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六點一到，韓星影準時來到約定的地方。耐心地等了十分鐘后，他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看手錶。
怎麼搞的，他老妹該不會逛街逛得忘了時間吧？
韓星影拿起手機，撥了星卉的電話。
「喂？小姐，妳們在哪裏？我已經等十分鐘了耶－－」
「先生，這麼沒耐心喔？我保證，你等這十分鐘絕對值得的啦。」
「不是我沒耐心，妳知道老爸的個性，他最不喜歡人家遲到的。」
「好了、好了，往你右前方一點鐘方向看過來，看到了沒？」
「在哪裏……」韓星影拿着手機，抬眸看向前方，眼神忽然一怔，望着前方那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倩影－－
楚楚穿着一襲高雅的白色細肩帶洋裝，充滿日式淑女風格，外搭一件銀色針織小包袖罩衫，顯得可愛又不失優雅端莊，就像羅馬假期里的奧黛莉赫本，清甜而可人。
楚楚？太過驚艷，他簡直呆了……
「怎麼樣？我的任務圓滿達成吧？」星卉一手勾着楚楚，一手插腰，笑着向老哥討功勞。
「一百分。」韓星影微笑點頭。「以後妳要開造型顧問公司的時候，我一定投資當股東。」他再仔細看了楚楚一眼。「太不可思議了，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
「嗄？」楚楚雙手優雅地拉起裙襬，輕輕舉起穿着高跟鞋的腳……猛地往他身上一踹－－
「你說什麼？我是腐朽嗎？你給我說清楚！」
「喔！痛！」還好……韓星影這下才肯定，眼前這完美的女人，的的確確是他認識的莫楚楚，否則他還懷疑是老妹從哪找來的替身呢。
「哇！楚楚，妳身手很矯捷耶！」星卉讚嘆不已。
「那當然，就算穿高跟鞋也難不倒我！」楚楚雙手插着腰，表情洋洋得意。
韓星影的額頭流下一滴冷汗。「好了，妳們兩個快上車吧，再不走就快遲到了。」
「哦，我跟朋友約好了要看電影，我不過去吃了，你們去就好。」星卉把楚楚送上車，替她關上了門。「楚楚，輕鬆一點，祝你們好運嘍！」
「那我們走了。」韓星影對她揮了揮手，開車離去。
開車途中，他還是不時轉頭看着身旁的美女－－
「我剛剛差點認不出是妳耶……」韓星影笑着說。「真的很漂亮喔。」
「呵呵，那當然，人家平常只是沒有打扮而已。」楚楚抬起小臉，眼睫毛纖長濃密，微翹的雙唇上閃着晶瑩的唇彩。
「真漂亮，不過……我更喜歡妳平常穿睡衣的樣子。」星影忍着笑，不知是真心還是調侃。
「你很可惡耶，我都跟你說過了，那不是睡衣－－」
「有什麼關係，我喜歡。」他驀地湊近，在她嬌艷欲滴的雙唇上輕輕一啄。
「啊！不行～～」楚楚倏地把他推開。
「為什麼？」韓星影愣愣看着她。
「我有搽口紅耶……弄壞的話，我就不會搽了……」她低着頭，竟然有點不好意思。是啦，連口紅都不會搽，真的很丟臉嘛。
「沒辦法，誰教妳看起來那麼可口？」韓星影看着她臉上那抹可愛紅暈，分不清是腮紅的功效，還是害羞的顏色。
「專心開車好個好，不是說快遲到了嗎？」楚楚提醒着。
啊！對厚！韓星影這才回過神，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要是遲到，可就前功盡棄了……
楚楚以為，今晚只是很單純地和星影的父親一起吃個飯。直到他們走進涵香樓貴賓包廂的那一刻，她才發現，情況並不是這樣－－
包廂里放着一張豪華大圓桌，桌旁坐着好幾張陌生的臉孔，場面十分隆重，於幼莉甚至穿着正式的禮服。
哇！好像金馬獎頒獎典禮似的，是不是走錯包廂了啊？
楚楚回頭東張西望的，正想要逃走，小手卻被韓星影牢牢地抓住－－
「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韓星影牽着楚楚的手，兩人並肩坐了下來。
「年輕人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還說要做什麼事業？」韓士培一臉嚴肅。
「沒關係，現在是下班時間，路上容易塞車嘛。」身旁另一位伯父級的人物趕緊出面緩頰。
韓士培這才露出千年難得一見的笑容。「星影，這位是於伯伯，亞洲金龍財團的董事長，從小看着你長大的，還不快打聲招呼？」
「於伯伯、於伯母。」韓星影禮貌地點頭，心裏卻不住狐疑，他們不是於幼莉的父母嗎？好久不見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好好好，星影真是愈大愈優秀，長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啊！」於董事長稱讚着，眼神卻瞄到星影身邊的楚楚。「咦？這位小姐是……」
「哦，她是星影的朋友，沒關係，那不重要，我們繼續談吧！」
韓士培刻意讓楚楚難堪的態度，讓韓星影蹙起了眉頭，而楚楚也尷尬地低下頭，顯得有些不安。
「對了，星影，聽你父親說，你想成立一間什麼……動畫公司？很好啊，這個我贊成，年輕人搞些新潮的東西也不錯啊，你說是不是？」於董事長說道。
