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日幸福廣告公司的大型會議廳里，各級主管、所有員工都坐在台下引頸期盼，原本預定九點鐘開始的歡迎會，到現在都已經十點多了，卻還不見新總經理的影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當台下一片鼓噪時，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翩然走進了會議廳。
他修長而壯碩的身材，完全襯托出身上那套黑色西裝的質感與品味。
年輕臉孔卻有着深邃沉穩的眼神，舉手投足都散發出一股非凡的領袖氣質。
“啊？是藤原總經理。”財務部的江經理立刻上前迎接，向滕原握手致意。
“抱歉，我晚到了。”藤原的臉上幾乎沒什麼笑容。
“沒關係，大家都擔心總經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知道總經理您是為了什麼事情耽擱了？”江經理殷勤地笑道。
“我剛才先去熟悉了一下公司的環境。”他簡捷地回答后，迅速走向台前。
大家看到新任總經理，現場立刻響起一片掌聲，坐在後排的人甚至還站了起來。
“哇，沒想到新任總經理居然這麼帥耶！”
“你看他像不像‘東京仙履奇緣’里的唐澤壽明？”
“不，我覺得他看起來更有男子氣概……”台下一片喧嘩，尤其是女性員工的討論聲更是不絕於耳。
“咳！大家安靜——”江經理站到講台上，握着麥克風。“我們現在歡迎新總經理——藤原雅治先生為我們致詞！”
“總經理好！”所有職員紛紛鼓掌，台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各位好，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滕原雅治全身散發著年輕企業家的衝勁，連聲音聽起來都讓人覺得振奮。
“呀——他會講國語耶，我還以為總經理是日本人呢。”台下又是一陣尖叫。
“總經理是日本人沒錯啊，不過聽說他母親是台灣人，他大學也是在台灣念的，而且藤原董事長是有計劃地培養他來接掌台灣的事業，所以他的國語才會說得這麼好吧。”消息較靈通的人事部職員夢夢雙眼間着希望的火光。
“原來如此，難怪他的口音這麼標準，要是不說他是日本人，根本看不出來呢。”
夢夢雙手合十，眼裏閃爍着無數顆愛心。“原來人家說的是真的，當上帝關上了一道門，真的會再為我打開一扇窗。上帝，你真好。”
“你花轟啦？什麼是真的？”旁邊的同事問道。
“溫柔多情的李尋剛被創意部的徐晴搶走，原以為我的人生從此暗淡無光，沒想到上天又賜給我這麼好的機會，一個高大、英俊，又多金的總經理，哦——”夢夢再度陷入自己編織的美夢中。
“閉嘴啦，總經理要說話了。”坐在後排的珊珊，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制止。
而坐在珊珊身旁的徐晴卻露出了嬌媚羞赧的笑容，夢夢說的一點都沒錯，李尋……呵呵，已經是她的人了。
然而夢夢依舊不為所動，痴痴望着台上的總經理，繼續沉溺在自己的幻想里。
“剛才我在樓下花了一點時間，了解大家的工作狀態。雖然，朝日幸福是由兩間背景、文化完全不同的公司所組成，但廣告人的特質就是創新、求變，對各種不同的文化也應具有相當大的包容性，所以，我非常期待兩種不同文化所撞擊出來的火花，將使朝日幸福成為國際間一流的廣告代理商。”信心就是力量，此時站在台上的藤原雅治，是一顆散發著耀眼光彩的新星。
他要讓在日本的家人看看，他一定能成功地領導朝日幸福。
這樣的光彩令他博得所有在場人士的好感——除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之外。
“我想，各位也許對我這位新任總經理非常好奇，也可能有許多的傳言……”藤原雅治原本認真嚴肅的臉部線條，忽然有了微妙的轉變。“我想說的是，雖然在這間公司，我是最高的職務領導人，但在座每一位比我先踏進這裏的員工卻也都是我的前輩，所以……請多多指教！”
藤原雅治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也贏得在場所有職員的掌聲。
“他實在是太可愛了，高高在上的總經理，居然說我們是他的前輩耶！”
“可見他一定是個尊重員工的老闆，太好了，終於有人了解我們這些小職員的重要性了！”大家一邊鼓掌，一邊給予他最熱烈的喝采。
江經理看看眾人臉上讚揚不已的表情，才勉強牽動了嘴角，舉起雙手鼓掌。
