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在見過父親、兄長后,龐明珠便一直待在房裏撫琴,這古琴是大哥特地為她帶來解悶的,深怕她在這兒無聊,他見到她時,眼眶涌滿了淚,為她傷痕纍纍的模樣自責。

她一直搖頭說不關他的事,但他仍是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到她,他和父親都贊成她留在這兒,而她甚至沒有反駁的餘地,他們都擔心黑衣人會再來。

不過,在她的堅持下,她換到了隔壁的房間,因為那畢竟是石宗淵的卧房,而她有些納悶他昨晚睡哪兒?可想到這兒,她已紅了雙頰,不敢再想下去。

龐明珠撫着琴,暫時將腦中紛亂的思緒排開,試着讓它處於沉澱狀態。有些事情一直在打擾她,但她從沒靜心去思考,現在該是她釐清的時候了。

當她終於停下時,心中已平靜許多,這時,石宗淵推門而入。

他抬起頭,無意識地眨一下雙眼,這是她今天第一次見到他。只見他穿着一襲藍袍,顯得高大威猛,她下意識地攏了攏頭髮,後來想到自己的模樣像是被磚塊打中、馬車壓過似的可怕,也就放棄了,反正她現在只有“殘不忍睹”可以形容,她照鏡子之後才發現她連臉下部瘀青了,因此,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

“我有話要問你。”他開門見山地說。她今天的氣色似乎好多了,也讓他放下一顆心。

“奴婢先告退。”小秋識趣地說。

聽見關門聲后,他才道;“你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她回答。

他鬆了口氣。“那就好。”他切人正題,“你還記得那個黑衣人的長相嗎?”

她遲疑地點個頭。“應該是可以,不過,怕沒什麼幫助,那人長得很普通,沒什麼特色,身高比你矮半個頭,比你瘦些--”

“等會兒。”他打斷她的話。“我們去找初雪。”

她揚眉。“為什麼?”

“初雪小時候曾學過畫,她很擅於畫臉,原本我是要直接帶她過來,可是她現在得忙着平息二哥的怒氣,所以走不開。”

“怎麼了?”她關心地自椅上起身。

他微笑道:“是你的寶貝哥哥惹得二哥不高興。”

她詫異地睜大眼。“哥哥怎麼了?”

“他也不知去哪兒學了手語,還興高采烈地和初雪以手交談,二哥見了便怒火中燒,現在初雪得負責滅火。”他笑着說,“二哥討厭你哥哥,因為他若是纏着初雪不放,現在又去學手語,所以二哥心裏不痛快,不過我看初雪一定搞不懂二哥在生什麼氣,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你哥哥喜歡她。”

龐明珠皺一下眉頭。“你二哥的佔有欲未免太強了些,我哥哥根本沒有惡意,他只是想和初雪說說話罷了。”

“二哥聽不進去這些話的,他的佔有欲連我看了都覺誇張。”石宗淵搖搖頭,要是他根本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我看二哥的氣也差不多該消了,咱們走吧!”

“等一下,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她頓了一下,又道:“如果你找到那個黑衣人,你會怎麼做?”

“殺死他。”他冷聲道。不過,在殺他之前,他會先讓他變成太監。

龐明珠嚇了一跳。“不,你不能--”

“准說我不能?”他怒道。

“你當然不能,殺人是犯法的--”

“我會找間密室把他丟進去,等哪個倒霉鬼見到他時,他已經變枯骨了。”他才不管什麼犯法不犯法,誰教那人渣要欺負她。

龐明珠瞪他。“這一點也不好笑。”

“我又沒在開玩笑。”他也對她怒目而視。

“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

“你身上的傷還不夠清楚嗎?”他又打斷她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說完好不好?”她大聲地叫,隨即瑟一下,痛得撫着嘴角的傷口。

“你看看你,”他神色緊張地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唇左瞧右看。

“說話別用吼的。”

“是你一直打斷我的話。”她不悅地道,“我要說的事都還沒講,體就在那兒說要殺人。”

“他本來就該殺。”他火道。

“我知道,只是他似於是有預謀的,你遇到他時最好先問清楚。”

