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陳友竹急着駕車趕往胡興宅邸,到了胡興家大門,便急急下車求見胡興大當家的。守門的僕役趕緊去找朱總管,報告胡三爺家的馬夫求見主人。

朱喜一聽,心裏突生詫異,如果是三爺來,早就像踏入自家門第,旁若無人地走進來了,怎會要小陳求見大爺?三爺怎麼了?朱喜心裏流動著不安,一刻也不願耽擱地就往大門去。

「小陳,三爺呢?」遠遠看到小陳,朱喜壓抑不了自己急切的心,高聲就問。

陳友竹搶了進門,拉着朱喜就像攀了根救命草,着急地說:「朱爺!您昨天早晨離開后,三爺就一直昏迷不醒,張管家昨個下午請了大夫來看,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今天三爺也沒醒過,我得趕緊來給胡大爺報個信……」

三爺昏迷不醒?!朱喜聽到消息不禁一陣恐慌,心裏都快急死了,真想馬上飛奔到胡翟家宅,看他的三爺到底怎麼了。可是他又不能丟著工作不管,只能趕緊把小陳帶去書房找辜英,因為胡興也一早就去順來發工作了。

昨天一大早,朱喜就讓下人給他準備了熱水,他以為胡翟是累的,便把熟睡到叫不醒的胡翟全身洗了乾淨,自己也洗掉前一夜的一身黏膩,還親自把床被全都換成乾淨的,安置好胡翟,讓他能睡得舒適,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胡翟房裏。難道從那時起,胡翟就一直睡沒醒過?!是自己做太多???

一到書房,小陳就把胡翟昏迷不醒的狀況一五一十地說給辜英知道,辜英聽了后只覺得這狀況詭異得讓他有似曾相識的熟悉啊。

辜英看了看站在旁邊心神不寧、神態顯露著緊張的朱喜,還分心想着,小朱幹嘛這麼魂不守舍的啊?

「這……我這就上小三那兒看看,小陳,你去順來發通知大爺、去滿記通知二爺,讓他們也上小三那兒去看看。」

「好的,辜爺,我這就去。」小陳說完就心急地往外跑了。

「小朱,你叫馬房幫我備車,我得去一趟小三家。」辜英說著就要抱起旁邊搖籃里熟睡的胡嚴。

「辜爺……」朱喜遲疑地開口。

「嗯?」辜英抱着胡嚴面對一臉欲言又止的朱喜,老覺得朱喜今天特別奇怪。

朱喜現在就只想知道胡翟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能不能跟辜爺一道去?」朱喜勇敢地要求。