「嗯……」韓星影敷衍地點點頭。
奇怪了，公司又不是他開的，他贊成個什麼勁啊？而於幼莉只是在一旁安靜地微笑，表情羞澀又曖昧，這頓晚餐的氣氛可以說是詭譎極了。
「爸，關係公司那間辦公室的產權問題，我想和您談談……」韓星影索性先開口，把話題導入正軌，這場詭異的飯局，還是早點結束比較好。
「我已經決定了。」韓士培沒等他將話說完就先開口。「關於這件事，我願意退讓一步，讓你們年輕人多點空間，你要自己出去開公司可以，接掌集團的事，也可以晚幾年再說……這都是幼莉替你說的好話，你應該謝謝人家。」
韓士培看了於幼莉一眼，而於幼莉卻只是含情脈脈看了星影一眼，便害羞地低下頭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別說韓星影看不懂了，楚楚更是一頭霧水。
星影的公司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那個叫幼莉的女人，看着星影的眼神是那麼曖昧呢？
這些疑問，韓士培很快的都給了答案－－
「這些事我都可以答應，不過……我希望你和幼莉儘快訂婚，好讓地名正言順進我們韓家的門，替韓氏集團做事，當然，這也是兩方父母都同意的事。」原來，這就是韓士培願意退讓的條件。
「什……」韓星影猛地抬起頭。什麼啊？有沒有搞錯啊？兩方父母都同意？那有沒有人問過他同不同意啊？
楚楚低下頭，忽然發現自己似乎不該出現在這個場面，可是，她的心，怦通、怦通跳得好大聲，好像快撕裂開來。
韓星影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他老爸居然用這招，想要迫使他答應這個無稽的條件。
「很抱歉，我沒辦法答應。」他堅決地拒絕。
或許這樣會讓於幼莉感覺很受傷，也許會讓雙方家長勃然大怒，不過，他是不會因為任何壓力而屈服的，他的父親，真的太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了。
「什麼沒辦法答應，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韓士培斬釘截鐵地說：「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一直都是幼莉在身邊幫我－－」
既然星影不願意進入韓氏集團，那麼，讓幼莉幫忙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不過，當然，首先必須讓幼莉嫁進韓家。
不過，這些都不在韓星影的考慮範圍，他不是不了解他老爸的如意算盤，但是以這種條件做為婚姻的考量，實在是太可笑了。
「爸，如果您欣賞於秘書的工作能力，可以給她更高更好的職位，有關韓氏集團的一切決定，我都沒有意見。」他握住楚楚的手，表情堅毅果斷。「所以，有關我自己人生的事情，也請您不要干涉，我會自己決定。」
「你……放肆！」韓士培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把裝着醬油的調味瓶都打翻了。他眼中充滿怒意，轉而望向楚楚－－
「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吧？自從你認識這女人以後，整個人都變了，竟然對長輩說這種話，簡直是目無尊長！」
「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請不要再遷怒到她身上。」韓星影護着楚楚的心情不言而喻，他決定趁今天這個機會，再把自己的心意說清楚。
「我今天來這裏，本來是想介紹她給您認識，她是莫楚楚，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也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人，當然，這也許對您來說並不重要，但無論您用什麼方式……我的選擇，一定是她。」
韓星影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別說在場其它人，就連楚楚都嚇了一跳。
天啊，他是嫌場面還不夠糟糕嗎？竟然對他老爸說出這樣的話？她快被所有人的眼光給殺死了啦。
「星影，不要說了啦……」楚楚低聲勸着，擔心地扯着他的衣角。
韓士培的怒火全開，矛頭卻指向了楚楚－－
「妳這個女人……以為黏上我兒子，就能進得了韓家的入門？」韓士培眼神充滿着睥睨。「我勸妳趁早死了這條心，我韓家是絕對不可能接受妳這種女人的！」
楚楚眼眶紅紅的，說不出話來。真是很過分耶！開口閉口說她是「那種女人」，拜託，她到底是「哪種女人」啊？她也不過就是一般平民小百姓嘛，難道沒錢沒勢也是一種錯嗎？
「是啊，星影，你老爸說的沒錯，結婚對象還是要門當戶對的好，年輕時玩一玩也就算了，可千萬別認真……像我們家幼莉條件這麼好的對象，你可要好好珍……」
