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機甲古墓

就算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自己倒大霉了。高壓電牆哪有電牆內的人的，即然有了，那不就是為了圈住牆內的人不讓逃跑嘛。這是什麼？監獄？不管是不是監獄，總之是關押人的，難怪那曬太陽的傢伙一副刑滿釋放的表情。

至於趙小明為什麼會被送到這裏來，還不就是艾莉絲上尉的三天假期嘛。當時他們想了個取巧的辦法，找到一個符合提前退役條件的士兵――就是那曬太陽的傢伙，讓他提前退役，空出一個兵員編製，讓趙小明頂了上來。

再往遠一點說，是議員的公子把趙小明擠過來的。

至於新兵營的訓練等等，當然是免了。

這一處地方，是e機甲團的一個遺忘的角落。不到特殊的時刻，不會有人想起這處地方。什麼是特殊時刻呢，一般就是指主電腦提醒e機甲團的軍務部門，某地有個士兵服役期滿要退役了的時刻。另外就是e機甲團出現觸犯軍法的士兵的時刻，軍務部門就會想起這處地方來，然後把罪兵押過來服刑，不過這種情況極少出現，歷史上只有兩次。

趙小明暫時還顧不上想什麼，身上的傷不處理不行。

小房子裏是空蕩蕩的，沒有藥品。趙小明進到門洞後面的房間找了一遍，找到一個藥箱。接着他脫掉半焦的軍裝，開始處理傷口。

肩膀、胸腹、四肢都燒傷了，黑乎乎的一片。好在藥箱裏的葯比較齊全，趙小明一邊翻看使用說明書，一邊往傷處塗藥。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e機甲團的傷葯屬於好的，塗在傷處立刻就不痛了，痊癒后也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

傷處理好了，趙小明開始查看房間內的物品。雖然心裏鬱悶，但暫時也沒有辦法了，來都來了，先弄清自己到底在什麼鬼地方吧。“仇恨”倒還沒有，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送到這裏。軍人嘛，服從命令的覺悟還是要的，即使趙小明還沒有接受訓練，但也聽說過這一條。

房間三面牆都有檯面，連在一起成“匚”形。除了一個固定座讀卡器外，沒有別的東西。拿出身份卡在讀卡器上劃了一下。

“咣！”門洞被一鋼門封死了。

“啪！”地面裂開一條縫隙，地板轟隆隆的向後移開。一股潮濕的氣息從地下湧上來。地板原來的位置現出一段向下的階梯，下面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哪裏。

趙小明不覺得驚奇，因為這個時代，這種暗道很多了。比如富翁的別墅，基本都會這樣的暗道，通向一個暗室，然後裏面就碼着一排排堆到天花板的保險箱，要不然就是堆一排武器架，上面擺滿各式各樣的管制武器，總之不想讓人看見。

不過軍方的暗道應該有點特別吧。趙小明踏上階梯，還真有點特別――無源燈一下就亮了，階梯變得通明，他看見階梯通往一個地下門。

走下階梯來到地下門前。門是往兩邊開的閘門，銀白色金屬做的，很牢固的樣子，合縫是凹凸咬合線條，很有軍方氣派。

門邊有個讀卡器。往讀卡器刷一下卡。

“噗！”門開了。

一個以銀白為主色調的大廳出現在眼前。

“控制室？！”趙小明稍微有一點驚訝。上面空蕩蕩一副蕭條景象，真沒想到地下還別有一番天地。

“看上去這地方還蠻重要的。不是一般人不能來這裏啊。”趙小明失落的心重新燃起起希望的火焰。

他也沒說錯，這地方的確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只不過這“一般人”究竟是貶義呢，還是褒義，這就不好說了。英雄不是一般人，孬種也不是一般人；天才不是一般人，蠢材也不是一般人嘛；正常人是一般人，瘋子就絕對不是一般人。

銀白色大廳的確是個控制室。

不過一排排控制台上的電腦顯然是些老古董，就那方方正正、古色古香的模樣，趙小明不說沒見過，就連聽也沒聽說過。好在科技也有傳承，因此趙小明利用腳趾頭猜出那是電腦。

電腦都關着，只有一台電腦開着。屏幕上寫着幾個大字：“趙小明，你真是可憐的傻瓜呀。”

趙小明冷靜地看了看那行字。這種寫法說明留言的人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只見過曬太陽的士兵，留言的人除了他還能是誰？既然吸引自己注意，那大概還有下文吧。

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屏幕上點了點。屏幕果然刷新了，新的一行文字出現了。

“列兵趙小明，我是這鬼地方度過了悲慘的十年時間，慘呀，嗚嗚嗚。先給你一些忠告：1、活下去；2、活下去；3、活下去……”

文字語無倫次，而且充滿了對e機甲團以及聯邦軍隊的惡毒詛咒。留言的傢伙顯然處在瘋癲的邊緣。根據文字內容透露，是被這鬼地方逼的，源頭是被軍隊迫害到此地。

理了一下，去掉詛咒部分，這些文字的大意就是：

1、感謝趙小明來接班，否則等不到兩個月後正式退役，這傢伙就會徹底瘋了。

2、對趙小明表示同情。直接指出趙小明被欺騙、被迫害了。

3、告訴趙小明，他只有一個人在此地服役，而且必定會呆到服役期滿（3年時間）。要有心理準備。

4、提醒趙小明一定要每天鍛煉身體，有好身體才能撐下去。

5、送食物車每半年來一次，每次只會送四個月量的食物，要省着吃。

6、控制室有一台電腦與外部網絡相連，是此地服役撐下去唯一的慰藉和精神支柱，注意別弄壞了。這台連網電腦是上上上上上名駐守士兵（大約在二百年前）私自接的，記得按時繳費，別用軍人身份卡繳，把軍人身份卡的錢轉到本卡中再繳（這傢伙留下一張假身份卡在台上，疑似有二百年歷史）。

7、千萬別用網絡看時事新聞（上上上名駐守士兵就是因此瘋掉的）。這傢伙列舉了個飢腸轆轆的人瘋狂畫餅的故事來比喻。

8、交班給下一任駐守士兵時，記得善心提醒一下。

趙小明看得有點摸不着頭腦，又有點慌。等他從電腦里翻出歷任駐守士兵留下的日誌時，越看心越涼。

此地駐守士兵服役時間最長的達到――期服役直至終身，等於被判終身監禁。

機甲修理基地――這就是此地的名稱。

日誌中有個別稱：機甲古墓。

雖然標示還在使用，但是，顯然已經沒有人使用這個基地，早已廢棄多時。最近一次載運“報廢機甲”、“待修理機甲”進入基地倉庫堆放，已經是一百二十四年以前的事情了。

趙小明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一剎那間萬念俱灰。