辜英有點遲鈍地恍然大悟:「喔!你是擔心小三啊!走啊,一起去!」

朱喜馬上衝到馬房去叫馬夫備了車,然後朱喜就跟着辜英上車,一路忐忑地往胡翟大宅去。

一接近胡翟家大門,朱喜就跳下馬車,在大門前急得等陳友竹帶大爺回來的張管家張笑一看見朱喜立即就迎了上來。

「朱爺您總算來了!您昨天早晨走後,三爺一直在昏睡啊……」張笑看到朱喜服侍抱着小孩的辜英下了車,辜英這人他沒見過,便低聲問了朱喜:「朱爺,這位是……?」

「這位是辜爺,是三爺的家人。」

張笑覺得有些奇怪,三爺的家人不是只有大爺胡興、二爺胡嘉嘛?什麼時候多了這個高大的辜爺?但既然朱爺說是三爺家人,那應該不錯……

「辜爺。」張笑對辜英行了個禮。

雖然朱喜心裏很急,但這裏最大的是辜英,他還是得聽辜爺的安排。

「辜爺,這是三爺府里的張管家張笑。」

辜英把胡嚴放入朱喜懷抱,就對張笑說:「勞煩張管家帶我們去看小三怎麼了。」

「好的,辜爺請隨我來。」

他們在胡翟卧房看見胡翟英俊的臉上滿是微笑地睡在床上,臉色紅潤,呼吸平穩,一點也不像得了什麼病。

「小朱,我剛才彷佛聽見,你昨天早上從這裏離開?」辜英看着朱喜問。

朱喜驀地紅了一張臉,卻也沒逃避:「嗯,我前天在這裏過夜。」

辜英一想到前天晚上小三抓着小朱要小朱娶他的模樣……昨天早上小朱才從這裏離開……

「你們……在一起了?」

朱喜紅透了臉不自在地點了個頭。

「你離開的時候,他有醒嘛?」

「沒有。」朱喜搖搖頭,「我幫他洗澡,他也沒醒來。」

「幫他洗澡?!」辜英一臉驚訝:「你們……行房了?」

「嗯……」朱喜這下真的全身都羞紅了。

「那小三他……」辜英睜大了眼,視線一下跳到朱喜臉上,一下跳到熟睡的胡翟身上。

「小三怎麼了?」胡興皺著眉快速地走進來。

「睡死了……」辜英回答,然後又多加了一句:「跟我們成親洞房后你的狀況好像……」

胡興才在床緣坐下,消化了辜英的說法后,吃驚地看了眼甜睡着的小三。

「我們把他弄醒啊!我想他不會跟我同樣狀況吧?怎麼可能……誰能讓他生孩子了?」

辜英像要回答老婆的問題似的,視線就往朱喜瞄過來。

胡興當然也有默契地看向辜英視線的焦點……

「小朱?!!!」

胡興也想起前天晚上在他家發生的事。

「他們家的下人都搖不醒他,連大夫來也都看不出什麼。我師父他們又都跑去麗山了……」辜英想着,突然腦筋一個靈光,失聲叫喊出來:「不對!小朱!你的八字!小三能生子的對象八字不是你那一組啊!」

朱喜聽到剛才大爺說的話,正在驚喜難道自己能使三兒懷孕了?卻被辜爺這句話給澆了盆冷水,只能楞楞地看着床上躺着的愛人。

辜英腦子轉著,朱喜的八字生肖、年份、月份、日期確實都相符,可是時辰,前後卻差了將近兩個時辰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胡嘉來了,看到胡翟的睡死樣子簡直跟一年前的大哥一模一樣,心中有些底。看到胡興為了叫醒小三,甚至把當初小三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方法

全都搬出來用了,反而大笑着勸大哥別再瞎忙了,胡興卻不信邪地又是捏他,又是潑他水,又是罵他的。小三仍睡得像快石頭,硬是不肯醒來!辜英不禁失笑,這三兄弟……唉……果然是兄弟……

看到小朱抱着胡嚴在旁邊一臉的疼惜與不舍,辜英阻止了胡興。

「老婆,我們把小三接回家照應吧!順便想想該怎麼去麗山……」

辜英倒不是為了要幫小三躲皇帝,才提起去麗山的事,他現在心裏真正關心的都是他算的結果不會有錯啊,但為什麼生辰差了將近兩個時辰的小朱可以令小三產生如此狀況……他一定得走一趟麗山,問問太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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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興家裏的大書房裏,坐着胡興、辜英、胡嘉、朱喜。

他們一把小三運回來,就送進最大的客房之一,將小三安頓好,還叫個下人專門看照着他,才去書房議事,談論去麗山前必須先布好的局。

但一坐下來,胡嘉就先說了心裏的疑惑:「小三這麼睡,未必就是懷孕前兆。雖然狀況與大哥如出一轍,但他也許是……太累了也不一定。」

說著就把視線射向朱喜,那視線看來溫和,卻沒有任何溫度。剛才回府的路上,胡興告訴了胡嘉,前天晚上小三拉着小朱決定要在一起的事情。胡嘉吃驚的啊!原先最反對他們兄弟嫁給男人、又老是阻着他與左逢春不願簽字同意襄助的小三,態度怎麼完全反轉過來,竟然讓小朱給壓了。

朱喜卻感覺的到其中的責備之意,心虛地低下頭去。

「也許吧,或者我們等等看小三何時醒,再問他覺得身體有何異狀……」胡興接着疑問:「只是,阿英,你怎麼從來不說小朱的八字就是與小三相合的那個人?」

「小朱的生辰晚了一個多時辰,不該是使小三產生如此狀況的人啊……小朱,你確定你的生辰是在卯時?」

「是我父母所言,應該沒錯。」

「難道卯時也能是讓小三有孕之人嗎?」辜英立刻埋頭就開始算,這他在回家路上已經算了不下三次啦。

過了一會兒,辜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根本不行啊,怪事怪事。小朱,你今天回家去問問吧?問你父母你的生辰到底如何。」

胡嘉接著說:「順便告訴他們,你要娶小三。」

「二爺……」朱喜面有難色。

「怎麼?你敢做卻不敢當?」胡嘉笑着,眸中的尖銳卻叫人發冷。

「不是!我想娶三爺!可是皇上也要娶三爺!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哪能爭得過一道聖旨?」朱喜言詞中充滿不甘。

