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楊天祺在門外狂喊半個鐘頭後，何采妮終於拉開一條小門縫，小心翼翼地和他咬耳朵。
「酷總？你不累嗎？」何采妮遞了杯冰紅茶給他。
「你去叫看看，不累的不是人！」他沒好氣的接過紅茶一口灌光，才想擠進去，卻被她擋下。
「不行啦！我哥很生氣，不准你進來，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會向他解釋清楚的。」何采妮守在門邊很為難的看着他，心疼他在外頭罰站那麼久，可是大哥的話不能不聽呀！
「你其他的家人呢？」也許別人比較好溝通。
「只有我和大哥住這裏，父母在南部啦！」
「你哥呢？我自己跟他說。」楊天祺蠻橫的擠進來，瞄了室內一圈，既然是一對一，也沒什麼好怕的。
「你小聲一點，他在洗澡。」
「那你先聽我說，我……其實……嗯……」他急着想解釋，卻又覺得很丟臉，反而開不了口。
「誤會我哥是我的同居男友是嗎？」她紅著小臉道。有疑惑為什麼不問她呢？一個人悶著生氣，教她又氣又好笑的。
「你果然是個聰慧的小女人。」他開心的抱住她。
「既然懷疑怎麼不問我呢？」
「那時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你和他那麼親熱，你甚至還親了他好幾口，我都快氣瘋了，哪會想到要問你；剛剛在車上，我還一度希望你能向我承認呢！至少別瞞我。」楊天祺孩子氣的抱怨。
「說得這麼可憐，好像我真是壞人似的。」她揚起小臉蛋瞅着他。
「看到一對男女抱在一起，親熱的走進屋裏，任誰都會懷疑他們有姦情的。」他才不信她這麼理智。
「誰說的？分明是你思想不純正，明明最有可能是住在一起的家人或兄弟姊妹呀！誰說一定是情侶？而且我和大哥長得很像欵！」
「是是是！那麼聰明又理智的何采妮小姐，請問你原諒我了嗎？」他承認是他失算，行了吧？
「當然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弄明白就好了嘛！哪像你，像個孩子似的鬧脾氣。」何采妮說著說著不禁笑了，一想到這幾天他抱着這麼大一個誤會，跟她鬧彆扭，就覺得好好笑。
「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原諒我？」沒想到她居然已經笑開懷了，他反而怪叫出聲。
「這樣也不行？你很難伺候欵！」
「你……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你這種凡事不計較、不記仇的個性，絕對要改，會吃虧的。」
「會嗎？我身邊的人都是好人，不會佔我便宜的。」她明白他是在替她擔心，笑容更燦爛動人了。
「別人呢？像你這款快絕種的善良老百姓，將來絕對會被人吃得死死的。」他心急的吼道。她不懂他在心疼嗎？
「你總算說了句人話了，不過不必等到將來，她現在就已經被你吃得死死的了，放手！別抱得這麼親熱！」何大哥破口大罵。
他洗完澡出來就見到他倆抱在一起，很不爽的分開他們，拉着小妹離開，和楊天祺隔着楚河漢界遙遙相望。
「哥！」
楊天祺瞧著突然空了的懷抱，心上人居然又和她大哥黏在一起，他的好心情又飛了。
「本來就是，我管你是不是大老闆，想泡我妹，至少先把信任準備好，我家小妹是不準受到任何委屈的。」何旭文冷眼睨着他。
「何先生，我承認懷疑她是我不對，但有件事我不得不提，如果不是那天您的表現太過搶眼，我也不會信以為真，一時失察定了她的罪的。」楊天祺微笑應道，心裏可是醋海翻騰，很想扁這位大哥一頓。
