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淑芬,今天那些花是誰送來的?」她問了臨時擔任她秘書的茶水小妹。
「副總,您等一下……應該有卡片,我找一下……找到了!是柏勛柏先生。」
關靜雅的腦袋有剎那的當機。
居然是他?
「副總,還有什麼吩咐嗎?」元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沒事了。」掛上內線,關靜雅氣得瑟瑟發抖。
他是想要害死她嗎?
居然還假惺惺的打電話來慰問……她還覺得奇怪呢,他為何突然間變得熱心起來,還說什麼要送她去醫院……
單手扶住額頭,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別讓她再碰到他這個大魔王,他三番兩次戲弄她,這口氣絕對咽不下去了!
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一定……
關靜雅思緒模糊的趴在桌上。好難受啊,怎麼會覺得無法呼吸,頭痛欲裂呢?
她不會真的就這麼掛了吧?就因為柏勛的玫瑰花嗎?她不要……
有誰快來救救她……
「砰」的一聲巨響,她辦公室的門被人撞開了。
是哪個不要命的?因為那撞擊聲,她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敲了那麼多下,你怎麼不開門……」衝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柏勛。
關靜雅抬起頭,矇矓間看到了他魁梧壯碩的身軀。
她想要叫他出去,卻發現她無法動彈,也喊不出聲音。
「喂,關靜雅,你怎麼樣了?」柏勛疾步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我……」她虛軟無力的靠在他身上,臉色蒼白如紙。
柏勛的臉色也跟着慘白。
二話不說,他立刻將她打橫抱起。
她雖然很想推開他,但他結實寬厚的胸膛,卻給了她一絲溫暖,讓她暫時想依偎在這溫暖之中……
「你撐着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柏勛緊抱着她,步伐迅速。
關靜雅閉上了酸澀的雙眸,在痛苦的呼吸中,心情卻略微放了下來。
「我保證不會讓你有事的,我保證!」他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邊不斷迴響,安撫着她疼痛的神經。
他的保證……會有用嗎?
在陷入昏迷之前,這個想法在她的腦際一閃而過。
「我一定要出院!」
「不行,絕對不行!」
「我——要——出——院!你聽不懂國語嗎?為什麼不讓我出院?」
「醫生要你住院觀察三天,所以你絕不能走。」
「你是我什麼人啊?是誰給你的權利,讓你可以隨便決定我的事?我要出院,沒有人可以阻攔。」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沒有權利?你敢出院試試看,我就算用綁的,也會把你綁回來。」
某間加護病房內,傳來一男一女對吼的聲音。
「誰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關靜雅抄起身後的枕頭,朝眼前高大的男子扔去。
柏勛輕巧的閃過枕頭。「鬧夠了沒?鬧夠了就給我好好躺着!」他雙腿微分,如鐵塔般矗立在她面前。
關靜雅兇巴巴的瞪着他,一邊喘氣,一邊開始拔掉自己身上的插管。
她想要出院的決心,可不是他能阻止的!
「你幹什麼?」雙手抱胸,他眼裏閃過厲光。
這個丫頭,也太不聽話了吧!