「先娶先贏!我就不信這皇帝能不顧自己百姓的福祉,拆散愛侶、破壞家庭,擔上一個昏君之名!」胡嘉柔和語氣中卻滿是強硬地也顯現出對宋弓的不滿。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父母……」

「我和辜英上你家提親,順便抱着小嚴兒去給他們看看!」胡興也要出面壯聲勢:「等小三醒后馬上拜堂!拜堂后你們就去麗山!」

「我也會叫左相一起去,有逢春這麼位高權重的人來給你做媒,娶的又是天下第一錢莊金玉樓樓主,小三又極可能有了身孕,相信你父母不會推辭吧!」胡嘉略帶威逼利誘。

「連小孩都有了,你家怎能不負責呢?你父母一定要同意的,否則,我們胡家可要上告衙門說你誘拐良家郎男,再讓左相加油添醋一番,你父母不可能不點頭。」胡興狡詐地說。

「可是宰輔相爺不是站在皇上那邊的嗎?」小朱無奈地說,他才不相信聽皇上命令的宰輔願意幫忙。

「小朱,你想想看,小三肚子都被你搞大了,皇帝會娶個懷了別人孩子的皇后嘛?就連身為宰輔的左逢春也會反對啊!」胡嘉冷冷地微笑着繼續說:「要是逢春不幫你做媒,他就休想我嫁他!」

換小朱痴獃了:胡二爺要嫁給左相?!!!!???

回過神來再前思後想一番,小朱也壯了膽子。如果三爺真的懷了他的孩子,他就算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看着俊俏可愛的胡嚴在旁邊的搖籃里熟睡,從一早到現在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仍平穩地睡他的,他也好想要這樣一個小孩啊!就讓父母這爺爺奶奶當定了吧,他捨棄不下還再熟睡的小三和可能已經懷上了的孩子啊!

「好,我就照大爺、二爺說的辦!」

「既然都已經這麼決定了,還需要去麗山嘛?」胡興問辜英。

辜英先想了下,才答:「先看小朱回家問他父母正確八字如何,再做商議。」

「那麼我讓人去找逢春來一趟,得把這情況跟他說說。」胡嘉說。

辜英說:「也好。」

「他不會跟皇上告密嘛?」胡興擔心。

「大哥,逢春沒你想的那麼壞,他是會耍些手段,但是事關仁義,我知道他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的。他不會讓小三懷著孩子嫁給皇帝的。這點你可以放心,要是不放心的話,就問辜英吧,他應該很清楚逢春為人了。」

辜英笑着對大哥點頭。

午膳時,左逢春來了,幾個當家的把狀況說一說,疑慮說一說,左逢春大抵了解后,娃娃臉上仍是那個狐狸笑,一口答應幫忙小朱去說媒。其實他很清楚,他如果幫了小三嫁進朱家,小三就欠他一份情,到時候他要娶胡嘉,這份情小三一定得還的。既然胡家三兄弟這後台能因此而提供絕大的助力,皇上娶不娶胡翟都無所謂了,因為胡家勢力已經確定掌握在皇上與左相手裏了。

而且為了消弭大家的疑心,左逢春也答應不把朱喜將娶胡翟的事告訴皇上,一切等塵埃落定后,再稟報皇上。

於是,他們馬上着手去辦。

他們讓馬夫陳有竹載著朱喜回家去請朱喜父母來胡興家一趟。

他們來了后,先被請去看了看胡翟現在沉睡的狀況,胡興又抱着胡嚴讓辜英告訴朱喜爹媽他們胡家的特殊背景,還言詞懇切地哭訴說朱喜愛着他三弟胡翟,還沒成親就對胡翟做出這等羞人之事,造成胡翟現在為了懷孕而產生的沉睡。

朱喜爹媽有了辜英這天縱神機的背書,雖不願相信這事實,但也只能驚嚇地接受下來。

朱喜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父母面前,說他愛胡翟之深已無法自拔,請求父母原諒他先有后婚,讓他迎娶胡翟。