他沒想到這位年輕的新總經理，竟然會出此奇招，叫這些員工“前輩”，這麼快就凝聚了員工們的向心力。看來藤原雅治的商場經驗與政治手腕，有着遠超出他實際年齡的成熟。
“阿晴，你看，這位新總經理超有人氣的喔！”珊珊打從心底對這位年輕總經理產生了好感。
“嗯，他確實有一種很特別的魅力，至少不像曉璐說的那樣……”徐晴左右張望，才突然發現曉璐根本不在場。“咦？對了，曉璐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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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會結束后，徐晴和珊珊回到辦公室，才發現在陽台上曬太陽曬到已經昏睡不起的季曉璐小姐。
天啊，太誇張了。現在已經是十點半，烈日當空耶，她居然還能睡得這麼不省人事？
“你看她，臉都被灑紅了，口水也快流下來了……”看到如此慘不忍睹的畫面，珊珊忍不住搖頭。
“我看乾脆不要叫醒她，讓她晒成黑炭好了。哈哈……”徐晴手裏端着咖啡，人卻已經笑彎了腰。
只見曉璐抿了抿嘴，不耐煩地伸手揮了揮。
真討厭，人家正在馬爾地夫的海灘上做日光浴呢！椰子樹上居然飛來了兩隻不識相的海鷗，嘈雜地叫着……
“喂！季曉璐，醒醒！再睡你就要被開除了啦！”珊珊扯開嗓門大叫。
曉璐這才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看看站在她面前的這兩隻“海鷗”。“原來是你們啊。”
“不然你以為是誰啊？”徐晴抓住了她的語病，這陽台平日只有她們三個人進出，除了她們還會有誰呢？
“沒有啦……”她還以為是剛才那個帥哥呢。
“你怎麼沒來參加總經理的歡迎會？我不是還特地留了張紙條給你嗎？”徐晴指着她的鼻子問道。
“一定是遲到了吧？”珊珊搶先替她回答。
“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嘛。”曉璐嘟着一張嘴。
剛才在新來菜鳥面前威風凜凜的模樣，現在全已消失無蹤。誰教三個人當中就屬她年紀最小也最資淺呢？
“所以你就躲在這裏睡覺？”徐晴的一雙媚眼瞪着她。
“嘻嘻，上去的話鐵定會被罵，還不如在這裏補個眠嘛……啊！對了，這個……沒有被發現吧？”曉璐笑嘻嘻地問着。
“算你好運，經理沒注意到你。”
“呼！還好、還好。”曉璐拍拍胸脯。“怎麼樣？歡迎會的情況怎麼樣？”她鬆了一口氣，就開始搜集起八卦情報來了。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新總經理遲到了一個多小時……”珊珊拿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看吧、看吧，我就說他是個愛擺架子的小開吧！”曉璐得意地說著。
“才不是呢，人家藤原總經理不僅是個青年才俊，而且還是個有氣質又有風度的大帥哥。”徐晴交疊雙腿，選優雅地喝着咖啡邊反駁道。
“唔？怎麼會這樣？”一個問號重重打在曉璐的腦袋上，難道她的資訊有誤？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下一大口水，曬了這麼久的太陽，實在很渴。
“何止這樣，藤原總經理的外表看來雖然像貴族般高不可攀，但其實他非常親切。而且，他還說我們是他的——前輩耶。”珊珊一臉喜孜孜的表情。
聽到“前輩”這兩個字，曉璐喝下的水差點噴了出來。
“前輩！？總經理叫你們前輩？”哇！那她不是虧大了？
她好不容易威脅利誘一番，才讓那個新來的菜鳥喊她一聲“前輩”，過過乾癮，而她們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新任總經理喊她們一聲前輩？
“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曉璐朝天吶喊。
“有什麼不公平的，是你自己不來參加總經理的歡迎會，躲在這邊偷懶，活該嘍！”徐晴覺得好笑，逗弄曉璐已經快成為她上班最好玩的事了。
“對啊，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人喊你一聲前輩嗎？”連珊珊也在一旁搭腔。
“哼，誰稀罕？我今天早上已經收到一個新徒弟，他已經叫我前輩了，以後每天還會送早餐給我呢！”曉璐抬起下巴，一臉得意。
“哦？公司有新人來？奇怪，怎麼沒聽說？”徐晴看了看珊珊，珊珊也搖搖頭，表示沒聽說。“是哪一個部門的啊？”
哪一個部門？啊，她忘了問耶！