「敢情這位大老闆懷疑完我家小妹，現在連我都拉下水算總帳了？」何旭文攬著小妹，自在的坐進沙發，揚著眉頭撇著嘴角。
「請你調換一下立場，今天若是你的女朋友背着你，和一個陌生男人手挽着手一起調笑，還跳上對方的背，摟著又親又吻的，你作何感想？」楊天祺等於也向何采妮作了解釋，那畫面真的教他好難受。
何旭文沒想到楊天祺會來這招，不過他的腦海立刻順著演了一遍……不爽！真的很不爽！何旭文再次揚起眉頭。這麼算來，他吃味也是正常的羅？
「看來何先生已經明白我的難處，但讓采妮難過我還是很抱歉，采妮，請你原諒我。」楊天祺轉而對上一旁的何采妮，很誠心的說道。
「雖然如此，不過因為你的對象是我家小妹，懷疑還是重罪，念在你誠心認錯的份上，判你緩刑一年，如有再犯，將喪失今後追求采妮的機會，終生不得上訴。」何旭文冷冷的宣佈判決。
「拷！你以為你是法官呀？」楊天祺不爽了，雖然他沒想再犯，但被人這樣說還是很不爽。
「台北地方法院，我是何旭文，隨時候教。」何旭文揚起嘴角應道。
「真是法官？不會太年輕嗎？」楊天祺再次受到驚嚇。
「小子，自己自重，別給我越界，說了掰掰就可以回去了。」何旭文拍拍小妹的頭，才轉身上樓，把空間留給他們。
楊天祺望着他的背影久久，突然輕笑出聲。
事情的演變雖然出乎意料，卻讓他整顆心安定了下來，她沒被人定走，她還是他的！太好了！
「我哥是有名的冷麵笑匠，他故意嚇你的，別理他。」何采妮笑着安慰他。
「不，他說得沒錯，我不該懷疑你的，在公司看多了那些流言，不僅沒學到教訓，卻一遇到事情就定你的罪，我太毛躁了。」
「這我同意。」
「喂！」他睨了她一眼才又笑了出來。
沒理會何旭文不準越界的命令，楊天祺直接移到她的身邊，再次攬她入懷，相倚相偎的好滿足，許久才好奇的問。
「那天你哥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那麼興奮？不僅跳上他的背，還抱着他胡亂親了一通，氣得我差點爆血管，算來你也不是全然沒錯。」
「喂！」
「本來就是，想親來親我不就得了？現在一想到那畫面還是很不爽，快說啦！」他揉揉她的臉蛋，臉上真的掛著惱怒。
「你喔！他是我哥欵！有什麼好吃醋的？」她一說完就笑了。
吃醋欵！出色如他竟為了她吃醋、生悶氣？教她心頭泛起一陣喜悅的哆嗦。
「不行呀！誰教你亂親？」他微紅了臉，承認自己醋勁十足。
「其實是我的電腦壞了，大哥答應幫我組裝一套新的。」見他微惱，她乖乖給他答案。
「就這樣？這有什麼好興奮的？你的親吻太不值錢了！」他惱火的彈了她的鼻尖一記。
「我的願望小不行嗎？」
「以後要換什麼來找我，不許你再去親你大哥了。」他霸道的命令。
「哪有這樣的！」
「我說了算！你有意見嗎？」
楊天祺傾身覆上她嫣紅的柔唇，一解數天的相思之苦。
何采妮笑眯了眼，歡喜承受這失而復得的甜蜜。
「樓下的色狼兼登徒子，不想吃牢飯就快點閃人了！」樓上的人彷彿算準了時間似的，冷酷的趕人。
兩人相視一笑，路還長得很，不必急。
「總經理，這是人事部呈上來的，李正傑已經遞出了辭呈。」何采妮站在總經理室里報告著。
「人事部的報告不是該由廖小姐負責的嗎？怎麼是你來報告？」楊天祺埋首卷宗問道。
「呃……因為……」
她總不能照實說，因為外頭的人全都睜著無辜又可憐的眸子求她，她根本拒絕不了；再說這件事和她也有關聯，他等於是替她出了口怨氣，只是這次的連坐法還是懲罰太重了。
「為了薪水打八折的事，對嗎？」楊天祺倚進椅背里瞧着她。
「嗯！這事……」
「我才說你容易吃虧，結果你又來了，你的個性真該改一改，哪天被人拉去當炮灰，你還跟人家說謝謝給你機會哩！」