聽到這裏，楚楚的眼淚已經一股腦兒地跌了出來，為什麼？她在這些人的眼裏，竟是如此下堪又一文不值？為什麼要讓自己陷入這樣難堪的境地呢？
而真正最受到打擊的，是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和星影的距離，竟然是這麼的遙遠……
「對不起－－」她低着頭，起身準備要離開，手卻被星影一把牢牢握住。
「我們一起走。」韓星影緊握着她的手，帶着她走向門口。
「站住！」韓士培大喝，沒想到兒子的脾氣居然比他還硬。「你為了這個女人什麼都不要了？包括－－你那間還沒成立的公司，你也不要了嗎？」
星影在門邊停下腳步，冷冷拋下一句－－
「我的問題，我會自己解決。」拋下這句話，韓星影便握着楚楚的手，走出那扇門。
對於剛才的事，韓星影固然自己生氣，卻也對楚楚有更多的心疼。
「對不起。」他真的覺得很抱歉，原本只是想把地介紹給自己的家人，沒想到卻讓她受到這樣的委屈。
楚楚坐在車上，沉默了許久，才忽然抬起頭－－
「啊！我們去吃鹽酥雞好了！肚子好餓喔……」她刻意轉移話題，至少此刻，她無力再去討論剛才的事，它沉重地讓她不想再想起了。
「好啊……」他只能體貼地答應，先讓彼此鬆口氣，填飽肚子再談吧。
他們買了兩百元兩大袋的鹽酥雞，卻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
買鹽酥雞本來只是緩衝氣氛的借口，其實，根本沒有人吃得下東西。
沉默了許久，一直低頭不語的楚楚才終於開口－－
「剛才，聽你父親說……你的公司出了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事，妳不用擔心，真的。」星影不想讓她為了那些事擔心，而楚楚當然也明白。
「其實，你不該這樣的……」楚楚想冷靜地說，眼淚卻不禁流了下來。「你沒有必要為我放棄這些啊……」
看着星影為了她和父親幾度大吵，還可能威脅到他的事業，她實在很難過，雖然她向來是個神經大條的人，此時卻也能感受到星影對她的深情。
「傻瓜－－」韓星影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擁入懷裏。「那算什麼放棄？那些東西，本來就不屬於我，也不是我想要的……我真心想要的只有妳，所以，我怎麼可能為了那些東西放棄妳……」
韓星影撫着她的頭，臉頰溫柔廝摩她的頭髮。「我是不會為了任何事物，放棄妳的，懂嗎？」
她的心，原是一口寧靜的井。他的一字一語，就像雨點落進井裏，輕輕的，卻打起一朵又一朵的小水花，讓原本無波的井水回蕩許久、許久……
「嗚……」她一雙小手緊揪着他的衣服，把臉埋進他的胸前，小小的肩膀輕輕顫抖着，幸福又不安地囁泣。
剛才種種的羞辱和難堪，這一刻，都在他溫柔的擁抱里，蒸發得無影無蹤。
楚楚連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在他的心裏，原來有着這麼重的分量……
不過，被一個人深深在乎着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呢……尤其，是一個自己也深深在乎的人。
「可是，你爸爸他這麼討厭我……」她嘟起了嘴。
「妳……」韓星影用食指抵着她的唇，阻止她想要繼續說的話。「妳該不會是想要跟我爸交往吧？」他問。
「當然不是！你在亂說什麼啊－－」楚楚失聲大叫。
「那就對了，所以，妳何必在意他怎麼想呢？」他用額頭輕輕撞着她的額頭，希望撞醒她那總是想得太多，又老是打結的小腦袋瓜。
「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她還是擔心啊，聽他老爸說得一副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別再想了，今天早點睡吧，」他輕撫着她的後腦勺，卻不知道，這小腦袋裏究竟想些什麼。
今晚，夠累了……就無這樣吧。
一早醒來，韓星影發現楚楚已經不在身邊。
這真是太奇怪了，這個女人除非有課要上，否則一向不到十點不起床的，怎麼今天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人影……
這傢伙，跑去哪裏了呢？
此時，在某家咖啡廳里，楚楚和於幼莉正面對面坐着，就連幼莉都沒想到，楚楚居然會找她出來喝咖啡。
「我想了很久……我想，妳大概是唯一會告訴我事實的人。」楚楚低着頭說：「所以，請妳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想知道，星影的父親，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昨晚，星影一直翻來覆去睡不着，就連睡著了卻也還嘆着氣，楚楚看着他深鎖的眉頭，實在覺得好不忍心。
