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身心俱疲的米蘭終於在第二天向公司請了假,折騰了一個晚上收拾善後,雖然換了鎖卻還是不放心;畢竟她認為能保護自己的鎖,卻讓歹徒如入無人之境般的搜刮一空,這樣想想,單憑兩道門鎖就能保障安全實在是心理作用。

身上的財產僅剩下現金八百七十元,還有五包速食麵。米蘭將客廳的桌椅抵住大門,彷彿這樣就可以產生安全感;而後天,連住在哪自己都還不曉得。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米蘭被電鈴的聲音吵起,她神經質的坐起身,“大概是房東太太又來下最後通碟了。”她想假裝自己不在家,但按門鈴的人似乎不放過她的響個不停。

米蘭不耐煩的打開門,有一種想對門外的人大吼的衝動,“我知道,我會準時搬的,你不必……是你!”

門外出現的不是她預期中的房東太大,而是卓尚倫,“先別急着發火,我不是來勸你搬家的。”

“對不起,總經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米蘭想起自己還穿着睡衣,四散的頭髮,齜牙咧嘴,十足的瘋女人樣。

“聽說你請了假,所以我向人事處問了你的地址,反正離公司很近,順便來看看你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助……我可以進去坐嗎?”他舉了舉手中幾個塑膠袋。“對不起,”米蘭趕緊讓開身,“我正在整理東西,所以家裏很亂。”

卓尚倫看了看四周,用“亂”這個字來形容恐怕還不夠貼切,“沒關係,我不介意。”禮貌上還是得這麼說。

米蘭想倒杯水,但為了找客人用的水杯,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乒乓聲,“對不起,我先換個衣服,總經理你先隨意坐一下。”說完后她很快的閃入卧室內。她出來之後,看見小小的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和一瓶酒。

“你一定還沒吃飯吧?我剛好買了點東西就一起用吧!”卓尚倫善意的舉動令米蘭簡直感動得想流淚了。

“別光吃飯,喝一點酒吧,這個紅酒搭配熏鴨肉是再好不過的了。”他客氣的為她斟滿杯子,“你一個人住?不覺得無聊呀?”

她搖搖頭,“不會,我習慣了,有別人在我反而不適應呢!”這鴨肉皮脆肉嫩,香滑入口,美味得不得了!

“對了,賀忱還有沒有和你聯絡?”卓尚倫關心的詢問了一下。

“沒有,上次參加了他的生日派對,後來就沒有再聯絡了。”米蘭不想再回想起那天的窘況,自從那天之後倒霉的事接二連三的發生。她就知道,賀令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瘟神!

“生日派對?哦,那天我有事沒能參加……好玩嗎?”

她不想多說的搖了搖頭,“我只待了一會就離開了。”這也是事實。

卓尚倫點點頭沒有再問,“多喝點吧,喝這種酒不會醉的。”他又斟滿了她的酒杯,“下次,我看連酒杯我都得自己準備,”他拿起她的玻璃水杯,那是速食店的贈品,“喝這種酒用這種杯子,好像有點對不起這瓶酒。”

“對不起……因為準備搬家,所以東西不太容易找……”就算找,也沒有合適的吧!米蘭不清楚這種酒的身價該配上什麼樣的杯子。不過,她知道這酒的后坐力還滿強的,因為她的頭已經開始暈眩。

“沒關係,我是開玩笑的,一個人住嘛,什麼東西都是愈簡單愈好。”卓尚倫看了看她,“怎麼了,兩杯酒就讓你臉紅成這樣?”

“我也不曉得,我很少喝酒,酒量很差……”但現在酒精讓她的心情很好,“偶爾和朋友喝兩杯啤酒,我就不行了……”她比了比酒杯的大校卓尚倫還是不停的勸她喝,“沒關係,今天一杯明天兩杯,酒量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米蘭認同的點點頭,希望喝酒可以讓她忘記這幾天雞飛狗跳的生活。

他坐到她的旁邊,“米蘭,怎麼你心情看起來很糟?”

