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進白聖修的辦公室內,梁玫誼笑盈盈,她穿着一襲粉色洋裝,頭髮扎着同色系髮帶,渾身微散幸福的甜蜜。
兩個月前,礙眼的沈墨言已經自動退開,而聖修也將再度回到她懷中,她與聖修註定會是一對人人稱羨的佳偶。
“小姐,這裏你不能任意進出唷。”坐在總經理室前的秘書趙嫣蕊,直接站起來擋住對方去路。這裏可不是她家廚房,說來就來。
“我是梁氏財團的梁玫誼,為什麼不能進去?”見自己竟被擋在門外,梁玫誼向來柔弱的神色中不禁出現一絲怒意。
這個新來的秘書也未免太不識相了。
“因為總經理交代,沒有預約的客人,一律不見。”趙嫣蕊嘻嘻一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她不過是公事公辦,請這位梁氏集團的梁小姐,別太為難她啊!
“我不是客人,你打電話給聖修,告訴他我來找他,他會見我的。”梁玫誼板起臉,不悅地說。
“可是總經理剛好有客人在裏面。”雖然她不知道來訪的是誰,不過瞧那派頭,還有他們總裁白皇東伴隨的陣仗看來,應該也是來頭不小才對。
“那你告訴他,我在外面等他,跟他一起去吃午餐。”梁玫誼挺着胸脯道,口氣顯得相當有自信。
“呃,好吧,請你先等一下。”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趙嫣蕊也只好照辦。撥內線進去,電話聲才響了兩下就被接起。
“總經理,外面有一位梁小姐找你。”大眼瞥了梁玫誼一眼,她初來時那副嬌弱模樣已全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千金小姐的霸氣,態度傲慢。
電話那頭笑了下,顯然很高興粱玫誼正好在此時來訪。
“都好,你請她進來好了。”語畢,掛了電話。
趙嫣蕊才一掛上話筒,梁玫誼就忙着問:“聖修說怎樣?”
“總經理請你進去。”
大眼一眯,梁玫誼笑得開心極了,就知道聖修捨不得讓她在外頭等,要她進去一起陪他。紗裙輕飄飄的揚起,喜孜孜的人兒連忙走進辦公室內。
辦公室內了除了白聖修以外,會客室的沙發上還坐着白皇東跟自己的父親,梁玫誼呆了會,隨即馬上反應過來,笑盈盈地走過去。
“好巧啊,爸怎麼也會在這?”她來到父親身旁坐下,大眼溜轉地看着幾人的表情。
三個男人皆是微笑的神態,但父親似乎笑得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古怪。
“玫誼你怎麼來了?”梁父問。
“人家想見聖修,所以就來了。”她雙頰羞紅,露出小女人的嬌態。
“是嗎?”粱父見狀淡淡一應,他當然知道女兒的心思,可惜啊,人家白聖修註定與他們梁家無緣。
不過沒關係,買賣不成仁義在,總不能為了女兒的私情而壞了他辛苦大半輩子建立起來的基業,就算要他罔顧女兒去擔任白聖修婚禮的介紹人,他也做得到。
公歸公,私歸私,女婿再找就有了。
“呃,大家在說什麼?”垂頭裝羞了一會,見沒有人回應她的話,梁玫誼只好自己抬頭,雙眼無辜地眨着。
“在講婚禮的事。”又是梁父回答,白氏父子仍是不語。
這種事,還是讓玫誼的父親親口告訴她比較好。
“婚……禮……”登時一陣錯愕,梁玫誼雙手撫住頰邊,又驚又喜的看着三人,臉上紅得快冒火了,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是在討論她的婚事。
“呃……”白皇東忍不住出聲,看她的模樣應該是誤會了。
他們在談的是白聖修與沈墨言的婚禮。
偏偏這麼巧,梁玫誼會挑在此時來訪,梁父提議讓她進來,不如讓她早點知道這件事。
“我……”
就在女兒欲語還羞之際,梁父決定開口,省得讓她再繼續表錯情下去。
“那我們繼續來討論,聖修跟沈小姐的婚事好了。”
按着還在怦怦跳的心臟,粱玫誼霎時瞠大雙眼,愕愣的看着父親,她一定是聽錯了,他們討論的婚禮是白聖修與沈墨言的?!胡說八道!父親一定是說錯了。
“呃,好……”白皇東有些尷尬的拿起賓客宴請名單。
“為什麼、為什麼?”掹抽着氣,梁玫誼身體晃了晃,情緒激動起來。她愛了聖修那麼久,為什麼最後卻不是她與他一起步入禮堂?