“預謀?”他的注意力立刻移到這兩個字上面。

“原本我以為他只是小偷,但他的目標本不是錢財,他唯一的目的只是想……”她說不下去了。

“我明白。”他繃緊身子。

“後來我想他可能是採花大盜,可是現在卻覺得有些奇怪,他曾提過錢的事,他說,早知道就收兩倍的價錢.你不覺得這話很奇怪嗎?”她皺眉。

“他說過這句話?”見她點頭后,他的表情沉了下來,這麼說來,那黑衣人的背後還有個主謀。“該死的混帳東西!”他大發雷霆,手掌猛地拍向桌面,一聲巨響后,桌子裂成兩半。

龐明珠被他嚇了一大跳,後退一步,桌面上的古箏“咚!”的一聲掉在地上。

石宗淵見她害怕的表情,立刻克制住怒氣。“我不會傷害你。”他想上前,但怕嚇到她。

龐明珠深吸口氣,冷靜地道:“你弄壞我的古箏了。”

“抱歉。”他馬上撿起來。“我氣過頭了。”他的表情仍很僵硬,將斷了琴弦的古箏暫時放在椅上。

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小姐--”小秋尖叫,但在見到小組安然無事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沒事,石公子只是在練功,他想讓我看看他的鐵沙掌。”龐明珠的語調稀鬆平常。

“小秋看着破成兩半的桌子,只能“喔!”一聲作為反應,而後便又退了出去,鐵沙掌?她有些納悶。

“鐵沙掌?”石宗淵露出笑容。

“希望我沒有這個榮幸看到第二次。”她瞪他。

他哈哈大笑,她還是這麼牙尖嘴利,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龐明珠的臉夾染上紅暈。“你抱我幹嘛?登徒子。”她推一下他的胸膛。

他不以為意,反而更加抱緊她,理所當然的道:“我抱你好幾次了。”

她的臉更紅了。“那是特殊情況。”似乎碰見他以後,她就沒好日子過。

“現在情況也很特殊。”

“哪裏特殊?”她不解。

“我練完鐵沙掌以後,一定要抱人,否則會走火入魔。”

“騙人。”她才不相信。

他大笑出聲,她也笑,放鬆地偎在他懷中。

石宗淵愉悅地抱着她,感覺她柔順的身軀貼着他,這次她沒有反抗,他露出一抹微笑,為這小小的改變而欣喜。她似乎真的喜歡上他了。為此,他莫名地笑了良久,彷彿像個傻瓜。

戀愛中的傻瓜。

☆☆☆

“不是,他的鼻子應該再長一點,對……眼睛則小-點……”

初雪依龐明珠所說的,一張一張不斷地重畫,一張一張不斷地修改,直到滿意為止。

“就是他。”龐明珠終於說道。

石宗淵盯着紙上的畫像,這人長得是滿普通的,細長小眼,鼻子有些長、有些大,眉毛有點像一字眉,但又沒那麼誇張……石宗淵皺一下眉頭,說真的,從畫像去掌握這人真實的臉孔,還是有些困難。

但,該怎麼說呢?他覺得這腦孔似曾相識,似乎在哪兒見過,但到底是在哪兒呢?他雙手交叉在後,來回地踱步。

“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報官,把這件事宣揚開來,而且再強調那人的左耳受了傷,我想,就算找不到,至少也能引起那人的恐慌。”龐明珠說道,為了顧及她的名節,所以他們至今仍未報官。

石宗淵看了她-眼。“你想打草驚蛇?”

她頜首。“與其這樣暖昧不明,不如試試看這種方法,或許會有意料不到的發展。”

石宗淵皺眉,明白她的意思,可能的發展該只有兩個,一是引得黑衣人再出現,-是引起內鬨,但也有可能什麼都沒有。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一旁的石中御開了口。“這比較持合你的風格。”他使個眼色,初雪立刻起身,站到他身邊,他-轉身,初雪便在他身後走出書房,但離開之前不忘和他們微笑點頭,算是打聲招呼。

龐明珠詫異地看着這一慕。“你。二哥怎麼,這樣對初雪?”