胡興趕緊說,三弟胡翟是天下第一大錢莊金玉樓樓主,嫁妝自然豐厚,過門后一定會撫養孝順公婆。

朱喜爹媽這時才第一次知道原來朱喜提過的大爺就是順來發的大當家胡興。

胡嘉也說他是胡翟二哥,一定會幫著三弟照應朱喜弟妹,為他們找到好的對象結為親家。

左相說,有他這個當朝宰輔左逢春當媒人,應該不會辱沒了朱家吧。

朱喜父母本來就只是市井小民,哪裏見過左相與胡家三兄弟這等大人物,勸婚的言詞讓他們應接不暇,不消說自是接受了左相的提親,請辜英算個好日子,決定拜堂的喜日。

父母允之,朱喜雀躍之心不言而喻,只盼快快將胡翟娶了進門,早日抹滅了心頭存在的那個皇帝欲娶胡翟的陰影。

這時,辜英突然問了一句:「朱伯伯,朱伯母,請問朱喜的生辰八字到底是何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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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喜的爹一聽辜英的疑問就胡塗了,一臉迷惑地問:「辜爺不是算出能讓胡三爺生子的八字嗎?辜爺也幫咱小喜合過八字,辜爺怎會不清楚?」

「喔……」辜英才想說:那是因為兩個八字有些出入啊!卻被左逢春截了話語。

「那是因為我們雖然知道了八字,卻還必須從父母口中確認一次,只是個必要的步驟,還請兩位老人家告知。」

左逢春不愧是辜英的青梅竹馬,完全了解辜英會說出什麼話來,若真讓辜英說出那種八字有出入的話,那麼老人家不就會懷疑胡翟是否為了要與他們家朱喜在一起才裝睡。他可不能讓剛才的一番努力化為烏有啊!

左逢春臉上那個笑很有說服力地叫朱喜父親放下疑惑,說出了朱喜生辰:「是XX年XX月XX日卯時。」

辜英不小心又問了一次︰「真是卯時?」為什麼不是寅時啊?

朱喜的娘答了︰「對啊!我還記得朱喜出生時有雞啼吶……一定是卯時。」

對啊!有雞啼聲應該就是天亮時,看朱喜出生那時節的日子,天亮大概在卯時中沒錯啊!

辜英知道小三這情況也不一定就是生子的前兆,也許真是累壞了而喚不醒,因為小朱的生辰根本不可能使小三產生與胡興一樣的癥狀!但……

是否還是會有那一絲絲的可能呢?這心裏就像有團謎球,解不開打結似地撓得他心頭痒痒的。只要有那一絲絲的可能性,他就非得搞清楚不可!心下立刻決定了,這趟麗山,他無論如何是走定了!

這當下胡興、胡嘉使出商人長袖善舞的本領,就開始與朱喜父母討論起朱家下聘聘禮與胡家嫁妝禮單來了。

朱喜去了趟胡翟客房,對著還在沉睡的小三看了許久,一隻手握著胡翟的大手,忍不住傾吐著愛意。

「三,我爹娘答應了!我們之前想辦法想得那麼辛苦,誰知道辜爺大爺他們一出面就立刻解決。我好高興啊!真希望你快點醒來,我知道,你一定會高興得蹦上了天。……你這麼睡,是不是我前天太過火,傷到你啦?老爺太爺他們都不在京里,沒能幫你看看是怎麼回事……葯街的那些大夫根本看不出你為何如此沉睡,你不醒,鬧得我心慌啊三!三,你不會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吧?啊?你可要快點醒來啊!我們要成親呢,成親完就去麗山啊!我娶你,我要娶你,你別再睡了,快醒來跟我成親吧!」毫無反應的胡翟依舊沉睡,朱喜又輕聲說了。

「之前我的顧忌很多,前天晚上……我本來想,為了我的家人,我們也許這樣分開就好,所以前晚我才特別賣力。原本以為再見面時,我就能狠下心切斷我們之間的關係,再也不奢望能與你有什麼未來……可是聽到你昏迷不醒,我就根本把這決定拋諸腦後……然後大爺他們主導了一切,我……雖然被逼迫着娶你,可是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嗎?礙於理智與維護家人的層面,我不能娶你,但是我心裏卻對他們的建議萬分同意啊!我真的……好想跟你在一起啊!如今有左相當我們的媒人,我父母也不知不覺被說動,就等你醒來成親了……大家都願意幫我們,我也不怕了!你快點醒來吧……小三……我們成親去……」