她知道，星影為了怕她擔心自責，是不會告訴她實情的，但她不能自私地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讓星影一個人承擔這一切，所以她決定來找於幼莉。
「妳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幼莉懷疑的問道。
楚楚搖搖頭。「真的，我對星影的家庭、對韓氏集團、對韓董事長……幾乎是一無所知，因為我一直覺得，我只要了解他就夠了，其它的事，根本不需要去知道。」
但是，她現在卻發現，這樣的想法，似乎是太過單純了。
「妳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於幼莉冷哼着。「妳這麼不了解他，憑什麼接受他的愛？又怎麼可能分擔他的壓力和痛苦？」
於幼莉執起咖啡杯，一派端莊優雅，手指上的寶石戒指閃閃發光，彷佛在向她示威炫耀。
「韓氏集團是國內科技事業三大龍頭之一，在大陸、東南亞一帶都有大規模的分公司，這幾年來，韓董事長更積極計劃打入歐洲市場，所以非常需要得力且值得信任的助手，而星影是韓家的獨生子，自然也就成為韓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幼莉神態輕鬆自若地說著，楚楚的心卻愈聽愈沉重。
什麼韓氏集團……原來是那個天天上電視新聞，股票最搶手的韓氏科技集團？她、她還以為是賣「韓式」泡菜火鍋的食品公司呢……
沒錯，看他老爸那副盛氣凌人的架勢，就應該知道他們的來頭絕對不簡單，只不過，星影的平和親近，實在很難令人聯想到他的背後，竟是一個如此顯赫的家庭。
但是雖然如此，他們也不該逼迫星影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啊！
「可是星影已經說了，他對接掌家族事業這件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啊……」
「妳實在是太天真了。」幼莉冷笑。「這跟他的興趣一點關係都沒有，身為韓氏集團的繼承人，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不管喜不喜歡，都一定要去接受的事實。」
「這對他太不公平也太殘忍了，人為什麼不能選擇自己想要過的人生？」楚楚激動地握着拳頭。
人家都說含着金湯匙長大的人很幸運，可是如今看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沒錯，他沒有選擇的權利，也沒有選擇的能力。」幼莉決斷地說著。「妳以為他脫離韓氏集團，真的可以生存下去嗎？」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楚楚不以為然地反駁。「星影的動畫公司下個月就要正式成立了，我相信以他的才華，一定會很成功的。」
幼莉嘴角隱隱抽動着，彷佛在嘲笑她的單純無知。
「韓董事長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幼莉放下咖啡杯。「只要韓董事長有心阻止，不論星影想要成立任何公司都是不可能的。妳太不了解韓董事長的風格，只要他動動手指，就能輕而易舉地讓任何一間中小企業在商場上消失。」
「這……這怎麼可能？」楚楚張大了眼睛，首先，她無法想像有這麼神通廣大的人，再者……
「星影是他的兒子耶，哪有老爸對兒子做這種事的？」
「但是在韓董事長的眼中，這是為了星影好，做父親的希望子女平步青雲，替他剷除障礙，這也是很正常不過的事吧。」
幼莉看着楚楚的眼神，很明顯地在告訴她，她就是那個「障礙」。
「這算什麼正常？根本就是變態極了－－」楚楚回瞪了她一眼。「何況，我告訴妳！星影一定會成功的，我相信他，他的夢想很快就要實現了－－」
「是嗎？」幼莉冷眼睨着她。「星影離開韓家后，根本是一無所有，一切都要從零開始，雖然有朋友願意跟他合作，不過他們花下上千萬投資的新辦公室，產權已經被韓董事長買下……現在，除非星影向董事長低頭，否則那些錢，很可能就血本無歸了。」
楚楚怔怔地聽着，握緊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
原來，發生這麼重大的事……他卻一個字都不說，還強裝輕鬆地安慰着她，他的心情，一定很沉重吧。
「我想，星影現在一定煩惱極了。」幼莉揚起下巴，直視着她。「而這一切，都是妳造成的。」
楚楚的一顆心直直地往下沈，彷佛沒有底似的，不斷往下墜落……她無言回答、無法反駁，這一切，的確都是她害的。
害得他這麼辛苦，這麼掙扎，卻還得把一切都藏在心底，只為了不讓她擔心。
不，她不能讓星影獨自承受這一切，不能讓他的心血因為她而白費，更不能讓那頑固老頭踐踏星影的才華與夢想－－
楚楚的手緊握着斜背在身上的包包，決定為他做點什麼努力－－
「於小姐，能不能麻煩妳一件事？我……我想見韓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