有一個人關心自己真好!她想起這幾天的委屈,淚水已經不聽話的在眼中打轉,“我發生了好多事,說出來也許連你都不會相信的……”他將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然得像個朋友一樣,“我會相信,說給我聽聽看。”

他溫柔的語調讓她好放心。“這事其實要從五天前說起,我的腳,”她還將腳舉高了一下,“因為怕上班遲到……”

“我看看。”卓尚倫舉起她的小腿,雙手輕輕的在上面揉搓。

米蘭抗拒的想收回,他們的關係不適合這樣的舉動,“不用了,總經理,已經沒事了。”“別動,放心,我學過推拿的,你不去看醫生的話,這腳踝以後會變成氣象台,天氣變化之前它就會先通知你了!你繼續說。”

她總覺得這樣的舉動不太適合,因此悄悄的將身體挪開,好像這樣就能把距離拉遠似的,“然後,然後因為我忘了關水龍頭造成淹水,所以房東要求我搬家……”“好可憐……”他伸手握住她的上臂想將她拉進懷裏,連帶的碰觸到她豐滿的胸部。“總經理!”米蘭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掙扎的想脫身。

“已經下班了,米蘭,叫我尚倫。”他不但不讓她離開,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不老實的雙手在她的大腿與臀部游移。

米蘭奮力的推開他,“住手!別這樣。”

受到這樣的刺激他的表現更激烈,他將整個身體覆上她,手隔着她的T恤探觸她迷人的胸部,來回的撫摸。

“不要,救命呀!”她拚命的掙扎,用僅剩的那條尚聽自己使喚的腿,用力的踢他,雙手抓向他的臉。

“原來你喜歡這種的,”他笑得很猙獰,“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試圖解開她的牛仔褲,用全身的力量在她的身上磨蹭着。

米蘭困難的將所有力量集中在膝蓋,用力的往上一頂,接着一聲慘叫,卓尚倫雙手抱住下體,歪歪斜斜的躺到地上。

“你這爛女人,裝什麼清高!”他因為疼痛而斷斷續續的夾雜着哀鳴。“臭娘們,還裝什麼樣子!”他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咒罵。

米蘭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再看見這個人,她飛也似的衝出了門。

◆◆◆

入秋之後,天氣在晚上顯得有點涼,尤其是下着雨的時候。

在東區精華地段上的忠孝東路,百貨公司林立的電影院門口出現了大量的人潮,大多是結伴成群無視於他人存在的青少年,或是沉溺在兩人世界的情侶。

突然下起的一場雨使得人群開始由不同的方向,自然迅速的往騎樓遮蔽處移動,路邊的攤販和不知從哪冒出的警察,使畫面更加的紛亂,卻又彷彿在亂中依然謹守着彼此的秩序。

這一切在米蘭的眼中只像是無聲電影,人們的移動與張閱嘴的動作,壅塞的交通車水馬龍,與天空的雨形成沒有意義的畫面。她只是漫無目的的移動着步伐,沒有特別的原因,她也感覺不到身體的痛楚,和在雨中時人們好奇的注視。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一個她信任的人會對她做這樣的舉動?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而讓他有那樣的想法?好多的問題在她的腦海中回蕩,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這個城市明明這麼大,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她的問題。

她覺得好冷,她在雨中已經走了好久,她覺得好累,倏地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行動電話的號碼,因為除了代表電信業者的前面四碼外,其餘六個號碼都是八,簡單得讓人不容易忘記。

賀忱!也許他會願意提供她一些幫助,以他的個性他應該會;但他要是不願意呢?畢竟他們連交情都談不上……她找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公共電話亭,卻發現自己急着離開住所,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她不得不厚着臉皮,同正在講電話的男生惜了電話卡,撥通了賀忱的電話。

很快的,賀忱在最短的時間內便抵達了現場,“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這真是太過分了!”在聽完米蘭泫然欲泣的陳述后,他顯得相當的生氣。

米蘭避重就輕的講述那些發生的場景,最主要是自己不願意再回想起那種噁心的感覺。“我們現在馬上去找他!我知道他家住哪,我大概也想像得到,他老婆對這件事會有怎麼樣的反應,我們……”他拉起她的手,才發現她正不停的打顫,“天!對不起!”他發現她的衣服上還留有雨水滲濕的痕迹,淚眼婆娑,脆弱得彷彿隨時會昏厥的模樣,“現在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你在台北還有朋友嗎?啊,看我問的這是什麼廢話,有你也不會打給我了。來吧!我得先為你找個溫暖的地方。”

車子很快的駛離市區,往天母的方向行駛,一路上因為賀忱的詢問,米蘭回答了許多問題,包括她目前的窘況——沒錢、沒朋友、沒地方住,很可能連工作都不保。賀忱耐心的聽着,難得嚴肅的表情出現在他俊俏的臉上。

經過一小段略微陡峭的坡路,一棟七層樓高的花園透天豪宅出現在他們眼前,賀忱直接將車開入一樓的車庫,“這是我家,對不起,我剛才應該先告訴你,我想你現在的心情不太適合一個人獨處……不過你放心,我家雖然有三個兄弟,父母現在又都在國外,但還有陳太太——她是我們的管家,她人很好會照顧你的。”

雖然時間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但整棟建築物還是燈火明亮,顯現出主人晚睡的習慣。賀忱一進入室內便大聲的叫喊着,“陳太太!”

