房間裏最便宜的傢具,都得賠上她好幾個月的薪水。
可惜,人往往愈是「瞻前顧後」,愈是容易「動輒得咎」。
她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卻沒發現腳下的電線早已纏成了一團。
孟傑瑞在她身後冷眼看着,正要提醒她小心點。
「啊啊啊--」沒想到她一個重心不穩,眼看整個人就要跌倒。
唉,她老是這樣子摔也不是辦法,還好他及時伸出手接住了她。這姿勢就像「亂世佳人」里,白瑞德抱着郝思嘉的經典畫面一般。
「你老是這樣摔,腦袋不會有問題嗎?」他打趣問著跌在他懷裏的人兒。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被身後這男人給嚇到了。
「這是我的房間,難道我不該出現在這裏?」她的身體好軟、好香,他環抱住她纖腰的雙手,竟然捨不得鬆開。
「嗯……這位先生,請你不要靠我那麼近,好嗎?」她的雙腳還被電線纏住,沒辦法施力,只得躺在他懷裏,不斷踢著腳,試圖將電線踢開。
「為什麼?」他的臉愈來愈靠近了。
「為什麼?」他問她為什麼?他不知道他長得很帥嗎?他不知道,他的眼神會勾人魂魄嗎?他不知道,這樣會看得人家小鹿亂撞嗎?
聽說女人在身體傾斜四十五度的情況下,防備最鬆懈,也最容易對男人產生浪漫的幻覺。
「我救了你,你連句謝謝都不說?」他壞壞的笑着,那狂熾的眼神簡直令人無法抵擋。
「我……我……謝謝……」她想逃開他,卻不得其法,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
他男性的氣息輕輕滲入她的嗅覺神經,彷彿具有催眠的功能般,令她感覺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在軟化。
看她眼神迷惘,像只無力的小老虎偎在他懷裏,他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征服快感。
她的心跳得好厲害,理智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感官卻享受着。「你……你想做什麼?」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心跳,有意捉弄她。「看我們這姿勢,你說做什麼好呢?」
聽出他話中的涵義,她的臉迅速脹得火紅。「做個鬼,放開我!」她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
無奈一方面自己站不穩,一方面他把她抱得死緊,一隻手臂緊緊掃在她的腰下,她的掙紮根本是徒勞無功。
「叮噹!」糟糕,門鈴響了,該不會又是那個潘妮吧?
「進來。」他對著門口喊,一雙手卻還抱着她不放。「沒關係,是我叫的Roomservice。」
「沒關係?你說的倒好聽,被人看到了,我還要做人嗎?」她不顧一切,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他。
來不及了,侍者推著餐車,站在門口發了幾秒鐘的愣,立刻裝出「什麼都沒看到」的職業表情,將滿載食物的小餐車推至餐桌旁,然後禮貌地走向門口。
孟傑瑞掏出一張仟元鈔票,拿給侍者當作小費。只見侍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收下鈔票后,立刻識相地關上門離開。
哪有人小費給那麼多的啦!眼看仟元大鈔長了翅膀飛入侍者的口袋,蜜桃有一千個不甘心,為什麼要給他啊?她想伸手追回那壹仟元,卻又被電線給絆住。
「嗚哇~~」她以為自己要摔倒了,不過這回又摔到他懷裏。
「你這麼喜歡被我抱?」他揶揄她。
「少不要臉!」她趕緊推開他。
這回他沒有再緊抱着她下放,反而彎下身來,替她扯開纏在腳上的一團電線。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他恢復臉上一貫的平靜神情,仿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拜託!不緊張才怪,你知道這如果傳出去會變成怎麼樣?不論是總經理非禮女員工,還是女員工色誘總經理,都不好聽吧?」
「原來你還挺在乎別人眼光的嘛。」他逕自往餐桌走去。
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到底是稱讚還是消遣,怎麼聽不出來啊?蜜桃站在原地思忖著。
「你不在乎?那幹麼出手這樣大方,給人家這麼多小費?」哈!終於被她找到弱點了!給這麼多小費,還不是為了塞住別人的嘴巴!
「壹仟元很多嗎?」
「當然,我一天的薪水都沒有壹仟元呢!」
他不再回她的話。
「坐下來吃飯。」他似命令的口氣中,隱約有些溫柔。
「吃飯?」她看着那一桌美食,想到上次沒吃到的大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可是……」她想起那位不速之客潘妮,不曉得會不會二度來按鈴?
「放心吧,我已經交代下去,以後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不準擅自進來我的房間。」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你這位總經理秘書明天就要走馬上任,我想先跟你交代一下工作內容。」他替自己留她吃飯,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聽到他說,任何人都不能來他房間耶,除了她喔,蜜桃心裏不禁泛著甜意。可是,一講到工作內容,她又不免擔心了起來。
「一些重要的執行工作,我的特別助理都會處理。你目前的工作就是幫我安排每天的行程、通知各部會總經理室的決策,以及接聽我所有的電話、安排必要的會議、擋掉不必要的約會。」他坐在他對面,拿起刀叉。
嗯,聽起來滿簡單的嘛,她偷偷鬆了一口氣。
看到她依然沉思的表情,他似乎有些擔心地問:「這樣的工作量會太重嗎?」
「怎麼會、怎麼會呢?」她呵呵笑着。「卯死了」,只不過接接電話、排排行程就可以月領三萬多元,哈哈!
「你下班后還要來整理我的房間,會不會太累?」他認真問著,那樣關心的目光,讓她的心律又開始不整。
「不會啦……其實,你的房間還滿乾淨的,很少看到男人的房間這麼乾淨的喔。」
他嘴角揚起一股笑意。他竟然因為她的稱讚而感到沾沾自喜?這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你快吃東西啊!」他催促着。
蜜桃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裏,一臉滿足地說:「嗯,好吃!」看孟傑瑞卻停止了動作不禁催促着說:「咦?你也吃啊!」
「我已經吃飽了。」
「吃飽了?不會吧?」明明看他只動了兩口啊,難道他的食量這麼小?
「其實,我不大喜歡吃西餐。」話一說完,他立刻驚覺自己怎麼連這種事情都對她說了。
「是嗎?我看你呀,是山珍海味吃多了,這麼美味的東西竟然說不好吃。」
他笑笑不回答,喝了一口水,便低頭看他的晚報,偶爾抬起頭「欣賞」她埋頭猛吃的儀態。
「幹麼?你自己不吃,難道也不準人家吃呀?我是怕你浪費食物會被雷公打,我才幫你吃的。」
「沒事,你盡量吃。」
他低下頭繼續看報,嘴角卻揚起一道迷人的弧度。雷公?記得他好小的時候,聽媽媽提起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