「我又不是傻瓜，會判斷情勢的。」她沒那麼笨啦！要幫別人的忙，總要在能力範圍里才行呀！
「哦？那眼前這件事你也判斷過羅？」
「對呀！」
「說來聽聽。」
「嗯……那些寫流言四處亂寄的人是很差勁，如果逮得到人，我也覺得該給他們一些懲罰，真的，到時你要開除他們，我會熱烈鼓掌感謝你的。」她很認真的看着他。
楊天祺撇著嘴角。這小妞說得煞有介事，分明就認定逮不到人嘛！她到底心腸軟到什麼地步呀？
「可是，同事們就不一樣了，他們也是被迫看那些沒營養的垃圾的呀！我相信當中大部分的人都厭惡收到那些信件；雖然有些同事的確看得津津有味，還順便八卦一番，是有些討人厭，不過哪家公司沒傳些小道消息？這其實是人性，你說對不對？」
「你現在要跟我討論心理學嗎？」楊天祺好笑不已。
「沒有啦！我只是想說，因為人性上的瑕疵，損失兩折的薪水，對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很嚴重，也無法心悅誠服，畢竟大部分的人很無辜呀！」
「你真這麼想？他們真的無辜嗎？是你要提心理學的，那你知道嗎？在大部分的時間裏，沉默的大眾都算是加害者，因為他們沒有對需要幫助的受害者提供援助，反而默許壞人為惡。」楊天祺那天是氣壞了，卻也沒喪失理智，他真的很火那些人看好戲的心態。
「也許吧！不過口頭警告對他們來說應該就很夠了，聽說這一個多星期以來，每個樓層都被低氣壓籠罩，下重葯搞不好會起反彈呢！」何采妮明白他全是為她着想，但她不要他因此被人說閑話。
「采妮，你好心為他們爭取權利，也許他們不會感激你，反而又會傳出更誇張的流言來也說不定。」
「也許吧！別人的想法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但我們還是要講理呀！我覺得應該要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楊天祺露出一抹淺笑。他就知道這個小妞會替大家求情……也罷！經過這一次，那些無聊人士應該會收斂一些吧！
「你同意了嗎？」見他笑了，她期待的傾身問道。
「你都開口了，我能怎樣呢？」
「謝謝。」
門外傳來歡呼聲，兩人相視一笑，也許他的門該做得厚一點才對。
楊天祺趁著外頭一片熱絡，起身攬住何采妮的腰，眼裏閃動著渴望，在她耳畔呢喃，「我要向你收取費用。」
「什麼費用？」他的氣息在她頸項問流動，令她不時輕顫，意識有些渙散。
「名譽損失。」他的唇輕輕刷過她水水嫩嫩的耳垂、粉頸，超喜歡和她耳鬢廝磨的感覺。
「記得嗎？名譽有損的人是我欵！關你什麼事呀？」
想推開他問個明白，楊天祺卻霸道的撩開她的衣襟，在她的胸前烙下重重的熱吻，何采妮又驚又羞，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朝令夕改有辱我的威嚴，我可是頭一回改變行政命令。」
「這樣也算？你改了大家會更崇拜你的。」
「以防萬一嘛！」楊天祺抵着她的額，笑得很開心。
許久，他斂起笑意，有些擔心的問：「采妮，那種無聲電話還有打來嗎？」
「嗯！還是有，不過不是每天。」她希望那不是惡意的。
「是嗎？」楊天祺沉吟著。
該加快腳步處理這古怪的事件了，以她的個性不可能和人結怨，難道是因為求愛不成產生怨恨？會不會就是寄伊媚兒的那些渾球乾的？
「我該出去——」何采妮拉下他的手，覺得自己在裏面混太久了，該出去繼續工作，門上卻傳來敲門聲。
叩叩……叩叩……
「進來！」楊天祺看了下手錶，也該到了。
「祺祺～～你很不夠意思喔！我剛剛還以為你替我辦了個盛大的歡迎會呢！」出電梯就爆出歡呼聲，害我小鹿亂撞，以為自己那麼受歡迎，哪曉得等了半天根本沒人理我！你不是說重金挖角的嗎？為什麼那些人全當我是俗辣？」向洛希一走進來就是迭聲的抱怨。