白聖修挑着眉,沉冷的看着她,在他知道那晚沈墨言身上的酒其實是她故意潑的后,便對她完全改觀,也許這個他自小認識的青梅竹馬,並不如想像中的嬌滴滴。
“事情早就決定好的,不能更改。”粱父拍拍女兒的手,早痛也是痛,晚痛也是痛,不如早點面對,也是件好事。
可惜,心痛飲裂的粱玫誼根本聽不進父親的話。
她猛搖頭,大聲嚷叫起來,“為什麼不能更改,我才是最適合聖修的人,那個沈墨言她算什麼,怎麼能跟我比?”憤怒的眼神,強烈的語氣,眼前抓狂的女人哪還有一點昔日扮柔弱的影子?
她抓着自己的衣襟,胸口悶得像是快要爆炸般,死瞪着眼前不動聲色的俊顏,要她怎能接受他要娶別的女人為妻的事實?!
不,她絕不同意。
“玫誼!”梁父制止女兒,漲紅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我愛你愛了那麼久,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再也顧不得梁氏財團千金的面子,撲上白聖修的身子,抓着他的手,眼神滿是憂傷的問。
難道他對她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是的,從頭到尾他對梁玫誼只有朋友愛、手足之情,其他的很抱歉,他真的沒法子給她。對於她的無禮舉動,失態的抓狂行為,白聖修始終不為所動,他靜靜的坐着,抿緊的唇像在訴說,他的唯一答案——
沒有。
天啊,梁玫誼無力的垂下雙肩,眼神泛滿淚意,心如干刀萬剮般難受。
“騙人、騙人,你騙人。”突地,她大聲吼叫起來,隨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是一陣亂摔,騙人,這一切都是在騙人!
大夥安靜的看她鬧脾氣,一點上前勸阻的意思也沒有。
梁父莫可奈何的看着女兒,讓她鬧一陣子也是好的,起碼氣出完了,她很快就會忘記傷痛,再去愛上別人。
拿杯子出完氣,梁玫誼已經哭到滿臉是淚,她楚楚可憐的緊抓着父親,咆哮着,“為什麼你要幫他去娶別人,我是你女兒啊,為什麼不幫我?”
“玫誼……感情不能勉強,縱然爸爸真的讓你嫁給了聖修又能怎樣,他還是不愛你,愛情不是你說要就是你的。”梁父一席話說得語重心長,見從小捧在掌心的女兒哭成這樣,他這做父親的還是會不舍。
咬着唇,梁玫誼淚掉不停。不,不是這樣的,她要的東西,就該是屬於她的才對。但沒有人站在她這邊,就連最疼她的爸爸也不肯幫她。
“玫誼……你理智點。”梁父趨前安慰女兒。
“理智,我怎麼還能理智?!爸爸,我那麼愛聖修,你明明知道,卻還幫着外人來欺負我!”話說到尾,已是口不擇言,對白聖修的愛意,瞬間轉成了恨,她恨,恨死他了!
絕望地看看四周,這到底是什麼世界,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幫助她,氣極之下,她轉身大哭跑出辦公室。
門砰地一聲,被大力關上。
辦公室內的三個男人沒人追出去,他們對望一眼,拿着婚禮宴客名單,坐回沙發上討論起來,不因一段不成熟的感情,影響了兩個集團間的密切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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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一袋,右手一袋,沈墨言拎着大包小包的來到白聖修的高級大廈,順利的通過警衛室,上到頂樓他的家門前。
空出一隻手,她按了兩下門鈴。
門一開,白聖修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怎麼會突然想來?”他伸手幫她接過東西,看了一眼,她提了一大堆一星期也吃不完的菜來這做啥?
她嘿嘿一笑,笑得亮眼迷人。
“我來煮菜給你吃。”很上道吧。既然她已經打算對他負責,那代表她也要顧好他的身體才行。
“做菜給我吃嗎?”他的唇邊勾起一笑,記憶中,可沒聽說過她會做菜。
“是的,請幫我把東西拿到廚房去好嗎?”她跟在他身後走,雙眼閃着異樣的光彩,心中暗自興奮着之後的計劃。
她可是有備而來,準備要好好對他負責。
白聖修幫她把那些食物拎到廚房后並未離開,等着看她如何大展身手。
沈墨言逕自套上圍裙,準備開始料理——
“啊……”這魚怎麼沒有先去鱗片?
“啊……”菜怎麼這麼難切?