屋內偌大的面積除了入口玄關,只有在靠牆的部分擺設了一套造型十分獨特的進口沙發,和兩個鋼管茶几,加上花崗石地板。華麗的照明燈光,讓人相信主人不但有一定程度的經濟能力,還很有品味。

一位年約五十歲的婦人從樓上下來,“賀忱,你回來啦,今天好像早了點……咦,有客人呀?”她有着胖胖的臉龐,說話宏亮有力,看起來就像街坊鄰婦一樣的讓人備覺親切。“陳太太,這是米蘭,她今天要……嗯,在這裏過夜。”他講得不是很自然,“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我相信她的心裏很不好受,請你盡量讓她覺得舒服些好嗎?”陳太太看了看米蘭一眼,“可憐的孩子,一定是受了委屈。”她看見米蘭頭髮帶着水珠,憔悴得令人心疼,那乖巧的模樣一點都不像賀忱曾經交往過的女孩類型。接着賀忱又說:“她可能還沒吃飯,你可以找件衣服讓她換嗎?”然後他將米蘭交給陳太太,“米蘭,需要什麼就告訴她,別客氣,吃完飯後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米蘭被陳太太帶往二樓,她非常熱心的將米蘭帶到房間后,便轉身離開。米蘭進浴室沐浴,緊繃的神經在熱水的包圍下,慢慢的獲得了釋放,她真想就這樣什麼也不要想,舒服的進入夢鄉,然而逐漸冷卻的水溫提醒了她,她還是起身換上了他們為她準備的衣服。

這種生活大概就是所謂的“豪門”吧!米蘭心想。

在七樓的空間裏,她見識了所謂有錢人的生活。

這整棟建築物加起來約有幾百坪的面積,都只是為了賀家五口而建造,大片的落地觀景窗讓台北市的夜景清楚的映入眼帘,除了大概可以席開三桌的餐廳外,其他則劃分了廚房和幾間桌球室。健身房等休閑設施。

陳太太好意的為她準備了較容易吞咽的清粥小菜,還坐在一旁幫她夾菜,“多吃一點麻油川七,女孩子吃這個很補的。”

她覺得米蘭的精神已經好多了,於是開始說起一些有關賀忱在家裏發生的趣事,“這個孩子,三兄弟裏面最讓人拿他沒有辦法,你知道太太他們管得緊,但是誰也拿賀忱沒有辦法,從小他就是古靈精怪的惹禍精,不過,他是一個好孩子,嘴巴甜又有正義感……雖然到現在還是製造了大大小小的問題讓他哥哥去解決,不過也不能全都怪他,他的確擁有很好的條件,自然會吸引女人的注意的。”

米蘭大概可以想見,賀令為他善後的通常是些什麼樣的問題,準是有關於女人的。陳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都這麼大的人了,他就是學不會向女人說不,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說這些,賀忱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在這裏,他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樓層,這裏是餐廳,我的房間和客房呢就在二樓,太太他們如果回台北就住三樓,賀忱住五樓,他弟弟賀然住四樓,賀令呢就住在六樓。”她一口氣講完。

“你先吃吧,我不吵你了,待會吃完就乖乖去休息。”米蘭對她來說就像賀令兄弟一樣,在她眼裏永遠需要照顧。

賀令?不就是那個討厭鬼?想到自己居然住在他的房子內,米蘭不禁為自己曾經認為他是“瘟神”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靜靜的吃着桌上的飯菜,在這麼大的餐廳里卻只有一個人用餐,顯得多麼冷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在這裏做什麼?”一個低沉冷硬的聲音忽然出現,米蘭嚇得差點噎到。

這個聲音她不會忘記,它是屬於和它同樣冷硬的主人——賀令。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回答我的問題,你在這裏做什麼?”賀令走進餐廳並略微提高了音量。米蘭一時為之語塞,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在吃飯……”連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說出這麼白痴的回答。

“廢話,我是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至少他還記得她,不然自己可能會被當成賊一樣,先挨兩拳再說也不一定,“是賀忱讓我……”她還沒說完“住在這裏”這幾個字,他已經大聲的打斷了她的話。

“陳太太!”