可惡，她們居然一臉不相信她的表情，不過沒關係，曉璐自信滿滿地說：“反正他明天會給我送早餐，到時候你們就會看到了……”
這時辦公室里一位同事急急忙忙跑到陽台門口，氣喘吁吁地喊着：“季曉璐，你完了，總經理要你現在到他辦公室。”
“我！？”曉璐指着自己，她是不是耳朵聽錯了，要不就是對方找錯人了吧？
“沒錯，指名就是你。”
“糟了，一定是我沒去參加歡迎會，被發現了。”冷汗從她的額頭上冒下來。“但也沒那麼嚴重吧？怎麼會親自點名叫我去總經理室？”
“總經理看起來是個很強悍的人，現在叫你去，一定是要親自懲戒你。”徐晴摸着下巴思索着。
“也許是為了樹立權威，殺雞儆猴吧。”珊珊揣測着。
好可怕！好可怕！這些同事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人家已經很害怕了，還這樣嚇她。
“我不要啊，我又不是雞，為什麼要殺我？我只是遲到沒去參加他的歡迎會而已嘛——”
曉璐哀嚎着，為什麼好運氣總是特別短暫？她剛剛還在馬爾地夫做日光浴呢，怎麼現在就要掉進地獄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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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璐拖着發軟的雙腿，沉重地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早上因為天氣冷，她的老爺摩托車發了二十分鐘才肯動，害得她遲到。原以為可以賺到一個清閑的早上，沒想到馬上就被逮個正着。
唉！她果然不能做一點點壞事啊。
她舉起手，正要敲門，門卻剛好被打了開來。
曉璐抬頭一看，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她早上剛認的徒弟。
“咦？你怎麼會在這裏？這裏是總經理的辦公室，不可以隨便進來的啦。”曉璐連忙把他推出去。
真是的，這個菜鳥怎麼什麼都不懂，竟然連總經理室也敢亂闖？
“不，你誤會了。”男人反拉住她的手，又走進門內。
“我誤會什麼？啊！難道……你也被抓來了？”
對了，他一定也是因為早上遲到，才被抓過來總經理室，看來總經理“辦案”還真有效率，真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不，我是——”男人正要說明。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總經理是不是很兇？他有罵人嗎？有沒有叫你回家吃自己？”她實在很緊張，總經理到底怎樣處罰他的？
“你先進來再說吧。”他將她拉進辦公室，然後把門關上。
曉璐定睛一看，哇，好雅緻的辦公室喔。不像一般總經理或董事長的辦公室，總是裝演得金碧輝煌，好像唯有如此才能彰顯自己的權威。
這間辦公室採用的是和風極簡主義，寬敞明亮的空間，設計簡單而深具內涵。深色紫檀木地板，搭配同質辦公傢具，而用來接待賓客的小和室里，則擺着幾張米色座墊。
曉璐再抬眼一看，哇！牆上掛着一把長長的武士刀，救命啊，就說總經理是個狠角色了，搞不好他還是混黑道的呢！
對了，提到總經理，這間辦公室清幽別緻，所有傢具也一應俱全，卻獨獨好像少了一樣什麼東西……
對，就是“總經理”。沒錯，這裏是總經理辦公室，為什麼卻不見總經理的人影呢？
“嗯？”怪怪的喔，她轉過頭，男人卻對她神秘地一笑，那笑容……實在是太難解讀了。
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坐在總經理的寶座上，身後是一大片落地窗，金黃色的陽光在他身後閃亮耀眼。
曉璐忽然看到桌上擺着“總經理藤原雅治”的名牌，她眨眨眼睛，天啊！她是瞎了嗎？
怎麼現在才看到他的西裝外套上，別著同樣的名牌……藤原雅治。
這時，男人身後玻璃窗外的天空忽然風雲變色，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室內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你——就是新任總經理？”曉璐顫抖地問道。
他微笑地點頭。
這時，天空忽然劃過一道閃電，窗外原本風和日麗的天氣，一下子變得風雨交加——
很誇張嗎？不不不，這一點也不誇張，人生的際遇變化本就是如此，比起她今天的遭遇，這種天氣變化一點也不算什麼。
早上才被她在陽台狠狠教訓一頓的菜鳥，居然就是今天剛上任的總經理？！