“啊……”火該開大還是開小?
“啊……”那個油會噴人,好可怕。
做菜沒想像中簡單啊,虧她還先特地到廚房看媽媽煮菜,呃,雖然只看了兩天啦!
廚房內不停傳來她的哀叫聲,聽來哀怨極了。
她皺着眉,把切得亂七八糟的蔬菜丟下去煮時,頓時,鍋內傳來滋滋滋的噴油聲,聲音大得嚇人,嚇得她拿着鍋鏟,拔腿跑到白聖修身旁。
“墨言,你在耍寶嗎?”白聖修拍拍她驚魂未定的背,哭笑不得的看着四處散滿菜葉殘渣的現場。
這似乎看來不大妙啊!
“啊,沒啊,我哪有耍什麼寶,呵呵呵呵。”沈墨言連忙站好身子,重新走回瓦斯爐前,硬着頭皮的繼續。
她縮着身子,十分畏懼的煮着那些看來不大友善的菜肴。
“我來幫你好嗎?”高大身材包圍住嬌小身軀,他順手接過她手中鍋鏟,快速利落的在鍋中翻炒兩下,一切掌控得十分完美。
怔愣的沈曇言感覺自己像在看一場魔術表演,當白聖修把菜裝盤后,順便也正式接管整個廚房。
他可不願見心愛的小女人,為了煮一桌菜而被嚇到要去收驚。
顯然白聖修是比她靈巧多了,不到半小時,已經煮好滿滿一桌菜,分量還精算得剛剛好,應該是兩人能吃完的範圍內。
“好了。”他微笑遞給她最後一盤菜。
“呃,下次換我煮。”某人再度自告奮勇,她一定要煮一次成功的給他瞧瞧。
“不用了,還是我煮吧,我捨不得讓你去熏那些油煙。”他睇了她一眼,勸她快打消念頭,他不想看到乾淨的廚房再度變成災難片現場。
因他的一番話而感到瞼紅,其實她也不是非要煮菜不可啦,只不過好像身為女人不會煮菜,似乎有些怪。
不過這想法只出現一下下,馬上就被另一個念頭給打退掉,反正白聖修那麼會做菜,像這種高難度的事,還是交由他來好了。
“菜快涼了,先吃吧!”他沒發現她的心思輾轉,仍舊沉溺在她的淺淺笑容中,還挺能享受目前的狀況。
她開心的吃起來,兩人間氣氛融洽得像是一家人。
“恩,你煮的菜還真好吃。”夾了一筷子入口,沈墨言毫不吝嗇的讚美道,沒想到他的廚藝這麼好。
“在英國留學三年,常自己下廚煮東西吃。”他吃不慣那些異鄉食物,所以只好親自下廚,煮久了,倒也煮出一番心得。
沈墨言早忘了自己才是一進門說要做菜給他吃的那個。
“嘿嘿,那以後你要常常煮給我吃,恩,這肉好嫩好好吃。”滿足得像個小孩,她不停努力吃着,誇獎不停。
白聖修看着她的吃相也很滿足,跟她一樣,一張臉笑得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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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沈墨言拿出紅酒,倒了兩杯,便走回客廳,雙腿一曲,窩在他腿上,把他的大腿當忱頭。
暗柔的燈光中,情意無限蔓延。
白聖修正在看電視影集,見到她賴在自己身上時,他只是伸手撫弄着她的發,嘴角漾起笑意。
“修……”水眸大眼對上他的,心頭湧出一股股的熱意,溫暖了她的身與心,很難想像,她與他也會有走到今天這一步。
“恩?”