「誰教你遲到？」楊天祺等了他快半個月，這小子居然敢給他說沒空，采妮的事不能等的。
「嘿！美女，這是我的名片，向某有這個榮幸請你吃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嗎？」
向洛希眼睛一亮拋下好友，兩手故作瀟洒的撫過耳際短髮，帥氣的迎向美艷的何采妮，在好友辦公室里公然把馬子。
何采妮詫異的看着眼前這位弔兒郎當的帥痞子。他居然叫酷總「祺祺」？害她差點笑出來。
她有些無措的接過向洛希的名片，低頭一看，弧線優美的眉微微聳起。陽光偵探事務所？
何采妮不解的看向楊天祺。他幹嘛把偵探挖角過來？而且這位向先生還挂名社長欵！
楊天祺頭頂冒煙的衝過來，狠狠捶了向洛希一拳，才把何采妮拉到辦公桌的另一頭，沒好氣的吼道：「你是瞎了狗眼嗎？我的人你也敢亂髮情？」
「啊！原來是嫂子呀？你的遭遇真教人同情，不過你放心，有我這個大偵探出馬，三兩下一定還你清白，請相信我。」向洛希不曉得為何心情很好，跳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像個搞笑藝人般猛點頭。
楊天祺沒說話，只賞他一顆爆栗，順手拎起他的衣領，把他提到另一邊扔下。
「總經理已經幫我澄清流言了。」何采妮忍着笑說道。
「欵？你怎麼可以搶我的工作？」向洛希不爽的瞪向好友。
「誰教你遲到半個月。」
「什麼嘛！那我還來幹嘛？我回去了！」向洛希不爽的回頭就走。
「澄清流言證明采妮的清白，只是其中的一件，找你來的重點是查出幕後的黑手，還有那些無聲電話。」他的話讓向洛希停下腳步。
「那麼多人查得出來嗎？」何采妮驚訝於他的決心。
「那是他該煩的事，你別操心。」
「沒錯、沒錯，嫂子，你只要負責和他談情說愛就可以了，這些小事我來煩心就行了。」
楊天祺見他總算說了句正經話，這才露出笑容，倒是何采妮被他「嫂子、嫂子」的叫，當場紅了雙頰，很不好意思。
「那我四處逛逛了。」向洛希走向門口，又突然回頭問道：「對了，我的職稱是什麼？」
「總理理特別助理。」
「這什麼東東？位階大不大？夠不夠唬人？你要我辦事，總要給我點特權嘛！助理聽起來不太稱頭欵！」
「要不要順便頒一面免死金牌給你呀？外頭那些都是特肋，每個經理見到他們都恭敬得很，你說大不大？」楊天祺沒好氣的睨着他。
「嘿嘿……你們繼續。」向洛希關上門時又接了句。「我在外頭找個人帶路行吧！你們不必忙，我自己找就行了」
他已經相中一個好玩的傢伙了，向洛希得意的關上門。
「他是來幫我的嗎？剛剛忘了向他說聲謝謝。」何采妮被他來去一陣風，弄得有些迷糊。
「不必謝他，幫你的人是我！他是我找來勞動的。」楊天祺很不爽的道。
「怎麼生氣了？」
「那痞子花名在外，以後離他遠一點。」
「嗯！」她乖乖點頭。
見何采妮這麼乖巧，楊天祺驀地想起孟蒔的話，她不懂得拒絕別人……
嘻！試試看好了。
「以後回家時乖乖等我，我送你回家。」
「好！」
「每天替我做便當。」
「好！」
「中午要替我按摩。」
「……好！」
「早中晚要送上香吻一枚。」
「楊天祺？」
「不好玩，你才說了三個好，孟蒔那女人分明亂騙人。」
「關孟蒔什麼事？」
「她說跟你說什麼你都會說好，我本來想拐你乖乖答應陪我上床的。」
何采妮漲紅了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楊天祺卻頑劣的開懷大笑，逗她真的好有趣。
「你……總經理，請忙你的，我還有事，先出去了。」何采妮狼狽地逃離現場。