他見她一臉訝異,不由得笑道:“二哥就是這樣,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對初雪好得很,只是不會在人前表現罷了.他不喜歡初雪花心思在別人身上,所以心情有些不愉快。”

龐明珠點點頭,她至今仍不曾和石中御講過活,兩人只禮貌地打過招呼,他的表情總是冷冷的,似乎不愛搭理人,所以她也不曾主動跟池說話。

她望着石宗淵,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和他總是吵吵鬧鬧的,一會兒他生氣、一會兒她打人,他冒火、她喊叫,兩人總是這樣一來一往.以前覺得討厭、厭煩,但如今……似乎……不這麼想了。“你在偷笑什麼?”他的臉湊到她面前。

她被他嚇了-跳,伸手推他的臉。“你別嚇人。”

他不高興了。“什麼嚇人,我的臉很可怕嗎?”

她笑出聲。“不是,只是你這樣會讓我想到萬公子。”

“萬勝夫?”他皺眉。“這什麼意思?”他更不高興了。

“自從那次看了他的屍體后,我每天上都會作噩夢,夢見他的股,猙獰地掛在我面前,還餡我的脖子,不過昨天晚上若不是他,我也不會及時醒來。”

“什麼意思?”他仍是皺着眉宇。

“昨天晚上我又作噩夢,結果被嚇醒時,正好瞧見那黑衣人的臉在我面前。”她現在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那時真的被嚇得魂飛魄散。“為此,我該到他靈前上一株香,謝謝他才是。”

他哼了一聲。有什麼好謝的,他也不是什麼大好人。”

龐明珠蹙眉。“死者已矣,你幹嘛這樣批評他!而且我和他相處過,覺得他還不錯。

他更火大了。“什麼不錯j你知不知道他曾調戲過初雪,還打了她一巴掌,那天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去找他理論,結果你還是非不分,護着他。”

“我什麼時候護着他?”她也生氣了。

“你擋在他之前,你忘了嗎?”他的心裏愈發的不痛快。

“我是擋在我爹之前。”她反駁。

而她爹剛好就在萬勝夫之前,這還不是-樣。

他怒道:“是呀!那時找還壞了你的大事,不是嗎?我幾乎忘了他差點就是你的丈夫了,只可惜讓我給破壞了。”

她沒對說話,只是瞪着他,而後轉身就走。他吃了驚,連忙拉住她。

“喂!你要去哪?”

“回房。”她甩開他的手。

“你回房做什麼?”他拉住她。

她轉身面對他。“如果你不願娶我不用委顧自己。”她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一臉驚愕,還來不及反應、只聽見她又道:“解除婚約之事我會告訴爹。”她眼眶發熱,剋制着自己。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他突然住嘴,想到自己昨晚本想去找她談這件事,結果她今天卻自己提起了,那他何不幹脆順水推舟。

“我沒有說我不娶你。”

可話一出口,他更震驚了,老天!他在說什麼?他不是要講這-句,他明明是想解除婚約,怎麼卻又說出想娶她的話?

龐明珠見他一臉錯愕,立刻道:“你不用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她轉身就走,淚水差點掉出來。

“不是,我--”石宗淵的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我到底在幹嘛!”他皺眉,他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他到底是要娶她,還是不娶?他自己都搞得亂七八糟,糊裏糊塗。

龐明珠走出書房,步下廊底的階梯,踏上庭檄間的碎石路,淚水立刻滑了下來。她吸口氣,以手背拭去,挺直背脊,下巴抬高,沒什麼好哭的。

她抬手抹去另一顆墜落的淚珠,心裏氣他為何不直言,要這樣拐彎抹角;他說他覺得她和萬公子的婚事告吹十分可惜,那是什麼意思?

表示她該嫁給萬分子而不是他嗎?他簡直就是欺人大甚,明知萬分子已死,卻在那兒說風涼話。

她吸吸鼻子,為什麼他們兩人的婚事,感覺上卻像是他在施捨似的,他把她想成什麼,一個投入要的破銅爛鐵嗎?