現在就算在辦公室里下起冰雹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整我？
曉璐的肩膀一垮，頭低得不能再低。
“藤原總經理……對不起，我知道說一萬個對不起，也不能彌補我的過錯。”天啊，乾脆殺了她吧！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樣戲劇性的大轉變。
“哦？你犯了什麼錯？”滕原起身向她走近。
明知故問，這不是故意挖苦她嗎？
“當然是早上在陽台的事啊！！但、但這也不能完全怪我，我們中國人說，不知者不罪，我當時又不知道你是新任總經理。再說，我照顧新進的員工，這也是出自好意嘛……”她偷偷抬起眼，小心瞄着他的表情，奇怪的是他臉上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啊。“咦，難道不是這件事？”
藤原搖搖頭，笑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天啊，他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帶電似的，害她全身麻麻的。
“啊，我知道了，是因為我沒有參加總經理的歡迎會吧？真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盡量不會遲到的。但那是因為早上天氣太冷，我那台老爺摩托車發不動，所以才會遲到的，我回去一定好好處罰它，讓它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別再說了。”藤原搖搖頭，打斷她的話。
曉璐緊閉着眼睛，完了完了，看來藤原總經理根本不聽她的解釋，這下她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我又沒怪你。”他的口氣像一陣溫和的春風，徐徐拂過她緊繃的臉頰。
嗯？不怪她？曉璐睜開了眼睛。“沒怪我？那你把我叫來總經理室做什麼？”
“你先坐下來，我們再談好嗎？”藤原雅治率先走向小和室。
“談什麼？”曉璐一臉困惑。
藤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進小和室后，在茶几前屈膝跪坐。
他熟練地拿起擺在桌旁的茶具，優雅沉穩地為她沏了一壺熱茶。
哇，好有氣質的男人喔。剛才他站在武士刀前看來像位勇猛的武士，現在卻又變成溫文儒雅的茶道家。
就像他早上明明還是一隻菜鳥，現在卻成了她的頂頭上司，這一切的變化實在令她難以相信。
“咳，總經理。”曉璐也學他跪坐的姿勢，兩人面對面坐在桌前。“我想你找我來應該不是為了請我喝茶吧？”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他舉起茶杯，閉起雙眼，專心地嗅着茶的香氣。
“另一個原因呢？”她是個超沒耐性的人，受不了藤原這種從容不迫的行事作風。
“先喝杯茶，坦白說，我比較喜歡你早上的樣子。”可是藤原雅治偏偏是個超沉得住氣的人。
喲，這應該算得上是對她的一種讚美吧？！
“好，乾杯。”曉璐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這是屬於台灣美眉的豪氣。
但是……好像沒有人這樣喝茶的耶。
“這樣好喝嗎？”藤原似乎被她嚇了一跳。
“還好，有點苦苦的。”還是路邊的泡沫綠茶好喝。“對了，你說喜歡我早上的什麼樣子？”喝完了茶，卻還是聽不明白他的話。
“喜歡你教訓人的樣子。”
曉璐楞了一下，才忽然會意過來。“你這分明是在挖苦我嘛！”
“不是挖苦你，我說的是真的。”藤原的表情變得認真而嚴肅。“我本來並不在意你早上對我說的那些話，可是在整個歡迎會上，我聽到的都是‘總經理真是年輕有為’、‘總經理英明能幹’、‘接受總經理的領導是我們的榮幸。’這些阿諛奉承的話，於是我才開始相信你說的話。
“我是一個空降的新任總經理，這裏很多課長或主任的年紀都比我大，他們可能心悅誠服地接受我的領導嗎？不，他們一定都像你所想的，認為我只是一個靠父親家業蔽蔭的小開。”
藤原雅治很明白，在職場上，一個人外在的表現，常常與他內心的想法有很大的落差。愈是對你逢迎拍馬的人，往往愈是心懷鬼胎的人。
早上她那樣毫不掩飾、毫不做作的言語，反而是他今天唯一聽到的真話。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早上說的那些全是胡亂說的，你千萬不要聽進去，我那時候還沒睡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曉璐連忙揮手撇清。