她把門關上後，立刻發出獅子吼。「孟蒔！你給我出來——她躲哪裏去了？」
楊天祺在辦公室里爆出狂笑聲，外頭每個人都聽見了，好奇的看着紅臉小關公何采妮，她挫敗的趴在桌子上。
可惡！老哥說得沒錯，她真的被他吃得死死的！
「抱歉，弄得這麼晚。」兩人加班到九點多，楊天祺開車送她回去。
「沒什麼，能多接一些訂單表示公司生意好，這是好事。」何采妮喜歡緊湊忙碌的工作，忙完時會很有成就感。
「你真的這麼覺得？最近這一個多星期，每個經理看到我都像見了仇人似的，對我怒目相向。」
「嘻……」她明白，因為接了幾筆大訂單，公司上下全都忙翻了，尤其是程式組的人，各個都像得了角膜炎般紅着眼睛，他們全被生產線壓榨著腦汁，必須在最短時間裏做測試，而原就排上進度的研發也不能擺下，各個都處在抓狂邊緣，老實說，她很同情他們。
「你絕對是每個當老闆的人最夢寐以求的優良員工。」
「那就替我加薪呀！」
「你都快把我拐跑了，還需要加薪嗎？」
「快就是還沒呀！而且工作上你是老闆、我是員工，還是要照着來才對。」
「我就是喜歡你這點。」
何采妮漾開笑臉，驀地她想起兩人其實誰也沒開口說過「喜歡」，這樣算情人嗎？
她對他絕對是喜歡得不得了的；他呢？會吃醋應該也是喜歡她的吧！不過他應該是不肯說出口的那一型才對。她無法想像他說愛的模樣，才剛想像他頂著一張酷臉說：「我愛你」，她就忍不住發噱。
「幹嘛偷笑？」
「沒……嘻……」她連忙掩著嘴瞧了他的側臉一眼，心中有種很安定的感覺，她真的喜歡現在這種很舒服的相處模式，其他的不要想太多吧！
「你在想色色的事對不對？」見她笑得溫馨，忍不住就想逗她。
「哪有？人家才不會呢！」
「不然怎麼會越笑越曖昧？」他將車轉進她家巷子。
「是你自己亂想才會這麼覺得的。」
見他穩當的將車停妥，她有些意猶未盡，怎麼這麼快就到家了呢？好想和他永遠聊下去……不行！她越來越貪心了，她連忙抱起皮包轉頭笑道：「那我下車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就這樣？你沒膽量請我進去喝杯咖啡也就算了，至少該給我個晚安吻的，結果你拍拍屁股就想下車？真當我是司機呀？」他賊眸溜轉，故作捶心肝的遺憾狀。
「那……那該怎麼辦呢？」她吶吶的問。
「那就進去喝杯咖啡，順便吃點消夜吧！」他賊兮兮的自動追加福利。
「啊？剛剛沒提到消夜呀！」
「你怕什麼？你家裏有個酷勁十足的法官大人，我能怎樣？」
「呃……那……就進來吧！」
她只好乖乖看着他把車鎖好，神清氣爽的攬着她的腰一塊進屋。
「奇怪？哥還沒回來嗎？」
她打開燈不解的朝樓上探看，二樓也是一片漆黑，老哥顯然不在家，她打開答錄機，結果卻傳來何旭文的留話。
小妹親親，大哥我今晚佳人有約，暫定明早回去，別向老媽打小報告，懂嗎？小心門窗，晚安。
楊天祺揚起大大的笑臉。約得好！他越來越欣賞他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何采妮嘟著嘴退了兩步，他居然一副可以為所欲為的痞樣。
「當然是雀躍萬分，滿心期待的表情羅！」他故意將曖昧的笑臉湊近她的鼻尖，讓她瞧個仔細。
「雀躍什麼？又有什麼好期待的？你想吃消夜可能只剩泡麵了。」她有些驚慌。太快了！原本很享受舒適的相處感覺，突然跳接到可能「那樣又那樣」，她才驚覺自己還沒準備好。
楊天祺瞧見她眼裏的驚慌，先是一愣，但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沒想到她比他想像中還要保守呢！他的心底升起一種憐惜的感覺。
「只有泡麵？你還沒過門就虐待我的胃，何采妮你夠狠！」他故意呼天搶地一番。