胡翟臉上恬靜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仍靜靜睡着。

「……我知道你總會醒來的,我去忙了,晚些再來看你……」

朱喜俯身在胡翟唇上輕輕一吻,深情地看了眼胡翟,才離開胡翟卧房,去忙府里的事。

日子就在大家期待胡翟的清醒下過了四日,胡翟沉睡五日後這天,胡興不去工作就抱着胡嚴坐在胡翟房裏,胡嘉也不去工作一早就驅車來了大哥家,辜英也在胡翟房裏陪着,三人坐在胡翟房裏聊著,就等著要看胡翟何時清醒。

而朱喜則是跑來跑去地忙着,因為他還是管家,而且正在為離開胡興家而交接一些工作項目。

前兩天朱晴才聽父母的話,辭了油店夥計一職。這兩天,朱晴被哥哥朱喜帶著到處轉,記著管家該注意的事情,因為胡興家宅以後就交給朱晴管了。

朱喜午時前帶著朱晴去請辜英出來做飯。害朱晴惴惴地問朱喜︰「哥,為什麼要主子做飯給我們吃啊?」

朱喜說︰「因為大爺吃不慣其它人煮的菜,也不想多付一份請櫥子的錢,所以所有人吃的飯菜,都叫辜爺煮了。」

「喔……」朱晴心裏就有些覺得大爺不好伺候。

午膳時,朱晴第一次吃到可以連舌頭都吞下去的美味佳肴,雖然菜色普通,但吃起來的滋味就是好極了。此時他才懂大哥說的意思,嘗過這種味道,其它的食物大概也都食之無味了。

午餐過後泡了茶往胡翟房間送,朱喜看到的還是仍未清醒的胡翟。

這天,朱喜朱晴沒日沒夜地忙着忙到忘記時間;胡家兄弟與辜英卻等著等到火起。

都快黃昏了,胡翟卻一點清醒的跡象也沒有。

「胡嘉,你大哥不是睡了五日就醒了?」辜英臉上滿是疑惑與不解。

「對啊……可小三……我們再等等吧……」胡嘉也擰了眉頭。

就這樣,他們聊著繼續等。

然後朱喜帶著朱晴來催促辜英去煮晚餐。

晚餐過後,朱喜讓朱晴先回家,他進了胡翟房間,看到三位未來的親戚一臉的煩躁。

胡翟卻仍微笑沉睡。

「還沒醒嗎?」胡興當初睡了五天,朱喜也是知道的,所以朱喜也急,怎麼胡翟還不醒。

「還沒。」辜英心不在焉地答著,一邊逗著胡嚴玩。

朱喜坐到胡翟床邊,忙了一整天卸下忙碌后,這時才知道擔憂。

「不是早就該醒來了嗎?」朱喜喃喃地說︰「你不要跟我成親嗎?為什麼還不醒?」

「我們要不要再去找大夫來看看啊?」胡興擔憂地說。

「葯街一街上全是庸醫啦!哪個有乾爹和小征爺爺的醫術啊?!」看胡嘉指控的表情有些憤慨。

「你們不要擔心啦,你們家三兄弟福大命大的,也許小三的體質和老婆不同,所以要睡久一點也不一定,說不定再沒多久就醒了。」辜英安慰著說。

就這樣,等到更深露重了,胡翟硬是沒醒,等得所有人連連點頭。

於是乎……

胡嘉借住在另一間一樣大的客房。

胡興跟抱着胡嚴的辜英回房睡覺。

他們交代朱喜睡在小三身邊,反正朱喜與胡翟也算夫妻了,就讓小朱在胡翟一有動靜時,飛報兩房。

等來了天亮,胡翟依舊睡着。

在大家焦急地等待中,胡嘉忍不住又趁小朱不再房裏時上演全套叫人秀,胡翟還是睡他的,天塌下來他也不管地睡。照他這種睡法,就算天塌下來,他也管不了啦。

如此讓人難以忍耐的等待又過了三天。

一大清早,雞還沒啼,鳥還沒叫,沉睡的人們都還沒醒,就聽見好大一聲︰「我肚子好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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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才喊了那麼一聲就搞得我虛脫啊?

也不過是昨晚……昨晚被個死小朱弄得爽了一點,竟然壓了我一夜?……不過那也不至於會虛脫到這種程度啊吧,讓我連手腳都抬不起來了!

咦?這是哪裏?這不是我的房間!

費力地轉頭一看,身邊的人還是小朱,還好!

怪了!他幹嘛用那種高興得激動到說不出話來的表情盯着我瞧啊?