“我有些話想要問你。”她好緊張啊,雖然也做好心理準備,但她實在很難開口。
“想說什麼?”他的大手還是撫着她。
一次又一次,永無厭煩的一日。
這樣躺着很難問話,暈暈沉沉的叫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她索性坐直身子,雙手交叉在他頸后,零距離的貼近他的身。
“你跟玫誼是男女朋友嗎?”她終於把想問的話給問出口。
雖然知道他會否認,但在他開口之際,她的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縮了下。
白聖修聞言挑起眉,唇邊勾起一抹惡笑,他等她這句話已經等很久了。
“你認為我是會隨便搞劈腿的人嗎?”他眯起眼,不滿她對他的不信任。
他們親都親過,該發生的也發生了,結果她還在懷疑他的真心,實在是該打。唔,不過看在她今天表現這麼乖的份上,他等會可以懲罰得小力一點,也許略施薄懲就好。
“呃……”被他這麼一說,沈墨言登時無言,她尷尬地笑笑,想要後退一點,卻發現早牢牢被他給固定住,動彈不得。
四目交接時,某人有點生氣,另一人則是心虛地傻笑不已。
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啊,除非他劈腿成性,否則怎麼可能有了梁玫誼,還和她做那些不道德之事。
哈哈哈哈,心情突然像見到陽光般,整個開朗起來。
“你還沒說,我是這種人嗎?”他再度揚聲問道,俊容更往前逼去,在離她唇只有幾公分的地方停下。
他想想,該怎麼給她懲罰呢……
“當然不是嘛,哈哈哈,我只是隨口問問嘛!”用大笑掩飾心虛,沈墨言邊笑邊亂瞄別處,就怕一個不小心對上他的眼,會被他發現事實。
“隨口問問,恩?”他想敲敲她的小腦袋,拜託她別老是把他跟梁玫誼湊成一對,天知道,他對她是多麼忠心耿耿。
“對啊,就跟問今天天氣好不好一樣嘛,只是無聊打發時間問問的。”再度瞎掰,她遮遮掩掩的想掩飾以往不相信他的事實。
可他不打算輕易放過她,“沒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會覺得無聊,看來我該檢討。”
“呃……不用啦,你只要常常多笑一點就好,別老是板着一張臉給我看。”她伸手碰觸他的臉部線條,有稜有角的下顎,深邃的五官,她色迷迷的摸着,手也順勢滑下,越摸越上癮,好愛這種感覺唷。
他默默的任她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臉上、身上摸不停,唇角笑意未歇。
突然——
“喂,你以後不可以再讓人再這樣摸你嘍。”她抬頭望他,眼睛閃過一抹黠光,狡猾像只小狐狸。
“為什麼?”他懶洋洋的問,聲音低了幾度。
“因為我要對你負責了啊,以後你就不可以讓別人這樣摸你了,知道嗎?”她雙手霸道的放在他肌肉糾結的胸前,宣示她的所有權。
這個、還有那個……都是她的,不准他給別的女人摸。
“喔,你要怎麼負責?”他揚起一邊眉毛,準備看她玩什麼把戲。
幾乎要仰天長嘯一番,沈墨言朝他眨眨眼,大眼透着晶瑩光彩。
“很簡單,就是你娶我啊。”她雙手抆腰,說得理直氣壯。瞧瞧,她有多委屈,願意嫁給他以示負責耶!
“這樣聽起來好像是我吃虧?”他極力忍住笑意。
“會嗎?”她愣了愣,應該是她比較吃虧才對啦!想想看,嫁給他,等於正式宣告她失去自由,明明是她比較虧。
看她俏臉上嘟嘴細想的模樣,他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暢意,終於他可以將她娶回家,讓她永遠待在自己身邊了嗎?
其實他早就準備好婚禮的一切,只等她上勾而已。
“不過,你既然想嫁我,我當然也會答應。”他一副妥協的模樣,沒變化的聲調聽不出是否高興。
“那好,那就戴上這個吧。”她從牛仔褲的后口袋中,掏出兩枚銀戒,一枚遞給他,一枚給自己。
白聖修無奈的皺起眉,好草率的求婚,這樣一點也不正式嘛。
“怎麼,你不滿意?”見他遲遲沒有戴上戒指,她忍不住問。
他的唇先是火熱的佔有她,輕易地挑逗起她的慾望,雙臂緊圈住她纖細的身子,翻湧的情慾在體內不停亂竄着,叫人難耐。
“修……”她嬌喘地伏在他懷中,喘個不停。
“你願意嫁給我嗎?也許你不會是全世界最有錢的女人,但我保證,我會讓你在春天中變成最美的蝴蝶。”他每說一句,就低頭啄吻她身上的敏感處一下,逗弄得她滿面桃紅,全身燙得不像話。
她醉了……
“毛毛蟲小姐,你願意嫁給一個不是很懂浪漫的春天嗎?”他凝望着臂中的可人兒,真切地說。
“修……我願意。”情不自禁地陶醉在他的眼眸中,她徐緩點點頭,心田早已被濃烈蜜意給佔滿,她的眼中,從此只能容下這個男人。
最後再吻上她的頰,白聖修幫她把戒指套入手中,再讓她套入他的。
他終於盼到這一刻,她親口說要嫁給他,把他放進她心裏從未有人居住過的柔軟地帶。
他抱起她,往卧房走去。
其實,他才是最吃虧又最笨的那個,對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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