她又吸吸鼻子,淚水掉得更多。他不喜歡阿爹,而他二哥不喜歡她兄長、他又認為她家人勢利愛錢,而她蠻悍不饒人,那……她實在想不出他們到底為了什麼成親,他家甚至比她家有錢,感覺上像是她高攀了。她哭出聲,她到底該如何自處?“娘,我到底該怎麼辦?”她將臉埋入手掌中,卻因碰到傷口而瑟縮一下,她抽噎着撫上唇角的裂傷,苦笑一聲,她甚至沒有傾城絕世之貌。

比不上初雪。也不如雲仙,才情更不是絕頂,以他的背景,他可以娶一個比她好十倍的人,又何必這樣心不首情不願的委屈自己。

她深深嘆口氣,望着滿園春色,卻覺得孤寂,心裏空空洞洞的,或許她那時該將剪刀插入心口,那麼現在也不用承受這種椎心之痛了。

她茫然地走着,淚水漸漸乾涸,但心裏慢慢有了主張--也許出家為尼是她最後,也是唯一的路了。

☆☆☆

翌日,京城都到處貼滿了黑衣人的畫像,龐明珠遇襲的事也傳揚開來,霎時城裏又沸騰了起來;大伙兒開始在找左耳受傷的人。

石宗淵愈盯着畫像瞧,就愈覺他像某人,但或許是畫像仍有些誤差,所以他老是抓不到正確的人和畫像吻合。

於是,他拿着畫像準備再去問一次龐明珠、可當他到了她的房門口時,卻聽到裏頭傳來爭執聲,他心一驚,立刻踹開門。

龐明珠和小秋嚇了一大跳,兩人差點將手上的古箏摔到地上。

石宗淵愣了一下。“你們在幹嘛?”只見她們主僕二人各棒着古箏的一端似在爭執。

“三公子,你來的正好,小姐要離開,你跟她說說。”小秋急忙道。

“離開?”石宗淵愕然。“為什麼要離開?”

“不便在府上打擾。”龐明珠冷靜地回答。

石宗淵走近她,皺着眉頭。“你在胡扯什麼,又沒人叫你走。”

“總不能這樣一直住下去。”

“至少也得等抓到黑衣入,否則太危險了。”他不懂她又怎麼了?

“我已經想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會有事的。”她已經把一切都設想過了。“我打算住到廟裏去,黑衣人找不到我的。”

他立刻反對。“為什麼要這麼麻煩?明明就說好住在這兒,幹嘛又改變心意。”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也很感謝公子救了我的命,告辭。”她向他欠身行禮。

他瞪着她。“你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有禮?”

龐明珠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對小秋道;“若你要留在這兒,就留下吧!”她放開古箏,心想,落髮為尼后也毋需撫琴了。“這就拿回府邸吧!”

“小姐,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一個人留在這兒。”小秋大聲說道:“當然是小姐去哪,我便去哪。”

龐明珠自腰腹拿出簪子,輕放在桌上。“這是雲仙姑娘的,三公子請好好保存。”

她往前走去,石宗淵抓住她的右手。“你到底怎麼回事?”

“公子請自重。”她直視他的雙眼。

“自重個鬼!”他火道。“你是哪裏有問題,翻臉跟翻書-樣,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說要走,你不說清楚,咱們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你--”

“龐站娘。”

石宗淵話未說完,便被來自門外的聲音給打斷。

“是找我的,請你放手。”龐明珠瞪他,若不是她右手被抓住,左手受傷不能用力,她早就打他了。

石棕淵汲理她,只是說道:“什麼事?”他知道是刑管家站在門外。

“雲仙姑娘和曹公子來探望龐站娘。”

“雲仙和曹公子?”兩人同時睜大眼。

“小姐,你身子不適就別見了。“小秋在門外喊。

“管家,麻煩你請他們到花園的亭子裏等我。”明珠立刻道。

石宗淵則皺着眉頭,不遭他們兩人怎麼會跑來?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龐明珠瞪他。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龐明珠昂首走出房間,他也不甘示弱地邁步而出。

“小秋,你待在這兒,不用和我一起去。”龐明珠說道,她若跟去,定又會在那兒冷言冷語的諷刺雲仙。

“可是小姐--”

“別說了。”她搖頭,步下階梯,走了幾步后,她發現石宗淵走在她身邊。“你跟着我做什麼?”