「我要出院!說了幾百遍了你都不聽,我只好自己行動。」她跨下病床,雙腿卻一陣發軟。雖然咬着牙站了起來,卻搖晃了好幾下。
「站都站不穩,我看你怎麼出院。」柏勛退到一旁,不再擋着她。
她沒說話,慘白着一張臉,一步步邁出腳步。
她只是對花粉過敏,又不是什麼大病。她就不信走不出這間病房……
暈眩感迎面撲來,胸口窒悶,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看到了嗎?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出院嗎?」他站在她的身邊,冷眼說道。
「不要你管!」扶着牆壁,她毫不妥協的繼續前行。
「你怎麼這麼固執?難怪一直嫁不出去。」柏勛懊惱的皺緊眉頭,終於伸出手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嫁不嫁得出去,不關你的事!」她停下來,大口喘氣。
「你大哥已經將你許配給我了!」面對她指責的目光,他理直氣壯的昂起頭。「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許配?都什麼年代了,許配你個大頭啊!」她全身掠過一陣惱怒的顫慄。「就算我大哥有意將我嫁給你,你幹嘛答應娶我?你沒有自己的意志與堅持嗎?」
「我……」因為賭約——話到嘴邊,他立刻又咽了回去。
「看吧,你根本就說不出來為什麼。」她推開他的攙扶,氣呼呼的瞪着他。「你耍我也耍夠了。看看我現在,難道還不夠慘?你還要繼續捉弄我?」
「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我要娶你,絕對是認真的。」他湊近她的臉孔,與她四目交接。「你應該已經問過你大哥了?他說的是不是和我一樣?」
「他……他一定是中了你的詭計,才要把我嫁給你。」一說到她那個不負責任的大哥,關靜雅的心情就越發鬱悶起來。「你根本沒有任何娶我的理由……」
「誰說沒有?」柏勛斂下眼,眼裏掠過深沉的光。
「是什麼?」她有些咄咄逼人的看向他。
「你躺回床上,讓護士幫你掛點滴,我就告訴你。」抬起眼,他視線凜冽的掃過她的臉。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幾秒,關靜雅緊咬嘴唇,猶豫不決。
她應該立刻拒絕他,不聽他胡扯。可是心裏卻又有個小聲音,催促她聽完他的理由。
「別想了,先回床上去。」不讓她做出決定,他已經霸道的將她攔腰抱起。
「你放開我……」掙扎間,她的目光望進他深邃的眼裏。
他嚴厲的瞪着她。「不要亂動,我又不是第一次抱你。」
「你……」她立即雙頰通紅。
「再怎麼說,也是我害你必須住院。沒看到你康復,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他口氣銳利,動作卻十分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回病床上。「你就給我乖乖的住院,養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我……我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大哥他為了躲我,居然放下合併的大案子,去了美國……如果我再住院,公司怎麼辦?」不知不覺間,她說出了內心的憂慮。
「如果是擔心公司,那麼你放心,我已經聯絡上起鵬了,他會處理的。」柏勛按鈴叫來護士的同時,嘴邊露出揶揄的笑容。「看來你真的很可怕,你大哥居然也怕得離開台灣避風頭去了。」
「我當然要找他好好算帳!他居然敢隨隨便便就把我……」盯住他含笑的眼,她懊惱的抿緊雙唇。「再怎麼樣,也不能是你!」
笑話。他可是全台灣最不忠心、最會劈腿、最花言巧語、最會騙女生的超級花心男!
「為什麼不能是我?」他略感好奇。「難道你有心上人了?你應該不是蕾絲邊才對……」
「廢話,我當然不是!」她又想抓起枕頭扔他,卻發現,枕頭還躺在地上。
她只能憤然的瞪圓大眼。
「看來你已經相信,我們之間的確存有婚約。」坐在她的床邊,他微笑以對。
「那只是我大哥的一廂情願,並沒有經過我本人同意,不能算數。」她緊蹙眉頭。「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但我肯定,絕對沒好事。」
「你對我還真是誤會很深呢……我有這麼糟糕嗎?」柏勛挑起眉,不馴的望着她。
「你比糟糕還要糟糕。」她直言不諱。
「你可真夠直接的……」一抹戲謔的笑意在他的嘴角蕩漾開來。
她果真如他想像的那般難以應付,卻反而勾起了他濃厚的興趣。
「你真奇怪,我又不是在誇你,你笑什麼?」她嘟起嘴角。
這個柏勛,真的很厲害。
每次她想要激怒他,都以失敗告終呢!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護士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柏勛站起身,笑咪咪的眼裏閃爍出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不知怎麼的,在他含笑的注視下,讓她突然感到有些慌亂,有些失措。
難不成,他是真的想要娶她嗎?
目光相交,他對她咧嘴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她卻莫名打了個冷顫。
他……該不會是說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