“什麼事,大少爺?”陳太大的身影很快的出現。

米蘭心裏想,真奇怪,陳太太直接稱呼賀忱的名字,卻稱呼賀令為大少爺,看來這傢伙習慣和人有距離。

陳太太看了看米蘭一臉吃驚的模樣,很快的便知道問題發生在哪裏,“米小姐是二少爺的朋友,今晚要睡在客房。”

“她要睡在這裏?!”賀令像是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隨即走出餐廳。陳太太馬上安慰她,“別擔心,大少爺就是這樣,他這人不壞,只是不習慣忽然有個人出現,沒事的,你繼續吃飯吧!”

怎麼可能還吃得下?米蘭故意摸了摸肚子表示自己已經吃得夠多了,藉口身體不舒服很快的又溜回房間。

◆◆◆

賀令沒有浪費任何時間,馬上找上了賀忱。

他們在賀令六樓的書房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當這裏是收容所嗎?”

“哥,她身上沒有帶任何錢,又發生了那麼多不幸的事,難道我不應該幫她?換成是你,我不相信你會有別的作法。”他已經猜想得到他哥哥賀令可能會有的反應,只是沒想到會那麼激烈。

“先不論她所說的事可信度有多少,台北市有那麼多的飯店,你要幫她找個棲身之處我想不會太難;況且,你又了解她多少?她說的話有多少是事實,她說的這些倒霉事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一起發生!”

這個女人編故事的技巧也太拙劣了吧?賀令心裏想。

“是,找個飯店很容易,但你不要忘了她才剛剛經歷那些事。在台北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不認為我應該把她一個人丟在飯店。”

“那你打算留她在這裏住多久?你別忘了你對她一點都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她留下來的目的是不是像你想像的這麼單純。”賀令有過太多次經驗,賀忱在外面因同情而收留的女人,最後造成的“困擾”後來都是由他出面解決;只不過直接將人帶回家中,這倒是第一次。

“你可以不相信她,但你不能否認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將這種事拿來開玩笑!卓尚倫是你的同學,他的為人如何你應該很清楚。”

會和卓尚倫扯上的女人,也不會是什麼良家婦女,他撇撇嘴,“卓尚倫是我高中同學,出社會後我和他根本很少聯絡。不過,我記得在幾天之前,你還提過他做人成功,善於交際呢!”

賀忱被哥哥的話激得有點臉紅,他當然記得,那就是在卓尚倫介紹了米蘭的時候;不過卓尚倫又很快的告訴他,米蘭說她對他沒興趣。

“光我們自己討論你是不會相信的,”賀忱看了看錶,此時將近十二點,“我相信現在卓尚倫還沒回家,你打個電話直接問他,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從他的話里判斷,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其實他不能很確定這方法有用,但他相信他哥哥自有辦法。賀忱用免提聽筒以便兩人都能聽到談話內容,撥通了卓尚倫的行動電話。在簡單的寒暄之後,賀令直接的進入主題,“尚倫,我實在不想這麼說,不過我去了米蘭那裏一趟。

我想知道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卓尚倫知道,賀令絕對不像賀忱那麼好對付,也不像賀忱對這種事那麼“熱心”,他得想想自己該怎麼說。

“唉,”他先故意嘆了一口氣,一味的否認已經不是辦法,“總之這種事說出來你未必相信,像我這樣的人總是有些傳言,當然我不能否認其中有些是事實……米蘭只是我們公司里的一個職員,你知道我再笨也不會找自己公司的人下手,公司里有多少眼線,傳出去我連位於都保不祝但是,我也有失算的時候,我以為她年輕單純,工作上又時常有接觸的機會,你知道男人嘛,是禁不起女人的主動,尤其是豪放又漂亮的女人……起初,她只是要求一些禮物的饋贈,那是應該的,我當然也願意,哪知道她愈來愈過分,一會兒要職位,一會兒又要求名分。你知道我是不可能離開我老婆的,最後她便要求我付出一大筆錢,要不然她要去告我強暴。有一次她聽到了我提到賀忱的事,便一直要求我介紹賀忱給她,這女人的厲害我見識過,怎麼可能再拖他下水,後來雖然安排了他們見面,不過我很快的就在中間傳話,也告訴米蘭賀忱對她沒興趣,我真的沒想到她這麼厲害,現在還把你們也扯進來。唉!我算是栽了個大跟頭,這女人雖然年輕,但是手段可不是一般……”連卓尚倫都很佩服自己的機智反應,滴水不漏,所有的事都交代得合情合理又不必負責任。為了取信於賀令,他不得不舉出一些例子來佐證。