天啊，批評長官的罪名可不小，何況她還點名了好幾個一級主管，這下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啦！
“但至少你很真誠。在整間公司里，我現在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他那雙鷹一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瞅着她。
“真誠是有一點啦，呵呵——”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又露出憨笑。“但是總經理，你千萬不要聽信我說的那些話，那都是沒有根據的傳言，只是我們員工之間無聊說說的，你還是必須慢慢的自己去認識了解那些人。”
曉璐的態度忽然認真起來，她不希望她說的那些八卦消息給了他負面的影響。
“這些不用你說，我也明白。”滕原雅治略微揚起了下巴，充滿自信的眼神，就像陽光般耀眼。
“那就好。既然這樣，你還找我幹麼？”曉璐努努嘴，喲，誇他幾句就驕傲起來了哦。
藤原看了她半晌，終於說出了重點。
“我想請你當我的私人顧問。”
“私人顧問！？”曉璐歪着腦袋，有點不敢相信。“我沒聽錯吧？你找我當顧問？”
“沒錯，不過這並不在公司的人事編製範圍之內，而是我個人的需求。”
“可是——總經理已經有一位助理及一位秘書了呀！”她不明白為什麼還要找她當什麼顧問。“何況，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文案，能讓你問什麼嘛？”
“我說過了，目前為止，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一個人。”他一個人單槍匹馬來到台灣，身邊所有人都是台灣子公司事先安排好的，所以他現在需要找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
在競爭激烈的日本商場中，為了爭奪領導位置，連親兄弟都會反目成仇、互相陷害，因此造成藤原雅治對人高度的不信任。
不過，當他第一眼看到曉璐時，他便知道自已可以相信她。她清澈明亮的眼神、教訓人的模樣，還有粗糙笨拙的小小心機，絕對是對人無害的。
“可是……我能為你做什麼呢？”既然人家這麼器重她，她也不好意思再推辭了。
“我也不期待你能為我做什麼。”他的笑容中有一絲絲嘲弄，畢竟她的迷糊與少根筋，他是領教過的。
“你！你給我說清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曉璐的眼中冒出了憤怒的火舌。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先從一般日常生活的事情幫起，我剛到台灣，至少需要一個不會把我帶去賣掉的導遊啊！”看着動不動就會生氣的她，藤原雅治不禁覺得有趣。
沒錯，他就是喜歡她這樣。生氣就是生氣，高興就會大笑。
“嗯，這還差不多，可是——”她可不是白白幫忙的喔。“那薪資怎麼算啊？”
除了自己分內的工作，現在還要兼這個什麼私人顧問的工作，總要有些報酬巴！
“既然已經說了是私人性質，當然也就無法從你的薪水做調整——”
“喂喂！我先跟你講清楚，本小姐可是很忙的喔，叫我做白工我可不幹。”
“你先聽我把話講完行不行？”這女人怎麼這麼沒耐性，他話都還沒說完呢。“雖然不是由公司支付你的薪資，但是，我每個月可以送你一份禮物。”
“一份禮物！？”這個報酬好像有點奇怪。
藤原點點頭。“沒錯，我會依你每個月的工作表現送你一份禮物。”
“可是——”這樣的定義有點模糊不清耶，是不是該跟他訂個什麼工作契約之類的啊？
“別再說了，就這麼決定了。”藤原笑了笑。他給的禮物，絕對超出公司所付給她的薪資。“你早上不是還說過要‘罩’我嗎？”
對噢，她是這麼說過，而且還拍着胸脯跟人家說，有什麼事找她就一切搞定。
“唉，好吧。”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再談錢的話就傷感情了。“出來行走江湖，靠的就是‘義氣’兩個字，我答應你了。”
忘了她這句台詞是從哪部電影上看到的，總之，她可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喔。更何況，他早上真的喊過她一聲“前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