「咦？」他的雀躍期待指的是消夜？是她剛剛想太多了嗎？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我懂了，你剛剛一定想歪了，對不對？你一定以為我想趁着法官大人不在，對你做出餓虎撲羊、吃乾抹凈的大野狼行徑，對不對？你老實承認吧！」
「我……」她漲紅臉答不出話來，因為她真的是那麼認為的。
「厚厚厚！到底是誰思想不純正的？我餓得半死好不容易進到你家，當然期待熱騰騰的消夜上桌了，你居然把我想成那種乘人之危的下三濫，你實在太傷我的心了。」
「我沒那個意思，真的！」她立刻受到良心的譴責。
「真的？」他那雙亮着高度懷疑的眸子睨着她瞧。
「真的！你是好人，怎麼可能有那種邪惡思想？」她連忙再三肯定他的良善。
「好吧！我原諒你。」他就是有那種邪惡思想，而且想在短時間裏就吃了她。
「欵？」她又沒做錯事，幹嘛要他原諒呀？
「快去煮麵吧！」他晃到餐桌前坐好，等着他的消夜。
何采妮雖然不懂怎麼會變成這樣，但弄東西給他吃是件很令人期待的事，也就開心的燒水拆泡麵了。
等水開的同時，她不時瞧向他。奇怪，他真的就是一副大野狼的模樣，也許只是和她開玩笑，但她不會看錯的，怎麼翻臉就變成是她的錯了呢？
「你在看什麼？」撐著頰瞅着她局促的身影，楊天祺漾開賊笑。
她若笨一點就好了，既不會察覺他的詭計也不會覺得不對勁；偏偏她聰明敏感卻又不解情事，他想誆她實在太簡單了，但這樣的她反而令他更想疼惜，也許他已經做好交心的準備了吧！
「沒！」正巧水開了，何采妮手忙腳亂的將面丟進去。她想起來了，他說過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也就是說他是個會使奸計的人，那麼她是被拐了嗎？
「我懂了！原來想餓虎撲羊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對吧？」
他說什麼？她倏地轉身瞪向他！
「也對，你看看，我長得就是一副美味可口、好吃得不得了的模樣，這也怪不得你，若你真的想，我會儘力配合的。」
何采妮轉身將佐料全丟進去，打了兩顆蛋，關上瓦斯，轉身面對他。「快吃吧！免得你餓得瘋言瘋語的。」
楊天祺愣了半晌，爆笑出聲，起身摟住她的腰，將她環在懷中。「你實在太可愛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識破我的把戲反將一軍，代表我真的沒愛錯人！」
愛嗎？何采妮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表白，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攬上他的後頸。
「看在你明明渴望得要死，卻又紳士般的忍住，小姐我就『沙必斯』服務一下吧！」說罷，她踮起腳尖，將生澀的紅唇貼上他的。
楊天祺呆愣在當場，她一吻完立刻就退開，臉紅得快燒起來了，萬分尷尬的轉身將泡麵上桌。「快來吃吧！免得麵糊掉。」
這是個很短、很短的吻，而且毫無技巧可言，但楊天祺卻有如悶雷轟頂般震撼，她的吻技零分，但她的心意卻破表了！
就為了她這稀有難得的主動，他心甘情願被她收服，他露出獃獃的笑臉入座，眼睛再也移不開。
何采妮卻心跳得快昏過去了，碰上他的唇的那一瞬間，她才驚覺自己對他的感情，那不是喜歡，而是比喜歡更深層、更不由自主的情意，她愛上了他！而且比她以為的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