「你幹嘛?」哇!好沙啞!這是我的聲音嗎?不會是我昨晚叫得太……想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臉紅了起來,更感覺到喉嚨乾渴躁熱的疼痛。

「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你終於醒了……我倒杯水給你喝!」

什麼叫我終於醒了?難不成我睡了很久嗎?

他扶起我,把兩顆枕頭靠在我背後,讓我坐在床頭,才下床去倒水。……他知道我渾身沒力?不然怎會很小心地施力抱着我?

詭異!奇怪!我睡的不是我的房間,看小朱高興的樣子,我好像睡了很久……

可是我現在乾渴得說不出話來,等會兒再問他好了。

「你慢慢喝,別喝得太快了……」

「喔……」可我連抬手拿杯子的力氣都沒有。「小朱,你喂我喝……」

他喜孜孜地靠過來,扶着我偎在他胸前,小心翼翼地喂我喝完那杯水,喝完后仍覺得不解渴,我便說:「還要……」

「好。」他又下床去給我倒了水。

我就這麼喝,喝了將近一整壺水才覺得乾渴稍微解了些,飢餓感也被一整壺水沖淡了些。

小朱才把杯子拿回去放到桌上,房門就被推開。

「小三醒啦?」是二哥。二哥怎麼來得這麼快?

「二哥……?」我不明所以虛弱地喊著,根本還沒來得及問小朱前因後果,二哥這一來,讓我又不免加深了疑惑。

「你還真能睡啊,大哥那時睡了五天,你小子更厲害睡了八天,你是存心要急死大伙兒啊?」

我睡了八天?!!!

難怪我會那麼餓!

又有人沖了進來急着喊:「小三真的醒啦?」是大哥。大哥也在……那辜英不可能不在……

「醒了醒了!醒了就好!」大哥衝到床邊來高興地看着我。

呃……那個……

「我怎麼會睡八天啊?」我的聲音是不幹啞了,可是聲細如蚊。

大哥二哥都把銳利的眼光射向小朱,連才抱着胡嚴走進來的辜英也把視線落在小朱身上。那麼小的聲音,難道辜英也聽個一清二楚?

小朱臉紅了,還不好意思地直傻笑。

「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八天的狀況跟大哥洞房后那幾天的狀況一模一樣啊?」二哥取笑說。

「啊?!」心裏雜七雜八地冒出一堆感覺:我要懷孕了嗎?!我從沒在乎過能和我相合的生子八字真這麼碰巧讓我遇上?我不爽被壓也不管有沒有後代,怎麼一遇上小朱好像都變成理所當然?懷孕啊……開玩笑!我一個大男人懷孕成什麼體統?!低頭看了蓋著被子的肚皮,肚子裏馬上發出好大聲響。

餓死我啦……

我抬頭用乞憐的眼神看着辜英,拼了命用力發出比較大的聲音:「辜英,我肚子好餓啊!」

辜英這才笑着說:「行!我去給你做些吃的。」他隨手把胡嚴塞到小朱懷裏,轉身就走。

一把眼光定在抱着胡嚴、溫柔地對胡嚴笑的小朱身上,從心裏就漫開一股震蕩,直達四肢百脈,連腦頂也被震得暈乎乎的……那感覺彷佛一波接着一波柔軟的浪潮拍打着我,溫柔的連我的心都跟着柔軟了,只想同化為浪花尖的泡沫跟着他一起退去,任他的溫柔將我湮滅……

像是意識到我的視線,他抬頭看我,對我溫柔一笑,然後神情變得驚訝、無措、驚慌……幹嘛驚慌啊你小朱?

「小三你怎麼了?好端端的幹嘛哭啊?辜英不是答應要弄些東西給你吃了?」二哥傻了眼地問。

我哭了嗎?一抹臉頰,手上沾滿淚水,是剛才的感動令我落淚?我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難怪小朱露出那種擔心驚慌的神情……

我笑了,跟大家說:「沒事……」

再望向小朱,我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心裏有種堅定,我知道這世上我只願意為他生孩子!我只想生他的孩子!

大大們都覺得是這隻公雞的錯吧?沒錯!就是這隻公雞的錯!他睡不着,半夜叫春,非要把另一隻公雞叫起來交頸,所以造成小朱出生時辰的誤會!偶代替這兩隻公雞給大家賠罪!喂!公雞!快叫啊!

公雞︰咕!(譯意︰懶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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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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