“你到過那裏你就應該知道,你看見桌上的酒了吧,哪一個下屬會陪着主管在自己住處喝酒而不防備的,況且是一個獨自居住的單身女子?”他故意舉出事件的矛盾點。說到這裏,賀令向弟弟使了個眼色,似乎是想知道他對這點作何解釋,“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佔用你的時間。”

“沒關係,”卓尚倫想事情大概可以告一個段落了,“不過,賀令,我希望你勸勸賀忱,”他並不知道賀忱就在話筒旁邊,“他人比較單純,又充滿正義感,遇上像米蘭這樣頗具姿色的女人,難免會產生想保護她的衝動……不過,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場,她這樣的女人真的是碰不得,她是致命的吸引力呀!”

這些話讓站在旁邊的賀忱聽了簡直想破口大罵,賀令很快的結束電話。

“你聽聽他說些什麼話,把責任往米蘭身上推得乾乾淨淨,真虧他講得出口!”一看賀令沒有任何反應,賀忱問道:“你不會真的相信他說的這些話吧?”

賀令聳聳肩,看不出有任何情緒,“就算裏面有大部分是推卸責任的謊言,米蘭是個成年人,兩個人心甘情願發生的關係……我看不出你有什麼介入的立場。”“鬼才相信他說的這些!他利用米蘭涉世未深的信任,他也知道她剛從學校畢業,從南部北上,他知道她沒有什麼親人,就算對她做了什麼,也沒有人會為了她出頭。這個王八蛋,他完全搞錯了!”賀忱愈說愈激動。

“賀忱,”賀令沉聲道,“如果你在聽完這些之後,還願意一本初衷去喜歡米蘭這個女人,我不會有意見,我也不能有意見,愛情對你而言是太重要了些,我想。但是你讓她繼續留在家裏,我不會同意也不能接受……無風不起浪,這件事她也不能完全沒有責任。”

“你錯了,我對米蘭不是那種感情,”雖然他不能否認在最初時,米蘭確實讓他有驚艷的感覺,但那純粹只是對她的一種欣賞,“雖然我認識她不久,了解也許還不夠深,但我相信米蘭絕對不是那種女人。”

賀令不置可否,“我可不可請問,你憑藉的是哪一點?”

哪一點?他沒料到他哥哥會這樣問。賀忱沉默了一下,對答案沒什麼把握,訥訥的回答,“直覺……我覺得她不是一個想釣金龜婿的淘金女郎。”

賀令以冷笑作回應,更讓賀忱覺得自己的答案顯得有多薄弱。

“直覺?你的直覺告訴你,米蘭不是個……你剛是怎麼形容的?哦,淘金女郎,好,我不插手管這件事,你只要回答我打算怎麼安排她,她還會在這裏待多久?”賀令相信賀忱只是一時被米蘭的外表迷惑,那個女人的確具備這種條件。

“不會太久的……”因為賀忱也沒把握接下來該怎麼做,“你知道她現在沒錢,也不可能再回到古德上班,又剛大病一場。至少,得等她養好病,找個工作,穩定下來……”“她的病?說到這我看她的精神倒還挺好的。我不打算和你爭辯這些,聽着,等她一找到工作她就得馬上離開。”賀令不用細想也知道米蘭的企圖肯定不單純,利用賀忱熱情的個性而提出種種要求的女人,她也不是第一個。

“可是,你還得等……”賀令堅決的態度讓賀忱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得停住話先行下樓離開。現在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幫到米蘭呢?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賀忱逕自的想着。偏偏哥哥這麼反對……不過那是因為哥哥對她不了解,以及對自己的不信任,他清楚他哥哥,絕不會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哥哥只不過認為自己應該負起保護家人的責任;這都是因為從小父母為了事業而時常晚歸,所以在家中排行老大的哥哥,便不得不扮演起家長的角色,讓才相差兩歲的兄弟,哥哥卻顯得早熟而嚴肅。

他想起自己生日的那天晚上,事後哥哥說要送米蘭回家。這倒是不多見的情況!向來因為對他的缺乏信心,哥哥對他所交往的朋友往往是表現出一副不予置評的態度,可見,哥哥也注意到了米蘭的美,那是一種吸引力的開始……等等,吸引力?也許這就是個不錯的開始!

賀忱靈光一閃,對於想這類的辦法他向來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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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酷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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