“我是主人,當然得去。”他說的理直氣壯,不過,他很納悶為什麼曹哲遠會來?

龐明珠斜睨他-眼。“想去見雲仙姑娘直說又何妨?”她冷哼一聲。

“誰說我是去見她?”他瞪她一眼,隨即笑道:“你又在吃醋了對不對?”

她漲紅臉,怒道:“你別胡說。”

“我哪有胡說--”

“你再亂扯,我立刻回府。”她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無賴地笑着,“不說就不說,何必發那麼大火?”

她偏頭不理他,在園子裏加快步伐;他則面帶微笑。

不疾不徐地與她並肩,突然想到一件事。“順便問問雲仙,我什麼時候送過她簪子?”

她大吃一驚。“你……你不能這麼做。”她極力勸阻。“你不可以問她。”

“為什麼?”

“那是你送她的東西,她視若珍寶,小心收藏。可你卻忘了,還要問她,那不是很傷她的心嗎?”她覺得他實在粗枝大時的可以。

石宗淵想了一下。“可是我討厭有件事擱在心上,不清不理的,要不然你問她好了。”

“我?”她瞪大眼。“我才不想管你們的事,反正你是個薄情寡義之徒。”

他皺眉。“我說幾百次了,我和她只是朋友,什麼薄情寡義。”他冷哼一聲,他是這樣的人嗎。

“朋友?”她從鼻子哼出一口氣,擺明了她根本不相信。

“難道不是嗎?我親過你,可沒親過她。”他說道。

“你……”她的臉快燒起來了。“不許你再說了。”她氣得打他。

他輕鬆抓住她的右手。“你幹嘛這麼激動,我說的是事實,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吃醋。”

她叫道:“我沒有吃醋,沒有!”她氣得用左手打他,卻在擊中他的胸膛時,手臂上的傷口痛得讓她哀叫一聲,眼淚直接奪眶而出。

“要不要緊?”他神色緊張地拉開她左手上的袖子,只見繃帶纏了滿手,看不出個所似然。

“你別管我。”她拭去臉上的淚。

“我怎麼能不管你。”他伸手抹去她的淚。“明明有傷口還這樣不小心。”

“是你惹我生氣。”她反駁。

他微笑。但笑容里有些詭譎。

她瞪他。“你為什麼笑成這樣?”像只偷了腥的貓似的。

“沒有。”他立刻說,不想再讓她抓狂,她這個人就是不老實,吃醋就吃醋嘛!為何不敢承認,老要這樣老羞成怒。

他撥開她額前的發。“別動不動就生氣。”“哼!五十步笑百步。”她抬高鼻子,他自己又好到哪兒去了?

他不以為然,突然覺得,換個角度來看,她是挺可愛有趣的;他伸手攬她人懷,微笑地抱着她。

“你抱我做什麼?”龐明珠怒道,捶他的胸膛。

“抱一下有什麼關係。”他就是突然想抱她。

她氣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什麼叫“抱一下”有什麼關係。

“我抱你,你抱我,不就扯平了嗎?”他無賴地說。

她要腦充血了。“誰要抱你!”她尖叫着打他。

他抓住她的手。“小心點,等會兒又弄到傷口。”

她氣得要哭了,這人簡直是有理說不清。“你到底放不放開我,我還有客人。”

他差點忘了這件事,只得不太甘願地放手.無奈道:”走吧!”

她推開他。卻瞧見婢女帶着雲仙和曹哲遠走來,她的臉上立即染上一層紅暈。老天!希望他們方才沒瞧見石宗淵抱她的那一幕,不然的話,她真的要羞死了。

而石宗淵在看到雲仙的那一剎那,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影像,他立刻拿起手中的畫像,瞪視着上頭的臉孔,而後緩緩露出一抹笑容。

他終於想起這個畜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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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相公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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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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